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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1 / 2)





  你看他这样,根本没法想象他刚被人一顿好搓。

  常远有副渣做的胃口,平时心情好也是猫食量,今天心里梗着事,翻来覆去地琢磨着怎么安慰下邵博闻,吃得就更让人着急了。就是没想到这位爷吃嘛嘛香,让他不得不暂时忘了那个糟心的会,改为好奇,“你是请惠来他爸喝西北风去了么?怎么跟没吃饭一样?”

  邵博闻嘴里还没嚼完,就先摆了摆筷子,做了个“不是那么回事”的动作,过了会儿他咽掉了食物,才道:“没顾得上,再说我也不敢吃那东西,鹿肉太燥,吃了夜里……睡不着。”

  常远忍着笑,怜悯地用筷子末端将邵博闻夹的勤的几个菜往对面推了推,转移了这个自己谈着也伤心的话题,“你上午跟许老那边的朋友聊得怎么样?”

  路总最近尿频尿急,那房子的隔音实在是个大问题,他俩每次想或正在图谋不轨,小拖拉板和冲水马桶的魔音就开始穿耳,再火热的心思都能被浇灭,可年纪和血气在这里,邵总的换房计划已经上升到了要不要换个loft。

  邵博闻喝了口大麦茶,笑道:“托你的福,感觉还可以,许老的朋友姓陶,挺和气一老头。”

  陶老的派头和谈吐让人很难想象这么个长辈竟然会有小三,不过这种闲话邵博闻不会跟常远说,他向来不在背后议论谁,哪怕是专门挑刺的何义城。

  “那就好,”常远咬着筷子将自己往外摘,“托惠来的福,别扯上我,他自愿给你介绍的,我不知道这个事。”

  人心易碎、裂痕难修,不能对朋友提过分的要求,常远可以让许惠来半夜去机场接他,因为他也接过,但他不会让许惠来去借他父亲的东风照顾邵博闻的生意。

  邵博闻看着他笑,目光温和而平静,“惠来总归是你的朋友。”

  常远记性好,随口就翻了本旧账,他笑着说:“行了,原因的原因不是原因还是你自己说的,不过你要是盲目的感激我,我也没什么意见。”

  邵博闻没接话,就是忽然盯着他一通地看,常远被他沉默的注视整得莫名其妙,敛了些笑意疑惑道:“看什么你?”

  “没什么,你脸上没东西,别摸,”邵博闻定视的眼神柔软下来,伸手去当常远往自己脸上去的手,他发现自己有些轻松和欣慰,“小远,我感觉你变了,比我刚见你的时候稳重了不少,那会儿有事没事你都木着脸,看起来不高兴。可现在就是这种情况下,你也很镇定,我很喜欢看你现在的样子。”

  气氛简直是说煽情就煽情,可茶米油盐之外有风花雪月,肉麻的话偶尔说几句,能给枯燥的生活添糖加蜜。

  常远飞快地捉住他的手在指尖握了握,这人身上一年四季都有暖意,他其实没察觉自己有什么变化,但看见邵博闻笑起来心里就舒坦,他哪有什么镇定?只是在厕所门口生过了气,然后为了照顾伴侣的情绪,将负面心思都藏起了罢了。

  等他尝到了顾虑的滋味,就明白邵博闻的宽厚和豁达背后,或许也有着许多的伤口,所以他哪能有事只想着往这人身上靠?他需要邵博闻,也得保护他。

  常远心底有种温柔和守护的情愫,此刻要是在家里,他会抱住邵博闻,并且给他一个吻。

  “也托你的福,”常远轻轻地说着,然后挑了两根油麦菜放进邵博闻的盘子里,用筷子“叮叮叮”地扒拉出一个爱心的模样,他打起精神笑道,“给你比个心,顺便问你个问题,马上放假了,你们明年的工程量指标攒了多少?”

  邵博闻看着那颗绿色的、歪七扭八的心渐渐成型,有些没听清地“啊”了一声,他那会儿整天不要脸的时候,没想过老实腼腆的常远有天会反过来撩他。

  可怜一个吃饭从不拍照的人,当下正在思索着要不要解锁手机了留张底,免得此景后会无期。

  不过爱情让人愚昧,他最后还是干了这个事,常远在对面笑话他纯情,一不正经话题飞了,等出了餐厅也没想起来,不过邵博闻的智商倒是回来了,送来送去没玩没了,常远自己回工地了,他前脚一走,邵博闻后脚就拨了老曹的电话。

  “老曹,你在不在办公室?在就好,帮我办点事,目前开着的电脑你记一下,都是谁的,在我回去之前不许让人开新的电脑,私人的也包括,我很快就回来。”

  他可以无视何义城的黑锅,因为不要荣京那二期他们就没关系,但邵博闻不能接受自己的公司被人放在网络上做挡箭牌。

  常远回到工地也有新发现,渣土车还在原地,可拉行李箱那哥们不在门口了,他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不知道从哪搬了把椅子,背对门坐着用笔记本电脑在写ppt。

  常远透过窗户,看见他敲了几个字然后进了个文件夹,滚轮滑了滑接着从铺满的图片里点开了一张,那是一个不知道是三棱还是四棱锥模样的建筑的一角,立面被密密麻麻的乱草纹挤满,远看能让强迫症一秒犯病。

  第101章

  常远敲了敲门,推开进去了,郭子君不在办公室,也不知道是谁放这人进到这里的。

  屋里的人听到动静回过头,正好跟常远对上视线,他礼貌地笑了笑,询问道:“你好,您是?”

  常远回了个微笑,抬手指了指墙角的座位,“你好,我在这儿工作。”

  那人立刻放下鼠标站了起来,“不好意思,贸然就进来了,詹蓉说我可以在这里等,我就非请而入了,请您见谅。”

  没了那层扬满灰的玻璃的遮挡,常远已经能比较清楚地瞥见他电脑上的图片了,那是一个三角棱锥角面的效果图,渲染精细、棱角硬挺、体量朴素纹路却复杂,专业人士看一眼,就知道围着它打转的甲方和大乙方都很有钱、设计团队很牛逼。

  接触效果图的人一般都是地产相关人员,业主、建筑设计师、3d建模渲染、房地产销售及策划人员等,这人来找王岳,却对詹蓉直呼其名,可见并不是普通的材料推销商。

  严格来说,监理的办公室是不让路人随便进的,资料太多容易被碰乱或找不着,可常远对这人有好感,主观上认定他有分寸,因此也没什么见谅不见谅的,他朝椅子扬了下手心,客气地说:“没关系,坐吧,詹工呢?”

  “谢谢,她说去趟卫生间,有些时间了,还没回来,”那人伸出手来,笑着道,“我是王巍,您贵姓?”

  二期即将扎钢筋、灌混凝土浇筑主体了,形形色色的推销商蜂拥而来,“王”又是大姓,上周就来了好几个,常远一时没往亲戚的方向想,他握住对方的手摇晃了3下,“别这么客气,我是常远。”

  他不像邵博闻那么能聊,也不爱打听,王巍看着也非常含蓄,两人互通姓名后常远客套了两句,说詹蓉很快就会回来,让王巍稍微等等,他给对方倒了杯水,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开始琢磨怎么预防大货车这个危险的flag。

  常远想起王岳和张立伟的舅舅,觉得这两人是亦正亦邪,虽然十分趋利,但心眼没有那么坏,这念头让这两人在他心头活了起来,觉得这两人没那么讨厌了。

  邵博闻说得对,高薪无法养廉,也只有高薪才能养廉,常远终将放下分文不取的清高,来与不同的人打成一片。

  过了几分钟,常远忽然醒悟过来,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决定以后要给邵博闻拉皮条来着,拉皮条就得开通全国畅聊套餐,这是他的死穴,他得好好学习。

  常远歪倒上身,从立起来的文件夹旁边探出头去,他想了想,克服了搭讪的心理障碍起了个保险的话头,“王先生,你吃饭了吗?”

  素不相识他不可能热情过头地请人去搓一顿,但可以提供下用餐地点。

  王巍正在选图做汇报文件,他是国际建筑事务所gmp的设计师,刚结束了b市金茂集团环球金融城项目的概设投标,作为胜出的组别在年前得给全公司做次汇报,本来这裹脚布的差事不归他管,可惜该发言的人刚出院,这锅自然就砸在他头上了。

  他没多久之前才在门口见过常远,又在这儿等了詹蓉一小会儿,没有时间去吃饭,可跟陌生人说实话也不合适,像是让别人请吃饭的口吻,王巍停下手里的操作笑道:“早饭吃得晚,现在还不显饿。”

  只是他话音刚落,打脸的人就来了,窗户口的人影一闪而过,紧接着门被轻轻地踢了两下随即就开了,詹蓉人还未至声先到了。

  她的声音听着有些雀跃,显得十分开心,“巍哥,我随便给你包了俩菜,你先垫垫肚……呀常远,你回来了啊。”

  王巍摸了摸鼻子,站起来接了妹子的好意,詹蓉则为擅自带人进入跟常远解释起来,“对不起啊,巍哥是我师兄的朋友,我在门口看见他,就把他带进来了,他找王总有点事,可王总陪领导出去吃饭了,会议室里有甲方的东西也锁了,当时你跟小郭都不在,他东西又有点多,我就自作主张把他放你办公室了。”

  常远将椅子滑向过道,说了声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