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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问题篇(2 / 2)




「感情好有时也会成为杀人动机。」



既然被测试了,那我也得说出一些加分的发言才行。我说了一些超乎国一男生程度的话。



「也就是说,这是关于感情强弱的问题。」



虽然我现在还不想将这件事透漏给病院坂学姊知道——崖村学长、萝莉学姐、还有不夜子都有杀死小串姊的动机。



也就是所谓的,爱你爱到杀死你?



病院坂学姊将这种俗气的台词用双颊的动作表现。



「也有可能是由爱生恨。我当然很喜欢小串姊喔,我们感情超好的,不过有时候还是会觉得她很不识相。」



因此,我也不是没有杀人动机——我对病院坂学姊说。



虽然有点过于老实,但是与病院坂学姊的眼神交会中像是说,其实我也和串中持有相同的看去。



有时间制限的竞赛,有时不得不仅凭着推测行事,孤注一掷也是在所难免。从现实面去思考,变态袭击串中学姊后威胁她到钟塔上行凶也不是不无可能,不过这个我暂时不列入思考。串中学姊应该没遭到性侵害吧?



这种眼神。



真亏她敢开口问被害者家属这种敏感的问题。



「嗯。就如同刚才所说的,小串姊是先被电击枪击晕,勒住脖子,再遭人推落。没有其他外伤,甚至没有扭打反抗的痕迹。」



所以来到我家的警察曾经说过,有可能是熟人所为——对了,这是我在昏睡时发生的事,是家人之后转告我的。



这点很重要呢。病院坂学姊像是这么说般偏头沉思。



「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过度杀害。病院坂学姊面对我的疑问,叹了口气。



现在这种时代电击枪随手可得,要以电击枪的取得管道确定犯人这点对我们来说难度太高了。但是,使用了电击枪,犯人即掌有串中学姊的生杀大权——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要直接剌她一刀就好了呢?



病院坂学姊轻声笑着。



不过我觉得这并不是可以边笑边讨论的话题。我无视她的举动,只针对病院坂学姊的发言说明自己的看法。



「……用利刃剌杀和将人勒毙,同样都是杀人吧?」



要将一个人勒毙可是一件大工程喔!如果对方已经失去意识的话,直接补上一刀比较省事。病院坂用表情告诉我。



「会不会是凶手不喜欢被血溅到?」



或许吧。不过这样的话,一开始就直接在钟塔顶楼上,或是其他地方把学姊推下来不就好了?把人勒毙只是多此一举。如果真的想把她勒毙的话,那就不需要将学姊推下,这是过度杀害。



病院坂学姊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嗯……你这么说也有道理。不过,这么想如何?犯人原本只是想将小串姊勒死,没想到那却比想象中来得费力,所以犯人中途就改变策略,转而让她坠楼之类的。」



确实要这么想也可以。



不过,也有其他方法可行。



病院坂学姊摇摇头,坚持自己的意见。看来病院坂学姊在心里已经有一套自己的答案了,虽然表面上在听取我的意见,不过却不打算采纳。



算了。



我也不想因此和病院坂学姊起争执。反正我的想法和病院坂学姊的想法互成对立时,病院坂学姊的想法总是正确的。



这时候要识时务者为俊杰。



不要插嘴。



我并不是被选上的人,我只是个膺品。



这样的话就让我开开眼界吧!



另外,我还注意到一件事。



病院坂学姊当时「直接在钟塔顶楼上或是其他地方」的眼神让我想到,为什么犯人不是从其他地方,而偏偏选在钟塔上将小串姊推落的呢?



也可以说是多亏这个原因,犯人的范围才得以缩小。但对犯人而言(假设犯人是限定范围内的那几人)也有可能因此而暴露犯行。



也就是说,对犯人而言犯罪现场必须是钟塔。或者这只是事出突然、一时冲动下所犯下的罪行……



「说得也是……病院坂学姊说得对,时钟开始运转的原因的确很令人在意。」



我就是从这点推测出杀人手法的喔!病院坂学姊这时的表情就像是么说般。



下一个表情就像是说,我们现在就去做个确认。



「如果确定了杀人手法后,谁是犯人就会水落石出吗?」



我不知道。



回应我满是期待质问的却是冷淡的表情。



不过想想也是,谁能保证不确定的事呢?病院坂学姊并没有答应我刚才在音乐教室内提出的「基本原则」。



揪出犯人的侦探游戏啊……



为什么她会想这么做呢?



不管是一时兴起还是其他原因,推理小说迷大概都是这样吧?我听说不少这种小说的主角都是推理爱好者……



但是现实和虚构世界是两回事。



「那个。」



我并不是想问那件事,只是凑巧望向病院坂学姊的侧脸,但是病院坂学姊像是看透了我的表情一般。我表姊她——病院坂学姊用眼神淡淡地诉说过去。



我表姊她曾亲身经历过杀人事件。



又是表姊的故事,我暗想。



不过,杀人事件是?



「什么意思?」



就算跟你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没有用,而且我也不是很清楚事情的真正经过。不过我表姊也和我一样,积极地去追查事件。



病院坂学姊突然将视线从我身上移开。看不到表情,我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也就是说……」



我只好自行想象,为了不冷场我开了口。



「病院坂学姊想变得和你表姊一样囉?」



语毕,病院坂学姊转过身来面对着我。



她的表情正经且严肃。



大错特错。



她的表情这么说着。



我宁愿来世转生为蟑螂,也绝对不要变成表姊那种人。



「这……这样啊。」我惊讶地看着她的表情,点了点头。



刚才的回答似乎真的踩到她的地雷。病院坂学姊加快了脚步弯过转角,走下楼梯。



我慌张地跟了上去。



不过……她经常提到她表姊,我还以为病院坂学姊很喜欢她,甚至对她抱持憧憬。看样子我好像搞错了?



从刚才的反应看来,甚至可以感觉得出她对她表姊似乎深恶痛绝。



「……」



我对病院坂学姊的态度感到不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就在静默的状态下我们来到了礼堂。确认了里面没人之后,我和病院坂学姊进到了礼堂内。



直接朝钟塔入口处的管理室走去。



病院坂学姊大步地走向门边——门当然上了锁。钥匙藏哪里呢?病院坂学姊像是这么说似地四处张望。



总之,病院坂学姊来到了现场后,心情也跟着好转。我稍微感到安心,拿起一旁的收纳盒——不出我所料,钥匙不在里面,上面留有透明胶带被撕掉的痕迹。



警察的搜证工作并不是做做样子而已……这么显而易见的地方当然会被查封。那把钥匙大概被当作杀人事件的重要「证物」被带回去了吧?这么说的话,警察已经知道那是FUO研的备份钥匙,并发现UFO研的社员可以进出钟塔顶楼了吗?



总之,按照来我家的那个警察的说法,他们应该还不知道我曾经多次出入顶楼的样子。不过,那种事只要调查一下钥匙上的指纹就会知道了吧。反正,我也没做亏心事。



——总之。



「该怎么办?」



我对着病院坂学姊的背影问道。



气势万钧地来到这里,突然遭逢紧闭的大门,令我们的气势跟着大减。总不能到职员室去借钥匙吧?而且重点是职员室会有钥匙吗?



我看向病院坂学姊,她正在把玩散乱在脚边的塑料绳。



她应该不是在玩吧……



「你在做什么?病院坂学姊。」



嗯?



病院坂学姊抬起头来。



怎么说呢……说不定这就是杀死串中学姊的凶器喔!



她抬头的角度给人这种感觉。



「咦……你说这可能是缠住小串姊脖子的绳子吗?」



我再次确定,病院坂学姊点头。



原来如此。但是……



「刚才我在音乐教室也说过了,小串姊的脖子的确遭人勒住,然后被人从钟塔上推下,直接的死因是坠楼。不是勒毙而是坠楼。」



「所以,犯人在勒住她脖子时中途改变了策略,转而让她坠楼——这是我刚才的推测。



「所以绳子不能算是杀死小串姊的凶器吧……」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我的记忆力没那么差。而且,这条绳子是凶器的可能性也很低。如果把凶器放回这里,很有可能会被警察带走。



病院坂学姊用这种表情回答我。



如果我是犯人,绳子我会用这里现有的道具,然后把它归回原位。



「为什么?」



藏木于林——烛台底暗。



世界上有很多傻瓜相信这种俗谚。当然,我也是其中一份子。



病院坂学姊像是这么说般笑着。然后,把绳子拿在手中,朝钟塔的门口移动。



「啊……病院坂学姊,那个钥匙……」



虽然迟了一步,但我还是向学姊报告这件事。



我也想是,这早就在我的预料范围内。病院坂学姊用肯定的表情这么告诉我。



「预料范围……那你打算怎么做?打道回府吗?」



怎么可能!临阵脱逃不是名侦探的作风。我因为料到会有这种事,早就想好了因应之策。病院坂学姊注视着我的视线,彷佛这么说似的。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虽然我也料到门会被锁上,钥匙也会被带走……啊!我知道了。



病院坂学姊打算施展开锁绝技吧?听说那需要特殊的技巧,不过若是病院坂学姊一定做得到。果然孤独奇人的称号其来有自。既然如此,就让我见识见识吧!



「那就交给你了。」



我把舞台让给了病院坂学姊。



病院坂学姊拿出了铁槌往门把上猛敲。



嘿。嘿。嘿。嘿。嘿。



心无旁鹜地。



敲。敲。敲。敲。敲。



坏了。



看到了吧,串中。



病院坂学姊用得意的表情看向我,我则是打算眼不见为净。



「你、你打算怎么办?这个……」



没怎么办呀!就这样放着不就好了。病院坂学姊像是这么说般回应我好不容易才挤出的反应。她一点也不觉得内疚,打开大门,快步走入钟塔。



我虽然有话要说,但是说了也没用。



我只能跟在病院坂学姊身后。



在爬楼梯的过程中,病院坂学姊像突然想到什么似地转过头,用灵巧的倒退步伐登上阶梯,无声问道。



如果我的记忆没有错的话,在音乐教室里应该没问到这个问题。串中,串中学姊遇害当天的晚上,你和你双亲都不觉得情况有异吗?



「情况有异……你是指什么?」



就是说,你姊姊三更半夜不回家的事啦!



病院坂学姊用表情再次逼问。



不过,这个人真的很犀利呢!



这个问题等同于,如果我和我双亲发现有异,一切都能防范于未然。



警察说过,小串姊的推定死亡时间在凌晨两点,也就是丑时三刻。正值花样年华的少女彻夜不归,家人一点都不会担心吗?她等于问了这样的问题。



病院坂学姊并没有指责的意思,而且学姊她并没有指责我和双亲的理由,但这句话就像狠狠捅了我们一刀般。



她真的是个不擅言辞的学姊。



「小串姊经常随便跑出去——虽然这可能不构成理由。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她就是个玩遍东海道五十三次(注24)和四国八十八所灵场的好动女孩。」



我说。



「她也经常和UFO研的人去合宿玩游击战……那天我们也这样认为,我们都以为她跑去呼叫外星人绅士了。」



说不定正是如此喔——钟塔顶楼是UFO研的领地吧?说不定在秘密的合宿中起了什么冲突……这只是推测啦——病院坂学姊的笑容中包含着那些意思。她再次转回正面。



这时刚好到了钟塔的楼中楼,接下来必须改爬铁梯。



病院坂学姊站在梯子前摆了摆手,像是在说你先走吧!



嗯,强烈的警戒心。



不愧是国二生,果然有所戒备。



不过病院坂学姊穿的是男制服,就算她走前面,我也没什么春光可看。



24 日本江户时代从江户到京都的驿道东海道,途中所经的53个宿场。



我攀上了梯子开始向上爬——



「……啊。」



我现在穿的是裙子耶!



虽然病院坂学姊没拍下我的裙下风光,但她还是从下往上凝视着我的勇姿(?)。



感觉她满脸通红。



对表情丰富的病院坂学姊来说,这个表情非常少见。



好、好丢脸……!



我真的对不夜子做出了很糟糕的举动!



我虽然想马上遮住裙子,但现在更重要的是赶紧上到顶楼,于是我用着非常不灵活的动作继续往上爬。



病院坂学姊对第一次攀爬的长梯一点也不感到畏惧,跟在我身后。



这时我想到了一个假说,那并不是为了缓和心中的羞耻感。其实这只是灵光一闪所想到的东西,也称不上是什么假说。



钟塔的顶楼。



我暂定知道那个地方的人有UFO研的成员、我和不夜子……说不定病院坂也知道?



我会这么想的原因是因为,那一天——



在钟塔顶楼上,我看见病院坂学姊出校门的身影。那时病院坂学姊正在确认钟塔的时间,那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看得到她,那么病院坂学姊是不是也发现了我呢?



如果那个时候病院坂学姊知道了钟塔顶楼其实可以自由进出,那么病院坂学姊是否也有了嫌疑犯的「资格」呢?就像我怀疑不夜子那样,她(可能)知道了顶楼的事情后,便在那天晚上犯下了罪行。这么说来,病院坂学姊的嫌疑也很大……



不,不能想得这么单纯。



就算知道可以自由进出顶楼,但病院坂学姊(应该)不知道钥匙的放置地点。而且她(好像)也没有开锁技巧。好吧!就算锁是她打开的,或是她其实会开锁,故意装做不会(故意在我面前做给我看)。



总之,病院坂学姊没有行凶的理由。



她没有杀害小串姊的动机。



孤独奇人病院坂学姊和小串姊没有交集。



虽然最近的推理小说有忽视杀人动机的倾向,但事物总会有因果关系。



没有动机的病院坂学姊不可能是犯人。



因此她才能担任侦探这个角色。



侦探会被列为嫌疑犯的推理小说,在基本架构上就出了问题——我曾经哪里听说过这个说法。



在我思考着这件事的时候,我们已经到达了顶楼。



病院坂学姊开口第一句话——不,其实她没开口,她的表情就像是说,果然不是串中学姊的内裤。脸上带着一丝羞怯。



要觉得不好意思的人是我吧……



「接下来呢?病院坂学姊……不对,病院坂老师。」



我为了掩饰我的不好意思,用开玩笑的口吻问她。



「如您所言,我们已经来到了钟塔顶楼。您将要为我们带来何种高明的解谜技巧?」



真性急。



串中,我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喔!至少先让我看看这里的环境嘛!如果失去了这份从容,人类就不再是人类了囉!



病院坂学姊像是这么说似的,用着冷淡的视线看着我。算了,这么一说,你的亲姊姊被杀害了吧?她的语气就像是现在才想这件事似的,温柔地笑着。



的确是那样没错。



不过现在我更在意的是这个地方风很大,稍微不注意裙子就会被风吹起来……虽然不夜子看起来一点也不在意这件事的样子。嗯……嗯,这个地方不是个告白的好地点。



而且如果被人发现的话也不太好,我想早点回去。



人只能和重力共存。



「那个,病院坂学姊,请赶快开始吧!如果不能分享情报和想法,我也没办法帮你。」



我知道了。



病院坂学姊不出声,点了头。



然后,侦探游戏开始了。







区区一个国二生无法做到科学搜证和情报操作,唯一能做的美其名是推理,但事实上也只是推测。但是这次串中学姊惨遭杀害的事件,我能断言重要线索只有一个,也就是该以什么方向为思考轴心。串中,为什么只要认定了核心和重心后,只要不迷失它就不会出错呢?这次的核心正是这座钟塔,重心是会运转的时钟。从半年前分针就停止,只剩时针单独行走的时钟,彷彿在串中小串死亡的同时恢复运作。如果不去注意这件事,事件将永远不能解决,没错吧?然而停止的分针动了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时钟上的时间完全是不值得相信的。因为指针是以比实际时间多了「大约四个半小时」的间隔——在走动。串中,辅助的推理材料集结在此I我刚才也说过了,被过度杀害的尸体I脖子被勒住,再从高楼推落的尸体——不过也正如刚才你所反骏的,也可能是犯人在企图勒毙死荇的时候,中途放弃改采让她坠楼的方式。但是,将过度杀害的尸体和开始运转的时时钟综合起来思考,将会导入一个看似夸大不实、但却意外具有可信度的结论,一个充满和现实的解决之道。说是解决,不如说这是一种解释。总之,你先听我把话说完。这是一起临时起意的犯罪,犯人最初的想法大概是「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如果会这样就好了」——我们暂且称呼杀害串中学姊的凶手是「时间的守护者」吧……很好笑?那算了,我们就叫他犯人吧!首先,犯人先使用电击枪将串中小串击晕,击晕的方法我无从推测,既然警察都那么说了,那应该就是电击枪。如同刚才所说,这种东西在这个时代垂手可得。我不像警察可以靠这东西来锁定特定犯人。所以我就继续说下去……推测了犯人的行动。我刚才说过这是件临时起意的杀人事件,但这也可说是一起现成犯罪。利用了钟塔和一条应该是管理室里的绳索的犯罪事件——犯人把失去意识的小串学姊背到顶楼上——不对,不是这样。要背负一个人的重量,如果是爬楼梯可能还好,但是要带着人上铁梯是有困难的,大概是把她带到屋顶上再弄昏的可能性比较高吧?背着一个失去意识的人上楼可是耗费体力的大工程,那大概和绞杀一个人同样费力。这样看来,串中,要把人推下楼似乎也不是件轻松的工作,坠楼地点一定要够高才行。如果可以让她在钟塔顶楼上失去意识的话,根本用不着击晕她,直接把她推下楼就得了——因此出现了一个不自然的疑点。这也只是事后推测,没什么好值得骄傲的。就结论而言,犯人是真的打算把串中学姊给勒毙。学姊会从钟塔坠楼这件事在犯人的预料之外,这才是真正好笑的地方。但是串中,推理小说中这种情况要特别提高警觉,我们得注意因犯人计算错误而导致出现无法说明的事件。如果要将犯人和名侦探相提并论,这是绝对不容许发生的事。就像名侦探不能出错,犯人也不能出错。完全犯罪就必须以最完美的方式来完成。我并不是要否定犯人必须由侦探就地正法的铁则,只是完全犯罪这个词汇本身就相当随便,如果我是被害者的话,我会希望杀害我的是智慧犯而不是失误犯。不过就连小说都是如此了,现实的犯罪中,犯人会出错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我们可以从这个地方来揭穿犯行。这起事件的犯人是个门外汉I虽然在这游戏里担任侦探的我也是门外汉,算是扯平了吧。言归正传,根据我的推理,犯人大概想制造不在场证明。也就是说在串中学姊被杀的时间内,他正在其他的地方,借以证明自己的清白。因此,犯人利用了绳子、分针停摆的时钟,以及道座钟塔。犯人利了绳索和大时钟来做机械性的障眼法,也就是所谓的物理诡计——不用太在意这个专有名词。我没办法做本格推理小说的名词教学,而且就算你问我,我也答不出来,我只是侦探游戏的单纯爱好者而已。人死了,被杀害,产生兴奋——所以我只是单纯说明犯罪手法,说明你姊姊如何被杀害,我是主观且客观地陈述事实。首先是这条绳子……不,不是这条绳子,反正就是在管理室被丢弃的绳子。长度方面,比我手上这条更长一点。绳子长度得稍微计算一下,不过,只要会算数应该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为了能简单说明,就以这条绳子为例吧。大概就像这样……在绳子尾端上做一个小结,两边都要,让它不会松掉——绝对不可以让它松掉,打上死结会比较保险。结的大小也需要一些调整……不过,现在不要在意那么多。你应该不会在意这种小事吧,串中?另外一边也同样做成一个结……好了,这样凶器便完成了。串中应该也知道了吧?不过还是让我说明到最后吧!难得有大展身手的机会。把这条绳子利用投环的方式套到分针上。现在……正确时间是四点二十分,钟塔的时钟快了四个半小时,所以指针是八点五十分。不过案件是一个礼拜以前的事,请自行想象一下。分针指在「X」的地方,也就是五十分。时钟指针前端很尖细,就像针一般,所以只要顺利套在指针上,一切都好办。接下来只要不让它松脱,拉住就行了。串中,接下来这点很重要——分针不会动。这个说法不太具体,打个比方把它想象成木桩,就像在木桩上绑上绳子。接下来把绳子另一边缠在串中学姊的脖子上。将失去意识的串中学姊……仰放在地。在顶楼上,将头部面对时钟的方向。我很想将串中学姊比喻成风向鸡,不过考虑到串中的心情还是算了。总之,将绳子套在仰躺在地的学姊脖子上,然后再缠上几圈。看起来就像被人从身后勒住脖子。但是,这并不是真的要勒死她,而是像围巾一样轻轻绕在她脖子上。我手上这条绳子长度不太够,而且它的长度也搆不到分针,不过我刚才也说过了,实际上用了比这个更长的绳子。接下来要解说绳子剩余的部分。将绳子的另一端,一样利用投环的方式套在时针上。这次的重点是时针和分针不同,它会移动,但是时针的移动速度是十二小时三百六十度,一个小时三十度,也就是一至两分钟移动大约一度。投中的难易度和静止不动时几乎没有差别,而且,就算失败也不成问题,这点分针也一样,只须一直套到成功就可以了。只要投个十次我想任谁都会成功吧?不过,重点是在投环时,时针所指的时间。这段时间大概在晚上十一点到一点之间。你大概会想问我为什么可以这么确定,不过这件事也只能这么想。学姊的推定死亡时间是在凌晨两点左右没错吧?这么一来,就更可以说犯人在这里、在这时钟塔屋顶的时间——是在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一点之间了。正因如此他才需要制造不在场证明,对吧?嗯,不过只有「犯行可能发生的时间就是在那两小时之内」这点,理所当然会有点误差呢?从实际上来「推理」的话,时间会更加接近晚上十一点吧?虽然跟古早时期的推理小说相比,现在已经能够相当严谨推论死亡时间的范围,但这并不代表就能推导出死亡的那一刻。所以,串中学姊的死亡时间跟实际犯案的时间,要尽可能拉开会比较好。然后,为什么我可以做出是在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一点之间犯案的推测呢?因为不在这段时间,绳子就不会是松弛状态。推定死亡时间是凌晨两点左右——如果套在时针上的绳子这时处于被拉紧的状态,能够将绳索套上去的时间只限于这两小时内。因为时针和分针都是针状,不用去绑着它,只要绳子确实套住就行了。所以,分针、时针、绳索和串中学姊间呈现出一个角度偏圆的四角形状态——以上犯罪的布局结束。之后犯人下了梯子,把管理室锁上,钥匙归位,然后走出校门专心去制造他的不在场证明就行了,什么都不用管。随着时间经过——时针的移动。以一至两分钟一度的速度慢慢地、慢慢地移动,然后到了凌晨两点,绳子到达紧绷状态。原本角度偏圆的四角形,这时变成尖锐的四角形。之后应该就不用我来说明了吧?缠在学姊脖子上的绳索将她紧紧勒住。钟塔就这样成为杀人装置。串中,这是一个利用巨大时钟的指针来勒毙一个人的机关式手法。当然,虽说犯人计划如此,但并没有如预期顺利进行。没错,计算失误。我一直提到,要勒住一个人的脖子是件费劳力的大工程。人类的生命出乎意料强韧,就算脖子被勒住,在串中学姊还没死亡前,时间依然在缓缓前进。你认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呢?学姊的身体会被绳子拉着走。犯人大概在她身上绑上了什么重物吧!其实根本就没有那个必要。人类的身体原本就有重量。啊,也可以这么想对吧?有可能串中学姊失去意识时是在地上,犯人背着她爬上楼梯,他体验过那份重量,所以根本不需要另加重物——之类的。这只是我的假设罢了。不管怎么说,犯人的想法太天真了。串中学姊随着时针的移动被拖着走,在被勒毙之前。拖着拖着,然后掉下去。坠楼I死亡。这是在两点左右发生的事,也是过度杀害的真相,串中。犯人原本是想勒毙她,但却变成坠楼身亡。不过结果并没有相差太多对吧?单纯以利用钟塔杀人这点来看,的确没有太大差别。但是,犯人的失误就是发生在这一点。因为犯人在那之后还有后续计划要做——照原定计划应该是如此才对。制造好不在场证明后,大概……在四点到五点左右吧?这时天色一定要暗才行。犯人再次回到钟塔顶楼,因为他要回收绳子。虽然要收回被扯紧的绳子有点困难,但他并不是来搜证的警察,所以也没有必要保存凶器,可以用刀子把绳子截断。然后——犯人在这之后得把串中学姊的尸体移到别处。因为他利用钟塔杀人这件事,无论如何必须瞒过大家,必须将尸体移到远离钟塔的地方。虽然背着学姊上楼是件苦差事,不过下楼的话就轻松多了……至少想象上很轻松。事实上,想要完全湮灭证据是不可能的。紧缠住串中学姊的绳子是让时针出现混乱的原因,也就是说,利用钟塔做为杀人工具,时钟一定会变慢。这个近乎完全精确的时钟会变慢——不过这点小误差还在一般人的容许范围内。分针早已停摆的时钟,就算时针出了问题,也没人会发现吧。为了要让推定死亡时间尽可能正确,犯人必须把尸体放置在容易被发现的地方。而不能让人察觉时钟变慢和串中学姊的死之间有关,这就是犯人原本的计划。但实际情况并非如此,当初为了避人耳目的环节出差错。再次回到学校的犯人,眼前所见的是坠楼身亡的串中学姊。犯人大概马上就知道出了什么问题,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败吧。但这也莫可奈何,为时已晚,一切都已经于事无补。犯人只好赶紧收拾绳索,将缠在串中学姊脖子上的绳子取下。他大概也没时间处理那条绳子,然后就和我刚才说的一样,放回管理室了吧。那些东西大概被警察连同钥匙当作证物,一起带回警察局了。啊,你的脸色变了喔?看来你都了解了,真不愧是串中。对了,套在指针上的绳子和串中学姊一起掉下来了。如果绳子还套在上面,当时做为支撑点的学姊不在的话,绳子也就不能回收了。不过指针上并未留有绳子,也就是说它掉下来了,随着坠楼时的重力加速度——这次换成是串中学姊拉着分针和时针。所以凌晨两点,时针指着「Ⅱ」,分针指着「X」的大时钟,随着串中小串的坠楼而被牵动,指向六点半。这就是时钟快四个半小时的真相。在指针朝上时套上的绳索,因为指针朝下而松脱——因为它原本就没绑住。因此也可推测分针会故障大概是瓦片卡在底部所造成。所以虽然指针不能超越「X」,却可以回到「X」之前。某部知名动画曾经说过,虽然无法将时钟的指针倒转,但却可以用自己的手去拨进它(注25)。这次的事件正巧和它相反。那个瓦片……也可能是小鸟尸体,反正就是阻碍分针移动的障碍物,因为串中学姊坠楼也一起掉了下来。这就是时钟开始运转的理由。如果只是时钟慢了,还说得过去。「原本已经坏掉的时钟开始走」只能被视为异常——这就是犯人犯下的错误。而且从串中学姊被发现的地点来看,很明显她是从钟塔上摔下来,这又更增加了异常的强度。不过当时现场已经是血花四溅,如今再将尸体搬到其他地方也是于事无补。一切都太迟了。虽然惨遭过度杀害的尸体可以从现实的角度去解释,但还是太不自然了。因为这些失误我才得以推理至此。不过,就算犯人完美依照计划行事,我还是有自信可以从变慢的时针来推理杀害串中学姊的手法——以上是我的说明,串中。方便的话,可以让我听听你的感想吗?想要赞美我的话也请尽情发挥。



病院坂学姊做出了这样的表情。



可是一时之间要让我想感想,我也挤不出什么像样的话来。



「……」



25 新世纪福音战士中碇源堂的台词。



而且速度这么快的推理……



「对不起,我不太懂耶。」



我诚实说出了我的感想。



病院坂学姊表现出明显的失望神情,无奈地从制服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片。



看来她似乎早有准备。



图中说明了刚才的理推。



「浅显易懂!」



身体自然做出了吐槽反应。



不过,这个真的很浅显易懂。



「那个,病院坂学姊……刚才的『我不太懂』已经瞬间变成『我完全明白了』。不过一开始就拿这个给我看的话,就不用特地大费周章(还弄坏人家的门锁)过来一趟了不是吗?」



这是个人喜好问题,我不喜欢在推理小说里看见示意图。病院坂学姊像是这么说一般,用着嫌恶的眼神望着我。



「这样啊?」



一眼就看透犯罪手法,这不是很奸诈吗?如果用图像就能说明一切的话,那就不用写小说了嘛!病院坂学姊用表情来传达对我这个门外汉而言不能理解的执着。



真的很神祕



算了。



我反覆看着病院坂学姊画的图(虽然不太清楚,不过她好像是个喜欢画画的人),加深自己对犯案手法的理解。



原来如此……



结论上来说是失败了,不过也因此病院坂学姊才能够点出真相。虽然不太想称赞那个犯人,但还真亏他能想到利用巨大时钟上停止的分针来达成这次的犯罪。



虽然我不应该称赞他。



「利用时钟的指针勒毙他人,这家伙头脑还真好呢。」



总之我先把我的感想坦白告诉了病院坂学姊,不过病院坂学姊却用嗤之以鼻的态度回答我。他太蠢了。



要杀一个人这也太费劳力了。要说这是剧场型犯罪也太劳师动众,根本没意义。



接着病院坂学姊脸上浮现出这样的表情。



「咦……可是,不就是因为付出了劳力,他才能做出不在场证明吗?」



他想太多了啦!即使不这么做也有其他方法可行。虽然我用临时起意来说明这起犯罪,不过事实正是如此。串中,这个案件背后——充满了临时起意的幼稚意图。如果用席卷推理小说界的推理技巧来说,会做出这种事的犯人大概是——国中生,或是早熟的小学生。



病院坂学姊用灵活的眼神这么表示着。



「国中生……」



难道是。



崖村学长……兰莉学姊……不夜子。



如果以病院坂学姊的角度来看,还包括我,串中弔士。



虽然学年不一样,但大家都是国中生。



对了,仔细想想,虽说勒死一个人是重度劳动工作,把人推下楼也是重度劳动工作,但犯人在这次事件中却没使用多少劳力。



会做到这些,与其说是想保身,不如说是犯人所做所为只是为了逞一时之快。



「不可能是小学生吧……先不说小学生不在嫌疑犯的名单内,不要说到钟塔顶楼上,小学生连学校大门都进不来。」



没错。病院坂学姊点头。



使用物理脆计的推理小说所受到的批评,大部分和我说的一样多为「需要做到这么程度吗」,为什么只是杀个人要这样大费周章呢?基本上那些都是一些不聪明而且很随便的手法。只为了杀一个人动用大道具——以这次事件来说就是钟塔——洒下大笔金钱,如果真的要这样的话不如花那些钱去雇用杀手不就好了。但是,正是因为如此物理诡计才深具魅力。特别是对国中生。突然想到了,那就去做。



病院坂学姊这时的笑声,是含有这种意思的轻笑。



的确…不论是孩子气还是幼稚,反正就是很直接。



直接到令人毛骨悚然,因一时的好奇心而起的犯罪。



这种事应该只在脑袋里想想就好了。



不应该是在现实世界中发生的犯罪。



「……可是,病院坂学姊,你既然都准备了这张图,就表示你就算没有我的意见也能知道事件真相吧?那我刚才在音乐教室里说的情报不都只是在帮学姊做反证而已吗?」



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吗?



虽然病院坂学姊的表情这样肯定,但仔细回想她并没有说过。算了,现在提这些小事也是无济于事。



虽然我已经揭穿了犯罪手法,但我还是不知道犯人是谁。你不觉得要确定犯人的范围是件很困难的工作吗?站在我的立场、从我的角度来看。



病院坂学姊的表情像是这么说一般。



「……也是啦,这样听下来,感觉谁都可以轻易犯罪。」



这个手法无法利用犯罪方法来确定嫌疑犯。只要知道如何从钟塔顶楼出去,谁都可以犯罪。



因为钟塔的分针停摆,任谁都可以发现。



「可是,病院坂学姊……这件事我好像帮不上忙。」



已经确定了几位有嫌疑的人。



能自由进出钟塔顶楼的人有限。除了UFO研的社员外,我和不夜子,就没其他人了。



这点我知道。



但是,想得极端一点,除了那几位嫌疑犯,若是其他人利用别的管道知道钟塔顶楼的秘密,还是可以使用钟塔手法。



所以,重要的是动机。



动机可以确定谁是犯人……吗?



「可是病院坂学姊,病院坂学姊从我的情报里可以过滤出犯人吗?」



不行。



病院坂学姊否定地摇了摇头。



持续维持着这个表情。



那些情报当然成为了过滤犯人的推理线索,但是,若要说串中的情报成为决定性的线索了吗?答案是没有。不过那些还是珍贵的情报啦!多亏了那些我才确信了这次的犯罪手法。为了感谢你,我不是向你全盘解说了犯罪手法吗?不过,说真的,我碰到了瓶颈。



「瓶颈?」



正是瓶颈,病院坂学姊点头。



是吗……要确定特定的犯人还需要积极仔细地去调查。



崖村牢弥、童野黑理、伽岛不夜子。



必需要彻底调查这三人才行。



「……对吧?」



为了保险起见我向病院坂学姊做了确认。但病院坂学姊也只回了,嗯,大概是这样吧!这种暧昧不清的表示。



说是暧昧,不如说是消极。



「……?」



我的表情大概带着疑问吧,病院表学姊做了个表情向我说明她动作暧昧的理由。



原因是——沉默驱逐令。



身为孤独奇人的病院坂学姊,无法和除了我以外的嫌疑犯接触。原本是个人学生会的崖村学长可能还有办法,但萝莉学姊就行不通了。那天看到小串姊尸体的时候,病院坂学姊一出现,萝莉学姊就逃走了。



奇人就是不一样。无法搜集情报。



「……那么」



我开口。



也只能这么做吧!



「那么,由我来进行就可以了吧?我的话,可以向崖村学长、萝莉学姊、和不夜子打听情报。」



事情会这么顺利吗?如果我的推理正确的话,他们三人之中有一人是真正的犯人。虽然说是靠机器,不用自己动手,但杀人的事实还是不变。



病院坂学姊用这种表情反骏我。



不过,态度十分软弱。



「用不着害怕。能和杀了小串姊的凶手对峙,我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