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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2 / 2)

  ……

  真是够了。

  有这么一个人, 从小到大,他永远比你优秀, 一举一动比你更和你父母心意, 父母把他当做评判你行为的标杆,一旦你与他有任何不同,错的永远是你而不是他。

  展骁从小到大一直被笼罩在一个叫做“封航”的阴影之下。小时候被嫌性子太跳脱,没有封航乖巧, 总会惹事。长大了就被攀比成绩,自然又是输家。现在封航做出了一番事业,展骁理所当然地又被嫌弃不思进取。

  展骁觉得自己能安安分分长到这么大,没有心理扭曲真是上天保佑。

  不过总是被父母用来跟他比较,展骁心里不是不平衡的。

  具体表现就是,他变得比他父母更加关注封航的一举一动。就像这次,封航搞出来的那个文学网站,叫什么“文域”的,他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从一开始就暗搓搓地关注着它的发展,看它从无人问津到小有名气,他居然比封航这个创始人还要激动欣喜。说句夸张的话,就算是展骁自己做一个项目,那心情也不过如此了。

  关注的久了,展骁慢慢发现了一件事:这封航,可能所图不小啊。

  这一点,庭蕤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

  他发现一开始大家并没有重视文域的作用。

  确实,如今的社会大环境就是如此,兽人确实不重视文学艺术的发展。实用,是刻在兽人骨子里的信条。

  所以很少有人会专门从事这一职业,庭蕤知道熊源妈妈很喜欢看电视剧,有时候播出的剧情还是好几年前的那一套,换个名字,重新剪辑一番就当新电视剧来播,熊源妈妈都能看得津津有味,上瘾得不行。

  如她一般的观众也大有所在,否则那电视剧超高的收视率是怎么来的?

  文艺虽然不受重视,但若是真有人在这一方面做出什么成就,那也是非常受追捧的。

  那天从罗婷婷的口中得知了肖擎苍的存在,庭蕤就着手将他调查了一番,也因此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肖擎苍写的那本《帝国编年史》,之所以给他带来那么多褒奖,一是确实有新意,之前没有人能想到要专门写一本记录历史的书籍;二是政治正确,庭蕤买来一本,粗略一翻,发现里面体现的一些东西确实很合上位者的心意,看来肖家今年想要借此更进一步不是什么难事;三么,则就是因为他狮族的身份了。

  毫不夸张地说,每一个狮族兽人生下来就是不必担忧前途问题的。要从政,从商,还是从军,路子都大把随他们挑,很少有人会另辟蹊径去走文艺路线。或者说,这种想法大概在他们脑海中连一秒钟都不会存在。

  出版商以作者为狮族为噱头大肆宣传,凭着这个名头吸引了一大群不明觉厉的消费者。

  出版商本来是灵机一动之下的尝试,没想到内容如此晦涩无趣的书籍居然因此拥有了不错的销量,简直出乎他的意料。

  庭蕤也因此打开了一个新思路。

  他发现这一领域确实是一座亟待开采的金矿。“文域”的创始人可能也正是想到了这一点。人们下意识地忽视与潜意识的需求并不冲突。如今的畅销的实体书作家也不过小猫两三只,而且都是成名已久的老作家,新人已经很久没有在这个领域冒头。

  庭蕤之前不止一次地听人抱怨过,说这些作家出的书越来越没有心意,情节总是老一套,实在没有意思。

  但是抱怨归抱怨,新书一上市,人们还是会奋斗在抢购的第一线。

  没办法,卖方市场,你不买就完全没得看。

  所以说一旦在这领域有了名气,吃老本也是可以吃一辈子的。

  有的作家可以好几年只写一本书,一写完就赚得盆满钵满,这就好像所谓的“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而文域的出现,则是让庭蕤看到了转机。

  若是让人专门写一本书去出版,大多数人并不会有这个概念,他们也未必愿意。但是他们却出于自娱自乐的目的,愿意把自己写的东西放在网上给众多网友去看。这一新兴的文学形式要比传统的实体文学更加活泼,更具新意,潜力无限。

  而庭蕤的打算是借此培养起一群以小型翼族为主的新兴作家。

  原因有二:

  一是现在的出版行业或多或少都受当权者的控制,老作家也都是他们精心挑选、培养出来的笔杆子,写的东西都要先给他们审核一遍,不说要美化他们,起码也不能抹黑。新手难以出头也有这一部分的原因在。

  二是如今非翼族的兽人很少能窥见小型翼族的艰难处境,又或者窥见了也并不放在心上。翼族对此也是采取漠视的态度,他们无处发声,又或者发了声也不被重视。庭蕤必须把他们的境况完全摊开来给世人看。

  这只是他计划的第一步,至于如何提高翼族的地位,除此之外,他还另有打算。

  当务之急,他还是想要先跟“文域”的创始人谈一谈。据他所知,这个人也出现在了这次宴会上。

  庭蕤跟陆老爷子说了他的想法之后,陆老爷子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好久才喟叹一声:“你们现在的年轻人,真是……”

  他一方面颇有一种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沧桑,一方面又因为庭蕤出色,老友后继有人感到欣慰,心情十分复杂。

  正这样感叹着,陆老爷子突然听见了那万分熟悉的低沉嗓音,站在门口,叫了他一声:“父亲。”

  第32章 第三十二颗樱桃

  陆老爷子回头, 大儿子这次居然清醒得这么快, 确实出乎他的意料。

  一看,还是那张紧绷着的面瘫脸, 好似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面无表情。

  “这位是?”他发出了询问, 目光移向了庭蕤。

  事实上, 陆其森进来之后的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俊秀少年。世上有一种人生来就带有魔力一般,能轻而易举地吸引人们的目光,夺得他们的关注。

  陆其森其实已经站在门口很久了,看着那个少年不知在与他父亲谈论着什么, 举手投足之间神采飞扬, 自信凛然。

  说一句毫不夸张的话,那侃侃而谈的少年真的好像一个巨大的发光体,陆其森没有察觉自己的目光从一开始就紧紧钉在他的身上,拔都拔不下来。直到那个少年若有所觉,也扭过头来看他,陆其森才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询问陆老爷子。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他与他目光相接之时,那少年居然露出了似诧异, 似不解的眼神。

  庭蕤确实很是诧异不解。

  如果事先不是知道陆老爷子只有两个儿子, 庭蕤肯定会怀疑这一位是那时被抬走的那个男人的孪生兄弟,明明是一模一样的眉眼,周身的气质却完全不同。

  眼前的这人周身气势凛冽清正,眼神清明, 脊背挺直,站立的姿势好像一棵枝干挺拔的白杨,说话做事不疾不徐,条理分明。而那个男人却好像软绵绵没骨头似的总要倚靠着什么,站的歪歪扭扭,全靠本能行事,遇到合心意的“猎物”就不管不顾地纠缠上来,整个人透着一股野性的攻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