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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2 / 2)


  从回忆中抽离,夏知蔷将手机搁在闲置的蛋糕转台上,一边继续手里的活计,一边给冯殊指路床单存放的位置。

  工作室里料理机器多,齐齐运转之下,室温升高,又热又干燥。忽觉面颊发痒,她忍不住拿手挠了挠。

  “别挠。”冯殊在那头说。

  夏知蔷茫然地冲着屏幕眨眨眼。她将自己这边的窗口关掉了,对面则是家里主卧的画面,她既看不见自己的脸,也看不见对方的。

  冯殊解释:“面粉弄左边脸上了。

  夏知蔷听话地抬起手背擦了把。

  他又说:“右边也有。啊,下巴上也全是的。”说完还笑了几声,似乎被眼前的画面逗乐了。

  又急又窘之下,夏知蔷胡乱拿手左边蹭蹭右边擦擦,毫无章法,场面逐渐失控。

  她原本只沾了一点面粉的颊侧,直接全糊成白的了。

  等事情弄得一团糟,听着冯殊不再克制的低笑,她反应了过来:“你、你诓我!”

  答案全在冯殊的闷笑声里。

  生怕被秧秧看见自己的傻样,夏知蔷不敢乱动或是跑去洗手间,只得软软地求冯殊:“先别笑了,这几分钟也别看手机,你做点别的去。”

  他说好。

  将右上角自己这边的小画面调出来,放到最大,夏知蔷弯腰探身,凑近些,又凑近了些,把镜头当镜子,艰难地用手背擦拭脸上的面粉,鼻尖几乎要点到屏幕上。

  冯殊食言了。他依旧盯着手机,也依旧在笑。

  等屏幕中那张娇憨清丽的面庞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男人笑意渐敛,眼底的内容忽然变得不可揣测。

  这种有些相似,却又不尽相同的画面,让他仿佛回到了很久之前的某个夏日午后。

  冯殊再回想起来,总觉得那天的自己像是中了邪。不念书本,不看笔记,他抛开希波克拉底和威廉·奥斯勒,只知道肤浅而贪婪地望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近在咫尺的一张脸。

  女孩儿当时正专心地试着亮闪闪的唇蜜。每涂上一个颜色,她会用力抿两下嘴唇,又胡乱擦掉,再换上另一个……兴致盎然,不厌其烦,直到唇瓣被反复的擦拭弄得鲜红欲滴,都没停下。

  他们的距离是如此之近,近到冯殊能看清楚女孩儿颊上细密柔软的绒毛,和瞳仁虹膜上的沟壑起伏。暖黄色的光束倾洒在她身上,绒毛在光下仿若透明,剔透晶莹。

  第二天,冯殊便在偶然间得知了这个女孩的名字。

  他听见有人喊“薇薇”,他看见她不假思索、自然地应答。

  原来,她叫薇薇。

  夏知蔷终于擦净了脸上的白色粉末。

  她直起腰,继续指路:“被套在衣柜最上面那层,先把镜头移上去?我好指给你看。”

  那头的冯殊却迟迟没有做出回应,镜头依旧保持在最开始的角度,正对着主卧地板。

  她问:“你还在听吗?”

  无人应答。

  “喂?喂?冯殊?老公?”夏知蔷以为他忙别的去了,挂断之前最后问了一次:“你在……”

  “我在。”

  冯殊只答了这两个字,随后,镜头慢半拍地往上移了些。

  男人的声音像感冒了一样,粗粝低沉,缺乏生气——这是他心情不好时的特征之一。

  夏知蔷问:“你怎么啦?”

  “没什么。”

  “很累吗?还是……”

  “跟你没关系。不用管我,继续吧。”

  “哦。”

  刚才还有心情开玩笑那她逗趣儿的人,转眼就将自己蒙上一层黑色,冷到骨子里。

  夏知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打算问。她从没有妄想过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和冯殊走到交心这一步。

  况且她很清楚,冯殊心里藏有一片禁秘的自留地,未得允许,任何人没有权利涉足。

  收住好奇心与一点小小的介怀,夏知蔷简洁明了地继续指路:“这一层,那个灰色盒子里就是了。”想到这人连扫地机器人都不会用,兴许是传说中高智低能的生活白痴,她又多了句嘴:

  “会铺床吗?用不用我教——”

  没等夏知蔷讲完,冯殊直接把视频挂了。

  她好像说错话了,无意间伤到了某学神的自尊心。

  知道这人一向傲气,夏知蔷主动求和服软,给他发了句:【别生气啦,我刚才真没别的意思,真的。】

  十几分钟后,冯殊才回了她两个字:【没有。】是没有生气的没有,也是没有打算深谈的没有。

  又过了一会儿,他兴许是自己想通了,发来一张照片。照片中,主卧那张大床铺得跟星级酒店一样平整,还附言:

  【我会。】

  夏知蔷心大,情绪从不在肚子里久搁。他这边阴转晴了,她便也抿着嘴笑:【不愧是你.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