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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2 / 2)

  隋寒与林敬云都迁就他的习惯。

  菜洗完第一轮。

  林敬云提着两瓶好酒慢悠悠来了。

  他将酒放在桌子上,转过来厨房,带了两瓶千年梨花烧,小候等会少喝点。

  陆昔候一甩手中的水,冲他皱了皱鼻子,这种高兴日子,不是应当说不醉不归么?

  林敬云淡定,反正我不照顾醉鬼。

  有隋师兄呢,不要你。陆昔候拿胳膊肘轻轻杵了杵隋寒,问,师兄是不是?

  林敬云目光扫过他手肘,啧,你就撒娇吧,等毕业了,看你隋师兄回了太初剑派,你怎么办。

  陆昔候一怔,心情有一瞬低落,很快又回过神来,就算师兄回了太初剑派,这么近的距离,御剑过去吃顿饭又不是什么难事。

  陆昔候说归说,眼里却没什么笑意了,低头闷不作声地继续洗菜。

  林敬云眼里闪过一丝懊恼。

  隋寒抬头看他,目光带着淡淡的责备。

  他无奈地摇摇头。

  陆昔候低着头,没见到他们动作,只是忽然感到脑袋上一暖,一股轻柔的力量袭来。

  他愕然抬头,只见隋寒揉了他脑袋一把,顺势揽着他的肩膀,等我们修为至返虚境,便可建立空间通道了,心念一动,天涯亦咫尺。

  陆昔候没太听清,他只见隋寒侧脸清冷俊美,手心却极暖,这暖意传到他肩上,似乎要透过皮肉传到心里。

  等回过神,他情绪更低落,我才灵丹境,这辈子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迈入返虚境。

  这么好的隋师兄,几个月后就要分别了,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渐行渐远。

  三人一时沉默。

  林敬云想安慰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开口,他自己先回过神来,摆摆手,算了,多说无益,且今朝有酒今朝醉罢。你们先切菜,我去炒锅底。

  灵央城原本只有汤锅子,红油火锅乃是陆昔候从地球老家带来的特色食物。

  想吃红油火锅,锅底得他们自己准备。

  陆昔候引燃地火,开始炒火锅汤底。

  放入灵牛油融化,扔下辣椒花椒蒜头香叶等大料,大火爆香,然后放入青牛棒骨、脆骨鱼、飞龙肉,爆炒片刻引出杂质后,加滚烫开水熬汤。

  地火温度极高,陆昔候以灵力牵引,小心控制食材,不过片刻,食材精华融化在里头,一锅汤熬得香气扑鼻,咕嘟咕嘟开得正欢。

  陆昔候引燃木炭,将小铜炉放在炭上,滤去汤渣,只余汤汁在炉子里炭火慢滚。

  陆昔候拿旁边雪白的布巾擦擦手,转头问:可以开吃了,我调个蘸碟,还是老规矩?

  林敬云端着菜出来,我今天的蘸碟调浓点,喝酒呢。

  隋寒跟在他后面,道:我的和以前一样。

  好嘞。陆昔候三两下调好蘸料,在蒸腾的水汽中端上来,来来来,开吃!

  外头风呼呼吹,草木摇晃,风声嗡鸣,屋内一室暖香。

  林敬云抬手倒着酒,酒液透明微黄,酒香四溢,陆昔候几乎瞬间就有些熏熏然,没醉,但很惬意。

  陆昔候喝一口酒,夹肉去涮。

  片成薄片的飞龙肉往火红的沸汤里一涮,变色后立即夹出来往蘸料碟一蘸,而后放入口中。

  这肉又鲜又嫩,刚烫熟,肉汁淋漓,一嚼,烫、辣、香,各种滋味在口中爆开,带着一股酣畅淋漓的爽意。

  几块下去,陆昔候嘴唇烫得水红,鼻子上也冒出几粒汗珠,他伸手抓过杯子,往嘴里倒了一大口梨花烧。

  又辣又醇的酒液瞬间带走烫辣,口腔到喉咙先被冰了一下,而后一股绵绵热意涌上来,让他脸颊染上一层薄红,眸子变得又水又亮。

  他喟叹一声: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他顶着一张熏红的脸颊故作感慨,像极了小孩扮大人。

  隋寒与林敬云眼里都带上了笑。

  酒让陆昔候感官有些迟钝,并没有觉得不对。

  叹完,他还要再去拿酒来倒,隋寒伸手夹住他手腕,将酒瓶转了个方向,拿过旁边的梨汁,给他倒了一大杯,低声道:喝这个,一样。

  哪一样了?陆昔候瞄瞄自己的杯子,再瞄瞄隋寒的杯子,一脸不信。

  隋寒道:原料都是梨,本质一样。

  陆昔候被噎得一呆,好一会才托着晕乎乎的脑袋,抱怨,我还没醉呢,就糊弄我。

  林敬云在旁边听了,哈哈大笑起来,隋寒也莞尔。

  三人说着闲话吃着火锅喝着小酒。

  气氛实在轻松,连一直保持着翩翩公子形象的林敬云都微微塌下了腰。

  陆昔候吃得有些撑,打个小小的哈欠撑住自己的脑袋,有一搭没一搭应和另外两人的谈话。

  远处依稀有钟声传来,他抬头往外看。

  天已黄昏,暗淡的天空尚余几片晚霞,稀疏的星子已经十分清晰。

  就在此时,外头路上的灯盏里火焰跳动了一下,所有路灯檐灯同时亮了起来,给刚冒嫩芽的草木蒙上一层橘色光芒。

  真希望这样的日子能一直持续下去。

  陆昔候被隋寒抱着放在床上,醉醺醺地想。

  吃饭、聊天、各回各院做晚课。

  在灵央学院念了两年半书,两年半一直这样过来,还有小半年,他们便要结业,各奔东西。

  陆昔候怅然,抓着隋寒的袖子,朦胧的眸子似乎泛着点水光,隋师兄。

  我陪着你。隋寒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帮他掖好被子,低声道,睡吧。

  声音仿佛从遥远的梦中传来,温和低沉,十分可靠,陆昔候蹭蹭枕头,很快在隋寒的陪伴下睡着了。

  第二日天光未亮,陆昔候被强大的生物钟唤醒,顶着满头乱七八糟的长发坐起来,双眼无神,还能闻到身上残余的一丝酒气。

  他发着呆,能听到左右两边隋寒和林敬云已经起床练剑了。

  真是强大到变态的自制力啊,这俩人昨天喝那么多,居然一点都没赖床。

  陆昔候发了会呆,在剑声咻咻中,也只好起床,洗漱后从旁边架子上提剑,直奔院子里的高台。

  他是妖修,每日必盘腿坐于高台之上,面向东方,沐第一道阳光。

  在专心入定前,他转头看了眼。

  左邻隋寒也已起身,在院前练剑,剑光雪白,满院肃杀,却不伤草木分毫。

  右舍林敬云剑光湛湛,满院青石板碎成齑粉,又被威压塑回原样。

  同样的场景已经延续了一千多日,无论寒来暑往,还是刮风下雨,两人都不曾松懈。

  陆昔候深吸一口气,盘坐于高台之上,专注于东方。

  高台之下绿荫数十里,建筑在绿荫白雾如纱,灵鸟在其中啾啾啼鸣。

  远处有覆盖着黑瓦的屋檐自树荫中冒出来,零星有修士踩着飞剑,乘着飞舟自高空飞过。

  朝霞渐盛,朝阳升起,陆昔候呼吸吐纳,周围灵气萦绕,一日之计,自此而始。

  清晨修炼过后,三人聚在一起用饭完毕后,隋寒与林敬云去上课,陆昔候则打算趁着难得的休息日,去灵央城的无上堂看看。

  他快进入灵丹中阶,灵草得提前准备好。

  他自灵央学院的院舍院出发,从灵央城西边飞往城中心,这一路上,他飞过起伏山峰,飞过沿路灵田,飞过零星建筑,越过高耸巍峨的城墙后,飞入城内。

  偌大灵央城,以城主府为中心,四面八方都是居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