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夕脚步微顿，一秒后若无其事地进去。

  瞄一眼楼层按键，33，看来是去找展斯远的。

  顾朝夕进来后就站在一旁，两人各占据电梯一边，互不言语，连个眼神都没给对方。

  于欢却蓦地抬手，取消了按钮，电梯未动，她率先走出去，扬着下巴示意顾朝夕：“我们谈谈。”

  两人一内一外，顾朝夕了会儿她，最终道了声好。

  顾朝夕出电梯：“你要去哪谈？”

  于欢摘下墨镜，眼中神色晦暗，她抬脚往前。

  什么都没说，身后的顾朝夕微微挑了挑眉，跟了上去。

  这一层都是客房，于欢去了楼梯间。

  她第一句话说：“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顾朝夕轻笑，半分怀疑半分冷淡：“哦？”

  于欢低了低头，不再看着对面的顾朝夕，声音轻得仿佛自言自语：“琳姐当年让我们一起去参加酒局你还记得吗，有个肥头大耳的暴发户灌你酒，手还伸过来要搂你腰，你当时差点把他的手废掉。”

  顾朝夕没想到于欢还记得这些，“这么多年了，我就不会变吗？”

  于欢似是坚定的摇了摇头：“不会，你心里有人，朝夕。”

  顾朝夕敛了神色，并未立刻否认，于欢继续道：“我当年见过一次你手机里的照片，抱歉，但我不是有意偷看的，你当时睡着了，手机还捏在手里，我帮你放下的时候不小心看到的。”

  顾朝夕想起来，当年那部两人一起的戏，因为剧组条件有限，她们当时是住在一起的。

  于欢只记得当时看见照片时的惊讶，她以为的顾朝夕，浑身长满了坚硬的刺，对谁都冷淡，像把自己锁了起来。

  她在那张照片里看到了一个柔软、灿烂的少女，少女的身边，站了一个看她时眼里有光的少年。

  于欢只看过一眼，但奇怪的是，也就那一眼，过去了这么多年，至今在她眼前清晰可见。

  顾朝夕侧眸，声音依旧淡：“你也说当年，人是会变的。”

  于欢也笑起来：“对，人是会变的，但你不会喜欢展斯远。”

  顾朝夕没反驳，于欢最后说：“我会帮你的。”

  顾朝夕虽然讶异于于欢对于这件事的态度，但她现在也没想深究的心思。对于最后那句话，她只是觉得，于欢曾经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看起来对展斯远的绯闻八卦也没多在意。

  或者说，她的眼里有种习以为常的淡然。

  赵琳忙于公关的间隙，给顾朝夕来了个电话，大意是让她做好这部戏违约的准备，展斯远的公司有投资，而且展斯远本人与制片也有交情。

  顾朝夕在出手的那一刻，就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此刻得知这消息也并不影牙。

  她只是对赵琳说：“辛苦你了，我很抱歉。”

  赵琳没好气道：“但你下次还敢是吧？”

  顾朝夕笑了笑，没说话。

  多年的默契已经使两人成为超越工作伙伴的关系，顾朝夕只道：“我有份录音，等会发你邮箱，应该会有用。”

  赵琳在电话里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留一手准备，行了，到时候我让冬冬给你定机票，剧组那边后续事宜我来沟通，回来过年吧。”

  “嗯。”

  “不过话说回来，这几天注意点，我知道你新婚燕尔，又出了这样的事，但最好别让你老公去找你，不要一同出现，低调点，知道吗？”

  顾朝夕听到那个陌生的称谓还没反应过来，直到赵琳电话挂断，她才又想起来江洲暮三个字。

  早上那人发的微信是什么来着？

  -

  有了那段录音，这事就太好澄清了。

  赵琳让人把把录音做成了黑屏配字幕的视频，顾朝夕没有工作室官方微博，于是打算直接用她的号发。

  展斯远那条让她道歉的微博已经被转发了好几万，加上粉丝的威力、营销号的搅混水的介入，网上对于顾朝夕的评论已经触底。

  晚八点，顾朝夕准时上线，直接发布微博：

  顾朝夕：真相。

  就这简单的两个字，配了剪辑好配好字幕的视频。

  所谓求锤得锤，触底反弹，顾朝夕这条微博的确是引起了轩然大波，并把展斯远团队打了个措手不及。

  录音内容不多，精华却全剪了出来。

  副导演成韦均进门就收走顾朝夕手机的话。

  他们半是利诱半是威胁的话。

  展斯远经纪人疾言厉色要雪藏她的话。

  重要的是最后几分钟顾朝夕与展斯远本人的对话。

  “……展老师若是当时没对我咸猪手我也不会动手，这是不能更改的真相。”

  “顾朝夕，你他妈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这些话你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你，你有证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