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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70)(2 / 2)

  齐项笑道,怕你看不清。他指着角落模糊的一小团说:那边站在沙子上的是我。

  白绩瞪大眼睛,把视线从自己脸上移开,掠过一棵高桦树,白绩在角落里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人抽条地往上窜,从背影看就比白绩高不少。

  是你吗?白绩下意识要站起来看仔细,还好齐项及时发现,用安全带勒住他胸口,嘶。

  几岁了都不注意安全,别栽下去。齐项按住他,是我,我也是翻你照片的时候发现的。

  那个时候齐项才从齐家出来,当时钱歆被王荟当着佣人们一顿冷嘲热讽,骂上头了连齐项也一并骂。齐项虽然不至于生气,但绝对不好受,然而在齐家还要装作懵懂天真的样子,不敢摆脸色,最后他觉得太压抑,就跑到了小公园挖沙子发泄情绪。

  他挖地起劲,就听到后面有人说宝宝看妈妈。

  钱歆从没这么温柔疼宠地喊过他,好像每次她每次叫自己总要有点什么目的,所以齐项猜,那一定是幸福的一家人。

  可惜当时我没有回头。齐项遗憾自己当时过分的自尊,不然我打小就得喜欢你。

  白绩眼眶发热,一张简单的照片却让他有些怅然,在他最幸福美满的时候,齐项在被人冷落欺凌,在齐项发光发热的时候,他沉沦堕落。然而最后他们用最饱满的姿态又遇见了彼此,不失为一种缘分。

  他清清嗓子,倔强地不让自己流泪,没话找话,你小时候个子比我高。

  我现在也比你高。齐项揉揉白绩的脑袋,将他抱在怀里,语气中已是释然,指着前方说,宝宝,看镜头

  白绩听到八百年不被叫的小名头皮发麻,咬了一口齐项的肩,别叫这个。

  齐项逗他,我叫你了吗?我在回忆你妈之前说的话,怎么,你是我宝宝?

  太肉麻了,我不是,你找别人当宝吧。白绩强忍羞耻稳定心神,强装镇定,说起来我们到现在还没一张真的合照。

  齐项:今天就有,以后年年都有。

  *

  车继续向前,走过幼年,齐项越来越沉稳,笑得越来越从容,而白绩的笑容却越来越少,拍张照就跟被人拿枪抵住强迫的一样,看着镜头就像要挑衅滋事。

  齐项:咱们俩站一块这么看,我铁定是被你欺负的。

  白绩翻白眼,放屁,谁欺负谁你心里有数。

  照片到18岁戛然而止,车也驶到时光的尽头。

  终点站是露天的台子,满面笑容的工作人员送上最新的照片,生日快乐!

  如梦似幻的隧道里,18岁的深情相拥,粘得像烤过的棉花糖,一刻便是永恒。

  下车的瞬间,原本寂静的天空绽放出绚烂的烟花,游乐园熄灭的灯再次亮起,齐项、梁逢秋和季北升一起唱的生日歌响彻游乐园,如空谷回响,偌大的游乐园被歌声占满。

  高配海底捞。

  我他妈白绩捏紧拳头,热泪盈眶,我他妈憋不住了。

  他很感动又很尴尬,好像不哭一下不合适,哭了又显得自己很傻,进退维谷,于是躁地得骂两句。

  白绩绵绵地锤了齐项肩膀一下,像是要掸去一点感动,凶巴巴问:确定这里面没人了吧!

  当然有人,不然谁放烟花,谁启动机器。齐项煞风景,工程量很大的。

  白绩:

  连夜制定逃离地球计划。

  如果不是齐项准备的太认真充分白绩要怀疑他在报复自己给他过生日时整的花路。

  齐项搓了搓他的脑袋,小脸臭地吓人,像叛逆期的小孩被老师夸奖后佯装镇定的装酷,他勾住白绩的后脖颈,走啦,回家。

  结束了?白绩问。

  齐项提议,要不我现场再唱首生日歌?

  白绩:也不用麻烦。

  *

  出园时,加班的工作人员也陆续往外走,谁都认识寿星,白绩每见到一个人,就有人祝他生日快乐,以至于他坐上车仍旧有头重脚轻的晕眩感。

  这是他的成人礼,也是他最盛大的生日,圆满而充实,他的男朋友为此精心准备,去拼凑他们的过往。

  白绩侧首看到齐项认真开车的侧颜,在自己看过去的瞬间,齐项就勾起了嘴角,他猜齐项余光在看自己。

  粘稠的暧昧,无声的纠缠。

  白绩想,我对象是真的帅,也靠谱。

  想到这,白绩满意地摸了把齐项的大腿,齐项背挺得直。

  直到下车,白绩仍有些不真切的感觉,他走近楼梯,因为脚步轻,声控灯还没有亮,里面一团昏暗。他忽然觉得前方很空,空得有点凉。

  于是白绩回头看了齐项一眼,后者趴在车窗边对他挥手送别。

  就结束了?白绩心里怀疑。

  慢悠悠走上楼,在楼梯口又从窗口往外看,齐项的车还停在下面,家门口他发现牛奶箱的盖子有些凸出来,白绩心下一紧,担心是白务徽又给他寄信破坏好心情。

  一下从天堂坠入现实。

  白绩皱着眉头拉开牛奶箱,一束花落到了他手中。

  玫瑰的浓艳与向日葵的明丽交织在一起,散发出淡淡的花香,箱子里还放着一张卡片。

  第一页写着:生命中所有残缺的部分,原是一本完整的自传里不可或缺的内容*再往下翻,两部残页合起来是一封情书。

  白绩捏紧卡片,他见惯了牛奶箱里没有牛奶只有令人作呕的信,没想到这里面还能开出一束花,一晚上悬着的心,在橙黄色的廊灯下终于落到了实处,从14岁就消失的美好,在18岁被人珍重的奉上。

  他打电话给齐项。

  那头的人懒散中带笑意,喂,雀儿。

  白绩淡定地问:走了没?

  没,在楼下听你调遣呢。

  白绩命令:上来。

  *

  你会不会?

  白绩趴在床上,调整了十个姿势,隔着一扇薄薄的木门对洗澡的齐项喊。

  齐项不搭理他,可能是听不见。

  屋子里除了白绩的心跳也只剩下外面淅沥的水声,像一场大雨,把人浇地有点狼狈,以至于在床上打滚的白绩有点后悔。

  要不算了吧,都没准备,也没有个学习资料。白绩嘀咕,他也是一时上头,觉得天晴了雨停了,他也能行了,而齐项也默契地没问上来做什么,好像他们都已经心领神会。

  嘚嘚嘚。

  外面的大门被敲响,白绩像是做了亏心事被抓,在床上弹了两下才匆忙下床,趿拉这拖鞋小跳着跑向门。

  谁?

  从猫眼看出去,一个很年轻的外卖小哥,见到白绩本人也有点吃惊。

  谁的外卖?白绩开门朝他看,他没有点过东西。

  小、小小白鸟的生日礼物,你老公给给、给你哒。

  小哥拿着一张纸照本宣科,边说边偷瞄他,面有窘色,又从身后递过来一个白塑料袋,映出粉色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