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闹哄哄的大礼堂，在他们进去的瞬间就安静下来了。

  钱文忠走路带着军人独有的步伐，步子很大，走起路来感觉都带着风。

  他走到礼堂的正中间，习惯性的并膝，目光在偌大的礼堂里巡视了一圈后，才道：“同学们好。我姓钱，你们可以喊我一声老钱。”

  话虽如此，但怎么可能真的喊一个副柿长老钱呢。

  于是同学们稀稀拉拉的喊钱柿长，有的胆子大的，就真的喊老钱。

  钱文忠摆摆手，“我是副的。”他纠正。

  说完后，走到唯一的那张凳子上坐下来。

  闫红梅有眼力劲儿的，给霍天也准备了一把凳子。

  霍天道谢后，坐下来打开笔记本开始记录。

  钱文忠不想把这个“见面会”办成批斗会，只想跟大家唠唠嗑，了解当代的年轻人，拥有高等学历的大学生们，对如今的社会发展，是如何看待的。

  他开了个头，让大家畅所欲言。

  一开始大家都不敢说真话，各种恭维的话听的钱文忠不由的皱了眉。

  他神情比刚开始严肃了些，他道：“同学们呐，我要是想听这些，我需要大老远跑到你们学校吗？不需要，我只需要坐在办公室，吹着电风扇喝着茶，自然有人跟我汇报，那这样，还有意思吗？”

  一席话把众人问的都不说话了。

  “我是来听真心话，听你们的意见甚至批评的。”他道。

  众人再次面面相觑。

  “所以，畅所欲言吧。”

  偌大的礼堂安静了十来秒，才有个胆子大的同学站起来道，“您好，钱副柿长，我是大四毕业生李浩。”

  钱文忠对他点点头。

  “我想问的是，为什么忽然取消大学生毕业包分配。我们辛苦读书，为了就是学本事，报答国家，可现在国家一下子不给我们工作了，那我们要干什么？回去种田吗？学了这么多的本事，最后回家种田，那又何必学呢。”

  钱文忠面带笑意的点点头，对他道：“你提的这个问题很好，我想知道，你们心里是不是都有这方面的疑惑？是的话，请举个手让我看看。”

  几乎所有人都举手了。

  那些来凑热闹的大一大二的新生们，也感觉到了浓浓的压力。

  看到这么多人都举手，钱文忠哟了一声，有些意外。

  经济学院除了跟金融相关的，也有别的专业，比如，工商管理学，国际贸易学，会计学，还有外国语跟法学。

  但他们面临的都是“毕业就失业”的难题。

  钱文忠点点头，“同学们，包分配制度是指在计划经济下，根据国家下发的计划指标统一安排，毕业分配一律服从国家。

  这个制度，不在乎你们的爱好，特长，能力，甚至将你们一身所学都埋没了。说一句不太好听的，就跟古代结婚一样。

  新娘子跟新郎官，经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将两个陌生的人凑到一块，根本不管这两个人相互喜不喜欢，合适不适合，只要能传宗接代，就可以了。我这么打比方，你们认同吗？”

  众人纷纷点头。

  “我也不跟你们说大道理，说浅显一点的，你们觉得，为什么解放后，包办婚姻从城市到农村，越来越被人抗拒，大家更崇尚自由恋爱呢？”

  话题转变的太快，让学生们一下子有些反应不太过来。

  但大家都懂他话里的意思，一时间也都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