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第五章 流水素面大作战(1 / 2)



(高梨千智的推理)



我带着无法抹消的焦躁和不安,踏上了昏暗的楼梯。



自身所背负的,是似乎远比想象的要沉重许多。唯有心绪急切地想要上楼,可腿就像被拖住了一样,呼吸也很快急促了起来。其中也有疲劳和困顿的原因吧,近来睡眠明显不足。



打量着黄昏时分的室内,发现她不在。



我望着空空荡荡的床铺,不知该如何是好。



雪白色的床单上残留着褶皱,像是栩栩如生地刻画了她躺下的痕迹。我看着这副情形,回想起了上次会面时她的模样。那时的她那淫靡的姿态仍历历在目。枯立着的我,感觉自己的面颊自然而然地烫了起来。



我坐在床沿,战战兢兢地将手伸向床单上的印痕,其上并未感受到她所残留的体温。可我还是一边回味着床单的手感,一边幻想着柔软肌肤的触觉。



有时会觉得不可思议。当女孩子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是会怀着怎样的心情呢?是那种一直无比纯粹而干净的情感吗?还是说,即便是男人,在通常情况下也能以如此单纯的心态看待女性吗?我只是一个特别卑微的存在吗?想不通呐,我反复思索着没有答案的问题。不知何时,我的身体已然躺倒在了床沿,要是被发现会被叱骂的吧。可是,身体却起不来,光滑而舒适的触感,正抚摸着脸颊。她的体香,发香,衣物的熏香,皮肤的馥香……甜美,舒适,醉人的香气,将我的眼睑紧闭起来。猛烈的睡意令意识变得朦胧不清,几乎将涌起的邪恶兴奋消除殆尽。小睡一会就好……



我做了个梦。



在交通繁忙的道路边沿,站着身穿雪白连衣裙的姐姐。地面伴随着轰鸣的声响摇晃不已,来来往往的大量卡车丝毫未有减速的迹象。在流淌着的风中,姐姐的长发和连衣裙的下摆摇曳舞动,我一边呼喊,一边向着那样的景色跑去。



求求你快停下。我会成为你的助力。所以就说给我听听吧,一定会有用的。



姐姐转过脸来,黑发在风中摇曳,看不清她的表情。尽管如此,我还是听到了嘴唇里吐出的话——



“算了吧,有希(yuki)不是什么都做不了吗?”



没有那种事。只要跟我说,我一定可以做到。



“骗人。因为我死以后,有希就只是哭,什么都没做。”



清风摇曳,我在奔跑,只为接近那道景色。然而,姐姐的身形却越来越远。她回过头,当我看到那张脸时,唯有哑然失语。



“反正有希什么都做不了,是个没用的人。”



姐姐的脸,和茉莉花一模一样。



紧接着,直撞上来的大型卡车吞没了影子,她的身姿消失无踪。



伴随着绝望的呻吟,我醒了过来。



粗重的呼吸,在身体上循环往复。



暗澹的室内,被昏惑的光亮照耀着。或许是蜡烛的火焰吧,那是柔和而温暖的光。在它的照耀下,一张雪白的脸庞正近距离地注视着我。



一对宛若漆黑玻璃球的美丽眼眸,在我的眼睛和鼻尖游走。



或许,这就是梦境的延续么。



我正躺在魔女的床上,脸颊有着枕头的触感,在鼻尖漂浮着的甘甜的草莓香气里,夹杂着一股令人神魂飘荡的心醉气息。她的身体近在眼前。我回忆起很久以前,孩提时代陪我入眠的姐姐。而此时此刻,茉莉花正躺在我的身边。



没有感情的眼眸,就这样一直盯着我看。



“啊……”我惊惶不已地动着嘴唇,“那个……”



本以为是梦,但并非如此。就像是为了让自身体会到这点,我浑身大汗淋漓。



“你好像做噩梦了呢。”



脸颊贴在同一个枕头上的茉莉花慵懒地说道。



“不不……没事的……那个……对不起。”



我慌慌张张地想要起身,试图逃离此处,至少身体做出了这样的反应。可脖子上突然遭受了沉重的刺激,根本动弹不得。是茉莉花攥住了我的领带,将我想要坐起来的身躯再度拽倒在了床单之上。



“你这小子,擅自用了我的床呢。”



她抓着我的领带,把脸凑了过来,这般嗫嗫细语道。



她的脸就在我眼睛和鼻尖之间。她柔软的身体躺在近处,就在伸手可抱的地方。倘若她弯过腿,那么无论是触碰到雪白的腿,还是将手指藏进凌乱的百褶裙中,都是得手应心的吧。



喉头自然而然地发出了声响。



“对,对不起……”



“好吧,算了。”她眯着眼睛说道,“你好像做了个噩梦呢,而且我也观察到了你梦魇中愉悦的表情,所以就一笔勾销吧。”



愉悦的表情这一表达,多少让人的心里有些发毛。



毫无疑问,这是个不好的梦,令人讨厌的梦,但我在噩梦中的脸对她而言是愉悦的表情的话,那也太过分了吧。



“那个……”我舔了舔嘴唇说,“那个……请放开我。”



“哎呀,本小姐给你做陪睡,你还不快活了?”



一记甜美的耳语,令身体倏然发烫。



“反正你每晚都在妄想这种事吧?”



跃入视野的,是她洁白的喉咙,没系领带的衬衫胸口一如既往地敞开着。白色的山丘在床单上略微改变了形状,隐约可见的一小段蕾丝诱惑着我的视线。看她的模样,明显是一副快活的样子。从嗜虐扭曲的嘴唇中,亦可窥见她雪白的贝齿。



嘴唇是妖艳的粉色。



想要一口吞下。



卑劣的想法我膨胀起来。



将她推倒在床,夺去她的嘴唇。我粗暴地喘着鼻息,将舌头塞了进去,贪婪地享受着光滑的牙齿触感,以及温暖滋润的嘴唇。用压着的身体将她禁锢,把手伸进梦寐以求的景色之中。用鼻尖轻扫肌肤,埋入五指,猛吸着甘美的香气,主宰着她的一切。哀嚎也罢,含混不清的哭腔也罢,我都不会放过她。



当然——这只是我愚昧的妄想。可是,她有没有考虑过我拼死抑制着此等欲望的心情呢?我发觉我的内心充满了愤怒。



“那个……请松开我的领带。”我转过身说道,“你就不怕我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可是一看到你那为难的样子,我就浑身激动呢。”



她边笑边回答道。



燃起熊熊火焰的闪亮双眸正盯着我看。



“再说了,反正你什么都做不了。”



我什么都做不了——



反正有希什么都做不了,是个没用的人。



*



“开什么玩笑……”



我蓦然起身。



抓住她的肩膀,用五指紧紧扭住。



我一面粗暴地压住她的身体,一面大喊大叫。



我什么也做不了?别开玩笑了。我告诉你没有这样的事,要我证明一下吗?我困顿的脸有这么好看?我梦魇了,梦到就在姐姐死去的地方,看着最喜欢的你被卡车碾碎。我被恐惧折磨的脸,看起来是这么愉悦吗?我多看到几回姐姐死去的地方,你就满足了吗?



“我才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我唾沫四溅地诉说道。



“我要证明给你看,我……!”



究竟为什么呢?不知何时,眼泪落了下来。



视界歪曲了,反复眨眼的话,景色又会鲜明起来。



她就这样看着我。淌下的泪珠,一滴一滴地落在茉莉花的脸颊上。



我用力按着她的肩膀,五指深陷进去,骑在了她的身上。尽管如此,她的表情里却出现任何感情,就这样对我冷眼相向。任凭我这样唾沫四散,怒吼,咆哮,触碰着她的身体,而废墟中的魔女连脸都未曾抽动一下,只是冷彻地注视着我。



“我……”



这般凉感剥夺了我的热度,愤怒和欲望都尽皆消弭,只余下对自身行为的罪恶感。



“对……对不起,做了这么过分的事。”



我慌忙松开手,逃也似地在床上爬着,然后跌落下来,身体撞到了地板上,血腥气在嘴里扩散开来。



这是做了多么过分的事啊。我颤抖着嘴唇,抬起脸来向床上望去。只见茉莉香支起了上半身,一边单手梳着头发,一边向我投以冷眼。



“别再我耳边大喊大叫,吵死了。”



“那个,我……”



面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我的下颚不住地打颤。



她慵懒地歪着头,用手指抚摸着自己的脸颊。



她以中指指尖拭去了脸颊上的一滴液体,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手上的东西。接着,伴随着“啾”的一声淫靡的声响,她舔舐起了指尖。



“好咸啊。”



她皱着眉头说。



那是我落下的眼泪。



面对这一动作,我再度燃起了阴暗的欲望。



“对,对不起。”



我又逃走了。一边诅咒着自己的浅薄和愚昧,一边冲下楼梯。



我是个差劲的人。



睡梦之中,姐姐告诉我的话并非虚假。



茉莉花的话亦非谎言。



我就是一无可取,百无一用,一事无成的一介愚人罢了。



*



“事实上,我收集了很多情报,特别是有关两年前的事件。草柳部长把详尽的情报都告诉我了,还让我代她向小佑问好……小佑,你怎么了?呃,喂喂?你睡醒了吗?”



被人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名字,把我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只见围坐在长桌边上的人都讶异地望着我。“怎么了呢?”被松本这么一问,我的脑子还是无法运转。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样的想法朦胧地一闪而过。



“小佑?”



“诶……啊啊,对不起,睡眠有些不够。”我慌忙以笑容搪塞了过去,“有什么新发现吗?”



“嗯。”松本有些不可思议地点了点头,重新展开了话题,“今天,我们先转换一下视角,思考一下两年前的事件吧。我觉得这对小衣来说也很重要。”



听到这句话,春日正了正坐姿,回望着松本。



两年前的事件——的确,查明其真相是我与春日约定好的事情,必须重新振作才行。松本将翻开的一页放在长桌中央,除了平面图之类的信息以外,还用细小的文字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情报。



“首先是关于过去的密室事件,我根据所得的情报整理出了大致的情况。”



松本同学边说边指向了长桌的中央,就像笔记本的里图所示的那样。



笔记本里画的是这样的图(◆请参考开篇的图)。



“就推理小说而言,恐怕这起事件就是所谓的众目睽睽之下的密室事件。首先,在楼梯附近的走廊上,摄影部的松桥学姐和三之轮部长正在进行展示布置。™应该在那里待了二十分钟左右。接下去是十七点前后,松桥学姐她们发现受害者秋山学姐上了楼梯,待秋山穿过走廊进入准备室后,松桥学姐即刻追了上去,发现她倒在室内。也就是说,假使犯人进入准备室然后离开,就一定会被走廊上的松桥学姐和三之轮部长注意到。可她俩却没有看见任何人的身影。”



“不是楼梯那边,而是紧急出口那边又怎样呢?能从那边逃走吗?”



“问题就在这里。听好了,三之轮部长说她一次都没把目光从秋山学姐身上移开,一直盯着紧急出口所在的走廊前方。对吧?”



被问到的三之轮部长耸了耸肩。



“大概吧。又不是推理小说,两年前的事情我记不太清了。不过这里确实是这样,所以才会发生不可思议的事吧。”



“也就是说,即便紧急出口打开了,犯人也不可能从那里逃走,会被三之轮部长看到的。”



“那么,准备室的那扇窗又怎样呢?”



“据草柳学姐说,两年前,堵住窗的橱柜顶上,堆满了装有各种备品的瓦楞纸箱,而且那个橱柜上还竖着话剧用的布景板,想要从窗户出去,就必须把它们挪开。但是一旦从窗户翻出去后,想要隔着窗再把它们放回原位是不可能的。”



“对对,那个胶合板我还记得呢,我一直在想它是做什么用的。”



或许是想起来了吧,三之轮部长一边“嗯嗯”一边点点头,然后接了一句。



“那么内门呢?”



“那里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被橱柜堵住了。”



“虽然想不出逃脱的方法,不过只是潜入的话应该很好办吧。在部长她们开始在楼梯上布置之前,先进准备室,等着秋山同学的到来就可以了。”



“可是还有钥匙的问题呢。”



松本摇了摇头,否定了高梨的推理。



“钥匙的问题?怎么说?”



“事发当日,借用准备室钥匙的正是秋山学姐,据说钥匙从中午开始就一直在她手上。在文化祭上使用第一美术室的就是秋山所在的班级。但是据秋山学姐的证词说,她在午休时从准备室拿出必要的物品后,就把门锁上了。事件发生之时,她是用钥匙进了被锁上的准备室,在那里遭到了某人的袭击。”



秋山风花在亲手上锁的房间里,遭到了某人的袭击……



房间在她进入之前都是上锁的,所以高梨君所说的犯人提前埋伏在室内的办法也就不可能了。



见自己的推理被推翻了,高梨君惊讶地眨了眨眼。



“那么秋山在放学后为什么要去准备室呢?”



“这我也不清楚。那天她的班级并没有在美术室或者准备室开展工作的计划,而是在自己的教室里排练。”



“那她本人是怎么说的?”



“谁知道呢。”部长再次耸了耸肩,“连她自己也不清楚……结果她就只是说了些暧昧不清的话,所以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自导自演一样。文化祭迫在眉睫,这些细节没有人想过。不过除了松桥学姐以外。那个人啊,是个很爱想东想西的人,她很擅长这样的推理,在自己的班里也有侦探的名号。”



这话让众人一愣,大家都稍稍有些吃惊。话虽如此,在我看来,这个事情还是说得通的。不管怎么说,松桥堇这个人,便是那个废墟魔女口中的二号侍女。就如我一般,她嗅到了一个不可思议之谜,并将其奉献给了魔女,这也毫不足怪。也就是说,真正的侦探乃是——



于是我产生了一个疑问,如果松桥同学和我一样,平时就会把遭遇到的谜团报告给废墟中的魔女,那么她应该知道这事的吧。既然如此,废墟中的魔女没去解决这桩事件吗?不对——或者是,没能解决?



不可能,唯一在茉莉花面前,这种事情——



“在我想来,可能性有两种——”高梨像摆剪刀手一样伸出了手指,“一是秋山学姐真的被什么人伤害了,但为了包庇犯人或者其他什么原因,没有将对方说出去。还有一种就是,出于某种理由或者目的,才搞出了这样一出戏。在这种情况下,松桥学姐马上就赶到了准备室,这对秋山学姐来说也是预料之外的吧。”



“原本风花姐并无制造密室的意图,却意外地被松桥学姐发现了。而且还有目击证词,所以才产生了密室这样的不可能性——是这样吗?”



“这种可能性也是很高的。比方说,原本是打算栽赃别人,结果弄成了密室,所以无可奈何就只好说是‘蝴蝶小姐’所为,这样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吧。”



“确实说得通……”春日低下了头,“可是,在我看来,风花姐并不是个想用演戏来把罪行归咎于他人的人……”



“嗯,也是呢,我们完全不了解秋山学姐的情况……”



“那个,在推理过程中插了嘴,不好意思。”



于是松本一边翻开笔记本新的一页,一边言道:



“事实上,我还有一条从草柳同学那里得到的情报。当时的新闻部部长好像在调查这事,找到了事件发生当时在综合楼里的几名学生,将可能有所关联的证言记录到了笔记本上。那个本子被找到了,所以我就抄了下来。”



〇3B-青山阳子(在走廊干活的途中)



四点半至五点左右,目击到一位慌慌张张地从综合楼里出来的高一学生。



不知道是谁,根据证词,是个身材高挑长相可爱的人。



由于在集中精力干活,故而并未确认所有人的出入情况。



〇2C-吉村启太(结束在活动室的工作,返回教室的途中)



四点半前后,在走廊目击到话剧社的后辈,1A的田中翔。



他身在走廊上,是有些形迹可疑的样子。



视线对上后,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朝活动室走去。



就像做了什么亏心事的模样。



〇1A-小峰千结(屋顶干活的时候)



四点二十分至五点之间,听到了像是女生争吵的声音,就只有一瞬间。



〇1D-上村奈津(沿着走廊去往综合楼的时候)



五点多,与1A的深泽雪枝擦肩而过。



根据证词,她看起来身体不适。



“田中翔和深泽雪枝,对吧……”



目不转睛地盯着笔记本看的春日抬起了头。



“深泽雪枝就是经常和七里学姐一起行动的人吧?”



“或许——”我指着笔记本上的第一条说,“这个慌慌张张出去的高一生,有可能就是七里观月。”



“这倒也不是不可能,但光凭这一点来断定就有点……”



“嗯,光是一句‘身材高挑长相可爱的人’是没法断言的……不过,总有种七里学姐和两年前的事件有所联系的感觉。”



“感觉?怎么说?”



“没,就是跟她说过几句话,从口气中感觉到了……”



“什么呀,阿柴。你和七里学姐说过话了吗?”



“唔唔,嗯——”我含糊其辞地说,“这是作为收集情报的一环……”



“关于挂件的事,你可得小心点啊。”



虽说已经被发现了,但对于高梨的话,我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说到这里,我想起了一些与之相关,应该分享给大家的情报。



我在七里学姐的手机上发现了与那个挂件颜色不一样的同款,从而推测出她与野村学长关系密切。



“好像是同班的吧,这很有可能哦。”松本点点头,同时将情报记了下来,“一大堆挂件里有一个和那个挂件颜色不同的同款。”



“呐,回到目击证词的话题上来。这些时间都挺模糊的,是很微妙吧。”



“现实可不像推理小说啊——”松本笑着答道,“会看表的人不多,如果沉迷于文化祭的准备工作,对于时间的感觉变得模糊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关于这一点草柳同学也表示很遗憾。”



“记得松桥学姐是在五点左右发现秋山学姐的吧?”



“对,只有这个时间是清楚的。”



虽说每个目击者的证词都颇有深意,但由于记忆中的时间模糊不清,所以先后关系也不甚明了。



“确切的时间还有这个吧。五点过后,和深泽学姐擦肩而过这条。”



对于高梨君的这番话,似乎一直在默默沉思的春日开了口:



“假设是她刺伤了进入准备室的风花姐,又以某种方式在无人看见的情况下从密室中逃脱…仅从这条证词来看,就可以认为犯人应是深泽学姐了吧。”



“不过,就像春日同学说的那样,就只限于这条证词。”我将身体探到长桌上,仔细地端详着笔记上的各条证词,“如果是正在准备文化祭的话,出入综合楼的人应该更多,只是这里没有记录而已。”



“是啊,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所以现在还留在学校的只有当年的高一生。虽然有些对不住小衣,但我也觉得这点相当不利。”



“我觉得学长学姐们说得很有道理。”



春日懊恼地低下了头。



“对我来讲……当时在风花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想稍微了解一下就行。过去的事件和这次的事件之间的关联,原本就是模糊不清的。因此在柴山学长的处境岌岌可危的眼下,强行调查过去的事件……我觉得这只是条弯路……所以,我不能再……”



春日的话语中断的同时,暑热难耐的室内空气也变得更为沉闷。在关系并不明了的情况下,现在不是调查过去事件的时候吧,春日应该是这个意思。的确,我能够使用的时间就只剩下三天了。



高梨君和松本同学的视线同时投向了我。



而我静静地点了点头。



“没关系的。”



这句言语,或许是春日未曾料到的吧。



她抬起脸,瞪大了眼镜背后的双眸。



“我是觉得这次的事件与过去的事件,很可能存在某种联系。所以探寻过去的事件,不正是绕不开的路吗?”



“可是,学长……”



“而且我都答应要帮忙了。”



“对呀,别说这种见外的话嘛。”我只觉肩膀沉重,打了个趔趄,一旁的高梨君即刻搂过我的肩膀,对春日笑道,“交给我们就行咯。当年的高一生现在还留在学校的吧,去打听一下,说不定又会有什么新情报了呢。”



“是啊。”松本使劲地握紧拳头,眼里闪闪发光,“而且小佑迟早会解开这个密室的啦。”



高梨君靠过来的重量,加上松本同学的信赖,几乎要令我压垮。



但是,绝不可在此颓丧。



我搜寻着没能说出口的言语。



春日同学想要完成我做不到的事情。



于是我微微一笑,在此向着大家点了点头、



“拜托诸位了……”



虽说陷入了僵局,但现场的气氛变得明快起来。



应当还有诸多值得思考的事情。



*



狭小的活动室里,四人凑在一起就愈加显得闷热。



三之轮部长说要为应考做准备,就先回去了。我们再次就现在和过去的事件进行了讨论。



此外,根据松本的提案,我们把眼前的“密室杀雕像事件”中的密室称为“现今密室”,将两年前事件中的密室称为“过去密室”,以此加以区别。确实,如果只称呼为“密室”的话,就很难判断到底是指哪一边。



“那个,我有个问题想问问阿千。”正在记笔记的松本蓦然抬起头来,“推理小说的密室诡计都有哪些呢?”



“突然问这个干嘛?”



“那个,虽然说不太清楚,但我不认为犯人是从零开始构建密室诡计的。完全无中生有创造出全新的诡计,即便是推理作家也很难想出来吧?那么犯人就有可能是从推理小说之类的地方参考了密室诡计。这样一来,通过整理推理小说中的密室诡计,或许我们也可以推导出答案。”



“确实在理。”高梨君抱着胳膊,嗯了一声,“说起来,如果把推理小说中的密室大致分为两类的话,那就是‘故意的密室’和‘偶然的密室’,能懂吗?”



我窥伺着大家的表情。意外的是,松本和春日是都理解了。怎么回事?我是唯一一个不知道的人吗?难道这是普通的常识吗?



“嗯,要是能解释一下就更好了……”



“‘故意的密室’是指犯人有计划地构建的密室哦。比如假装自杀,制造不在场证明等。因为现场是密室会对犯人非常有利,所以才会费老大功夫造出密室。相反,‘偶然的密室’正如其名,是指犯人并没有主观意图,而是出于各种巧合,偶然产生的密室。比如‘过去密室’的情况,松桥学姐和部长在走廊上干活,这对犯人来讲也是无法预测的情况。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很难想象是有意构建的密室了。”



“哦,原来如此……”



撇开正表示佩服的我,松本提问道:



“各种巧合,具体有哪些?”



“是呢。比如目击者中有人撒了谎,或者弄错了尸体的死亡推定时间,差不多就是这样吧。”



“过去密室的目击者有两个吧?”春日说道,“两个人一起说谎,我是觉得有些难以想象。”



“确实呢。”



“还有死亡推定时间什么的,风花姐并没有死吧。”



“嘛,是这样……”



“那个,现今密室那边又如何呢?”



“这边是‘故意的密室’吧。事先盗走七里学姐的制服,深夜潜入学校,是计划性很强的犯罪。我是不大明白选择密室的用意。”



“如果是有意构建密室的话,会使用怎么样的诡计呢?”



“这也能分为两类,分别是物理诡计和心理诡计。所谓物理诡计,就是设计出各式各样的机关,然后在事实上完成上锁的诡计。柴山的推理中使用线的诡计就相当于这类了。剩下的就是让建筑动起来了吧。”



“啊,什么叫让建筑动起来?”



“在推理小说中,建筑是可以移动的哦。”



高梨点了点头。在我的脑内浮现出了这样的影像——古老的洋馆彻底变形,成了用双足行走的人形机械。推理小说可真有够莫名其妙的。



“另一种心理诡计的情况,就是实际上并未上锁,也不是不能出入,而是在心理盲点的影响下,让人深信这是密室。茉莉香推理出的假装确认钥匙然后上锁的情形就属于这种。”



“那个,你觉得这次的‘现今密室’属于哪个?”



“这是个很难的问题呐。推理小说的话,老一点的大都是用物理的方法上锁……最近这种诡计也差不多黔驴技穷了,感觉心理诡计读得更多些吧。嗯,要是犯人是从推理小说中借鉴了诡计的话,那两者都是可以考虑的,但我是觉得物理诡计的可能性很低就是了。”



“这又怎么说?”



“首先,所谓的物理诡计,大抵都是使用线一类的东西从内侧上锁的方法。不过准备室的门原本就不存在内锁,既然没有办法从内侧上锁,那么无论是使用线还是别的什么,从外面给门上锁也都是不可能的了。而且准备室的窗户由于积灰的关系,是不可能有人通过的。无论怎么想尽办法从外面锁上窗户,要是人没法通过的话,也都是没意义的吧。也就是说,这不是物理诡计,而是心理性的……可能是抓住了什么盲点——”



说到这里,他的陈述突然中断了。



“学长?”春日讶异地喊了他一声,高梨却瞪着眼睛一言不发,“你这是吃错东西了吗?”



“……大概是想到了。”



高梨君困顿地眨了眨眼,喃喃说道。



“想到什么了,是密室诡计吗!”



高梨君微微地点了点头,深深地陷在椅子里。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么做的……”



“呃,怎么了?有什么想法的话,请说出来吧……”



“不,我还不知道……得先整理一下思路。”



他伸出手掌阻止了我的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