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殷谨先进房间把礼物盒拆开，里面有张闻起来香香的卡片。

  “我不喜欢特定的节日，不喜欢规定在某个日子才能表达对你的好，我想给你的太多，而节日才那么少，但现在我喜欢了，今后每到那些特定的日子，我会更用力的——爱你。”

  殷谨忙把卡片扣在盒子上，视线已经是模糊。

  她的注意力总是停留在他不注重节日上，却忽略了他在平常日子里给了她那么多。

  殷谨打开抽屉的锁把卡片夹到日记本里。音音正好跑了进来，殷谨把挎包拿出来祝她圣诞快乐。音音高兴的尖叫了好几声才平息下来，调整好挎包带子立刻就背在身上，拿着小包都不愿松手了，跟殷谨说这比她班里那个女孩儿的要好看的多。

  “她的都没有小苹果，她包上的花儿也没有我的好看！”音音说着嘴傲慢的撅老高，那样子倒有点像邓湘了。

  使劲抱了一下姐姐的大腿，音音就飞跑出去到外面显摆了，殷谨高兴之余还一丝惭愧。孩子的要求就那么点，因为一件礼物就高兴成这样，之前她却并不重视。

  期中考试很快来了，殷谨因为复习忙这次就没参与置办年货，但是樊惠红今年对过年的热情高涨，领着早放假的音音天天去街上逛，每次回来两人都顶着一大一小两张被风吹红的笑脸，手里提着买来的东西。去年因为没什么亲戚可走，樊惠红不愿意买东西，可今年却想开了，就是自家三人过年，也要准备的充足。甚至趁着减价买了一台收音机在家里，每天打开给家里添些音乐和余兴节目。房子里飘的有时候是流行歌曲，有时候是樊惠红跟着哼的黄梅戏，有时候是一捧一逗两个相声演员的声音，一天到晚热热闹闹的。

  殷谨考完试回到家，也感觉这样的家温暖许多。

  今天回来看门厅里放着许多礼物，殷谨有些吃惊，这不是还没有开始走亲戚，谁给自家送的这些东西呢？

  “妈，这些东西是谁送的啊。”殷谨便脱下书包边问。

  樊惠红从热乎乎的厨房笑吟吟走出来，“还能是谁啊，是邓瑜家的司机送来的，你瞧这吃的用的一大堆，刚才杜菊来，说那海参一盒都好几百呢，抵得上一个工人一、两个月的工资了。人家司机说他主人家怕过年的时候事太多顾不上，就提前过来给我们送拜年礼。刚好我炸了一堆年糕，就给他们拣了一篮子，多少算是点回礼。”

  殷谨见门厅都下不去脚了，过去提起几箱来说：“那也赶紧收进来啊，放在门厅干吗？”

  樊惠红努着嘴笑，她故意的，谁进来看见她就跟谁解释一遍，这一早上才说了三遍还不过瘾呢。

  殷谨见其中有一盒是槐花蜜，就说：“这个给奶奶送去吧。”

  樊惠红敛了笑，“你奶奶家里那么多你二伯送的东西，还稀罕这个啊。”

  “是份心意嘛。”殷谨说。

  樊惠红没表态，用围裙擦了擦手过来说：“扇子都让人拉走了，明年我就不干了，我的工作有着落了！”

  “真的啊，什么工作啊？”殷谨问，心里有些担心，樊惠红多少年都不上班，她能干的事情太少了。

  樊惠红指指外面，好像工作就在外面似的，“那个小高，我不是说他盘了个超市吗，过年他想请我过去帮忙理理货什么的，或者当收银员也行，反正活儿不重，地方也近，主要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也信得过。工资跟在工厂里也差不了多少，我就答应了，过了年就去上班。”

  殷谨也觉得是好事，在街坊的地方干点轻活总比在家没日没夜的干手工强。

  “对了，那导演说让你什么时候过去啊？”樊惠红问起了女儿的正事。

  “等后天放了假直接过去。”殷谨说。

  “什么？”樊惠红惊道，“都不让人在家过年吗？”

  “剧组没有节假日那一说，再说赶时间也是为我好，开学拍不完还要请假。”殷谨说。

  “这也太……”樊惠红说，心想那三万块果然不是好挣的，那过年带着殷谨四处显摆的路子是行不通了。

  “那家里没有车，到时候一来一回的谁去接你啊。”樊惠红又想起个现实问题，当初她问过导演，导演说因为取景的地方都在s市倒是不用出远门，可就是市里面也得要车接吧，总不能让殷谨骑着自行车来回地跑。

  “导演说不方便的话就让我住剧组附近的宾馆里。”殷谨说。

  “这像什么话，你一个女孩子，大过年的住宾馆里，这不放心也不好看啊！”樊惠红不同意，想了想说，“这样吧，我回头找找你堂哥，让他接送你好了，反正过年他在家也没事。”

  殷谨皱眉，“妈，人家也是辛苦一年好容易休息，而且接送时间都过早过晚的，怎么好意思让人家接送我。”

  “那怎么了，都是亲戚，你没人接，他们家有车凭什么不能接你，我们孤儿寡女的他们什么时候照看过我们啊。”樊惠红说着去那堆礼品里挑挑拣拣，找出最轻最便宜的一盒，“好了，我明天就提着这个过去说。”

  “妈——”殷谨不满地说，“我不坐！堂哥过年有自己的事情，再说大伯二伯甚至奶奶都常打发人来送东西，对我们够照顾了，这些你都忘了吗？我去跟导演说就住在宾馆里，你不用去跟堂哥说了。”

  樊惠红抬起头，怒道：“你个傻……”

  看着女儿瞪得眼睛，手却僵住了，殷谨如今个子比她还高了，而且目光凛然，已经不是那个她可打可骂的小姑娘。

  “随便你，你自己愿意住外面不方便你就住……”樊惠红扔下箱子嘟嚷着走进了自己卧室。

  殷谨瞪着母亲的房门直至关上，才弯下腰把礼品盒子麻利的收拾好，不能放的放进冰箱里。

  上一世樊惠红离婚后，和邓家的亲戚也相继闹翻，当然，有的是离婚前就闹翻了。就是因为樊惠红这种性格，用起人来不分你我理所当然，而且极易记仇。早些年烧蜂窝煤时每次买蜂窝煤就让大堂哥用板车过来拉，堂哥好容易放假还要来做苦力，当时明明小舅舅就赋闲在家而且常过来蹭饭，大伯娘因此积怨在心。后来樊惠红又让堂哥来拉蜂窝煤时，大伯娘说堂哥有事不能来。樊惠红就天天在家说堂哥的坏话，还在殷奎强面前说大伯他们家如今都看不起自家，殷谨当时在旁边听着也觉得母亲不对，可是因为怯懦从不敢开口，毕竟樊惠红发起火来伤人伤己十分恐怖。

  今世则不同了，殷谨看不惯就会开口，母亲再在她面前说奶奶和伯父家的坏话，殷谨要么反驳摆出事实，要么干脆走开不听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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