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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2 / 2)


  这人一会儿要杀她,一会儿抱着她喊娘,难不成此人是个……疯子?

  只是疯子怎么会跑进皇宫里来了?

  还有,不知为何,他那一声“娘”落在她耳朵里,似乎饱含了无数委屈,思念,和痛苦似的,听得她的心都跟着莫名揪了起来。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锣声,震地附近梅树上的雪唰唰直落。

  然后,她就听见有人大喊:“抓刺客!抓刺客!……”

  宋茹甄心里悚然一惊,血液急速倒流,整个人彻底定住了。

  她心想:“眼前抱着她的这位,该不会就是他们所说的……刺客?”

  第17章 拉拢(四)

  宋茹甄小心翼翼地咽了口口水,她已经听见了外面禁卫军兵甲碰撞的声音,只要她大声一喊,他们就会过来救她。

  可她现在被怪人紧紧抱住,估计她要是真的喊出来,还没等到禁军过来救她,她的小命就已经先交代了。

  她急的满身都是冷汗,正不知如何是好时,那人的脸轻轻一转,竟将后脑勺贴在她的脖子上,贪婪的,依恋地哼唧了一句:“娘,我好想你。”

  鬼使神差地,宋茹甄的心忽然放松了下来。

  能在生死关头想着自己娘的人,也许……不是个坏人。

  她抬手,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道:“你乖乖听话,先松开手,我带你去更安全的地方。”

  那怪人竟然真的听了她的话,松开了手,双眼迷蒙地看着她傻笑。

  只是笑着笑着,白眼一翻,又晕了。

  宋茹甄:“……”

  本想骗他松了手后,脱身立即逃出去喊人,可瞧着这怪人傻笑,虽然看不清他的脸,可她却从他迷蒙的眼睛里看见了期待和满足,一时竟狠不心来。

  “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救你可不是为了什么浮屠不浮屠的,而是为了给二郎神积德,希望它能好好活着善终。”

  梅园与冷宫只有一墙之隔,不远处的另一个角落有一个低矮的角门,正好能从梅园直通冷宫,因为是冷宫,鲜少有人会去注意梅园里的角门,甚至许多人觉得晦气,都很少来梅园。

  宋茹甄费尽了九头二虎之力总算将怪人拖到冷宫里去,又寻了一个十分隐蔽的角落放下。

  她原本打算就这样丢下他算了,可看着大雪顷刻间就在他身上覆盖了一层,又见他肩上的血还在不停地流,最终还是于心不忍。

  她仔细看了一眼怪人肩上的伤口,想着如果此人真的是刺客的话,伤口要么是刀伤,要么是箭伤,怎么会出现用木枝伤人的?

  而且受伤的位置看起来并不会要人命,只是会血流不止,可是这根木枝要不拔/出来的话,他身上的血说不定就会流到死。

  她见那人半死不活的,想着死马当活马医,试试总比等死强,于是握着那根木棍闭上眼睛,咬牙飞快一拔。

  “唔!”

  那人嘴里顿时发出一声孱弱的闷哼。

  宋茹甄看了眼手中血淋淋的木棍,发现很像梅园里面随手折下来的梅树枝,前端尖利,还有毛刺,应该是不久前刚从树上折下来的。

  木棍拔/出来后,那人伤口里的血顿时如喷泉似的涌了出来,宋茹甄吓坏了,她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手忙脚乱地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慌乱间,随手抓了一把雪摁在伤口上,血势总算缓慢了些,她见用雪止血有效,就不停地抓雪堆在他的伤口上,很快堆出了一座小雪山。

  不过小雪山很快变成了小血山,反反复复好几次,血总算是止住了。

  宋茹甄四下看了一圈,想找个东西替怪人包扎伤口,但这里是冷宫,绫罗绸缎没有,蛛网灰尘倒是取之不尽。

  她叹了口气,目光落在自己的袖口上,又低头看了一眼身上,最后定在了胸前的宫绦上,她只迟疑了一瞬便解了下来,那宫绦上沾有她身上的苏荷香,随手一抖,便是香气袭人。

  她将那人的肩膀搬了起来,用宫绦从他腋下来回缠绕了三四圈,最后在前面打了一个繁复精致的蝴蝶结。

  一番折腾后,看着那人还有呼吸,宋茹甄总算松下一口气。

  她记得冷宫的西北角有一堆干草,二郎神经常躲在里面睡觉,便跑过去抱了一捆干草过来,将那人全身上下盖住。

  做完这一切,她已经累的满身都是汗,寒风一吹,从头到脚凉飕飕的,立即抖了几个哆嗦。

  外面禁军的动静渐渐远去,她抱起地上的二郎神,垂眼看着地上那人,道:“我能做的都做了,你能不能活下来,那就看你的造化了。”

  说完,她抱着二郎神准备离开,走了几步后,宋茹甄停了下来。

  她低头无奈地看着二郎神,“哎,我也不能带你回长春宫,这里本来就是你的地盘,你就留下来罩着他吧。”

  宋茹甄又折了回去,掀开干草,将二郎神放在那人的胸口上,这样二郎神的体温就可以护住他的心脉了,又将身上带着的几根胡萝卜放在那人身旁,这才冒雪离去。

  那夜雪大,很快覆盖住了地上所有可疑的痕迹,当晚,禁军搜了一夜刺客,最终无果。

  翌日,放晴,宫人们都忙着出来铲雪,打扫宫道。

  至下午时分,宋茹甄悄悄去了一趟冷宫。干草之下,什么也没有了,同时消失的还有她的二郎神……

  缓缓睁眼,头顶上是熟悉的茜云金纱帐。

  宋茹甄叹了一口气,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还没到晚上,只是睡了个午觉竟然就梦到了二郎神。

  她看着连枝缠绕的茜金纱帐顶,怔怔地出起了神。

  也不知道二郎神当年去哪儿了?

  不会是死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