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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阙有贪欢第33节(2 / 2)


  她又瞪他:“问这个干什么!”

  苏曜:“好奇啊。”

  “陛下找嫔妃学去!”她从她手里一抻,把自己的头发抢回来,捋到身前抱住,“不许玩我的头发!”

  啧,小脾气。

  他置若罔闻,偏生慢条斯理地又勾出一缕来,以食指挑着,绕来绕去。

  讨厌。

  顾燕时眼帘挑一挑,索性不理会那一缕了,又拿出把梳子来,径自梳起身前的头发来。

  苏曜见她不理人,觉得没趣。撇一撇嘴,终于走了。

  顾燕时看他离开,悄悄松气,忙将梳子塞回给兰月,让兰月帮她梳头。

  她平素的发髻都不太复杂,没有他捣乱,小半刻就梳好了。

  只是她对镜看了看,觉得太素淡,看来看去还是拉开了抽屉,把他给她的那柄发钗插到了发髻里。

  其实这钗子与她今日的衣裙并不搭,可这却是她最好看的一柄发钗。有时她自己对着镜子生出爱美的心,也就顾不上那么多。

  待她从妆台前站起身,转头一看,他却也已衣冠齐整,连坠有十二旒的冠冕都戴了起来。

  她一时没顾上多想他为何突然穿得这样正经,上前去,拽住他的衣袖:“我要避子汤。”

  “要什么避子汤。”苏曜皱眉,“那东西都是大寒之物,伤身。”

  “这是什么歪理?”顾燕时觉得好荒唐,“伤身总比要命好!”

  然而不等她再说别的,张庆生回来了,行至苏曜身旁,垂眸低言:“尚服局的人来了。”

  苏曜颔首,笑意在唇边一转而过,神色转瞬肃穆,毕恭毕敬地朝她一揖:“母妃请坐。”

  他伸手引向茶榻,顾燕时碍于有外人要来,终不便多言什么。

  他等她坐定才坐到茶榻另一边,当中隔着一方茶榻,恰到好处地拉开了距离,是长辈与晚辈相处的模样。

  然后他道:“传吧。”

  门边侍立的小宦官退出去,很快,尚服局的人就进来了。

  走在最前的是一位身份不低的女官,后面跟着六名宫女,两人一组抬着数匹布料,颜色各不相同,却都鲜亮明丽。

  进屋后,宫女们先将衣料整齐地码放到床上。顾燕时这才注意到床铺不知何时已收拾齐整,没留半分凌乱。

  女官任由她们忙着,自己先上前见了礼,眼中有几分困惑:“陛下,张公公说让奴婢挑些颜色鲜亮的衣料来给静太妃送来,不知是……”

  给守寡的太妃选这样的颜色,不知是什么意思。

  苏曜风轻云淡地抿了口茶:“是母后的吩咐,朕原也觉得不妥,便过来问了静母妃。”他语中一顿,“你们也知静母妃是缘何尊封的太妃。母后的意思是,寿安宫中都是些年长的太妃太嫔,不免憋闷压抑。静母妃年纪轻,平日也常陪在母后身侧,穿得鲜亮一点,母后看着心情好。”

  “陛下说的是。”女官对这说法还算认可,面上却仍有难色,“可若依宫规说……”

  “宫规是死的,人是活的。”苏曜眸中凌光一闪,“母后贵为太后,凤体尊贵,宫中上下都要以她老人家的凤体安康为要。女官若不懂这些,便不宜掌事了。”

  顾燕时忍不住地侧首看他。

  他面容温和,口吻也和气,书上说“君子端方”,大抵也就是这样了。

  可他却能用这般柔和的模样说出这样凌厉的措辞,细想总让人害怕。

  那女官听得一滞,骇然跪地,连带身后一排静默肃立的尚服局宫女都一并跪下去。

  女官重重叩首:“陛下恕罪,是奴婢多嘴了。”

  苏曜垂眸,淡声:“朕无暇多为这些闲事费心,可母后在意,要朕在此处盯着,一会儿去慈安殿复命。”

  他这样说完,女官即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再不敢耽搁分毫,匆匆又磕了个头,就忙碌起来。

  尚服局的宫女们在服色搭配上颇有一番见地,很快就将床上的衣料大致配出了十数种不同的搭配来,一名宫女行上前,恭请顾燕时移步镜前,对着镜子比划着试。

  柔软的绸缎披在身上,顾燕时看到那样的颜色,喜欢得难掩那份愉快。

  淡粉、杏黄、玉色。

  这些才是她喜欢的颜色呀。

  苏曜以手支颐,坐在那里看了她一会儿就又执起那本没读完的书,心不在焉地继续读下去。

  忽而听她道:“裙头这里……帮我绣一枝桃花枝好不好?上襦的领口掐个边,袖口绣一样的桃花。”

  他不禁再度抬眸看向她。

  她正认认真真地与那女官打着商量,说完自己的想法,又听女官的建议。

  他在此处恰能看到她的侧颊与脖颈,雪肌白皙若凝脂,唇角含着笑,眼中被欢快浸染,比平日更明亮了些。

  他不由自主地也笑起来。不再看书,品着茶欣赏小母妃。

  宫人们围着顾燕时前前后后忙了好一阵,终于定下了二十套衣裙的颜色,女官再度向苏曜回话:“陛下,已搭好了。奴婢们会尽快赶制,明日便可为静太妃先送来两身,余下的一一制好再陆续送来。”

  “嗯。”苏曜不咸不淡,事不关己的样子。

  “奴婢告退。”女官躬身,宫女们也已将衣料重新收拾齐整,跟在她后面一并告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