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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节(2 / 2)


  她捏了捏后肩,抬头看了眼旁边的床榻。

  景仲已经不在了。

  画溪一边揉着生疼的肩膀,一边抱着枕头被褥放回屋里,然后出到外头。

  景仲正一脸淡然地在廊下喝茶。

  苗儿捧着水壶在一旁伺候,好像在说什么,话未说完,忽然一顿,惊喜地朝景仲身后看去:“李姐姐,你起来了?”

  景仲撇茶沫子的动作微微一顿,一脸气定神闲,回头扫了她一眼,搁下茶盏,又淡淡收回视线。

  画溪道:“王……叶公子,早上想用什么?酥皮饼怎么样?”

  “不必。”景仲说:“我今日有事要外出,等有怀来了就走。”

  “再忙也得用早饭……”画溪低声喃喃。

  景仲一个眼风扫过去。

  画溪默默低下头,轻轻抿着嘴,不说话了。他不喜别人顶撞他。

  正说着话,外头响起扣门声。

  苗儿道:“我去开门。”

  没一会儿,苗儿领着有怀进来了。

  画溪抬目,只见有怀双手拄着拐,一瘸一拐走进来的。

  “这……”画溪讶然:“你怎么成这样了?”

  “回李姑娘。”有怀毕恭毕敬:“在下不慎,伤着腿了。”

  有怀看着画溪,见她小脸上浮起几抹不经意的怜悯。他在心里默叹了口气,娘娘,先可怜可怜自己吧。

  “怎么回事?”景仲又端起茶杯,慢悠悠地撇了撇面上的浮沫。

  有怀垂着头,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谎:“昨夜公子到李姑娘府上暂歇,我放心不下,晚上就在外头的巷子里悄悄守着。岂知半夜果真有人有人在宅子外鬼鬼祟祟的,小的为了抓他,这才受了伤。”

  景仲脸一沉:“是什么人?”

  有怀说:“那人被我逮到,我刚问到他叫宁钊,他就突然使诈,从我手中逃走了。”

  说着他朝景仲拱了拱手,面露愧色:“是小的没用。”

  景仲负手回过头,问画溪:“你知不知道这个人?”

  画溪回过头来,脸涨得通红没说话。宁钊是千丝庄的客户,此前和她打过两次交道。

  景仲抬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拨着茶碗盖子,嗤笑:“果然又是你招来的牛鬼蛇神。”

  画溪支支吾吾:“我……”

  景仲起身,负着手,往画溪身上扫了两眼,扬了扬下颌:“去换衣裳。”

  画溪有些傻眼:“什么?”

  景仲指着有怀,淡淡道:“我的侍卫因为你伤成这样,我出去办事身边无人,你不打算负责?”

  和他说话,从来没有道理可言。

  ——

  景仲要出去议事,身旁没有小厮跟着,自然不能。既是自己惹的事,她推辞不脱。

  画溪平常有时会穿男装,是以家里一直备有男装,很快她就穿戴完毕,随景仲一同出了门。

  马车在熙攘喧哗的街头穿行,车厢里安静得画溪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景仲上了车就一直闭目养神,眼皮子都没有撩一下,画溪坐在他的对面,贞静垂首。

  车里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不动了,闷人。

  幸亏马车很快就停在许宅门前,巨大的匾额立于头上,显得格外阔气富贵。

  许家老爷早就候在门前了,见马车一停,便迎了上去:“叶公子终于到了。”

  景仲这才掀起眼皮,径直下了车,同许老爷寒暄。

  “听说昨日赵三顺那狂徒竟然纵火烧了叶公子的宅子。”许老爷道:“叶公子初到此地不久,怎么招惹上了这个无赖?”

  景仲面无表情:“恶狗惦记上了我的肉包子。”

  听了这话,许老爷神情有点微妙,他笑道:“那叶公子暂居何处?我还有一处别院,虽不比叶宅气派,但还算清净。叶公子若是需要,我就让人腾出来。”

  景仲摆摆手:“许老爷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中原大邯有个词,叫‘狡兔三窟’,住的地方暂时还是有的。”

  一边说着话,一边将景仲和画溪迎了进去。

  许家是江丘的大商户,名下的商行主营茶叶和盐。

  许家生意之大,江丘几乎大半的茶叶和盐的生意都在他家。

  景仲这回悄悄抵达江丘,暗中和粮商、茶叶商、布商多有往来。是为什么呢?

  画溪边走边想,他日理万机,总不会是闹着玩儿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