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那女孩从何处来?(2 / 2)
不拘束的态度和言词都是出于芙丽娜自己的要求。
亚鲁特有些不自在地搔了搔头。
「……好像我每次见到艾玛都会变成这样呢。抱歉,我隐瞒你这件事,因为我觉得说了也只会让你惊讶而已,而且那是出于公主的意愿。」
「怎么这样……而我竟然做了那种事……」
艾玛的脸色变得比想象中还要差,让亚鲁特不禁慌了手脚。
「没、没问题的,艾玛,没有对你说明是我的错,艾玛绝对不会受到责罚。」
「不是的,不是那样,啊啊,但是对了……那个一定是那种意思吧……芙丽娜……你真傻……」
艾玛的话几乎是她内心的独白,这时她突然抓住亚鲁特的双手,抬头望着他。
「亚鲁特!我就算了,你以后会成为骑士对吧?你可以到城里去,也可以参加宴会,那样你是不是就能再见到她了呢?然后再像今天这样出来玩之类。」
「不、不可能啦,不管怎么说那都太逾矩了。」
他们的地位差距太大了。
比起抓着手的强劲力道,那对看着自己的金色瞳眸所隐含的紧迫感,更让亚鲁特心跳加速。
可是即使她提出这种连小孩子也不会提的天真要求,办不到的事还是办不到。
只见艾玛的表情变得更加绝望,她低下头,紧咬着双唇。
接下来是漫长的沉默。
头脑一片混乱反而是亚鲁特。
像艾玛这种自由自在的人,亚鲁特并不觉得国王或王家的名字会带给她多大的震撼,因此她这么强烈的反应,完全出乎亚鲁特的预料。看到她无言地颤抖着瘦小的双肩,不管她要哭还是要骂,亚鲁特都已经做好觉悟,但是抬起头来的艾玛却是——
「——真是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反正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你总是隐瞒这种重要的事。」
虽是非常虚弱的笑容,却仍是笑了出来。
「没事的,亚鲁特,我们也回去吧,我有点累了。」
说是没事,艾玛却是连晚餐也不吃就躲进旅馆的寝室里,说她累了要先睡。
亚鲁特站在她寝室的门前,对于她的要求也只能答应。
「……这哪里是没事了……」
亚鲁特也不能抱怨她说谎。
而且听到亚鲁特这句独白的人,只有坐在豪华沙发上的莫妮卡而已,她从客房服务叫来的水果拼盘中拿起苹果,也不削皮就直接啃了起来。
寻求这孩子的帮助和建议——不行,那根本是有勇无谋。
「我回来了——」
救世主法妮回来了。
「法妮小姐!」
「啊~~真是的,那个死小鬼!竟敢给我假消息!」
不知何故,回来的法妮心情似乎非常恶劣。
她抛下肩上的包包,往莫妮卡旁边一屁股坐下。
「什么『在七号街打工』啊,害我从街头走到街尾,走到脚都痛了……怎么了?亚鲁特,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揉着自己的脚跟,眼尖地发现了异常之处。
亚鲁特意识着背后寝室的门,而里面的人是艾玛。
「艾玛在闹脾气吗?」
「那个、有点事情。」
「好,我知道了,亚鲁特,我们到下面去谈吧。莫妮卡你就留下来吃喜欢吃的吧。」
她以绝妙的角度,把若隐若现的脚放在地毯上,而莫妮卡则是双手捧着苹果点头回答。看来她最喜欢吃的是水果。
就这样,亚鲁特与法妮两人走到旅馆附近的摊贩村。
只听到法妮高声欢呼。
「哇~~这里就是传闻中的摊贩村?」
「不,对不起,我想大概不是。」
「咦?」
总觉得对她感到抱歉。
那里是位于地上铁路沿线,由小型餐饮店组成的地区。
虽然大致上也能称之为摊贩村,不过真正的摆摊是在渡河后的对面,聚集在王都的王宫西门车站附近。
这里和真正的摊贩街不同,很少店家称得上是摊贩,反而是把小店里摆不下的桌子和椅子,搬到外面的石砖道上面摆放的场所。客人就在不算店内也不算店外的帐篷或阳伞下用餐,既有酒也有下酒菜。
「听你这么一说,感觉好像真的不一样。」
「但是这里也相当好吃喔。」
比起讲究派头的饭店,亚鲁特还比较喜欢这种地方。
「是吗?那么就让我听听你这个当地人有什么推荐的吧。」
轻松的一句话,让亚鲁特有如释重负之感。
菜单的内容正可说是各式各样应有尽有。
亚鲁特凭藉曾经来过一次的记忆,在一家烧烤店内坐下。隔壁则是以巴捷塔风味的熬煮料理为卖点。那种旧都特有的,色泽清淡味道却相当浓醇的浓汤香味甚至飘到这里,刺激着他们的食欲。再过去的隔壁则是跨越国境的芳杰面食,那里的女老板有着一双美丽的凤眼。
凯杰尔缺少独自的料理,相对却是什么料里都有。亚鲁特吃着的无国籍鸡肉串烧,仿佛就体现了凯杰尔的这种特色。亚鲁特啃着串烧,把今天一天所发生的事娓娓道来,不过也可以说是一股脑发泄出来。
「……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
「唔嗯……原来发生了那样的事啊……」
「老实说我不懂艾玛在想什么,我以为她是为我隐瞒她而生气,但没想到她会沮丧到那种地步。」
听到真相时她那种超越冲击,可说是到了绝望地步的表情,至今仍烙印在亚鲁特的脑海中。
「果然王族的地位还是会令人惶恐吧……」
不过亚鲁特已经对她说明过,她绝不会受到处罚的啊。
艾玛重视身为魔女的生活方式,说好听一点是择善固执,说难听一点就是有点不知世事。亚鲁特并没有想过,当她得知芙丽娜的身份,竟会受到那样大的打击,是自己太天真了吗?
「那时我并不在场,所以也很难断言,不过……」
其实当她得知亚鲁特骑士候补生的身份时,她心中一定也有许多想法吧,这么一来,亚鲁特不禁开始为自己过去的所做所为感到不安,烦恼得想要在地上打滚。
「那孩子表面虽是那样,实际上却是异常害怕寂寞的人。她想要和人说话,想要朋友对吧?梦想着能和自己同年龄的女孩友好相处。」
亚鲁特听了睁大了双眼。
「……那个我也知道。」
在女王蜂之馆的时候,亚鲁特也曾多次目击到她的这一面,他觉得有那样的情感本身是件好事。
然而这次的情况又如何呢?艾玛与芙丽娜两人见面的瞬间就擦出火花,感觉好像只有在吵架而已。
「亚鲁特,你意外地对人的感情很敏感呢,但是却还太不了解女人心了,这世界上有句格言叫『感情越好越会吵架』喔。」
「啊——」
「听你的描述,她们为了争夺喜欢的事物而互相较劲。那样她们就已经是十足的朋友了」
女王蜂之馆的魔女们总是会带给他惊讶,给他当头棒喝的感觉。
果然没错,艾玛才不会在意别人的地位,不会无谓地害怕国王和王家,这一点大概是不会有错的。
她反而是为了刚交到的朋友离她远去,再也无法见面而打从心底悲伤叹息也说不定。
「而且打扰到对方宝贵而无法挽回的时间,她事后知道当然会沮丧吧?后半天不是都花在找寻失踪儿童了吗?」
原本在把玩的竹签掉落在盘子上,亚鲁特懊悔得趴下抱着头。
——可以再和她一起玩吗?
艾玛问出这句话时,究竟是怎样的心情呢?
「我真是最差劲的人……」
「听到这里还不在意她们争夺的是什么,这也很像是亚鲁特的个性呢。」
「欸,为什么啊?」
法妮只是淡淡地苦笑,并不说出答案。
总之亚鲁特对于自己竟犯下这么严重的误会,他真想痛扁自己一顿,对于无意间伤害了艾玛,亚鲁特也想向她道歉。
「好了,吃吧吃吧。这次的事亚鲁特也是身不由己啊,我说的没错吧?骑士候补生。」
「是,法妮小姐真是个好人……」
「完全不觉得你在称赞我。」
于是夜晚变得更深了。
闲谈一些无关紧要的事,空盘子和竹签逐渐增加,温柔地照着桌面空处的油灯,耳边流着定期驶过的长距离列车轨道声,以及人的吵杂声。
有人弹着吉他唱歌,明明是令人怀念的曲调,却是听不懂的歌词,那是不属于这里的异乡歌曲。
「哎呀,这是安格斯的叙事曲呢。」
法妮手撑着脸颊告诉了他。
热情的旋律让人联想到南方强烈阳光,来自芳杰的女老板卷起围裙,跳着轻快的舞步,这时又有艾密尔人脱下西装外套加入,在她的旁边好似对抗一般地劲舞,吉他的演奏又更加快速,周围的客人也跟着打起拍子,啤酒杯底是盖斯托卡产的黑麦酒。在巷子里的这个角落,逐渐形成一个国境与性别皆混杂在一起的舞台。
这里的一切都无法统一成一个颜色,也同时存在危险与不相容的部分,可是即使迥然相异的人全都齐聚一堂,大家仍是能够把酒言欢,共进晚餐。
或许说出口是会被讥笑为不成熟的理想,不过亚鲁特相当喜欢凯杰尔这个城市。
没错,其实他想给艾玛看的,或许就是这样的场所——
「……今晚的消防车好像特别多呢。」
法妮如此说道。
「是哪里又被人纵火了吗?」
「请不要说『又』啦。」
即使在这喧嚣声中,外面大马路上的警笛声听起来仍是格外响亮,她似乎就是在意那个警笛声。
可是她所说的事件应该是以白天为主才是。
「啊,你看又来了。」
说着说着又有两台车通过,这次是城市警察的巡逻车。
确实,规模本身似乎挺大的。
在这个时点亚鲁特仍是浑浑噩噩,但是当周围的客人陆续指着天空时,他不禁站了起来。
只见繁星闪烁的夜空中,一艘船正飞行通过。
「飞空……艇?」
「三号艇……那不是近卫骑士队的船吗……?」
那是以人工动力驱动,伴随着噪音在空中行驶的飞空艇,而且是世界少数的飞空船体,船身则刻印有王国军的纹章与识别号码。
「什么?亚鲁特,你看得到那艘船的号码吗?」
法妮同样凝目望去,却似乎看不到。这结果也如实显示出两人视力的差距。
亚鲁特对烧烤店的老板大声吼道:
「大叔!这里有电话吗!?」
「啥?你说什么?这里哪会有那种高级玩意儿啊。」
「那么哪里有?告诉我最近的地方。」
「如果是这上面的会计事务所的话——」
老板指着这家店的建筑物二楼,亚鲁特不等他说完便直接从座位站起,奔上狭窄的屋外楼梯。
「电话可以借我吗?」
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这个,而他闯入的那间事务所与其说是正当事务所,气氛倒还比较像是流氓的根据地,现在就有一个那样的老头坐在沙发上,和倚靠在他身上的风月女子正在办事。
不过现在重要的是眼前的电话,是电话。
「啊、没关系的,你们请便,请继续吧。」
催促他们继续后,亚鲁特立刻往柱子上的电话冲过去。
这时他想连络的地方是同样在近卫骑士队研修的那那伊·卡捷特的家,那个大少爷的家里是有专用电话的。
经由转接之后,接电话的人和平常一样,是宅邸的管家。
「请叫那那伊来听电话!」
对于每次都这么不知礼数的亚鲁特,对方一定觉得很讨厌吧,可是亚鲁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终于电话传来熟悉的声音。
『——是亚鲁特吗?』
「那那伊我问你,你知道现在近卫骑士队出动的理由是什么吗?我在外面看到飞空艇在天上飞——」
『你还在问这个,你可能很快也会被召集出动喔。』
「咦?」
『总之我家已经收到正式待命的命令了,要我做好随时都可以出动的准备。』
那那伊的声音中含有无法忽视的紧迫感。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亚鲁待,把你的耳朵挖干净听好啰——』
他于是当场说明给亚鲁特听,而当亚鲁特听他说明的时候,窗外仍有消防车持续驶过。消防车忙碌的状况,正好吻合那那伊对他的说明,而且是最坏的情况。
「怎么会……」
『这种时候我也没空骗你啊。』
的确,大概是不会骗他的吧。
亚鲁特向他道谢之后挂断电话。
而在他沉默背影的后方,则是无法继续办事,静观事情变化的流氓和大姐。
「…………怎、怎么了啊?小鬼。」
「发生什么事了吗?」
亚鲁特飞也似地冲出事务所。
他一奔下楼就看到忧心等待的法妮。
「对不起,法妮小姐,可以请你现在到我家去吗?」
「咦?你家?」
亚鲁特只感到口干舌燥。
「什么?出了什么事吗?」
「如果骑士队的使者来了,你就对他说『已经会合了』。」
「喂,等一下啊,那亚鲁特你呢?」
「住址是公园镇二二一B,请你尽快过去。」
「亚鲁特!」
亚鲁特正准备奔出摊贩村时,法妮拼命叫住了他。
「钥匙!我要怎么进去啊!」
对了,需要钥匙。
于是亚鲁特转身退回五步,把口袋中的钥匙、零钱、口香糖包装纸,全部一股脑儿地交给法妮。
然后他再次往前奔跑。
那那伊的话在他脑海中不停打转。
——新开发地区的艾斯巴列特塔发生火灾。
——有好几个参加宴会的人还留在最上层的宴会会场。
——还有一个未确认情报,听说纵火犯也一起占据了那里。
近卫骑士队是国王的直属部队,平时主要负责戍守王宫,需要他们出击,必须要有相当的理由。而既然连骑士候补都收到紧急召集,那表示发生了相当严重的事态,当亚鲁特看到飞空艇的时候,他就已经有某种程度的心理准备了。
可是……
「停车!」
亚鲁特冲到大街的车道上,强行拦住疾驰过来的消防车,事实上车子距离他鼻子前方只差三英吋,尽管被负责驾驶的消防员怒骂,他仍是自己登上车子的踏脚处。
「别管了,快开车!直接开到现场!」
「什么!?」
「我们目的地相同!」
——名单上确认拥有贵族称号者三名,王族一名,那就是亚隆王太子殿下的芙丽娜公主。
这完全出乎他的预料之外!
***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芙丽娜的脑中只浮现这句话。
「……没事的,芙丽娜公主殿下,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话是那么说,可是真的会有人来救她们吗?
从刚才一直在芙丽娜身边,拼命对她露出虚弱微笑的伯爵夫人蹲在地上,而芙丽娜也是用同样的姿势蹲着。
如梦境般的欢乐时光过去,之后开始的是一如往常的职务,她要扮演宫殿的蔷薇公主,原本应该会是那样的。
现在说来或许有些难以相信,芙丽娜在一个小时之前,还和这位老妇人一起聊着歌剧院的新歌剧呢。另外虽然完全是初次见面,她和旁边的大使夫人也聊过关于在盖斯托卡服装秀上发表的礼服,不过那个话题实在太过无聊,让她很辛苦地才能忍住涌至喉咙的哈欠,那一切真的太过平常,仿佛是虚假一般。
(蕾笕,这真的是现实吗?)
可是应是很宽敞的最上层,如今却没有一个人在动。
天花板的吊灯一会儿亮一会儿熄,附近只剩下空桌子和杯子,一片鸦雀无声。
原本应该全数有百名的宴会参加者,如今只剩下一半,剩下的人全部被聚集在窗边的一处,伏低了身子,芙丽娜也是一样,她在集团中的最里面,悄悄地、有如躲藏一般屏息静气。
到现在她才开始关心这宴会到底是为何而召开。
因为当她得知和亚鲁特他们分开,她们座车要前往的会场,就是在守龙像看到的艾斯巴列特塔,她感到非常讽刺,差点忍不住想哭出来。所以她决定绝不开口询问这是什么宴会,这是抗议把自己带到这世界来的蕾笕,但是早知道会这样,当初还是应该要问的说。笨蛋芙丽娜。
「——到,到底想把我们在这里关到什么时候!」
终于同为参加者的男性按耐不住,站起来如此叫道。
「我是这个宴会的主办人,艾密尔福祉财团的理事——」
就在那个瞬间,会场全体的照明又熄灭了,这次黑暗的时间很长,直到灯光再度亮起,大概花了整整十秒钟以上的时间。
「太好了,灯亮了——」
仰望重新亮起的吊灯,芙丽娜等人内心松了一口气。
然而却有一个人从高处,俯视着芙丽娜她们的一喜一忧。
「你们到底在鬼叫什么?」
——那是『犯人』。
他就在坐在已经无人的会场中央的桌子上,礼节恶劣地单脚翘起,是个面貌带着异国风情的青年,而且最千真万确的一件事实,就是他是剥夺芙丽娜等人自由的罪魁祸首。
「你说什么!我们是——」
「呀啊!冒烟了!」
这次则是在芙丽娜附近的大使夫人发出悲鸣。
她贴在背后的玻璃墙上,俯视外面的情况。
「失火了,失火了呀,这栋大楼果然在燃烧啊。」
夫人表情僵硬地指着下面。
「失火?」
「失火了吗?」
烟似乎是从下面的楼层窜上来的,宴会参加者齐声鼓噪起来。
不安定地持续明灭的照明,使得芙丽娜等人更加焦虑不安。
「快点避难——」
「别吵,给我闭嘴!」
可是『犯人』又大喝一声。
「朕可不记得有准许你们动了。」
在场最醒目的就是他手上拿的大手杖吧。
那和所谓甲种魔术师的金属展开杖相比,不管是材质或是形状都明显不同,看起来是将天然流木之类的东西直接研磨,制作成一支手杖,手杖的前端装饰着色彩鲜艳的鸟羽和果实,芙丽娜心想那或许是外国的民俗手工艺品——咒术师用于仪式的手杖。
不过以抗议的男性为首,芙丽娜众人其实并不是害怕他挥动那支奇妙的手杖,而是害怕缠绕在他身体上的大量炸药。
「……警、警卫到底在做什么……」
「警卫?你是说现在在楼下咬牙切齿的家伙们吗?」
芙丽娜记得很清楚,那就是将枯燥无味的宴会完全改变的瞬间。
「这样下去你也会被烧死喔!」
「那又怎样?」
起初看到青年孤身一人拿着手杖进入宴会会场时,芙丽娜还以为他是要表演余兴节目,他的登场就是那么突然又唐突,恐怕周围的人当时也和芙丽娜抱持相同想法吧。
然而他却好似若无其事地,在一张桌巾上点火,接着现出大衣下身上所绑的东西,顿时让会场一阵骚动。
一部分逃得慢的人就这样直接变成他的俘虏。
「烧死又怎样啊,你倒是说说看啊!这是活祭仪式,你们乖乖等着受到应得的制裁吧,这就是安格斯王的秘祭!」
褐色的皮肤和手上的手杖,强烈主张着他出身于这个艾密尔王国以外的地方,而让他的身份成为剧毒的,则是围绕在身体上的火药味。
此时窗外的烟已经浓到连芙丽娜也看得很清楚了。
那么期待的假日,却是用这种方式结束,芙丽娜不禁紧握双手,闭上眼睛祈祷。
身为『犯人』的青年仍是高声大笑。
「全部都烧光吧!全部!」
她真的希望有人来救救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