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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爱上谁或是被谁所爱,是破坏世界喔(2 / 2)




「嗯。把搬家用的纸箱直接拿来当收纳用,要是被女生看到的话,肯定会幻灭喔?」



绚姐掺杂着玩笑说着。绚姐也在「女生」之列吗?



「我没有把女生叫到房间里的预订……」刚想说出口又作罢了。这种男高中生「对异性不感兴趣」的老土架子,肯定老早就被绚姐看穿了,说到底绚姐对我而言本身就是异性。



「要不要稍微重新布置下?」



「是可以……可家具不是很贵吗?」



在高中生看来贵的不行。一张桌子就要好几本漫画。



「家具钱的话,你的妈妈应该也会出吧」



「或许吧。我去确认一下」



我发送line后,立刻就已读了。



妈妈说「别管钱了」。就像黑手党一样。



在我这样说完之后,绚姐眯起眼睛、



「车站前就有家感觉不错的杂货店喔。我们去那里买些不错的家具吧。机会难得,要不要把小干你的房间弄得很时髦?」



我们下到公寓一楼的停车场。绚姐的车就停在这个楼层。



「在车站前的话,不用开车也可以吧」



尽管这样说,但能坐上绚姐的车还是让我的内心非常紧张。



「行李可能会变多对吧」



如此说着的绚姐总感觉很开心。



绚姐的车就停在散布着水泥柱空间的一角里。



虽然尺寸很一般,但是跟其他停在停车场的车子相比还是别具风格。即使是对车不了解的我,也知道这辆车很好。车身是光滑且有光泽的珍珠色,哪怕停在停车场廉价的荧光灯灯光之下,也散发着多层次的光芒。



「爸爸送给我的。大众高尔夫。他说德国车很安全」



绚姐说道。她并没有表示更甚于此的感谢,只是一副表示中立的表情。



仙岳先生从以前开始只要一找到机会就会送礼物给绚姐。项链还有手表等等……或许是很贵的东西吧,但绚姐即使收到也会说「太显眼了」、「设计太像阿姨了呢」,看上去不是很高兴。但她还是有好好戴上去。



大概是仙岳先生对让绚姐在母子家庭里长大这件事有罪恶感吧。我感觉给还是学生的女儿送高价的礼物是一种错位的爱情表现。即使我很讨厌绚姐母亲,但不可思议般地没有办法憎恨仙岳先生,是因为从这些轶事中知道他至少在爱谁这方面是非常笨拙的人。



绚姐熟练地按下智能钥匙后,车门打开了。



车套是橙色的。干净的没有一丝皱褶。可能是因为被告知是德国产的,所以我感觉有种西方的风趣。在我将身体沉入座位后,一种置身于摇篮般的安心感将我包围。



绚姐切换档位踩下油门。在对车一无所知的我看来,这是一份格外有品位的操作。



「哦哦」我说道。「你擅长开车吗?」



「我已经习惯了喔」绚姐有点装腔作势的说道。



大众高尔夫以缓慢的速度驶出了公寓。挡风玻璃另一侧的绚姐侧脸看上去比平时要成熟的多。明明从平时开始就已经很成熟了,但现在似乎走到遥不可及的远方。尽管如此我还是被吸引般地看着她的侧脸。



绚姐是个美女。这种理所当然的事情,每当透过玻璃照射进来的阳光位置发生改变,我都会再次确认她的脸看上去是否不同。一遍又一遍地进行确认。



因为目的地很近,所以车很快就停下来了。我觉得有点遗憾。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在这辆车上坐得更久一点。



「车站前有杂货店来着」我想着。但抵达之后,这栋建筑比我想得要气派得多。再加上就在我经常关顾的超市旁边。



为什么我会不记得了呢?



这样啊,因为从自己开始独居生活以来,杂货店跟我就完全没有关系了,所以自动进入到「忘记」的文件夹里。倒不如说,我给城镇上的所有建筑都贴上了「其他」的标签。



但是以后就会有接触了。不仅如此,还会一直接触。



虽说如此,虽然这栋建筑太过时髦让人很难进来,但绚姐就像通过马戏团的绳索一样飘逸地进去了。我有种原封不动追踪她留下的足迹的感觉。



明明是来看收纳的,但绚姐却在途中在放着芳香剂的柜台停了下来,然后说「小干的房间,选什么味道比较好」。



绚姐闻着伸进装有液体的瓶子里的棒子。然后交给我了。



「小干你也闻闻看」



绚姐那白皙的手指碰到了我的手,她的触感响彻我的全身。



「如何?」



即使她这样来问我,但因为有身处绚姐在的店里的紧张,不言而喻地搞不懂味道。



我含糊不清地进行回话。于是,可能是看到我这副样子,觉得我没有反应过来,绚姐又去闻了一下其他的东西。



最后,三个芳香剂中的第二个似乎很适合,她把芳香剂放到我的篮子里、



「这应该就是最好的吧。很适合小干那温柔的印象」



她说着。



光是「温柔的印象」这个词就让我想了很多。说着要结婚的话就跟温柔的人结婚的女艺人,还有说着光是温柔是谈不了恋爱的其他艺人。不过,绚姐说这句话的时候大概没有那么深的含义。



我们接着来到赏叶植物的柜台。



在看收纳之前果然得先看那个。女生在自己看来是性情不定的。这个世界看上去就像是玩具箱一样。



这个世界意外有着很多看上去只是幻想的植物。叶子的颜色跟形状多种多样,以各式各样的外表给我们带来快乐。



绚姐把手伸向黄色盆栽有着大叶子的植物说道。



「这个怎么样。跟小干的氛围很相似」



这个植物时髦到让我觉得那句话很光荣。不过,这里没有会被比喻到然后不满的植物。硬要说的话,也就拿锯齿状的仙人掌来比喻会让人想到「我看上去有那么像反抗期吗?」。



我们终于来到了收纳的柜台。



我选了一个水桶形的银色格子,上面贴着厚厚的布的框架。布有灰色跟白色两种,我两边都买下来了。



在收银台上显示的价格超过了一万日元。



但我还是毫不犹豫地把钱掏出来。



「哦,我们走吧」



尽管是她自己选的,但绚姐还是对我的大概表现出一副吃惊的样子。



「因为妈妈之后会出吧?而且——」



「这个是绚姐给我选的」我差点说出来但又停了下来。这句话我只保留在心中。



我看了看赏叶植物的名字。



花叶万年青属。



我想着只有这个绝对不能让它枯萎。



我一边拿着印有商店标签的纸袋还有只贴上封缄的收纳,一边在离开前看了一眼店内。



总感觉我已经知道店里的布局了。虽然到昨天为止还是「其他」的杂货店,但现在已经是「知道的店」了。



这都是托绚姐的福。跟以前一样。这个人给小学生的我讲高中生的事情,然后给高中生我的展示二十岁的世界。绚姐一直走在我的年级四岁之上,我绝对是追不上的。



这个事实在我的心里留下些许苦涩。



真的如此吗?会不会在哪里发生时空穿梭,然后让我追上呢?



就算追上了又能怎样?



我们回到房间里。



我们把在杂货店里卖的东西按照顺序放到房间里。



「嗯——……还行」



绚姐的语气变弱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虽然刚才买的东西确实很时髦,但我原本放在房间里的东西的存在感要更强,所以我们买的东西输给了它们。



不过,我房间原本就是在老家剩下来的家具临时组成的,因为既不风趣也没有统一感,所以会陷入这种状况是大致预料得到的。



「时髦是减法」这句从某处听来的话在我的脑海内闪过。做不到减法的话,就会变成这样。



自我评价……等级三左右?



「……不过,我想光是男生的房间里有这种小东西,就有女生会很高兴吧」绚姐进行了很积极的发言。



确实,只是将放有观叶植物跟芬芳的角落切出一部分就会很时髦。有只要不断扩大这一部分就可以的方针。更重要的,这个部分「很像绚姐」,光是看着,她的存在感就会在我的心中蔓延,然后将内心填满。



我为了发给老妈拍了张收据的照片。



接着是买下的东西的照片。



明明只要拍买下的东西就可以了,她说着「为了让大宫的伯母放心」不知为何连我也在收纳前摆好姿势。因为是为妈妈送上的微笑,所以变成了不可超越的抑郁笑容。



最后,说着「我顺便来一起拍一张吧」的绚姐凑到我的旁边拍起自拍。



我紧张地手心出了汗。毕竟绚姐就在我的身边。因为她穿的是运动服,所以触感有些瘪瘪的,但确实能感受到绚姐的柔软和温暖。突然有股气味,但是在拍摄结束后一同消失了。不要说出是「余香」,永远留下来就好了。这么一来,我房间里的幸福就只会不断扩大。



因为没拍好家具,所以变成像合照一样被我拿去收藏起来了。



不用说,绚姐后来用Line发送给我的照片当然是小心翼翼地保存起来了。



我很快就从妈妈那里收到回信。



似乎明天就会把钱汇进我的账户里。明明这么开心,但却是免费的,有种被骗的感觉。



观叶植物跟芳香剂可以包括在「家具」里面吗?我的担心以杞忧而告终。跟带给妈妈的安心感相比,这些似乎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说起来真的太好了』



来自妈妈的追击。



颜文字的用法有点偏差。不知为何加上了狮子。我不禁苦笑起来。



『有小绚音做你的表姐』



这是为什么呢。



看到这条信息的瞬间,我有种脖子被冰块击中的感觉。



我急忙掸了掸脖子。但是架空的冰块依旧存在。不仅如此,存在感还增加了。变得像蔚蓝色的蓝宝石的宝石一样强烈,让接触到的空气都为之冻结。



绚姐会照顾我,并不是因为把我当成异性来喜欢。



因为我是她的表弟。



仅仅如此而已。



妈妈的信息并不是原因。只是我一直视而不见的东西,偶然在这个时机摆在眼前而已。



忽然,我看了眼绚姐。



完全跟平时一样。看到我跟妈妈的LINE,纳闷一下,眨个眼睛,只要做点跟平时不同的行动的话,我也能勉强自己找个借口让自己起舞。但现在只能听到干燥的空调运转声,听不到幻听的祭神的锣鼓声。



我说了不必要的讽刺话。



「那个啊」



可能是注意到我声音的变化,绚姐瞪起眼睛。



「如果是因为我妈妈说了你才会来照顾我的话……不用那么在意也可以的。让绚姐为我抽出时间,有点让我过意不去」



为什么我要说出这种话呢?



是吗?是因为我在期待她下一句话。



「不是」绚姐摇了摇头。「我只是想做所以才会做喔。因为,小干你高兴的话,我也会高兴起来对吧?」



因为我知道她会对我说出这种温柔的话语。



因为绚姐的好意不是将自己当作异性而擅自受伤,然后现在以非异性得到的好意来安慰自己。



但是,绚姐说的话让我很高兴。



实际上就是很高兴。内心就像点起火一样。



我究竟想做什么呢?明明这么渺小的火焰根本融化不掉名为血缘关系的厚冰。



「而且,以后我似乎也会经常来小干家里,所以就是想要个能让自己舒适起来的房间喔?」



不顾我内心的烦闷,绚姐轻松地继续说道。我回想着直到一分钟前还存于心中的天真说道。



「……你会经常来吗?」



绚姐长大了嘴、



「……啊,对不起。你讨厌吗?」



「不,我希望你能来」



我立刻回答道。



说到底,我只是装出一副烦恼的样子。如果因为奇怪的顾虑而让绚姐不来的话,那我觉得自己的心理问题完全可以将其丢弃。



真的是如此吗?



刚才的我是不是注意到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我希望你能随时来」我重复说道。我的音色变得拼命起来,绚姐露出了苦笑。



她行了个礼,然后开玩笑般地说道。



「……小女不才,还请多多指教」



第二天绚姐也来了。



她在那天第二天,之后的几天都有来。



星期一的晚上吃的是咖喱。星期二的晚上因为时间很晚,所以简单地做了炒猪肉。星期三的晚上似乎下了很大的功夫,她做的是炖汉堡排跟生鱼片。



绚姐的房间居然(!!!)就在我房间隔壁。即使没有那天晚上的邂逅,我们也会在某处见面吧。因为可以省下运送料理的时间,所以是个让人很高兴的偶然。



那一周,我拒绝了两次来自真辺伯母的邀请。  



先不论真耶,我已经开始对伊绪抱有异性般的想法了,我觉得带着这种愧疚感去真辺家是不对的。



我并没有跟绚姐事先约好,而是绚姐突然按下门铃,然后端着料理出现,我只是不讨厌等待她有可能会来的时间而已。



绚姐在我家里待的时间也变多了。



星期一的晚上我们单独吃晚餐。星期二的晚上我们吃完晚餐还一起看了视频。星期三我们看了动画,但在一集播放结束之后,我们不断聊天的时间要更长。



星期四,绚姐似乎对我房间里的漫画很感兴趣,在我们吃完晚餐之后还看了一会。



在同一个空间,我读着从水越那里借来的漫画。虽然已经读完一边了,但我总想进行跟绚姐一样的动作,所以进入了二周目。



我们彼此沉默着翻动书页的时间经过了三十分钟左右。



就像点燃小花火一样,绚姐小声的说道。



「我就好像跟小干同居一样呢」



我高兴到憎恶。



为什么她能说出这种话呢?



星期五的晚餐之后,我给她看了我喜欢的Youtube视频。



绚姐捧腹大笑起来了。虽然是我已经看过一次的视频,但站在绚姐身边时,不知为何比第一次的时候笑得还要开心。



尽管长达三十分钟,但看完之后绚姐依旧不失活力。



「还有后续喔」我说道。



「我想看」



已经很晚了。所以我说了「那你看着,我去洗个澡」。



然后我把绚姐一个人留在起居室里。



在同一栋公寓的同一个房间里,绚姐能意识到我正在赤身裸体地在洗澡吗?



要是能意识到就好了。我希望她能意识到。我为什么会去祈愿那种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情呢?



我洗完澡了。



虽然我想尽可能拭去水滴,让自己以可以见人的状态下走出盥洗室,但这些努力都是空虚的,绚姐就这样放着视频香甜地睡着了。



这么说来,她有说过昨天深夜外出跟朋友喝了个通宵。然后困意就在这时袭来了吧。真羡慕大学生可以自由玩耍。



绚姐抱着胳膊,把脸颊贴在矮桌上。透过天花板照射进来的光线调节,可以清楚地看到她那高挺的鼻梁,还有下面微微张开的樱花色的嘴唇。



我在起居室的入口停下脚步,一边仔细窥视着她的脸庞一边想着。



如果现在突然吻上去会怎么样?



这么一来,绚姐就不会把我当成表弟,而是当成异性想吧?



例如这种情况怎么样。



尽可能以自然不做作的走路方式靠近绚姐身边。



绕到她的身后、



不,不对。那样的话,绚姐起来的时候会有压迫感。



在她面前,合上自己的双膝,变成也就是所谓的女生坐姿。在这里进行订正。



挺直脊背,把手放到桌子上,然后吻上她张开的嘴唇。



谁又知道会如何呢。



『像是用嘴唇钻入咖啡味的云朵般——』不,接吻会是小学时的味道,是因为绚姐在那之前喝了咖啡。今天她至少没有在我面前喝过咖啡,取而代之的应该是晚餐时吃过的那不勒斯式面条的味道吧。触感也是,既然绚姐不会主动,所以应该会更加有所不同。



但是那不勒斯式面条味道的吻我无法想象。



说到底我根本没有进行过任何接吻的设想。是啄了啄绚姐的上唇,还是覆盖住整个嘴唇,是强硬还是柔和,我完全不知道。



不过那天的绚姐,至少有那样吻过一次。



她有恋人吗?



受到儿童时代那幼稚想象的影响,我不知为何觉得那个暑假绚姐还是单身,但仔细一想,也不能否定她有男朋友的可能性。



现在怎么样?她有正在交往的人吗?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不知道?



明明我们进行了那么多对话,但是却没有听过。



那不是因为绚姐她……没有恋人不是吗。



先不说有没有,绚姐一直把我当作小孩,虽然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但是她总是在回避有关恋爱的话题。



我握紧拳头。



我想自己也可以喜欢上某个人,然后跟她交往。



凭借着这股匹夫之勇,突然吻绚姐的话会发生什么。



绚姐在醒来之后会逐渐意识到自己被我做什么了。



她会说什么呢?



绚姐会怎么说呢?



生气?叱责?悲伤?惊讶?



希望有人能告诉我。突然被我吻了的话,绚姐会怎么做?



说真的,接吻根本无所谓。跳过这些也可以,能不能就让我听听那个答案。



我知道百分百不可以。



但是四年前的那一天,我们毫无理由地接吻了,然后成为了我内心里美好的回忆。



如果她会「悲伤」的话,那「悲伤」也可以。快点告诉我,我连百分之一的希望都没有。



然后,绚姐醒过来了。



她在什么都做不到我的面前醒来了。



用暧昧且天真的双瞳看着我。



接着像是有些着急地用右手背擦了擦嘴角,立刻找起纸巾,然后用它擦起嘴唇,右手还有矮桌。



她像是有些敷衍般地笑起来,对我说道。



「口……口水沾上去了。对不起」



很可爱,红着脸说出来。



不过这句台词也是因为她不把我当成异性才会说出来的吧?



所以我绝对做不到「突然吻上去」这种事。



我不得不装成极其无害的表弟。



正因为不会被她当作异性,所以才能像这样源源不断地给予我她那灿烂的美。



我可以感受到绚姐的存在,可以触碰到绚姐的手,可以沐浴到绚姐的气味,可以听到绚姐的喃喃低语。



但是我在高兴的同时心里也很难受。在并没有对我抱有表弟以上认知的绚姐身边,喜欢上她这个事实让我很理亏心虚。



干脆让这份感情消失就好了。



这么一来,对我而言绚姐不过就是表姐,而对绚姐而言我也不过是她的表弟罢了,取得良好均衡的亲戚来往也能永远保持下去。



『爱上谁或者被谁所爱,是破坏世界喔』



我能破坏得了吗?



那一天,为什么绚姐要吻我呢。



这是令人值得高兴的事。是美好的回忆。心情舒畅到仿佛要令世界重新来过。但是——



还是算了。回溯想到那一步也没有办法。



星期六。



水越说想去棒球训练场。「喂喂,你是想让我看看前棒球部的固执吧?」我很感兴趣。



另一方面,如果没有预定的话,我有种一天到晚都会在房间里等绚姐来的感觉,可以轻松一些。



总感觉那样会很不健全。所以我想活动一下身体来舒坦一下。



然后、



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改变我们动向的某件事。







银色凹槽钥匙的放在手心上。



没有一丝污垢,随着光芒的变化,看上去仿佛要埋入她的皮肤内侧。



少女将从母亲那里接过的那个如霞般包裹在手里,然后站在房间前面。



没问题。自己并非是要做什么有愧于人的事情。只是履行极其正当的表妹职责。被母亲的真由说「明美很担心,所以你去看看状况」,然后连同这个任务以及钥匙一同接受,接着去努力完成而已。



尽管如此,这种紧张究竟是什么呢?



因为或许会跟他见面?只有样子的话,每天在学校里都可以看到,就算跟他说话也不会感到紧张。



但是,即使是看惯月亮的人也会为满月屏住呼吸。要是在家中,然后突然被我造访时他会是那边呢?是新月吗?还是满月吗?



「姐姐」



身边的女生说道。是她每天早上都会见到的妹妹。



「还是算了吧?说不定会给小干添麻烦」



这句话让她振奋起来了。比起被说「去做」,被说「不行」更能让人热血沸腾是为什么呢?



「你在说什么,真耶」话语畅通无阻地说了出来。「小干已经十五岁了喔。有来自监护人的监护义务,周围的人必须时刻掌握状况。干隆要是学到了些不良的游戏,真耶你要怎么办?我们作为从妈妈那里接受委托的正义代理人,有向干隆的房间进行『突击!邻居的晚餐』的义务」



「突、突击……?」真耶反问道。



「我们有进行突击的义务」我试着将其动词化了。虽然没有意义。



就连我自己也觉得这句敷衍的话说得很通。「如果不管对错的话,自己应该有把话题持续说下去的才能」伊绪想着。



牧野干隆住所的门就在眼前。



虽然正常地打开也可以,但我突然开始觉得那样就太无聊了。



如果不让我们等待一个星期的他受点报复的话,就没有办法满足了。



没错。



「真耶,我们异口同声下吧?」



「诶——……?」



「我说『预备——,突击』,然后将饭杓打过去」



「我没有带饭杓耶……」



如此说的妹妹似乎也打算协助收的恶作剧。



嗯嗯。我们要有整人的感觉,还要很有趣。



更重要的是,我自己最喜欢这种戏剧化的发展了。



「预备——」



我们姐妹异口同声道、



「突击——!」



伴随着声音,干隆公寓的门被打开了。



伊绪当担起先锋。体内的笑意传达了过来。啊,甚至拒绝我们的邀请,那个只有身形笨重的表哥在做什么呢!



「好了干隆!能不能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个星期没有来我家!」



我自然而然地大声起来。面对可能发生有趣事情的预感,身体一阵悸动。



「……我、我进到小干的房间里了……」



虽然身后的妹妹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伊绪并没有在意。



灯开着。因为空调的室外机也运转着,所以空调应该也开着的。尽管如此,里面却听不到任何人的声音。



「咦……?难道说是有什么需要赶紧隐藏起来的吗!?」



只会想到有意思的事情的她想到了。



「难道说……!?」真耶也狼狈起来了。



「原来如此,寂寞的男人独自生活!星期六的傍晚还闲得慌。他会做什么显而易见!」



想要揭开这个秘密的伊绪气势十足地打开了门。



但是,在她们的前方当然有一间跟她们使用的204号室完全相同结构的房间。除去厨房,比自己房间里的东西还要少,地板上被脱掉乱丢的睡衣格外显眼。虽然通往深处的西式房间的拉门是打开的,但里面的空间显得有些多余,在那里的几个收纳很有意思,让人不禁想着他还有这种爱好。



先不管对房间的感想,如果干隆没有捉迷藏的爱好、



「……不在耶」



「不在呢」



我们很扫兴。就只是干隆嫌麻烦,所以在出门的时候一直开着灯跟空调而已。



「……是怎样!?」伊绪倾泻出蛮不讲理的愤怒。「这样不就搞得我像个不停自言自语的笨蛋嘛!!」



「姐姐…我有听到你说话的喔……」



「不可原谅。判决,死刑!!」



「重罪……」



「莫名收拾得很干净呢。是准备趁夜逃走了吗?」



「就只是喜欢干净吧……」



「嗅嗅」伊绪闻了闻味道。「不知为何很好闻呢……啊!」



伊绪发现了装饰在房间一角的香薰扩散器。



「诶诶诶!?放这种东西,干隆是有女人了吗!?」



伊绪打从心底动摇起来了。收纳的爱好很好,说不定也是受到女朋友的影响。但是在哪里?到初中为止认识的人应该都在打工,在高中跟女生集团的关系应该也没有多深。



但是等一下?我记得在金靶的时候有想过「他的睾丸莫名地坚韧……」。不,跟那个没有关系。有女朋友与否,那种事情都不会有所改变。



「小、小干有女朋友……!?」



妹妹也对这异常事态瞪大了双眼。一股没有理由的愤怒涌上心头。



「……他、他肯定是在用花言巧语欺骗女人吧。不仅要对他处以死刑,还有必要对他的一家老小进行彻底的铲除!!」



「那我们也有危险吧……」



「咦?」



伊绪再次闻了闻味道。虽然因为芳香剂的关系很难辨别,但也有不应该存在的味道。



「……呐真耶,实际上是不是有女人的味道?」



「好可怕……」



「很可怕对吧。那个干隆居然交到女朋友了,已经是不可能杀人(?)了吧!」



「不是,我说的是姐姐的嗅觉……」



「餐具柜上的马克杯也很奇怪吧?干隆正常是不会选择粉红色的!」



「姐姐的观察力也……」



「肯定是嫉妒心强的女人,为了牵制其他女人而留下的!!」



「就好像肥皂剧……」



「你看!!」伊绪从地上捡起了黑色的长发。「怎么看都不是干隆的东西,有很长的头发掉下来了!」



「唉唉……!?」



「好了,证据已经很充足了!接着的就是在法庭上辩论故意还是过失的阶段了!既然如此,就彻底将这个房间——」



正当她说个不停的时候。



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这栋公寓是自动锁。所以我看了看内线电话里的影像。但是那里什么都没有拍到。



也就是说,来访者并不在公寓的入口,而是直接按响了这个房间大门的门铃。



叮咚,又响了一次。



两个人不由得绷紧身体。



过了一会,门把手被推了一下,门稍微打开了一点,然后又立刻关上了。



「小干——?」传来了女性的声音。在踌躇了一会之后,门被确确实实地打开了。



从玄关通往起居室的门打开了。



所以,伊绪跟真耶看到了在玄关出现,背后沐浴着光芒的那个女性。



是大学生。明明跟她们的身高体重相差无几,但不用报上名字也知道,格外沉着,跟自己不同已经结束了痉挛的青春期。头发是乌鸦的油黑色,身上穿着的是像是家居服的深蓝连衣裙。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伊绪说出了她的名字。



「……绚音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