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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熟(1 / 2)



“……好怪喔!”



高千往床铺坐下,如此自言自语;她撩起一头小波浪卷发,视线游移于天花板上。



“这房子有点不对劲。”



“这么想的人不单只有你,”漂撇学长在光秃秃的地板上倚墙而坐,伸长了腿,咕嘟咕嘟地喝着第N罐啤酒。“大家都觉得这里不寻常。”



“是啊!不过——”



“不过什么?”



“就拿小漂你来说好了,”高千屈起长腿,抱着膝盖,尖尖的下巴放在膝上。“你觉得是怎么个怪法?”



“什么叫怎么个怪法?”



“该怎么说呢?有了,具体上,你觉得哪一点最怪?”



“当然是空无一物这一点啊!别说食物了,连生活用品都没有,这一点让人无法理解。”



“那么,你对于现在喝的啤酒有何看法?”



“数量的确是太多了,不过放啤酒这件事本身到不足为奇。”



“为什么?”



“因为这只代表屋主很爱喝酒啊!再说,说不定隔三岔五便会有一堆客人过来过夜,这些酒就是招待用的。”



“原来如此。”



高千一面以下巴晃动膝盖,一面点头。然而,她的视线宛如追踪着空气分子一般,并为投注于漂撇学长或其他人;看来这个观点似乎无法说服她。



谈话中断,屋外的黑暗由未装有窗帘的窗户缝隙悄悄潜入并占据整个房间,四周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我们所在之处并非一楼,而是二楼那个放有冰箱的房间;要问房间中为何有床?其实是我们搬上来的。



不管这栋洋房古不古怪,我们已经决定在此过上一夜。由于四周找不到屋主,只能先斩后奏,实有犯罪之嫌;但事到如今,亦是无可奈何。我们乐观地认为,只要说明这是紧急避难,屋主应该会加以体谅。



问题来了,要在哪个房间里过夜比较舒适呢?这座洋房全无家具用品,选项并不多,因此全体一致认为有床铺的房间最好。当然,那是单人床,无法供四个人睡;但即使自己睡不了床,视线范围里有人呆着总是比较安心。



因此,我们便到一楼的房间,准备歇息。以我们当时的情况,无论是睡床或睡地板,照理说应该立刻就鼾声大作;但不知何故,四人毫无入睡迹象,只是睁着朦胧的双眼,百无聊赖,犹如等待什么似的。



就我个人而言,并非毫无睡意,正好相反;我的身体疲惫不堪,渴望休息,但脑子却异常清醒,想睡也睡不着,不知如何是好。我想,其余三人的情况应该是相去不远。



大概是因为过于异常的遭遇吧,不明白已经占据了我们的大脑,使我们无法安稳入睡。



话说回来,醒着也没事可干;纵使和平常一样闲扯淡,也往往因疲惫而不了了之。



既然如此,索性多喝几罐啤酒,一来打发时间,二来补充热量——我们会有此决议,说来也是在所难免,理所当然。



不过,每喝一罐就得跑到二楼去拿,未免太过麻烦;若要一次多搬几罐,漂撇学长又嫌啤酒不冰不好喝。因此,我们才决定将床铺与冰箱集中到同一个房间里去。



要把装满啤酒的冰箱先行清空,再将冰箱及内容物分别搬到一楼?或是直接把床铺搬上二楼?论及哪个方法效率较好,毋庸置疑地,肯定是后者。于是我们又先斩后奏,擅自移动了人家的家具。



一旦冠上紧急避难名目,坐起平时不敢做的事就会变得毫不迟疑,说来实在可怕。不过,我们还算好的了。



女孩们竟然大模大样地进浴室冲澡。走了那么久的山路,风尘仆仆,难免觉得不舒服;但我们是非法入侵陌生人家中,这么做未免太过明目张胆了吧!



基本上,从她们携带有换洗衣物这点看来,就可以知道她们的心态和男人们完全不同。我们确实是以借住民家为前提而弃车步行,但别说是换洗衣物,我根本没有想过要带任何东西。而她们竟然连睡衣都带齐了,女孩子真是可怕啊!难怪走山路时,她们总有各种行李要我们拿。



不过,她们倒是没带香皂和洗发精;因为她们以为能向民家主人商议借用。所以留在车上。即使缺少沐浴用品,光冲热水澡亦足以洗涤精神,想必喝起啤酒来自是更加可口。老实说,我羡慕得很。



“……真的很奇怪耶!”



高千皱了皱那冲完澡后略显粉红的眉心,如此重复说道。这更证明她方才对漂撇学长所说的‘原来如此’四字只是礼貌性附和。



高千那眼白泛青的双眸盯着半空中,陷入了沉思;此时的她身穿男性风格的时髦睡衣,配上外国模特儿般的身材,使得平时的中性形象更加偏向男性化,却反而散发出一股女人味,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这座房子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啊?欸,匠仔,你觉得呢?”



“关于这个问题,有一点可以确定。”漂撇学长在R高原时的‘习惯’似乎还没改过来,只见他一面喷着啤酒冒泡,一面打断正准备回答高千问题的我,插嘴说道:“就是这座房子里没住人,对吧?因为没有任何生活用品。”



“咦?是吗?”



小兔宛如依偎主人的宠物,趴在高千身旁。她松开了辫子,长发披垂,但看上去仍和国中生一般稚嫩;一双穿着睡裤的脚晃啊晃的,从我端坐的位置看来,正好位于她的头上,活像频频摆动的兔耳。



“你还怀疑啊?当然是啊!”



“可是,严格说来,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啊!有这张床和冰箱,还有啤酒。假如真的没人住,何必放这些东西?”



“再说,这里有电有水,”高千一面点头,一面补充说明。“厕所还是抽水马桶式的。虽然不知道是用什么方式,也有供应热水。要是没人住,应该会停掉水电吧?”



“我的意思是平常没有人住。”灌了一肚子啤酒的漂撇学长已恢复常态,不慌不忙地修正自己的说法。“水电没断,是方便偶尔来时能住的。换句话说,这不是住宅,而是别墅。”



“嗯,从地点来看,应该是别墅没错。”



“我说的有理吧?”



“但要是别墅,也未免太不实用了。”



“是啊!”一度获得高千赞同而喜形于色的漂撇学长又垂头丧气起来。“大老远跑到山里来却什么也没有,根本没有意义吧!在这种地方的确无法度过舒适的假期,顶多只能猛喝啤酒、倒头大睡。”



“还可以上厕所。”正好我手中的罐子空了,便不加思索地补充这一句。“假如带了毛巾和换洗衣物过来,还可以洗澡,能做的事其实挺多的。”



“可以是可以,但要住上好几天,可就没办法了吧?”



“是啊!像我们这样将就一晚,倒还没问题。”



“这么说来,简直就像……”



学长突然停住仰罐的手,欲言又止;众人的视线自然而然地集中到他身上。



“像什么?”高千似乎颇感兴趣,探出身子来。“简直就像什么东西?”



“呢,把在这里能做的事列出来以后,我觉得这里简直就像QK用的地方嘛!”



“小漂……你多大了?现在的年轻人根本听不懂这个词吧?”



“会吗?不会吧!你不就听懂了?”



“我只是碰巧知道……总之你是指宾馆吧?”



“说真的,你们不觉得吗?假如再放个保险套贩卖机或面纸盒,就更完美啦!”



“但要是宾馆,冰箱就不该放啤酒,该放提神饮料或果汁才对吧?”



小兔的外表稚嫩,别说国中生,甚至能被错认为小学生;如今她一本正经地陈述这类意见,感觉实在很可笑——或许我不该这么说。



再加上学长也是一本正经地点头附和,看起来更是滑稽。



“总而言之,要说这座房子是别墅,是有点牵强。”



“是吗?不见得吧!”



我啪一声地打开另一罐啤酒。这时大家已不再逐一放钱,而是自行取用;我也是如此,但总感觉有点心虚。



“什么?为何这么说?”



“即使这房子本来不是,也有可能被别人擅自拿来当宾馆啊!”



“擅自——这么说来,使用者不是屋主喽?”



“对,没错。你们看,这屋子显然落成不久,对吧?到处都崭新光亮。”



“嗯,怎么看都是新盖的。”



“我想,屋主可能正在添购家具,还需一段时间才能买齐;而得知此事的宵小便趁机偷偷潜进来办事。”



“慢着、慢着,匠仔。”高千不满地出声说道:“你说得倒简单。你的意思是,那个宵小每次一想做爱,就千里迢迢地跑到这种深山里来?”



“不无可能啊!”



“啊?哪有人这么神经的啊!”



“这很难说,一样米养百样人啊!再说,别小看人类对性行为的热情。”



“是吗?要是我,我才不肯呢!假设有人邀我办事,我答应了,满心以为是要上宾馆,没想到却得走三个小时的山路——我看在抵达之前,火就消了啊!就算强打精神来办事,办完后又得花三个小时回去,光想就累了,哪还提得起‘性’致?”



从小兔口中听到‘强打精神来办事’,有种既好笑又难为情的感觉。



“这个我懂。不过,假如那个宵小不是住在车程三小时之远的市区,而是这一带的话,应该就没那么不合理了吧?”



“这一带?”



“对,比方说我们下榻的国民旅馆,说不定那个宵小正是旅馆的员工。”



“哦……对喔!原来如此,也有这种可能。”



“对吧?”



“对耶!会跑来这里办事的人,一定是住在这一带的嘛!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啊!”



“——不,匠仔,等一下。”



受频频感叹的小兔影响而跟着点头的漂撇学长,突然皱眉并摇了摇头。



“怎么了?”



“这样不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