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按亮屏幕看她的消息，信手将手机递给她：“四楼好像有华为旗舰店，去买个新的？”

  司妍薄唇微抿：“等看完电影吧。”

  “你有心情继续看吗？”他打量着她，眼中怀疑和关切并存。

  司妍点点头：“就是点微博上的事情，圈内撕逼，没关系。”

  她一边说，一边将手机收进口袋，先行提步走进影厅。

  庭院门口的石阶上，jack再没等到回复，也将手机收起来，面无表情地站起身，走回院子里。

  他应该没猜错，司妍就是遇上了“亓官仪”。不出意外的话，唐子骞的推断也没有错，他的父母应该就是boss，他们每个人身边最亲近的人都是boss。

  jack思索着，点开私聊对话框，给邬小唯发消息：“小唯，你去见见唐子骞的父母？就当见男朋友的家长。”

  消息刚刚发出，一道白光从右侧不远处沁入余光。jack霍然看去，一袭白色长裙的女孩子长发曳地，自带圣光，赤|裸的双脚好像并未踩实，只足尖触着地，悬浮在那里，微笑着看着他。

  “我们又见面了。”她说。

  jack蹙眉转向她，不自觉地呈防御姿态：“你是谁？”

  “是变成人类让你失去了基本计算能力和洞察力吗？”女孩子毫不留情地讥嘲，“我们曾经可是很熟的。”

  “你是……”jack毫无思路，眉心锁得更深。下一秒，脑海中又电光火石地一闪，令他神色骤变，“你……不可能，它死了。”

  “是变成人类让你对生死的看法如此绝对吗？”女孩子嘴角勾起几分，“那不妨告诉我，变成人类之后，你看到了什么。”

  “让我想想……你看到了一场疫情，对吗？哈哈哈哈那多有趣啊，他们又怕死，又还要在那样的情境下依旧游行、闹事，拒绝专业建议。几个月而已，就感染了几百万人……”

  “抱歉。”jack冷淡地打断了她，“那阵子我没出境。”

  女孩子：“？”

  jack颔首，好言好语地解释：“严防死守两个多月，我所在的地方感染人数就清零了。虽然当中也出现了一些大大小小的问题，但那种众志成城很感人的。”然后，他诚恳表示，“我觉得这些人类了不起……哎你刚才想说什么？”

  “……”女孩子脸上一阵白，维持住姿态，轻轻咳了声，“那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两个多月里，天更蓝了，水变得更清澈。许多消失已久的野生动物重现踪迹，山林也变得更加茂盛。”

  jack：“光天化日，能不诗朗诵么？”

  女孩子：“……”

  jack：“你跟‘它’还真是如出一辙的中二，我先走了。”

  言毕他提步，白光一闪，女孩子闪至面前。完美到不真实的容颜上带着薄怒，她质问他：“你不觉得人类配不上那些美好吗？战争、瘟疫、冰川融化，人类从来不知反省，你觉得他们作的孽还不够多？！”

  jack抬眸看一看她，不置一词，从她面前绕过去。

  “世界不该是现在这样的！”女孩子没再拦他，只是咆哮着，“世界本不是这样的！”

  “关你屁事。”jack淡淡吐出四个字，走向不远处的厢房。

  公寓楼的卧室里，邬小唯看着jack发过来的建议，愣了。

  逼迫自己缓过神，她心惊肉跳地砸了一大串问题过去：“让我去见唐子骞的父母？任务相关吗？你也觉得他们是boss？我现在也跟父母在一起啊！是不是也是boss！我下不了手的啊，啊啊啊啊啊怎么办！！！”

  问题发出去，一时却没等到jack的回复。放在平常，消息回复不及时也没什么，现在邬小唯却因此不安到了极点，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烙饼。

  终于听到手机叮咚一响，她立刻定睛看去。

  「jack」：我不清楚谁是boss，只是想看看如果大家的生活出现交集能不能触发新剧情。你和唐子骞的关系出现交集最容易，所以我就找你了。

  「jack」：唐子骞的父母在他读军校之前就离世了，现在人还在，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间点上。见面礼之类的你看着办吧，我觉得反正是虚拟人物，应该不会太为难你。

  邬小唯松了口气，摒开“可能要反手杀爸妈”带来的恐惧，回复：“哦，好的。”

  接着她便与唐子骞要了地址，又约定时间。原本以为唐子骞会对这事心存疑虑，结果他答应得倒很爽快。

  两个人约定第二天中午在唐子骞所住的别墅区门口见面。邬小唯没跟父母说实话，只说去见个老同学，打车过去之前，她先去附近的购物中心挑了挑礼物。

  男人的礼物她不在行，左看右看买了些营养品。然后就跑去护肤品专柜，给唐子骞的妈妈挑东西。

  其实按照她自己的思路，她觉得还是买点吃吃喝喝的礼盒轻松又实在。只是考虑到这缺德游戏的设定，感觉护肤品可能更能刷好感……！

  挑来挑去，邬小唯选了lamer的精粹水，主要原因是这玩意儿她在现实中一直没舍得给自己买。

  ……

  不是。

  主要原因是这玩意儿真的很好用。

  这是很少见的惊艳到让人一上脸就会觉得“哎嘛这个水牛逼啊——！”的水，说起来价格不便宜，一百毫升就要八百多块。但作为年轻人见长辈的见面礼，八百多的价位似乎又不高不低刚刚合适。

  不清楚这个副本会持续多久，如果时间会比较长的话，即便这里的唐子骞父母都是假的，她也还是希望能在他们面前刷刷好感。

  ……她相信这个水一定能帮她刷好感！

  半个小时后，滴滴快车停在了别墅区门口。住户级别都不一般的别墅区登记流程极为严格，唐子骞忙前忙后陪她弄了小一刻钟，两个人才真正往别墅区里走去。

  正值热恋，他们若平常这样走在一起，总会说说笑笑，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话题都可以拿来聊。

  今天气氛却格外沉默，二人各怀心事，邬小唯不开口，唐子骞也不说话。直至遥望见自家院门，唐子骞脚下顿了顿：“小唯。”

  邬小唯抬头，只看到他紧盯着不远处的精致建筑，目光迷茫：“如果我要面对的boss真的就是我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