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谨早上帮母亲把手工货物清点好等人来拉走，等人把东西送到车上，又把送来的新货码好放在墙角，樊惠红不能干重活，有时也逞强做一下，结果都是头晕目眩反倒要歇半天，甚至得打针吃药，所以殷谨只能跑在母亲前面把这些做完。

  樊惠红也看出女儿的用心，只能叹口气去厨房做饭，因为音音好几次在饭桌上吐出头发，还有一次喉咙给饭里钢丝球残留刮破，樊惠红做饭才终于知道把头发包一包，做事也尽量不在毛糙，但是几十年的习惯不是那么容易改的，音音和殷谨吃樊惠红的饭，依旧是需要加着小心。

  洗了衣服又做了些菜干，一上午殷谨比上班的时候还忙，音音还问姐姐出不出去玩，殷谨上班后她自己天天待在小区里都闷了。殷谨看时间也一点四十多了，外面还下着些小雨，但是这种蒙蒙细雨不碍什么事，跟母亲说带音音出去转转，樊惠红也没说什么，知道女儿心里有谱。殷谨拿了雨衣，包里又放了一把伞，下楼从楼洞里推出自己的自行车，她披着雨衣坐在前面，音音坐后面也可以钻在宽大的雨衣里，音音躲在后面听头顶的雨声，觉得很好玩。让她想起在电视里看到的有的人到野外住在帐篷里，大概在帐篷里就是这样的感觉，况且她还能搂着姐姐温暖的背取暖。

  到了地方，殷谨把车子骑到胡同口的檐下，把音音抱下车打开伞，然后过去拍门，音音跟在姐姐身后。

  门又是很久才开，还是那个中年女人，殷谨对她也是没什么表情。

  “蓝依在家吗？”殷谨问。

  中年女人脸上一点生气也无，只说了句，“她去上班了……”

  “在哪儿上班？”殷谨赶快问，怕说晚了对方又把门拍上，之前她听说蓝依白天是在麦当劳上班，那么现在也该回来了。

  “前面街上的网吧。”中年女人说完把门拍上了。

  不过殷谨已经满足了，好歹知道地方而且地方还不远。殷谨又载着骑车去那家网吧门口，放好车后到了门口就闻见一股烟味儿，殷谨觉得不适合带音音进去，就让她在门口等自己一会儿，音音答应着一边转着伞，看伞上的雨珠飞落。

  殷谨拨了下路上被迎面雨丝打湿的一点鬓发，进去网吧四处看看，柜台里坐的是一个陌生女孩，漫不经心的动着鼠标，殷谨走过去问蓝依在不在，女孩有些好奇的看了眼殷谨，然后叫了声，“蓝依，有人找你！”

  殷谨看过去，弥漫着些许烟雾的走廊两旁都是专注上网的人，看不出有什么区别，直到一个人动了一下，殷谨才看到蓝依。她从一个男子椅子的扶手上站起来，走到殷谨面前。

  “你怎么来了？”蓝依问。

  殷谨发现她化了妆，而且手法并不高明，睫毛刷的乱糟糟的。

  “我来找你……我们出去说吧，我妹妹还在外面。”殷谨说，其实她还想说蓝依你的身体不适合待在这里，但是忍住了。

  蓝依倒是没说什么，点了点头和殷谨往外走。

  两人就站在网吧外面，出来后看清了蓝依的站姿，殷谨直觉她还保留着孩子，虽然还没显怀，但是怀孕没怀孕从某些姿态还是能看得出的。

  “你现在在这里工作？”殷谨先开口了。

  “嗯。”蓝依说，“原来是在麦当劳，但是我后来一点也不能闻那里的味道了，就走了。这边可以倒班，今天我上白班。”

  殷谨本想说这个工作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可是也没开口，蓝依要有办法也不会来这里，有的时候，好和不好不是选的，而是只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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