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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怒偏执太子后第3节(2 / 2)


  “胡说什么话?你我心意相通,你怎么会冒犯我?”见她疏离的模样,他狭长的眸子暗了一瞬。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前几天我不过是病了见不了你,你便说我故意藏着不露面,也是你现在对我有几分耐心,能容我撒小性子,才不跟我计较。若他日你变了心,岂不要治我的怠慢之罪。与其留在你身边诚惶诚恐,我还不如趁早回家去。”说罢冷着脸就起身,头也不回地就要离开。

  李洵长臂一伸,先一步拽住了她的手腕。

  “真是惯得你没边了。”李洵气得笑了,怕她当真要走,赶紧起身跨了一步挡在她跟前,把她的去路挡得个严严实实的。

  傅娇使劲挣脱开他的手,路被挡了无处可去,她气恼地又坐回了软榻上。

  李洵看她冷淡疏离的模样,心头沉了沉,他知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这小祖宗脾气上来了比起他不遑多让,说不定真会连夜策马回京城,当务之急是把人安抚下来。

  他瞥了眼坐在一旁的李知絮,对上皇兄的眼神,李知絮霎时间明白过来,起身告辞。

  等李知絮走出帐子了,李洵才又在傅娇身旁坐下:“你自己摸着良心问一声,这些年来我可跟你说过一句重话?”

  “你是我放在心尖尖上的人,真要动你,还不跟剜了我的心一样。”在傅娇面前,他向来肯说软话,声音低柔,颇有几分委屈的说:“我待你真心一片,你却因为个犯错的宫女这般想我,真真儿是让我心寒。她怠慢你,就是怠慢我,怠慢天子,其罪当诛,我只是砍她一人罢了,她应该跪谢孤的恩典。”

  “可你还不是天子……”便如此残暴专横!

  没等傅娇说完,他便打断她的话,厉声说:“我早晚会是!”

  傅娇伴李洵长大,算得上世上最了解他的人,可即使如此,也鲜少见他如此疾言厉色的时候,尤其是对她。

  李洵扭过头,表情古怪地看她:“娇娇,孤迟早是皇帝,你迟早是我的皇后。”

  傅娇静静看着他,眸底瞬间涌起水光。

  李洵心神不宁,惊得有些不知所措,娇娇可不是爱哭的女子,从小到大她哭的次数屈指可数,迟疑间他抬手去抚她的脸:“哭什么?”

  傅娇躲开他伸过来的手。

  “那也不能随随便便砍人的手,要人的命啊。”傅娇掩面而泣,云肩轻耸,哭腔软软糯糯。

  李洵身子僵了一瞬,蜷起手指,落在她肩头,目光直直地盯着她指缝中淙淙流出的泪水,只觉得心口兀的一疼。

  他不知道傅娇这是怎么了,为何会这么大反应。

  从小他就知道,这天下迟早都是他的,天下万民都是他的。一个宫女而已,打便打了,杀便杀了。在他眼里,宫女和鸡鸭猪狗没什么区别,能用则用,不能用便驱驰宰割。

  偏她想得这么多,他不过是要砍一个宫女的脑袋,她便想到了日后他要取她的命。

  怪不得别人都说生病了容易多想,他们从前也吵过闹过,把她惹急了也是敢抄起鞭子朝他身上招呼的,他还是头一回见她哭得如此柔弱。

  心中突然生出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憋闷来,她的哭泣声像是微小的虫子,密密麻麻往他的骨头缝里钻,浑身难受得紧。

  “别说这种傻话。”李洵声音放得平缓轻柔哄她:“你病了就爱胡思乱想,往后我都听你的。”

  傅娇怔怔地看着他。

  “真的?”

  “真的。”李洵到底不忍见她哭得太难过,妥协答应:“本殿下说话算数,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李洵掰开她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眼底的泪痕。傅娇没有躲,任由他微凉的指腹抚在她的面颊上。她垂下眼,泪又落了下来,只是在垂泪的时候顺便扬了扬唇,道:“那你别跟她计较,砍她的头了。”

  李洵细窄的眼皮下沉了几分,心中不愉,对他而言惩治个宫女不算什么,她冒犯了傅娇,别说砍她的头了,就算是诛她九族也不为过。她为了个宫女一而再再而三同他呛声,令他十分不满,可看到她满脸泪痕,到底还是怜惜她哭得委委屈屈,做他的人自是要活得恣意潇洒,又何必因这些小事令她伤怀:“好了,留下她的命便是,你别哭了,当心哭肿了眼睛回头太傅找我算账。”

  他语气拖得长长的,做出一副生怕太傅找他算账的模样,惹得傅娇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破涕而笑。

  她在软榻上虚虚坐着,眼睛和鼻头因为哭过泛出淡淡的红,惹得李洵心口微热,他抬手抚上她略显冰凉的脸庞,嗓音放柔道:“因为个宫人一时哭一时笑,还当是小时候,传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你这脾性以后当了一国之母可如何了得?”

  傅娇睨了他一眼,低垂着眉眼,听着他的话失神在那里。

  她最怕的就是李洵如梦中那般不听劝阻,大开杀戒,当真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暴君。

  傅娇知道,若李洵当真是那样的人,她会头也不回地离开他。

  她不能容忍自己的枕边人杀人如麻。哪怕他是天下之主,举手间便掌管千万人的生死,那也不成。梦中的一帧帧在她脑海中不断回闪,只要一想到他前一刻还抱着她温声细语,转眼间就提刀砍向皇上的脑袋,她就不寒而栗。

  所幸他还是个听劝的,梦中他残忍赐死宫人的场景没有出现。她窝在他怀中,鼻头微酸,声音委屈道:“我们在一起好好的,就算不当一国之母也没什么。”

  “尽说傻话。”李洵轻抚着她的发,似是在笑她太傻:“我以后是皇上,你不是一国之母是什么?”

  傅娇的手逐渐放开,慢慢地回报住他。

  她不是蠢笨的飞蛾,明知道前面是烛火还一往无前地扑过去。如果她不想和李洵纠缠下去,什么时候都能脱身。但她心里还存着一丝柔软,她对自己妥协,心想,只要能劝着李洵不做那暴戾的人,她还愿意留在他身边。

  毕竟,他们之间有十多年的情分,彼此真挚热情地相爱过。

  第5章

  在礼部的三催四请下,韩家终于上奏请期,将韩在和李知絮的婚事定在年前,腊月二十八。

  李知絮作为即将嫁人的女子,原本应该操持婚事,可皇后娘娘疼爱她,亲自动手操办,倒令她闲了下来。韩家人对她的态度还是不咸不淡,李知絮满心郁闷无人叙说,便时常来找傅娇解闷。

  傅娇从南山回去之后,深受噩梦惊扰,每天晚上都做着令她毛骨悚然的梦,反反复复梦到李洵骇人的模样。

  这段时日,她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以前的友人来邀她出去,她都拒之门外。可李知絮是公主,她亲自上门,自不能让她吃闭门羹。

  傅娇捧着药碗,小口小口地喝着汤药,李知絮就在一旁说着她婚礼上要准备的东西,但见她神色恹恹的,对什么都提不起来兴趣,便不再说这些了。

  “我问了御医,他说你身体没什么毛病,可我见你最近憔悴得厉害,是不是在屋子里待久了。不若我们出去走动走动,说不定吹吹外头的风就好了。”

  傅娇确实关了挺久,她本就不是关在宅子里的性子,这回闭门不出,全然是没什么精神。每天晚上闭了眼,全是鲜血淋漓的梦境,仿佛有个梦魇贪得无厌吸食着她的精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