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上来就吹了一瓶，脸上却带着灿烂的笑容，他是真高兴，当年一毕业，兄弟们各奔东西，平时只在群里吹牛打屁，偶尔过节群发两条没什么意义的祝福短信，这还是毕业五年来第一次聚会，看到昔日不三不四吊儿郎当的兄弟们如今各个人模狗样，不禁心里涌上一种既酸又甜的感觉。

  两人落座，一个兄弟给他们倒上酒，豪爽地笑道，“今天坐在这儿，我们就还是当年那帮穷哥们，没有什么政府要员，也没有什么公司老板，就算你是安理会主席，这会儿到了这儿，咱们也照灌无误！”

  “必须的！”石磊大笑。

  到场的家属们大多是文静的女孩，乖巧地坐在自家男人旁边，也有几个泼辣户，正热火朝天地认亲聊八卦，看到沈闲坐下来，僵了那么一会儿，按理说，沈闲的身份和她们是一样的，都是家属，可……可他是个男的呀，这叫姐妹们怎么相处？

  沈闲只是和气地笑，歪着头看他们或者她们聊天，偶尔吃点菜，好在石磊和兄弟们叙旧的同时不忘照顾他，筷子在大火锅里地抢着，还边大声嚷嚷，“金针菇熟了，靠，老三你别抢，这是我老婆的。”

  旁边一个女孩凑过来，小声道，“石头真是个好男人！”

  “是啊，”沈闲看着碗里小山一样的菜，笑着对她道，“什么都好，就是太大男子主义。”

  “那才叫男人！”另一个女孩笑道，扯着自家男人的脸皮，“看这个，跟石头一比，简直跟个小太监似的！”

  男人郁闷了，“喂！你上次还夸我小男人体贴来着……”

  “人家石头也没有不体贴啊。”

  男人抓狂，恼羞成怒地抓过啤酒瓶倒满杯子，“石头，哥要跟你决斗！”

  众人哄堂大笑。

  “丽姐，你怎么突然变这么温柔？”旁边有个女生问。

  被称为“丽姐”的那个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笑起来声音相当爽朗，瞥一眼这边的沈闲，十分忸怩地说，“人家……人家是公子闲的脑残粉……”

  沈闲哈哈大笑，于是桌上桌下一片欢欣，他们兄弟几个叙旧情，这边妯娌们原形毕露，从谈人生谈理想迅速变成谈bl谈ml……

  突然老班长接到一个电话，高声叫道，“哎，你到门口了？我们就在劲爽厅啊，你进门往里走，走到最里边……哎对！”

  刚一挂电话，房门被推开，一个中年男人推门进来，“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石磊正在喝酒，笑着回过头去，两人一对视，刹那间僵硬了片刻，很快就隐藏了过去，那人被拉到桌边，添了把椅子，坐下照例先罚一瓶，才又开始吃喝。

  沈闲给石磊夹了一块蟹柳，凑在他耳边低声问，“你跟他关系不好？”

  石磊低低地应了一声，“你不认识了？冯强，一开始跟我创建幻空的……”

  沈闲哦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石磊在桌子下拍拍他的手，“别多想，还是哥们儿。”

  沈闲边喝酒边斜着眼睛打量冯强，发现他看上去很成熟，却不是石磊那种意气奋发的成熟感，而是一种长期在职场挣扎的疲惫感觉，想必生活不怎么如意。

  他在家就常常嘲笑石磊未老先衰，眼下见了这哥们，突然觉得石磊那哪能叫未老先衰啊，分明还活泼可爱着呢。

  于是歪过头来看石磊，越看越喜欢，遂一笑，附在他耳边不屑地笑道，“原来是那傻缺，他现在肯定后悔死了。”

  石磊一扭头，在他脸上啄了一下，拍拍他的脑袋，“知道你男人很优秀了吧？”

  “哎哎，”那边一个男人拍着桌子道，“石头跟你媳妇秀什么恩爱？兄弟们可都看着呐！”

  众人哄堂大笑，冯强也看过来，举起酒杯，笑道，“石头，多少年没见了，真是越来越帅，来，我们哥儿俩喝一个。”

  “强哥你就别夸我了，会骄傲，”石磊笑着跟他碰杯，两人喝干。

  石磊自然地笑道，“最近怎么样？”

  “嗨，别提了，”冯强叹气道，“当个破公务员，混着呗，这社会就这样，没有关系你就爬不上去，唉……”

  “是啊，”石磊没有多说什么，“汪汪怎么没来？多少年没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