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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话(1 / 2)



我和埃德拉斯先生把里科留在街上,乘上了艾拉姆近侍官的马车。



这一天终于来了。



在摇晃的马车中,我们没有聊天,双方都保持着沉默。



「埃德拉斯先生,你没事吗?」



我轻轻地询问抱着手臂一脸愁容的埃德拉斯先生,他十分吃惊的看向我,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没事。虽然听起来有些薄情,但我一点也不悲伤。」



这也没办法,毕竟他一直和母亲在边境生活,一个月前才突然成为了帝国的皇子。



他和亲生父亲也就是皇帝陛下只说过几次话,之间没有亲情是理所当然的。



「硬要说的话,就是参加别人家葬礼的感觉,其实有点郁闷。」



「埃德拉斯先生是正式的第十皇子,不用觉得不自在。」



我恨这个想了又想,却只能说出这种不痛不痒的话的自己。但埃德拉斯先生还是勉强的露出微笑说了「谢谢。」



马车终于缓缓地停了下来。



我们能听到马车外的说话声。我稍微撩开窗帘看向外面,有一个巨大的城墙和一扇铁门正在我们面前,看来是正准备进去却被士兵拦住了。车夫和士兵好像认识,所以对方也没有特别警戒我们,马车又动了起来。



但是眼前的景象有些奇怪。



在众多君主制的国家里,君主若是离世会响起报丧的钟声,挂起吊旗并穿上丧服。但这蓝天下,飘扬于宫殿门口的是鲜红与湛蓝的皇室旗帜。看上去也没有限制人们的进出,充满了平和的氛围,没有丝毫哀悼君主之死的感觉。



埃德拉斯先生也正在看着窗外,他也有和我一样的感觉。



「接下来要穿过东门吗?从那个宅邸走的话,离正门要近一些。」



「这,那个……」



埃德拉斯先生的提问让艾拉姆近侍官支支吾吾起来。



「其实,只有极少一部分人知道皇帝陛下驾崩了,宫中的大部分人应该都以为陛下还活着,所以麻烦你们在宫殿内时不要提到这件事。绕路也是为了避开人多的地方,接下来还会有许多不便,还请您原谅。」



「就算你说请原谅……。说到底,为什么要避人耳目隐瞒陛下的死,陛下明明是随时就会去世的状态吧。」



「非常抱歉,这并不能由我来说明。」



我感到了浓厚的麻烦事的气息。埃德拉斯先生应该也感到了吧,对我投来了仿佛是在说『要小心』的视线后,向艾拉姆近侍官点了点头。



我慎重的挑选着措辞说道。



「应该是有什么原因吧。那我这个外人也能同行吗?」



「是罗迪斯殿下指示说必须把圣女大人也一同带去。」



「罗迪斯殿下吗?」



为什么他要把我叫去皇帝陛下去世的现场?不过那位百分百理性的青年,应该不会做毫无意义的事情。



「罗迪斯殿下是想让我做什么吗?」



「非常抱歉,这也不能由我来说……」



艾拉姆近侍官不好意思的缩起身子。



既然让他这么畏缩,我也不想再追问下去。结果,还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状况,马车就到了。



马车停在了宫殿外。



首先经过的,是整面墙都是书架的宫廷图书馆。我正在疑惑为什么要到这来,就看到艾拉姆近侍官转到角落的古书架那,然后带我们走进了一条藏在后面的通道。



「这条路和宫殿的内廷部相连,请一定不要外传。」



也就是说这是一条暗道,应该是有非常不想被人知道的事情。做到这个地步,我和埃德拉斯先生都只能哑口无言的跟着艾拉姆近侍官。



穿过了凹凸不平的暗道后就来到了宫殿内的走廊。视线沿着深红的绒毯向前望去,能看到最前面有一扇施有金箔的大门。



「那里就是皇帝陛下的寝室。」



入口的左右站着两位一动不动的士兵,艾拉姆近侍官穿过他们,慎重的敲了敲门。



「我是艾拉姆,把埃德拉斯皇子殿下带来了。」



「进来。」



获得了简短的许可后,我们走了进去。



里面是几位面熟的人。



用尖锐的目光看向这边的卷发青年是第二皇子克洛伊内尔,他旁边那位正苍白着脸低着头的瘦弱青年是第四皇子雷纳尔多。



不只有他们二人。其他还有正不耐烦的啃着手指的青年,从远处看着他的女性,还有正在说悄悄话的双胞胎姐妹——他们都是拥有帝位继承权的下一任皇帝候补。



但很快,我和埃德拉斯先生的视线就被带有华盖的床吸引。在床的边上,有一位青年正背对着我们静静的伫立着。



「来了吗?」



青年像是已经等了很久,他回过头。



锻炼的十分强壮的身躯和剃刀般的眼神,这个人才是将我们召集于此的第一皇子罗迪斯·埃德尔海德。但是他现在的样子,极其“异常”。



他的脸颊上沾着干掉的血液,笔挺的军服上也有红黑色的污渍。他脚边的血迹呈点状延伸到床上,为床铺增添了骇人的色彩。



「发生了什么?」



埃德拉斯先生问道。然后,罗迪斯皇子默默地掀开了华盖。



床上躺着一位老人。



老人身上穿着的是染得鲜红的丝绸长衫,他的身体瘦如皮包骨,手脚形容枯槁又细又长。肌肤毫无血色,右颈上有被刀具深深剜过的痕迹。



「……皇帝陛下?这个伤……」



埃德拉斯先生看了一会尸体,语气里难掩惊愕。



罗迪斯皇子十分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皇帝陛下,自尽了。」



『将宫殿内的候补者全部召集与此。』这个敕令是在今天上午下达的。



这几日,皇帝陛下的病情十分严重,憔悴到连话都说不了几句,这句敕令是他今天睁眼后挣扎着说出的话。接到命令的侍从们赶紧慌慌张张的向各处派出了使者。



毕竟这可能就是皇帝陛下与各位候补者们最后一次说话的机会了。



「所以,在宫殿内的我和埃莉诺、赫尔伯特、雷纳尔多四人就过来了。到这后,直到陛下开口之前我们都在门口待机,但没过一会就听到卧室里传来了巨大的呻吟声。」



罗迪斯皇子一边回顾着一边看向大门。



「我们想着应该是陛下出了什么事,立马进了寝室。然后就看到陛下拿着短剑,站在床边——我们看清的一瞬间,陛下就将利刃插进了自己的喉咙里。」



我想象了一下那个瞬间,不禁把手捂在自己的脖子上,指尖传来了动脉的跳动。如果是这个部位被割开的话,一定会瞬间喷出大量的鲜血。



「虽然马上就给陛下止血了,但还是来不及。宫廷医官过来的时候,陛下已经没有呼吸了。……这就是,刚才发生的事。」



罗迪斯皇子叹了口气。他衣服上的血,像是在讲述着当时那惨烈的状况。



「目前还没有发现遗书,也不知道陛下为何要自尽。但既然皇帝陛下驾崩,就必须要通知下届皇帝候补们,所以才没有外传陛下的情况,只是把你们召集起来了。」



说到这里,罗迪斯皇子环视室内。其他的兄弟们看着眼前这让人心痛的光景,只是默默地听着兄长说话。



现在,我终于知道近侍官一直不愿向我们解释的原因了。



对他们来说,皇帝陛下是君临帝国顶点的存在,但那样的人却自尽了。这种事就算嘴巴裂开也说不出口。



「果然,很难相信吧。」



有人突兀的打破了沉默。出声的人是刚才用尖锐的视线看着我和埃德拉斯先生的第二皇子克洛伊内尔。



「父亲真的是自尽吗?恕我直言,难道不是兄长们看漏了什么重要的细节吗?」



「你为何这么想?」



罗迪斯皇子不仅没有不快,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就像是一位老师,在等着有反抗心理的学生的回答。克洛伊内尔皇子对他的这个态度很不满,气愤的提高了音量。



「当然是因为父亲没有自尽的理由。父亲的话,应该非常清楚自尽会对国政带去多大的影响,所以我觉得他不会毫无缘由的选择自尽,不是吗?」



先不管他那充满了责难的语气,克洛伊内尔皇子的主张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的确,不明白皇帝陛下的动机,囫囵吞枣的接受『皇帝陛下自尽了』这句话是很危险的。如果真的是自尽,那一定有让他做出这种选择的原因。



这时,一个意外的人物插嘴了。



「……恕我冒昧,我能想到陛下自尽的一个理由。」



是艾拉姆近侍官。他一直都缄口不言,看来终于是守不住秘密了。他缩着身体,像是告白自己的罪行一般战战兢兢的继续着。



「皇帝陛下受病魔侵蚀,经常感到激烈的疼痛。但就算尝试了一切办法,也还是不得不迎接死亡。最近,陛下经常说『已经受够了』『快点让我解脱吧』之类的话。所以……」



「所以,什么?」



克洛伊内尔皇子用充满威压的声音盖过了艾拉姆近侍官的话。



「难道你区区一个侍从,想说身为帝国皇帝的父亲因为不堪病痛折磨,向病魔投降,然后选择了死亡吗!」



「非,非常抱歉。但是陛下最近真的是一副想不开的样子,就像变了个人……」



「闭嘴,你这个蠢货!你这种人竟然敢侮辱父亲的死,做好觉悟了吗!」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



「喂,差不多得了。」



埃德拉斯先生站到几乎要扑向艾拉姆近侍官的克洛伊内尔皇子面前。



弟弟那如墙壁般的胸膛突然出现,让克洛伊内尔皇子的额头撞了上去,他不禁向后趔趄了几步。



「埃德拉斯,你干什么!」



「够了,冷静点。皇帝陛下也是人类,也可能会受不住痛苦,想不开选择自我了结。」



埃德拉斯先生的口吻像是在教导对方一样,说完后还像周围寻得同意。



「你们说是吧?」



但是克洛伊内尔皇子,只是对他发出了一声冷笑。



「我们埃德尔海德皇族,自幼就被教导不能向任何事屈服,不对万物示弱的那份高洁才是我们的骄傲。所以,皇帝陛下因为败给了病痛选择死亡之类的妄言就相当于是在侮辱皇帝陛下。……不过,过久了下贱日子的你,应该是无法理解吧。」



与他最后吐出的那句话一起,室内陷入了沉默。



令人震惊的是,没有一个人——就连罗迪斯皇子,都没有否定克洛伊内尔皇子的话。大家虽然都没出声,但多少都对他的主张有同感。



埃德拉斯先生像是第一次与异文化碰撞的人一般瞪圆了眼睛,然后如同确认自己和他们的界限一样环视着候补者们的脸后耸了耸肩说。



「真是搞不懂。」



「就算在这里争论这些,也没意义吧?」



这时,响起了一个甘甜的女声。那位一直静静地在角落里观望着的女性,突然开口了。



「比起这些,我更想知道为什么圣女大人会在这里。是谁叫来的?」



女性将靠在墙壁上的后背挺直,迈着轻快的步伐朝我走来。



所谓美得不可方物,就是指她这样的吧。



雪白光滑的肌肤,流淌于后背的浓密金发。容貌好似女神一般,就连身材曲线也堪称完美。她胸前露出的肌肤十分耀眼,但她堂堂正正的气质使她的装扮意外的非常高雅。



「蕾泽第一皇女殿下……」



「哎呀,您记得我的名字吗?真是我的荣幸。」



我喊了她的名字后,蕾泽皇女的脸上绽开了笑容。她那具有蛊惑力的笑脸,一瞬间就缓解了室内的紧张气氛。



肆意散发敌意的克洛伊内尔皇子也瞬间愣住了。



「看得见的圣女是我叫来的,想借助他的能力。」



罗迪斯皇子一边回答蕾泽皇女的问题一边看着我。



「很抱歉突然把你叫来,但如你所见我们现在非常的急迫。有没有什么是可以用你的眼睛看到的吗?如果能直接听到陛下说话就最好。」



「……这个。」



四周传来了期待的视线。无处可躲,我只好缩起身体。



被如此多的人期待着,是我这十七年的人生中头一回。明明在两个多月前,还刚因为无能差点被赶出神殿,所以这让我感觉有些不自在。而且,我马上就要让他们的期待落空了。



「很遗憾,皇帝陛下的灵魂现在不在这个房间里。所以,要弄清皇帝陛下去世的原因很困难。」



瞬间,周围传来了失望的叹气声。对不起。



「但是,听了你们的话后我有很在意的地方。可以让我确认一下吗?」



我环视着十位皇子皇女,看样子大家都没有异议。



我先向第三皇子赫尔伯特、第四皇子雷纳尔多、以及第二皇女埃莉诺提问。这三位,应该与罗迪斯皇子一起目击了现场。



「我想向目击了现场的三位确认一下,刚才罗迪斯殿下的说明是否有不对的地方,如果你们有其他在意的事情,请都告诉我。」



小声说着「没有」的是位肌肤雪白的女性,她有着到肩膀的栗色头发——是埃莉诺皇女。



「我也看到了父亲自尽的场面,但却无能为力……」



「你没必要自责,那个情况也是没办法。」



赫尔伯特皇子安慰妹妹。雷纳尔德皇子也没什么异议,在一旁点着头。



看来,目击了现场的几个人之间并没有什么分歧。



只要这四位皇子皇女们没有共谋的可能性,那皇帝陛下就毫无疑问是自尽身亡的。



虽然我还想单独详细询问,但目前就先只是确认一下状况吧。



「谢谢您的回答。」



我道谢后,再次环视室内。



首先看向中央,带有华盖的床铺映入眼帘。旁边摆着一张十分有光泽的木纹小桌,上面摆着的烛台有漂亮的常春藤图案,旁边还有一个白瓷花瓶,都是非常棒的物品。



但是床边的地板上铺着的绒毯,却被鲜血浸染的通红。



「殿下们进入房间时,皇帝陛下是站在这里吗?」



我用手指着血淋淋的绒毯,罗迪斯皇子站到我旁边点了点头说「是的。」



「陛下站在这里看着门口,这附近的血痕应该也都是陛下的吧。」



「从血痕来看,您应该是在地上止血的吧。但现在遗体却在床上……」



「在确认陛下死亡之后,我和几名近侍还有医官一起把遗体抬到床上了,毕竟不能让陛下睡在地板上啊。那之后,就再没有人碰过遗体。」



旁边的雷纳尔多皇子们都投来了表示肯定的视线。



光从现场的血痕来判断的话,他们的话应该没有虚假。……那么,接下来就要确认当时还有没有第三者的存在。



「殿下们在到达这里之前,有人进出过寝室吗?」



「今天除了侍从和医官之外好像就没有人来过了,那些侍从们也是经常陪在陛下身边的,我们来了之后他们就都离开了。」



「会不会有人用暗道来接近陛下?」



「听说没有可以进出这个房间的暗道,虽然那里有个窗户,但我们进来的时候那个窗户就是锁着的。」



「窗户,吗?」



罗迪斯皇子指着一扇双开的玻璃窗。



虽然窗户的大小足够人类进出,但凑近一看,发现确实上了锁。而且上锁的地方已经满是锈迹,看起来有段时间没开过了。我试着打开窗户后,一阵伴随着大海腥味的风轻轻地吹了进来。



天气晴朗。所望之处净是碧蓝的大海,在延伸到地平线的海洋上,有立着白色船帆的船正拖着尾巴在海面上航行着。这幅光景,平和的几乎要让人忘记悲惨的现实。



「的确,从这里进出应该很困难。」



这个房间距离地面大概有八层楼高,耸立于断崖上的宫殿面朝着大海。



我从窗户往下看,光滑的宫殿外墙和陡峭的岩石进入了我的视线。可以说就算这个窗户不上锁,要想进入这个房间也是极其艰难。



「看上去也的确没有暗道。」



埃德拉斯先生敲了敲墙壁,在我调查窗户的时候,他好像正在确认整个房间。



这下,在罗迪斯皇子们进入这个房间之前,有第三者做手脚的可能性也变小了。说是密室可能不太准确,总之在这个密闭的房间里,皇帝陛下决定了要亲手了断自己的性命。



「对了,请问皇帝陛下使用的短剑在哪里?」



虽然已经确认了遗体,但还没有看到那把刀具。



罗迪斯皇子把床边的小桌子上放着的一块布包裹拿了起来。



「是这个。以防万一,我们都没有直接碰过。」



「……请让我看看。」



我小心的接过来,解开外面的布。里面是一把沾有血迹的小刀。



「很小呢,是做饭用的刀吗?」



「还没确认,但听侍从们说应该是三天前,陛下为了切食物自己拿来的。」



「如果是真的,那就说明皇帝陛下三天前就在计划自杀了。」



不然的话,不可能特意避人耳目的藏把刀。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直接命令近侍们拿来就是。



「皇帝陛下,是把这个短剑插到了自己的喉咙里吧?」



「啊啊。陛下双手握着刀柄,将刀刃对着自己的后颈。……是很正确的方法。」



「正确?」



罗迪斯皇子的话让我不禁歪起脑袋,旁边的埃德拉斯先生补充道。



「因为后颈的表面有动脉吧,只要切断那里的动脉,大部分的人都会失血身亡。」



这我知道。所以脖子是人类的要害之一。



「但要想瞄准脖子上的血管意外的困难,虽然用长剑一口气砍断对方的脖子确实能够砍到,但外行用短剑这种小型武器的话,如果只是切一两次,伤口会很浅,一般都不会造成致命伤。」



说着,埃德拉斯先生就用自己的手指比作刀刃,做出横着切自己脖子的动作。这么说来,用短剑给脖子深深划一刀的确很难。如果是自己划自己就更是如此。



「所以,不习惯的人会选择刺而不是划。那样的话,就算是很小的刀也能刺得很深,一次攻击就能实实在在的穿过动脉。」



「所以罗迪斯殿下才说“正确”……」



说完后我感觉后背一阵冷汗。一想到这锐利的刀锋碰到自己的皮肤后那深入骨髓的触感,我的手就仿佛要发抖了。



如果没有相当的觉悟,是无法完成这恐怖的行为的吧。



「……但是。」



突然,有一个疑问。



「皇帝陛下为什么要用短剑自尽呢?」



「陛下能亲自弄到的刀具应该就只有这个吧。」



「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明白的是陛下为何要用短剑这个方法。」



埃德拉斯先生虽然一副不理解我为什么会在意这种事的样子,但还是抱着手臂思考着。



「说的是呢…」



「是不是没有别的死法了?因为疾病不能怎么活动,一直待在这个房间的话也弄不来别的道具……」



「办法还是有的。比如说,这个房间的窗户下面就是悬崖,从那里跳下去的话,就算不用短剑,大部分人都可以殒命吧。」



大家都震惊的朝窗户望去,那扇玻璃窗仿佛在夸耀自己的存在一样,让夕阳透过自己照进昏暗的房间。



「这个房间的主人皇帝陛下,不可能不知道这扇窗户的存在。为什么明明有如此方便的手段,却选了另一种呢?」



「会不会是有恐高症?」



埃德拉斯问道,我担心克洛伊内尔皇子会不会又要疯狂反驳他,紧张的出了一身冷汗,但幸好罗迪斯皇子摇了摇头说「没听说过陛下有恐高症。」



「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自尽前特意把宫内的候补者都叫来。如果确实想死,应该不让任何人接近,在没有人打扰的情况下自尽吧。」



如果伤口太浅,可能就会被赶来的皇子皇女们救下。意志强到敢于把利刃刺进自己喉咙里的人,实在是难以理解他为何会有那么不合理的行为。



「这么说,感觉就像是皇帝陛下故意……但是……」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在我因为不敢说出口而支支吾吾的时候,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响了起来。



「简直就像是『皇帝陛下故意让候补者们看到自己自尽的瞬间』一样?」



我没有说出口的推测,被强行拽了出来。我惊讶的抬起头,看到蕾泽皇女的脸上依然挂着娇艳的笑容。



「是……是的,虽然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