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过夜会(2 / 2)
她顺势挂掉电话,然后势如脱兔般地跑出房间。
……
伊绪总算是起身了。
她挠着头,扣上了敞领长袖衬衫的第一颗纽扣。
她一脸不快地看着我。她似乎想说什么来着。我在她开口前说道。
我想过了。对双方而已什么是最好的——开场白、
「今天发生的事情,我们都忘掉吧」
就在我提出完美而且和平的提案时,那天最尖锐的踢击朝我下体的睾丸冲来,我摔了一跤,然后「Winner!」伊绪报上了胜者的名字。
*
「所以就说不想玩游戏……」
伯母准备的晚餐虽然非常丰盛,但我不知道现在吃进嘴里的是炸虾还是炸鸡块,甚至连没有误食观叶植物都不知道。我的下半身就是疼到这种程度。是不是叫救护车会比较好。
「要怪就怪你是变态」
伊绪一边往嘴里送着红红的好像很好吃的食物一边说道。
或许如此。把过程省略掉的话,就是我把伊绪变成了「事后」……不对,过程不要省略。审判不也是很重视过程的嘛。喂!
「变……?是什么」伯母竖起耳朵听着。「啊啊,这个男的」旁边的伊绪正要开口,我用手掌捂住了她的嘴。
「算我拜托你了,不要跟父母说!!」我拼命恳求道。
「我要用这个梗来勒索你一辈子」
「不会很奇怪吗?我身上还留着伤害。现在还很疼。今天晚上附近不会出血吧」
「即使受到同样的伤害,但人的价值是不同的,损失的大小也会根据价值比例增加,你不会不知道吧?」
「你是在说自己的价值要更高吗?」
「那是当然的吧」
虽然说得很理所当然,但是你的发言已经违反了日本国宪法中所说的『法律前面,人人平等』。
「说到底,你的命已经是我的了,假设你被我杀了,也不会产生法律责任吧」
「会有法律责任的吧」凭口头约定就能将杀人无罪化吗。「话说那个,是你赢了吗?」
尽管事到如今已经无所谓了,但赛车游戏在我跟伊绪还没有抵达终点的时候就已经关掉了。
「赢的人不是你吧?」
「也不是你赢吧——」
我终于意识到自己吃的是炸鳄梨了。这是道比我想的还要讲究的料理。而且很好吃。好吃到都要反省自己在吃的时候心不在焉了。
「……我再也不跟你玩游戏了」
我这么说着,明明我还以为她会同意这个的。
「哈?你还会玩的吧??」
她强势地说道。
是哪边?
如果伊绪单纯是极度扭曲的受虐者该怎么办……
不,我到底是在担心什么。不好不好。
似乎从我们的举止里注意到什么的伯母说道。
「既然你们吵架了,那就和好吧」
我想起小学时发生的事情。这么说来,我跟伊绪吵架吵得过度激烈的时候,伯母一直都会伸出援助之手。
那瞬间,就像吹来一股清爽的风一般,我对伊绪的愤怒消失了。
即使到十五岁还是被说跟小学时一样的话,真是即可悲又怀念……不过,在伯母看来,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们都一样还是小孩子吧。
「嗯」
我说着伸出了手。
伊绪也伸出了手,然后我们互相握住。
在握住的时候顺便挠一下这种情况,在这个时候绝对不会发生。就算世界毁灭也不会发生。我们有着这种不可思议的信任。即使知道这点,这种温柔而且温暖的握手还是让我给吓了一跳。
伊绪像是无事发生一样把筷子伸向沙拉。在将切成薄片的煮鸡蛋放进嘴里之后,突然抬头看着我。
「……什么?」
她说着,我才注意到自己一直在看着伊绪。
「我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而耿耿于怀的」
咦?明明是无心之言,为什么我会这么放心呢。
「我也是」
我逞强地说道。
「我说干隆,我昨天看到一个很有意思的视频,一会要一起看吗?」
「我要看」
和以前一样。在吵过一次架之后,总觉得我们就会变得坦率起来。
这种舒适的关系。
能持续到什么时候呢?
在晚餐过后,我在203号的电视机前一边看视频一边聊天时,「洗澡水烧开了,你们按照自己喜欢的顺序去洗吧」伯母对我们说道。
在这种气氛下,回答「洗澡我还是回自己房间洗吧」还是不太合适。
伊绪从后面紧紧抱住真耶后、
「真—耶,我们一起进去吧!」
她说着。「可以喔」真耶点了点头。
伊绪在瞥了我一眼后,坏心眼地笑了起来。
「你也想一起进去对吧?」
「那怎么可能」虽然我这样说道,但我的演技很明显让人知道是在逞强,所以伊绪不住地窃笑起来。
男生想跟女生一起泡澡。这种对女生有利的常识,偏偏被伊绪拿去使用,总感觉让我有些火大。
*
「粉红色的浴巾跟姆明的浴巾是我们女孩子用的,所以你不要拿去用喔」
洗完澡的伊绪说道。
虽然已经用吹风机吹过了,但还是留有水汽,皮肤是淡淡的粉红色。她戴着头巾,可以看到白皙的脖子。尽管用词依然强硬,但整体的气氛比平时要柔和不少。
「女孩子用的是怎么回事?」
「总之你不可以拿去用。我们也不让爸爸用的」
伯父有个处于叛逆期的女儿也真是辛苦。虽然我有听过叛逆期的到来是孩子有好好成长的证明。
在我进浴室后,有两瓶洗发水。
使用伊绪她们用过的有机肥料总感觉有点变态,虽然意识到这点也很恶心,最后我还是伸手去拿伯父用过的黑色包装的洗发水。
是生发用的滋补洗发水。虽然我没有脱发的困扰,但用起来有种爽快感,感觉也不错。
*
当我洗完澡来到客厅后,已经见不到伊绪跟真耶。看来似乎是移动到204号室去了。
我在跟伯母闲聊了一会后就回到204号室,见到伊绪跟真耶都穿着睡衣。
伊绪在刚才看到的打扮的基础上又穿上了一件对襟毛衣。而真耶则是把大袖口的厚棉睡衣塞到七分裤里。她们整体上都给人一种有机可乘的感觉,这个房间依旧有着「女生的味道」,「我待在这里真的可以吗」我稍微想了一下。不过,大概意识不到这种事,才是允许存在的许可证吧。
「难道说你发情了?」伊绪问道。
「笨蛋」我回答道。
房间被分割成LDK跟西式房间两个区域。伊绪的房间是LDK,而真耶的房间则是里面的西式房间。
然后我的被褥就放在两个房间中间,在可收纳趟门的分界线上面。
仰卧的话,左半身就会进入真耶的房间,右手边则是进入伊绪的房间。
总感觉是个意义深长的位置。是因为她们姐妹两把我的被窝硬塞给对方的吗。
「你、你会介意我的房间很乱吗……?」
把与生俱来的驼背缩得更圆的真耶说道。
看来是觉得我在四处打量。说起来真耶的房间在之前还是关着的,但由于收纳门打开了变到可以看到房间入面。
虽然房间里有稍微收拾过,但还是很杂乱。房间的角落里堆满了一堆不整齐的纸类。大部分是学校的复印件跟教科书,但也有文库本跟漫画还有游戏包装的硬壳夹在其中。
这种散乱的摆放方式产生了共鸣。学校的分发物放着不管就会变成这样。就像是在荒野中翻滚的风滚草,不知不觉就会把房间里的东西收集起来变成白色的聚合体。
「……」
真耶像是在寻求我对房间的感想般看着我。因为不能把真的很乱说出口,所以我说道。
「有好多书啊」
真耶双眼发光地抬头看着我。她说不定是想聊书的话题。
她的房间里有一个很大的书架。我总感觉科幻小说比较多。虽然我对书不是很了解,但还是有听过艾萨克·阿西莫夫跟『The Only Neat Thing to Do』之类的专有名词。
「小干你有在看书吗?」
「也就是会为了读后感才去读吧。我想想……」标题是什么来着。村上 龙的……「对了,我读了那个。『69sixty nine』!」
「s、sixty nice……??」脸颊红扑扑的真耶长大了嘴。
「对,sixty nice!是sixty nice~~!!」读书时的感情再次复发,我不由得大声喊起来。「咦,与其说是情绪高涨,该怎么说呢,就是兴奋,非常舒服!!」
「嘿……嘿……」真耶满脸通红地看着左上方的虚空。
「真耶你也去看看sixty nice吧!我会把自己的借给——」
说到这里,刚才还在沙发上玩社交游戏的伊绪说完「不要再继续性骚扰了,你这个变态!!」之后,用力将布丁狗的布偶向我挥来。
为何,性骚扰……??
在这个疑问之后,我想起了sixty nice这个词的另一层意思。
因为标题的关系,所以有些作品的名字很难推荐给别人。
小灯泡留下一个然后熄灯了。
我今天真的要睡在这里吗?
毕竟右边伊绪的房间里有女孩子的气味,从左边真耶的房间里也能闻到太阳晒过的被褥味道。
十五岁的男女是可以像这样接触的嘛。即使是可以,但还能持续到什么时候呢。
在我这样想着时,头部受到了冲击。
伊绪从床上把布偶丢了过来。我反射性地想要丢回去,于是抓住了布偶的侧腹。
但是,我突然开始觉得每次都这样亲切地反击也太没意思了。
我把布偶扔到地板上。而且,我也不是廉价的男人。「呵呵」我笑着无视她。
「你在装什么从容?明明还是个处男」
「啊??」
话说……这样下去就跟玩游戏的时候一样了。不行不行。
再说她穿得比那个时候还要少,如果再做相同的事情,事态会比刚才还要糟糕的。
跟伊绪在一起的话就没有办法停下暴力。所以我决定对着伊绪的另一侧睡觉。然后真耶正好对着我这边睡觉,我们互相看着彼此感觉很尴尬,于是真耶转到另一边去。这是睡姿的连动。
「所以,你真的是个处男吗?」
伊绪开始了半夜的推心置腹闲谈。
这种事我可以老实回答吗。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我初中是在男校。所以还是处男」
「哼——」
「……所以说怎样?」
「「伊绪你呢?」你不问我吗?」
「要是问出来的话,不就像性骚扰了吗?」
「你不会在意吗?我的男性关系之类的」
「完全不在意」
「撇开感情论之后?」
我稍微想了一下说道。
「非常在意」
「果然」
「不是因为是伊绪才会怎样,我只是在意同年龄女孩的交际情况,作为参考样本……啊啊不对,我是在说谎。因为是伊绪,所以我才会在意」
「对吧?」略微得意的伊绪说道。
「怎样」
「我还没有跟任何人交往过喔」
一阵沉默后,我回答的。
「……真的?」
我发出比自己想的还要大的声音。所以伊绪有些吃惊地说道。
「你的吃惊方式会不会太扯了?没有那么稀奇吧。毕竟我还是高中一年级」
「嘛……或许是这样」
不顾我的狼狈,伊绪的反应很普通。不过——因为很讨厌回头,所以我想起记忆中的伊绪,就是那个伊绪。你看看,睫毛长长的,眼睛大大的,鼻梁挺挺的,嘴唇的气色很好,还是睾丸狙击手——啊,读取错记忆了。
总之,我还以为她跟男性有交往过一两次。
「你有被告白过对吧」
「嗯。但是我没有答应过」
「有没有帅哥?」
「有喔。不过啊,被不是很了解的人告白的话,就会觉得这人根本就不了解我。然后明明就完全不了解我,却自作主张地展开到像个故事一样,把喜欢我这件事搞得非常盛大,如此想着之后不管对象是谁,不都会觉得很恶心吗?」
「嗯——?」我并没有怎么想过这种事。「不过,高中生的恋爱反正都会变得不自然,所以大家在某种程度上还是允许的吧?」
「为什么会允许?」
「因为会想接吻或者是涩涩」
「会不会太不浪漫了?」
「我没有说自己是这样喔。但是说到底,实际上不试着交往一下的话,不是就没有办法了解对方是怎样的人了嘛」
「明明就只是个处男,不要说到像是自己悟出来的。」即使是这种时候,伊绪也没有忘记来煽动我,但这也让我觉得有点舒服(我不是受虐狂)。「不过,即使是尝试,在交往之后,不是会传出绯闻嘛」
伊绪这种级别的名人是这样吗。那么作为交往的条件要保密这样呢?」
「…我想是不可能的」她回答得莫名肯定。
「为什么?」
「我觉得来跟我的告白的人都是在追求『我在跟真辺伊绪交往』的奖杯。我是不是在疑神疑鬼?」
「我不知道,但在伊绪你这么想的一刻告白就失败了吧」
「也是——」
答案是得出来了还是没有得出来呢。说到底伊绪有没有「跟谁交往」这种想法呢。如果没有,不管是谁想做什么不都是徒劳吗。尽管我是这么想的,但因为伊绪想要说的话很明显,所以我说道。
「也就是说,就只有可恶的男人吧。把他们全拒绝掉肯定没错」
「是吗?」
「嗯,真辺伊绪做的事情百分之百都是正确的」
不用特意回答也可以。我也没有兴趣。然后我的台词多半跟真实擦不到边。
只是伊绪的声音听上去很兴奋,就像是被买下喜欢的东西当作生日礼物赠送的天真无邪的小孩子一样。
「当然的吧!不用你说我也能肯定!」
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她的嘴角大概是上扬了。我想起了没有丝毫邪恶,真的是偶尔会露出清澈般纯真笑容的伊绪出现了。像是仅凭这点就能让东京的阴云全部散去一样。
伊绪只是想让我肯定她把向她告白的男性全部拒绝掉这个行为的正确性,并不是对我提出具体的商谈。
跟伊绪在一起的时光非常开心。虽然她偶尔会有暴力的时候。因为我有觉察到她想说的话,然后将其说出来的这种服务精神。
然后只是我没有注意到,伊绪偶尔也会对我发挥那种服务精神吧。
所以这样就公平了。如果一直维持两不相欠的关系下去的话,我们就能一直保持良好的关系。我们在做这种梦。
「小干……不是」伊绪只叫了一次我以前的名字,「干隆」
「什么」
「『恋爱』是什么呢?」
冷不防迫近核心的伊绪说道。
真耶的后颈引起我的注意。她还醒着吗?如果还醒着,对于我们说的话,真耶会怎么想呢?
可以肯定的是,不管心里在想什么,她都不会说出口。她一直都是这样。在我跟伊绪说话的时候,不知为何真耶都不怎么插嘴。
伊绪继续说道。
「我们说的『恋爱』,归根结底不过是电视、漫画还有动画塑造出来的形象嘛。恋爱,相见,悲伤……像是这样的,到底是真的吗?不是创作者为了图方便擅自继承谁创造出来的形象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当真正的『恋爱』造访的时候,我们能明白吗?」
我一时之间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觉得伊绪说得没有错,但是无法判断她说的是否正确,到最后想不到要说什么。
但是我有一件事很在意,所以忍不住问出口。
「也就是说,伊绪你可能恋爱了?」
沉默。
还是别问会比较好吧。
这个问题,可能会给我们安稳的关系带来裂痕。
为什么会有裂痕?
「……如果你要打听的话,就会演变成我会问你『干隆你恋爱了吗?』」
那样的话,我就会谈起凪夏。
对凪夏的感情究竟是不是恋爱,老实讲我自己也不清楚。所以不公开其名,也算是合理的……但这样就有点不公平了。然后不知为何,我不想对伊绪提起凪夏的事。
「那我就不问了」
「这样啊」伊绪直截了当地进行回复。然后我的问题就当作不存在了。
我还以为她会就这样去睡觉。在过了一会之后,伊绪说道。
「如果我交到了男朋友,你会想知道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还是这样回答道。
「我希望你别说出来」
「哼」伊绪回答道。
我想去问自己。「为什么啊?」
*
到了第二天等待着我的就是非常平凡的日常。
我跟伊绪在学校没有交流。
虽然没有定下这种约定,但我们还是会互相回避。但要说的话跟「学校的伊绪」说话大概也不会有趣。
她有时候也会跟班级阶级高的男生说话。明显是对她有好感的人,其中也有连我看了都会觉得是「好男人」的人……我是站在什么立场说这种话呢。后方男友吗?我是不是傻?总之就是有。
那家伙说不定会跟伊绪交往。那个时候,伊绪会用上那天晚上的温柔,不将这件事告诉我吧。
所以,即使真的发生,我们的世界应该也不会发生肉眼可见的巨大变化。
但是,我觉得会出现为了使变化加剧而存在的事物。
实际上,我的手心还残留着挠伊绪痒痒时的温暖……虽然这么说会很恶心,但真的有。
倒不如说,那天的舒适感我全都记得。我和伊绪以及真耶「理所当然般」地在那里,理所当然般地要好。
那些总有一天也会消失吗?
说到会否消失,世间万物到最后全部都会消失吧。但是这种措词没有任何意义。如果用这种说法,我们就只有等死和死了的分别。因此我想说的是未消失的状态能持续多久。
我们大概正一点点地朝不同的方向前进。在漆黑一片的宇宙里朝着不同的方向前进,却又相互默认……我有这种感觉。
真耶是例外。
即使跟真耶在学校见面也会很正常地说话。虽然那天晚上有点不自然,但现在已经不会那样了。她一见到我就会双眼放光。就像是得到桂鱼块的野猫一样。
我们无所不谈。但是,唯独凪夏的事情我没有说。
那是因为我心怀愧疚吗?
不知道。说不定只是没有说出来的时机。
然后我在某个晚上,再次与位于人生双六起点的她相遇。
*
那天我相当晚归。
因为水越被隔壁班的女生给甩了,因为太惨,我们举办了面向智能手机游戏的「氪金爆发祭」。
所以在千叶跟岸本回去之后,我跟水越也依旧在家庭餐厅里。
水越似乎有跟父母报告过会玩到很晚,而我就跟大家知道的一样是独自生活的,到最后我们玩了六个小时的游戏。
我知道这可能是在浪费青春时代。但是我不知道有效的使用方法。不过,只要现在开心就将错就错下去吧。毕竟水越的伤口似乎也愈合了一些。
已经到十点多了。我几乎没有在这么晚的时间出个门。我姑且还是有在遵守母亲嘱咐过的尽量不要在晚上出门。
十点的街道有些昏暗,理应跟平时相同的街道看上去有些不同,明明走在平时一样的道路上,却有种迷路的感觉,我一边追逐着浑浊的淡黄色白炽电灯发出的长长影子一边回家。
当我来到自己的房间门前后,看到有一个黑影蹲在门口。
是女性。
年龄大概是大学生吧?
我对这道身影没有印象。
需要并不是一下子就看出,但我总觉得我是认识那个女性。
她就像是一只被遗弃的小猫一样无依无靠。可能是可喝过酒吧,一股高中生不熟悉的酒精味扑鼻而来。或许是喝太多了,她已经失去了意识,紧闭着眼皮,唯独睫毛在春夜的寒冷下挺立着。脸颊红红的,只是用了红色的腮红就能让人看到自然的变化。一头长长的黑发沐浴在天花板的光亮之下,呈现出柔和的光环。虽然外套看上去很贵,但是却被尘土弄得黯淡无光。像是拒绝露出肌肤般,她身上穿着漆黑的紧身衣裤。
在察觉到她的真实身份后,我就僵着在走廊上。
因为她就在我的房间前面,虽然就物理上而言我无法前进,但就算撇开这些琐碎的理由,我也无法再发出一步脚步声。
似乎被人的气息给吵醒了,女性没有看向我就说出口。
「……对不起。我睡着了,我马上就让开」
但是,她的状态看上去似乎没有那么容易行动起来。
即使想要站起来,但是身体似乎无法控制,她差点朝前面摔倒。
我急忙支撑住她的身体。「对不起」她再次开口说道。
她抬起了头。
就宛如太平洋中央那无人知晓的深夜大海一般,她那黑色的瞳孔捕捉住了我。
她应该也注意到了吧。
「呵呵」她就像无所不知的神明一样笑起来。
她再次坐了下来闭上眼睛,然后把脸转向自己的脚边。
然后,她就像是为了不弄丢,小心翼翼地藏到房间深处般对着宝物自言自语地囔囔道。
「……小干」
第一次吻了小学六年级的我的。
那个中堂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