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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珍馐馆第67节(2 / 2)


  江临素来富庶,但朝廷却孱弱,养的地方官倒一个比一个牛气。

  东泰和南德两国互相撕咬不下,屡屡蚕食瓜分江临的国土,满南苏只怕也逃不过,看距离远近和兵力排布,应当会落入东泰王之手。

  从已经被吞吃掉的几座城池来看,东泰王手下兵将并不屠城,而且两国百姓论起来同属汉人,并非林中人抑或胡人之流,似乎比较好接受一些。

  江临好些府城不战而降,听说将士入城并未伤及百姓,只是砍杀了几个官员和趁乱掳劫的贼人。

  江临的官员在降归东泰或南德的府城里只有十中一二得以留任,乔金粟想想满南苏这位父母官素日的德行,隐约猜到他这是赶在变天之前,想给自己多攒点养老钱。

  原本以为说出了自己有官门背景,多少能震慑一下乔金粟,没想到对方盯着他那身猪皮衣裳和匕首刀刃看了好一会,道:“原来是几位大人,只是这更深露重的,我这后院都是女子,总不能请你们上来奉茶相待,那就哪来的,回哪去吧?”

  那几人吓得连声求饶,乔金粟思量片刻,只将两人带尸首捆在一块,再做打算。

  这一夜定然是睡不好的,天将明的时候,乔金粟伏在内室茶桌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一会,也入了梦。

  乔金粟明明还在内室里,偏首甚至能看见书砚和几个丫鬟正在商议事情,交代的都是乔金粟的意思。

  她能看见书砚吩咐完事情拨开珠帘打算走进来,见到她趴在桌上,步子一顿,打着手势让其余的人先出去。

  几人的走步声乔金粟都听得很分明,甚至能分辨出谁往东去,谁往西去了。

  但乔金粟却很清晰的知道这是梦,因为茶桌对面正坐了一个不可能出现的人。

  他年岁不大,长得很清秀,唇红齿白,眼下正左看右看强做出一副主人翁的样子来,却在瞥见脏衣篓里的肚兜时慌乱躲避继而掩面。

  “咳咳,你也是没住爹娘的屋子啊。”那人一开口,便坐实了他的身份。

  乔金粟住在爹娘的院子里,没住爹娘的屋子,徐广玉也是如此,他爹娘走得早,他也没住正屋,一直住在自己小时候的房间里,也就是乔金粟眼下住着的。

  乔金粟看着周遭朦胧的光芒,像是日头里融了银子,又像是一个厚云堆积的白天,很晦暗,也很温柔。

  这种感觉,就像在北江的那一年,爹重新走回那个小山村,走进那个简陋但温馨的小屋里。

  方稷玄和释月一个掐鸡一个牵狗,让乔东山得以与在世的家人有最后的温存。

  时至今日,乔金粟才揭开那个梦的面纱。

  “多谢。”在徐广玉不解的眼神中,乔金粟的笑容渐渐收小,她的目光也从辽远的回忆中收了回来,看向眼前的这个还停留在死前年纪的少年。

  徐广玉别别扭扭地道:“很机灵嘛。”

  “鱼叉没伤着您吧?”乔金粟关切地问。

  徐广玉愣了一下,揉着脑袋道:“怎么会伤着我!?那大头鱼又不是我!”

  “啊?”乔金粟微微讶异,“不是您吗?我还以为是您有什么遭遇呢。”

  徐广玉的尸体被鱼吃了,所以乔金粟以为那条鱼怪是他也是很顺理成章的想法,可见徐广玉如此样貌,想来是不能接受鱼怪丑陋的。

  “你,你懂不懂啊,人,人之后是,是水鬼,怎,怎么会是那鱼怪。”

  乔金粟立刻道:“听说水鬼投胎很难,需要替身,那昨夜我推下湖去的人,是否合用?”

  “我不投胎同这个没关系,”徐广玉直愣愣地冲乔金粟道:“你脑子转得还挺快,一下就想恩情相抵了?”

  乔金粟被说破了心思也只是笑,又问:“那我该如何助您?”

  徐广玉挺了挺胸膛,说自己是因为世人称颂挂念,所以修了不少阴德,如今大有成湖神的机缘。

  “机缘。”乔金粟重复着他的话,点点头,“那欠缺什么?”

  徐广玉备好的长篇大论一下没了用武之地,只看着乔金粟结结巴巴地说:“呃,那个,呃,茭白。”

  他说得这样没头没尾,乔金粟却一下抓住了关窍。

  茭白,唯一一道释月做的供品。

  “茭白,怎么了?”她做出不懂的样子。

  “淹死之人最畏水,我虽有成神的机缘,却还欠缺火灵,你供奉的那碟茭白上,就有火灵附着。”

  乔金粟是不愿意从释月身上为自己攫取什么好处的,这徐广玉死了多年,淹在湖底,眼下这副心机浅薄的样子也不知是不是装出来的。

  “我只要一些火之灵力。”见乔金粟沉吟不语,徐广玉有些急切,道:“我成了湖神,能保你家宅平安,百利无弊!”

  作者有话说:

  大家不好意思,这几天完美赶趟换季病毒,把我存稿干完了,大夫说明天还没退烧得去打吊瓶了,我请个假,这篇也不多了,国庆之后开新文,绿嫩肯定开,另外一本开侯府女眷还是时令男友待定。

  第75章 薄荷绿豆水

  ◎除了糯米绿豆打底之外,拈一撮红绿丝,撒四五粒葡萄干,舀一勺红豆,落三两颗糖莲子,还有糖渍金桔、蜜枣和冬瓜糖。◎

  “茭白是邻家食肆所制, 为何会有火之灵力?”

  乔金粟揣着明白装糊涂,说这话只为了试探徐广玉的本事。

  “这我就不清楚了,那碟茭白上的火灵特别纯粹, 明亮温暖。”

  徐广玉说到‘温暖’二字的时候, 声音略微低了些。

  他很久很久没有体会过温暖的感觉了, 连说到这两个字都会牵动。

  ‘炒茭白不是我带回来的头一道菜,之前的菜肴并未让他觉察到所谓灵力。看来徐广玉的本事不大, 不是专门供奉给他的, 他也觉察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