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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过于自我中心的想法。
这种牵强附会的说法不恰当。
不是必然,甚至不是偶然。
纯粹只是彼此的路线有所交集——在那东西眼中,我只不过是非常不足为提,甚至不值得在意的渺小存在。
就如同——怪异眼中的人类。
在路灯光线都变得昏暗的深夜。
在越野脚踏车龙头LED车头灯照亮的前方——这个不明人物是谁呢?
是众所皆知,班长中的班长。
羽川翼。
「咦……可是……」
然而,看到这样的羽川,应该不会有人认得出她是羽川,判断她是羽川吧。
即使是父母都认不出来。
以这种状况,这样的形容句充满讽剌,然而——
「……你是……羽川吗?」
白色。
白色。
白色。
存在本身——宛如纯白。
白净无瑕的纯白。
或许不适合在炎热的黄金周使用这种形容词,不过这就是「洁白如雪」。
羽川原本宛如乌鸦溼润羽毛般美丽乌黑的秀发,白得宛如清澈透明。羽川原本就已经缺乏色素的肌肤,白得宛如病态。
如此变化。
身上只有胸罩与内裤,别说鞋子,连袜子都没穿。
宛如直接从浴室来到户外的这副模样虽然令我震慑,却只fj道食内衣的顔色,是唯一与白色相对的,黑色。
特别显眼。
极致的——黑色。
然而,我个人对这样的黑色有印象。
这肯定是羽川白天穿在身上的颜色——我不可能会忘记。
宛如会被吸进去的漆黑。
虽然并不是判断的关键,不过对我来说,位于眼前的存在是羽川翼。我对此抱持着确信。
腰部线条——不对,这种事不重要。
虽然并不是不重要,但是这时候必须放在一边。
问题不在于此。
比起眼前的她只穿内衣,比起发色完全改变,自然得不象是染色——有一个问题更加显著。
「……喵呜~」
问题在于她的头顶——冒出了一对猫耳。
猫——障猫。
「喵呜……」
她——如此鸣叫。
呼噜呼噜——她喉陇发出这样的声音。
「羽……羽川。」
「啊啊……怎喵啦,原来你是主人的朋友喵?」(注50)
羽川如此——不对。
障猫如此说着。
无论是语气与声音,不,甚至是表情——和羽川都相差甚远。
找不到彼此之间的关连性。
我面前的羽川是羽川,但完全不是羽川。
羽川不会发出这种象是撒娇的猫咪呼噜声,也不会与这种呼噜声完全相反,露出象是随时会扑过来咬的凶恶表情。
这是……怎么回事?
是什么现象?
她是羽川——却和羽川完全不同。
宛如位于两个极端,完全不同。
是的,换句话说不是相对,是相反。
物极必反——所以两者如一。
「喵哈哈,这喵说来,老子并不是对你没印象喵,是当时一起把老子埋葬的家伙吧……哼,那刚好喵。」
注50 为表现原文的猫语,「么,吗,没」这种发M音的字都会改成「喵」。
无视于我的混乱,障猫挂着一丝笑容如此说着。
而且瞇细双眼,射出凶光。
「虽然老子完全不懂,不过所谓的朋友,就是要相互协助是喵?既然这样,这玩意就交给你处理喵。」
她如此说着。
随着咚的声音——她把某种物体扔到我的脚边。
不,她扔过来的物体有两个,所以音效应该是……咚、咚两声?
然而就象是揉合在一起,成为单一的个体。
一块,成为一块。
「呃……」
接连发生令我惊慌的事情,使得我的精神完全无法正常运作——如果能够这样,或许是一种好事。
我已经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吓到了。
没错。
不会因为两个人类被扔到我脚边——就吓到。
「…………!」
不,我还是吓到了。
吓得发不出声音。
还以为我会连人带车往后翻。
与其在意这种事——这两个人,障猫到底是从哪里拿来的?
从一开始就提在手上?
从现状考量,也只有这种可能了。也就是说,羽川的猫耳内衣造型,对我造成过于强烈的冲击,所以没察觉到障猫手上所提的两人?
还是说,这两人就象是至今这样,宛如死掉般动也不动——因为就象是尸体一样,所以我下意识将他们排除在意识之外?
「那个~该怎喵称呼啊……对了对了,这两个家伙,似乎叫做主人的『双亲』,老子不太懂就是了。」
障猫如此说着。
咧起嘴角,露出邪恶的笑容。
一副开心的模样——就只是开心的模样——没有其他的情感。
「总之简单来说,就是喵有用处的像伙喵。喵有杀掉的价值,也不值得修理,一点价值都喵有。所以朋友,协助老子随使处理掉吧——不然你也可以杀掉喵,帮主人好好教训一下他们喵。」
障猫说完之后转身向后。
既然有猫耳就会有猫尾,这或许是过于受到动漫画荼毒的想法——不过很抱歉,或者该说很遗憾,她的臀部真的是平滑又圆润。
这是当然的。
因为障猫是——没有尾巴的猫。
「唔……喂!等一下!羽川!」
我如此说着,象是要踹飞越野脚踏车一样,立刻下车呼唤她并且伸出手。看到她若无其事要沿着原路返回,我立刻动身去追——然而,这个行动没能付诸实行。
羽川。
她。
障猫——无声无息忽然转身。
「等一下?」
她——轻声说着。
以非常痛恨的语气,怀抱着杀意轻声说着。
我脱口而出的话语,令她忽然火冒三丈。
太阳穴浮现血管,瞳孔染成鲜红色。
龇牙咧嘴。
「蠢蛋,不准像这样期待主人回应任何要求!就是因为你这副喵样,主人才会变成这样喵!」
话刚说完——障猫就朝我扑过来。,
不对,「扑过来」这样的行为描述句太假了,就像这只猫一样令人不敢置信——爱面子也要有个限度。对我来说,「已经扑上来了」才是我所认知的正确状况。
然而,这也是令我不寒而栗的事实。
这是令我不寒而栗,甚至不想使用正确描述句的事实——正如前述,我刚喂血给吸血鬼幼女,换句话说我的身体能力,尤其是视力大幅强化。然而障猫行动的速度,快到连这样的我都看不到。
基本上,以我现在的状况,不应该有我看不到的事物。
而且,令我不寒而栗的,不只足速度。
力量也强得难以估计。
宛如猫捉老鼠——她咬住我的左手臂,就这么只以牙齿与下颚的力量,连同衣服的袖子,宛如摘下沉甸甸的果实,将我整条手臂从肩膀扯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就这样不成体统,非常丢脸,在深夜住宅区的正中央,发出这种象是女性遭遇变态时的惨叫声。然而应该不会有人责备我。虽然在春假也发生各式各样,真的是各式各样的事情,但终究没有遭遇过整条手臂被使劲扯断的状况。
而且,我不死之身的程度与春假不同。
我现在的治愈力,不足以让失去的手臂瞬间长回来。大量鲜血宛如喷泉,从我的肩头喷溅而出。
血量多到令人质疑,人体居然储存了这么多的血液。
「好……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别吵喵,大惊小怪喵。」
即使不会有人责备,似乎还是会被猫责备。我就象是臣服于路灯一样当场跪伏下去,她则是咬着从我身上扯断的左手臂,赤脚踩住我的头。
动弹不得。
无法抵抗。
脑袋被踩住,甚至无法挣脱。
如同光是被她这么做,身体的力量就逐渐流失——我甚至有这种奇妙的错觉。
不对,像这样被她踩着,左肩的痛楚反而似乎逐渐减轻——胡扯!
被羽川踩就能减轻痛楚,这也太变态了!
而且与其说是减轻,更象是麻痺——
「这种程度的痛楚……比起主人一直忍耐至今的痛苦,只象是被蚊子叮吧?」
「……你说的主人……」
是羽川吗?我想询问这个理所当然的问题,却问不出口。
虽然原因在于没力气开口说话,不过无论如何,这真的是理所当然,问都不用问的事情吧。
极为明白。
极为纯白。
极为洁白。
清楚至极——清楚过头的事情。
「没错,人类。」
所以障猫——用不着我询问就如此回答。
「主人已经有老子了,所以个需要你喵。无论是双亲或是朋友,都已经不需要了喵。即使是主人自己也不需要了喵。」
接着,她将嘴里的手臂当成垃圾吐掉。我的手臂无力掉在我的面前。
「你说……不需要?」
「老子让主人自由了,比任何人都自由喵。你应该明白吧?这是你喵办不到的事情喵,你喵总是束缚着主人,从来喵有让主人得到只有喵。老子首先要做的,就是让主人摆脱这种规格匹敌整颗地球的压力喵。」
障猫如此说完之后,纵身一跃。
说成纵身飞翔比较正确。
与其形容成跳跃,确实更象是飞翔。
只是微弯膝盖,将重心瞬间往下移,然后轻盈一跳——就越过电线杆、越过电线、越过正前方的民宅屋顶,消失在夜幕之中。
这种动作不叫做跳跃。
这不是人类做得到的行为——虽然是马后砲,不过这很明显是怪异才做得出来的行径。
简直是长了翅膀。
不是如虎添翼——是如猫添翼。
「……羽川。」
羽川翼。
拥有异形翅膀的少女。
发生了什么事,现在是什么状况,我完全不得而知,不过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忍野担心的事情漂亮正中红心了。
将靶子上的红心——射穿了。
满靶。
而且,而且……
我再度迟了一步。
为时——已晚。
「啊……唔,呜……」
我缓缓起身,以仅存的右手,捡起障猫扔在地上的左手,一边惊讶于自己的手臂意外沉重,一边将切面……其实并没有工整到能够以切面来形容,总之就是把粗糙的断面接起来,尝试再生。
既然无法冀望长出新的手臂,就只能将这条废品回收利用。虽然在春假没有试过这种治疗方式,不过依照我从动漫画学到的所有吸血鬼小常识,这么做应该就能让骨肉与神经接回去。
「…………」
我模糊的视线,已经看不到羽川或障猫的身影了。只有一辆横倒在地上的越野脚踏车,以及同样倒在地上的两个人。
两名人类。
双亲——父亲与母亲。
羽川的双亲。
羽川翼的父亲,以及羽川翼的母亲。
没有血缘关系——也没有情缘关系的,家人。
家族。
然而,为什么会这样?
白天令我忿恨到那种程度的两个人,即使如今在我面前毫无生气,宛如断气一样倒在地上,我内心也没有涌现任何感慨,为什么会这样?
愤怒的情绪没有增加。
也没有觉得他们活该而消气。
丝毫没有感觉。
不想责备,不想动怒。
就只是——觉得可怜。
只会同情他们。
简直是不可思议。对于羽川来说,他们明明只是加害者,不知为何就我看来,他们却只象是凄惨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