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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这么说……不客气。」
「听到学姊家失火,我以为您会心情低落,不过看来没这回事,所以我放心了!不愧是羽川学姊!」
「咦……」
原来她真的知道。
知道却以这种方式应对,太夸张了。
慢著,可是她说我心情没有低落……?
「那么,祝您武运昌隆!」
神原学妹说完举手示意,沿著原路回去了。
不是用跑的,是用走的。
原本想说她要是又在走廊奔跑就要说她几句,但她似乎不是随时都在跑。
这种随机特性令人头疼。
「…………」
既然神原学妹已经离开,我──包含挽回时间的要素在内──必须尽快前往餐厅才行,但我无法离开原地一步。
并不是受到神原学妹最后那番话的影响。
阿良良木的现状更加令我在意。
现在阿良良木肯定陷入某种困境,这已经是确定的事实,他在这种时候找神原学妹,肯定因为他想对神原学妹「询问的事情」,是脱离困境的必备要素。
感觉比「纯粹求助」严重许多。
「…………」
所以我觉得不合理。
阿良良木肯定是基于某种必要而寄邮件给神原学妹,所以他求助的对象不是我,是神原学妹──我觉得这种想法不合理。
但是,我真的这样觉得吗?
我非常清楚现状,并且也能够接受,这应该就是我令战场原同学「心烦」的部分。但如果因而说我个性洁白,我还是无法苟同。
对于能够收到阿良良木邮件的神原学妹,我感到羡慕。
而且著实感到愤怒。
对于阿良良木没有寄邮件给我──我感到愤怒。
024
我在强烈的自我厌恶感之中踏上归途。
我曾经想过拜托神原学妹带我一起去,不过既然邮件内容有写到「独自」,我就应该有所克制。我至少明白这一点。
所以我是在迟疑是否要将这件事转达给战场原同学。阿良良木是她的男朋友,按照常理应该要转达给她,但她肯定会为此担心。何况以她的个性,应该会率直向阿良良木生气。
我就这么无法得出结论,抵达民仓庄。
「哎呀,羽川同学,欢迎回来,今天真晚。」
「嗯,因为我去了一趟超市,补充早上用掉的食材……」
门打开的时候,我察觉到室内除了战场原同学,还有另一个人。
将银灰色头发后梳绑起来的男性。
笔挺的西装造型,看起来认真正经,以早期的方式形容,就像是企业战士。
外在给人的印象,也像是律师或政府官员,但我知道并非如此。
我曾经听战场原同学说过。
她的父亲,是外资企业顾问。
「初次见面。」
此时,对方先开口打招呼了。
坐在矮桌旁边的他,特地起身低头致意。
「我是黑仪的父亲。」
「啊……那个……」
我不知所措。
这么说来,战场原同学确实有提到她父亲今天会回来,但我没想到这么早。不愧是外资企业,时间很弹性。我佩服著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
「我是羽川翼。不好意思,昨天在府上借住了一晚。」
「嗯。」
战场原同学的父亲点头之后不再说话,给人沉默寡言的感觉。
沉默的伯父使得气氛很凝重,我就这样在玄关不敢脱鞋。
「泡个茶吧。」
他看了我一眼之后说出这句话,并且前往厨房,将水壶放在炉上烧开水。这句话与这个动作,瞬间解除紧张的气氛,总之我敢脱鞋了。
松了口气。
我看著战场原同学的父亲,坐在战场原同学的身旁。
「羽川同学,抱歉,爸爸比预料的还要早完成工作,所以比预料的早回家了。」羽川同学轻声说著。
「没关系,我不在意,毕竟是我冒昧过来叨扰。」我轻声回应。「不过既然这样,其实你可以先用邮件或电话通知我一声。」
「不,想说这样可以吓你一跳。」
「…………」
我确实吓了一跳。
想到阿良良木每天都会面临这种惊喜陷阱,其实幸福的他应该过得挺辛苦的。
「令尊好帅气呢。」
我如此说著,绝非客套话。
原来如此,我不知道战场原同学认真到何种程度,但难怪她自称有恋父情结。和这样的父亲相依为命,同班男生在她眼中只像是孩子吧。
阿良良木能够从这种审美观胜出,虽然我内心有点复杂,但我觉得他很了不起。常言道,女性喜欢的对象是以父亲为范本,不过基于这样的意义,正在准备茶水的战场原伯父与阿良良木完全不像。
与其说是不同类型,已经可以形容为异质了。
何况阿良良木即使装酷,即使号称「不动之沉默者」,实际上却很爱说话,和真正沉默寡言的战场原伯父可说是完全相反。
何况──以下的说法完全是冗语赘述,战场原伯父帅气是帅气,不过从任何层面都是「父亲」角色,也就是「爸爸」的帅气,而不是异性的那种帅气。
换句话说,我想表达的意思就是……
……不行不行,不可以分析朋友的父亲。
我明明已经不再做这种事了。
嗯。
看来,忽然出现的「爸爸」角色令我稍微动摇了,我居然做出这种事。虽然这么说,我也没做什么事就是了。
即使我不是平凡的女生。
何况我没有动不动摇的问题,我内心并没有「父亲」与「爸爸」的形象。即使有一个应该称为父亲的人,我也不知道要称呼谁为父亲。
一无所知。
「学校有发生什么怪事吗?」
战场原开始闲话家常,就像是不想再提父亲在场的事情。
这种神经大条的作风,确实令我想向她看齐。
「怪事?」
「阿良良木有到校吗?」
她似乎是想问这个。
我犹豫片刻之后,觉得隐瞒事实还是不太对,决定说出学校发生的事情。
「寄邮件给神原?」
「是的,似乎是这次要处理的事件需要神原学妹协助……但因为邮件内容太短,不知道他找神原学妹的原因。」
「真令我不悦。」
战场原同学出乎意料直接表露情绪,以不悦的表情如此说著。
不只是率直生气的程度,这是暴怒了。
而且对象不是阿良良木,是神原学妹。
矛头不是指向男朋友,是学妹。
我立刻后悔说出这件事。
要是圣殿组合因而出现裂痕,那该怎么办?
「居然让阿良良木把我放在一旁向她求助,这下子该怎么修理那个女人?首先从内脏……」
「战场原同学,你的角色设定回到改头换面之前了。」
「啊……」
战场原同学察觉到这一点,捏自己的脸颊展露笑容。
这种过于勉强的笑容,我看得好痛心……
「关于这一点,我想应该有道理可循。不只是阿良良木有事情要问神原学妹,而且她和我或是战场原同学不一样,怪异依然留在她的左手吧?」
「确实有留著……猴掌。」战场原同学如此说著。「所以与其说是需要神原,应该说需要神原的左手?」
「不过这只是推测。」
我认为事情没这么单纯,不过大致推测的话,这种可能性很高。
「既然要依靠神原的战斗力,事情又演变成必须开打的场面?」
「很难说。不过说到战斗力,现在的阿良良木有小忍,我认为他并不一定是要找打手。」
都是推论。
我与战场原同学甚至不晓得阿良良木正处于何种状况,这样的我们讨论再久,也不可能得出结论。
「所以,羽川同学有何打算?」
「什么意思?」
「要去他们约见的地点吗?还是不去?无论阿良良木处于什么状况,去那里就能见到他吧?」
「……我有想过,但我不打算去,感觉去了似乎会碍事……」
「这样啊。」
战场原点头回应我的答案。
「那我也不去。」
「是吗?」
我一直认定战场原同学会主张过去找他,还预测接下来会展开直言不讳的议论,该说意外吗,我有种期待落空的感觉。
我都已经想好要如何劝阻坚持前往现场的战场原同学了。
「我决定把音讯全无当成平安的证明,何况这次似乎和神原猴掌事件不同,他没有隐瞒真相的意思,甚至可以说是光明正大。他应该知道,只要寄邮件给神原,我和羽川同学也会知道消息。」
确实如此,可是……
「……你不去?」
「不去。」
我为求谨慎再度询问,战场原同学则是如此回答。
「我和羽川同学的想法一样,感觉去了似乎会碍事,何况我觉得自己在其他地方帮得到忙。」
最后那句意义深远的话语,我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总之就是这么回事了。
把音讯全无当成平安的证明。
这也是信赖的证据。
就像这样以有利的方式解释吧。
「……不过,怪异残留在体内的人,似乎不只是阿良良木与神原。」
「啊?还有别人吗?」这句话令我纳闷。「我们身边剩下的怪异,就只有阿良良木的鬼和神原学妹的猴子吧?」
「一点都没错喵。」
战场原同学不知为何,在回答时加上猫的语尾。
我对此想要进一步询问,但战场原伯父在这时候端了三人份的茶与茶点过来,所以我们的悄悄话就此打住。
不,即使他花费更多时间准备茶水,这个话题应该也会就此打住。
因为在这个时候,民仓庄二〇一号室响起敲门声。顺带一提,这里没有门铃。
「喔,似乎来了。」
看战场原同学立刻起身,似乎是预定来访的客人。
不过即使是预定来访,对方究竟是谁?我对此稍微提高警戒,不过战场原同学开门之后,我看到门外的女孩就理解一切了。
也明白战场原同学昨天所说的「妙计」是什么了。
无须说明,也无须引介。
位于门外的是阿良良木的妹妹──「火炎姊妹」阿良良木火怜与阿良良木月火。
025
似乎进行过这样的对话。
「哎呀哎呀,幸会幸会,这不是火怜妹妹吗?居然会在这种地方巧遇。」
「喔喔,这不是战场原姊姊吗,居然会像这样在我家门口遇到,真的好巧。」
「是啊,简直像是我用手机导航功能,彻底调查你的回家路线之后埋伏在这里等你,呵呵。」
「啊哈哈,或许真的有笨蛋会这样误会喔〜这世界尽是笨蛋喔〜很遗憾,像我这么聪明的人很少见的。咦,不过战场原姊姊,您不用去学校吗
「学校?那是什么?」
「没关系,不知道就算了……」
「没啦没啦,我知道,这是原式笑话。今天我有些棘手的事情要处理所以请假。记得火怜妹妹就读的国中,直到今天都只有半天课吧?」
「没错,不过战场原姊姊来得真不是时候,难得有这个巧合,我想您应该想见哥哥一面,不过很抱歉,哥哥现在不在家,从新学期刚开始就不见踪影了,不过我认为这是哥哥寻找自我之旅第二弹,等他回来肯定就能打出龟派气功了。」
「寻找自我之旅并不是这种武者修行吧……不,没事。」
「或许可以打出EVA破了。」(注9:日文「龟派气功」和「EVA破」最后一字音同。)
「我觉得阿良良木没这种天分……啊,这么说来,我刚好忽然想到一件事,换句话说就是无意之中想到,你知道羽川同学家失火吗?」
「啊?」
「啊,抱歉抱歉,我问了蠢问题,身为正义使者,在火炎姊妹负责实战,将这座城镇的和平一肩扛起的阿良良木火怜妹妹,肯定知道这个大消息才对。」
「嗯?啊,嗯嗯,那当然,我知道我知道,我正想现在就去拜访翼姊姊,探望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幸好是上学时间发生的事情,所以羽川同学没有受伤,不过因为家被烧掉,她今晚没地方过夜了。」
「啊?是吗?」
「你不知道?」
「不,我知道我知道,我正想主动提及这个话题,战场原姊姊怎么抢先了呢?」
「对不起。不过真的匪夷所思呢,羽川同学那么好的人,居然在这个世界上找不到能够安心熟睡的床,简直荒唐不讲理至极了,真是的,如果这个世界存在著正义,我好想质疑正义究竟在做什么。」
「…………」
「其实就是因为虚有其表的正义完全不肯出力,我今天才会请假不去上课,到处寻找羽川同学的睡床。啊,这么说来,在羽川同学遭遇困难的这个时候,火怜妹妹还是有正常上学吧?上得开心吗?」
「…………」
「啊,抱歉抱歉,对火怜妹妹讲这个也无济于事,你只不过是阿良良木历的妹妹,终究是平凡的国中生,把阿良良木的标准套用在你身上,这种期待会成为过于沉重的负担,毕竟哥哥是哥哥,火怜妹妹是火怜妹妹。」
「…………!」
「啊啊,事情发生在这种节骨眼也太差劲了,真是的,如果阿良良木这个时候在,肯定不会弃羽川同学于不顾,我没别的意思。不过,火炎姊妹(笑)是吧……」
「(笑)?」
「把这件事说给没有哥哥就一事无成的火怜妹妹听,只会造成你的困扰吧,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要为你添麻烦,你和羽川同学不一样,正在尽情享受人生,困扰的人只要有羽川同学就足够了。不知不觉讲了这么久,那我该走了。毕竟我已经明白,如同这个世界没有正义,这个世界也没有羽川同学的睡床。」
「等一下〜!」
「啊?什么事,怎么了?」
「这个世界有翼姊姊的睡床……而且也有正义!」
…………
战场原同学就像这样,巧妙引导火怜妹妹让妙计成立。
不对,我认为这不足以用巧妙来形容。反而有种守株待兔的感觉。
真要说的话,她挑选的对象不是参谋月火妹妹,而是个性单纯的火怜妹妹,这部分勉强称得上是策略。
所以,我来到阿良良木家了。
我位于阿良良木家的客厅……
「翼姊姊别客气,把这里当成自己家放宽心吧。」
「没错〜羽川姊姊,就当作自己家吧〜尽管当作自己家吧〜!」
火怜与月火妹妹如此说著,并且为我准备茶水。
火怜妹妹从冰箱取出冰麦茶,月火妹妹从厨房取出玻璃杯,两人的动作乾净俐落,而且不用事先讨论就分工合作。
火炎姊妹(笑)……更正,火炎姊妹的默契确实不同凡响。
无须言语,心意就能相通。
当作自己家吗……
其实这不是我第一次进入阿良良木家,至今前来叨扰过不少次。毕竟我曾经担任阿良良木的家庭教师(但上课地点不在阿良良木家,是在图书馆),尤其是火怜妹妹上次高烧病倒的时候,我还厚脸皮待到深夜。
不过该怎么说,明明来过这么多次了,却是第一次以「客人」身分受邀前来。
莫名令我紧张。
应该说,有种异常不自在的感觉。
「…………」
阿良良木火怜与阿良良木月火。
阿良良木的妹妹。
越看越像。
简直可以说一模一样。
虽然这样形容很奇怪,但他们宛如年龄有段差距的三胞胎。
不过他们的个性,应该说他们的角色设定有相当大的差别。火怜妹妹是爱好格斗技充满男子气概的女生,月火妹妹则是看起来温柔贤淑却意志坚强的女生。
……令我惊讶的是,和上次遇见时相比,两人的发型都变了。
火怜妹妹剪掉很有特色的马尾变成鲍伯头(和以前的战场原同学与我一样是直浏海),月火妹妹则是把长发绑成一条粗粗的麻花辫,像是围巾一样绕在脖子上(现在是夏天,她不热吗?)。
「到头来,翼姊姊用不著这样看外面吧〜」
火怜妹妹只拿著自己的麦茶坐在沙发上。
她所说的「看外面」,应该是「见外」的意思吧。
「如果没地方过夜,第一时间说一声就行了,哎,其实我一直在等翼姊姊主动开口,但是觉得翼姊姊可能会难以启齿,所以就像这样主动提议了。」
她还没察觉是被战场原同学引导的。
「早就知道羽川家失火」这句谎言,如今最相信的就是她自己。别说担心她的将来,她现在就已经是危险国中生了。
「是啊〜这是火怜主动提议的呢〜」
月火妹妹如此说著,并且晚一步端著她与我的麦茶前来,坐在火怜妹妹身旁露出笑容。看来她是知道状况而接受战场原同学的提议。
嗯。
这孩子挺黑心的。
顺带一提,火怜妹妹是国中三年级,月火妹妹是国中二年级。
她们穿著相同的衣服(栂之木二中的制服)并肩而坐,看起来真的就像是双胞胎(站起来会有身高差距,所以不像双胞胎)。
「话说回来,麦茶既然是『麦』与『茶』两个字组合而成,所以麦茶努力一点就会变成啤酒吗?」
火怜妹妹忽然以熟稔的态度闲聊。
她拿捏距离感的方式好夸张。
这并不是邀客人进屋五分钟就能讲的话题。
真希望她先缓和我的紧张。
「追根究柢都是用大麦当原料,不过麦茶是以炒过的大麦冲泡,啤酒是经由发酵酿成的,所以……」
先不提「努力」这种形容是否正确,这两种饮料确实很像亲戚。原本我想回答这两种饮料完全不一样,但火怜妹妹的这个问题,意外指出两者的本质。
「这样啊〜难怪我喝麦茶会亢奋。」
但是结论令人遗憾。
火怜妹妹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一鼓作气喝掉整杯麦茶,真豪迈。
话说回来,我仔细看这个茶杯,才发现似乎是高级品。
巴卡拉的水晶玻璃杯?(注10:法国的高级水晶工艺品牌Baccarat。)
用「茶杯」来称呼甚至有失礼节。
而且从火怜与月火妹妹的使用方式来看,她们大概不晓得杯子的价值……
阿良良木家,原来算是富裕阶级?
「总之,羽川姊姊。」
月火妹妹朝火怜妹妹看了一眼如此说著。
她似乎已经习惯火怜妹妹的豪迈作风了,不愧是妹妹。
「要是没地方住,请尽管住我们家。刚好哥哥这阵子都不在家,所以就住哥哥房间吧。」
「阿良良木的房间……」
「嗯,弹力好到有剩的那张床闲置没人用。」
这──我知道。
而且可以说是战场原同学这个妙计的重点。
该怎么说,这个妙计就像是利用火怜与月火妹妹令人怜爱的纯真,以及火炎姊妹的正义感,令我难免感到某种程度的内疚。但她们两人的态度完全出自于善意,我也不能过度客气。
战场原同学应该是看透我会有这种想法,才会把这个点子称为「妙计」不肯透露详晴。
刻意让我一无所知。
她独自背负起所有扮黑脸的部分。
安排让其他女人(而且是我)住进自己男朋友的家,我实在摸不清她究竟基于何种心态,不过这或许是她至今未曾改变的自我惩罚倾向。
她应该是忍痛做出这样的决定。
想到这里,火怜妹妹刚才说出的想法,晚一步刺入我的心。
见外。
说一声就行了。
等我……主动开口。
借住战场原同学家的时候也一样,我未曾主动求救。我觉得这肯定和忍野先生所说「人只能自己救自己」的理由完全不同。
是的,我应该是……自暴自弃。
未曾想过自己救自己。
我再度回想起战场原同学今天早上那番话。
我接受乏味的结果。
对于黑暗极度迟钝。
在野性这个层面落榜。
「……翼姊姊,你怎么在发呆?表情变得好像笨蛋耶?」
「…………」
这孩子讲话真不留情。
居然说我表情好像笨蛋。
「果然是家里失火受到打击吗?这种事情,我只知道在《樱桃小丸子》的永泽身上发生过。」
「……嗯,没关系,不要紧的。」
我如此回答。
明明不可能不要紧,我却回答她不要紧。
「不过说得也是,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暂时借住了,住到阿良良木回来。」
虽然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但和我应该称为父亲与母亲的那两个人找到房子的时间相比,不知道哪边比较快。
两边的时间都说不准,即使深思也无济于事。
「请多多指教。」
「请多指教〜!」
「请多多指教。」
不知为何握手了。
因为是三个人,反倒像是在围成一圈打气。
我们接下来是要打排球比赛吗?
我不知道战场原同学如何向她们解释羽川家的家庭状况(而且战场原同学不清楚羽川家的家庭状况),但我率直感谢她们没有过问。
「翼姊姊,来开睡衣派对吧!」
「容我推辞。」
「来玩摔角吧!」
「容我拒绝。」
「哎呀〜我是长女,所以一直向往能有个姊姊,借住的这段时间,我可以直接叫你姊姊吗?」
火怜妹妹说出这种像是千石妹妹会说的话。
月火妹妹面带微笑看著这样的火怜妹妹,这样就看不出来谁是姊姊了。
此时,我察觉到一件事。
虽说是察觉,但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对了,既然要在这里叨扰好几天,得向令尊令堂打声招呼才行。」
至今造访阿良良木家的时候,基于阿良良木、火怜与月火妹妹的意思,我都没有好好拜会过三人的父母。即使火怜与月火妹妹再怎么欢迎我借住,要是家长不准,我就非得离开这个家。
唔〜会是什么结果呢?
如果是有良知的大人,对于我这种像是网咖难民到处借住的女高中生,照常理应该会对我说教,说服我回到家长身边吧。
「这方面应该没问题。」月火妹妹如此说著。「我们与哥哥是爸妈的孩子,所以他们的个性和我们差不多。」
「咦〜……可是……」
「他们都拥有热血的正义感,不会把遇到困难的人轰出家门。」
月火妹妹不知为何充满确信。
这么说来,我完全不知道阿良良木的父母是怎样的人。
我没见过他们,真要说的话也是理所当然,不过主要在于阿良良木很少提及这方面的事情。对父母的事情三缄其口是男高中生的自然生态,所以我并没有特别在意,何况阿良良木似乎不擅长和父母应对。
不过……正义感?
而且是热血的正义感?
感觉不太自然。
「火怜妹妹,月火妹妹,我想问个问题当作参考,记得之前有提过,你们家是双薪家庭吧?」
「嗯。」
两人一起点头回应。
「今天应该六点左右会回来。」
「……请问他们从事什么工作?」
两人异口同声回答。
「警察。」
…………
我不禁觉得难怪阿良良木要隐瞒,同时也觉得这世界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