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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章光影的斑驳2(2 / 2)

  有眼尖的同学叫了起来:“看啊,第五个是卓映月!“

  台下顿时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大家议论纷纷,有不屑的,有好奇的,有兴奋的,有嫉妒的,有佩服的。

  “卓映月肯定是走了后门,才能参加这个比赛。“

  “看着吧,她肯定会被刷下来的!“

  “映月好厉害啊,居然能参加这么考验知识面的比赛啊!“

  “难怪找不到映月了,她怎么会在那儿啊,真好奇!“

  “呀呀,选手中居然有熟人啊,好兴奋啊!“

  不过,不管是讽刺还是鼓励,对映月而言都不会引起她太大的情绪波动,她已经习惯了。

  从容地作答,礼貌地鞠躬,漂亮地书写,她不慌不忙,不急不乱。由于是初级选拔,题目简单,鲜少有她不会的题,她自信的微笑印在每个同学眼中。

  叶潇,你会注意到我吗?

  很顺利地就进了市级赛。

  走出礼堂,同学们早就散了,她一个人回了教室。刚刚坐下,就有同学围过来问东问西的,她礼貌地应付着,并不认真回答。

  通过选拔赛,算是有力地回击了那些认为她走后门获得参赛资格的人。可是看不惯她的人,无论她做什么都看不惯,她们可不会闭嘴的。很快,又有了新的传闻,说她提前知道了题目和答案,根本不是靠自己的实力通过选拔。

  谣言四起,映月成了众人议论的中心,有说她不好的,也有说她好的。

  连叶潇都有所耳闻了,他担心地看了看正在安静看书的女孩,她不要紧吗?[四十五]

  暖暖的阳光透过窗子洒在书页上,把一片树影打在字里行间。身着校服的女孩两手捧着书,神情专注又宁静,书页间夹着的书签是手工制作的,巧妙,精美,特别。

  桌子被人轻轻敲了敲,女孩从书间抬头,一个少年大大咧咧地坐在她对面。

  “什么事?“女孩看着他。

  少年细细打量着她的神情,说:“最近大家都在谈你。“

  “我知道。“少女的回答淡淡地,“所以呢?“

  “我担心你抗不住这些闲话。“少年看着少女,“你没事吧?“

  “都习惯了,本来这班里就是有人喜欢我有人讨厌我,这些碎语都在意料之中。“卓映月顿了顿,看着叶潇的眼睛问:“你信吗?“

  “信什么?“突如其来的问题叶潇有些发蒙。

  “你信我走后门吗?你信我提前知道了题目吗?“卓映月问得十分恳切,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叶潇的眼睛。

  “不信。“叶潇摇了摇头,“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

  “谢谢你。“映月真诚地道谢,微笑地点点头,然后快速低下头,继续看书。

  “不客气。“叶潇知道她最近在躲他,默默地在心底叹了口气,这好端端的丫头是怎么了?

  “为什么躲着我?“叶潇忍不住问了出来。

  卓映月没有说话,低头看书的动作未变,但她的眼睫毛颤了颤,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她能说因为他恋爱了,所以她不愿意和他不清不楚的吗?她能说因为他恋爱了,所以她心里难过吗?她能说因为他冷落了她,所以她刻意想和他保持距离吗?当然不能,她不再愿意什么都和他说了。

  “没躲着你啊。“映月装作淡然不经意的样子,说。

  叶潇轻轻地笑了,拍了拍她的脑袋:“丫头,说谎可不是个好习惯。“

  卓映月下意识地躲开他的手,像只受惊的小猫,浑身戒备:“别动我!“

  叶潇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了?我最近有什么地方惹到你了吗?“

  “对不起,我失态了。“卓映月低头不好意思地道歉,在心里默默地补充一句:你就是惹到我了,你惹我的地方可多了!

  两人许久无言,叶潇默默地坐了一会儿,无奈地离开了。

  他走后,卓映月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红了眼眶。这个倔强的女把头埋在臂弯里,无声地落泪了。

  叶潇,叶潇,你知不知道我很喜欢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过?闲言碎语不能扰乱我的心,你却是我心底最容易触动的地方......[四十六]

  市级赛就在不久后,卓映月和其他四个学长学姐坐上了去市里的车。一辆面包车,七个人,两个老师和他们五个选手。

  映月是这里面最小的,其他四人都是初二的学生,只有她是初一,这个不善交际的姑娘坐在车的一角,默然不语。

  最先发起谈话的是她同校的学长,他是那样健谈,把整车的气氛都带动起来了。

  七中的学长话也很多,四个同龄的孩子就聊了起来,还很友善地把映月也拽进了话题中。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个学姐鲜少说话,只是偶尔插两句;话题的中心变成了卓映月和两个学长的斗嘴,问题是她还斗不过他们!啊,要气死了,真是头疼。

  一路上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赛场。赛场里满是来自各个地方的学生,几乎没有空位,卓映月略带恐惧地看了看这么多人,她觉得头皮都在发麻。

  果然还是有交际恐惧啊。

  甩甩头,把这些影响比赛心情的东西甩出脑海,她强迫自己安静下来专心比赛。

  市级赛到底是难,第一局,卓映月和另一个学姐就被刷了下去;第二局,本校学姐也下来了;第五局,七中的学长也被刷了,现在场上只要他们学校的学长还在坚持着,四个人都悄悄地为他捏了一把汗。

  比赛越到后面越难,场上的选手中,有几个还能沉着应对,有几个已经崩溃了。学长旁边的女生,一道比一道难的题目已经打垮了她,她干脆放弃了答题,神情焦躁地趴在了桌上,烦躁地听着那些陌生的字词。

  每每答案呈现在大屏幕上,她脸上的不耐就多一分,台下人脸上的惊讶就多一分,连叹息也重一分,屏幕上的答案啊,是以前他们连听都没有听过的字词,那些复杂难写的生僻字,更是从来都没见过,以一般人的学识根本不知道它们的存在!

  可即使如此,学长依然能写出不少词汇,震惊了所有人。

  终于,选出了五个参加省级比赛的人,他就在其中。

  卓映月默默地赞叹一声,这词汇量,不服都不行!她听人说过,那两个学长都喜欢没事抱着本字典看,都读完了一整本字典,真是两个厉害的人物啊!

  过了市级就是省级,听说那位学长又一次以惊人的词汇量通过了省级赛,上了全国的比赛,这个暑假就可以在电视看到他了,卓映月是真心佩服他,他们四个人私下里叫他“大神“。

  这位神一样的人物,学习不错但不算拔尖,所以说--谁说成绩是衡量人的唯一标准呢?谁说各个领域里的强者一定都是学神呢?

  不能以成绩论英雄啊。[四十七]

  春夏之交,不少花儿都开放了。西府海棠浅浅的粉布满了整个大道,微风时不时地带一缕淡淡的花香飘进心房;双樱层叠的花瓣愈显繁密,虽无香气却有姿色,看,那娇嫩的瓣儿多么像姑娘的百褶裙?金银花的花期是最长的,花香也是最好闻的,乳白映着嫩黄,让人十分惊奇这小小的花朵如何能散发这样浓郁的香气?

  爱花的姑娘卓映月可开心了,她每天都很快地吃饭,然后利用饭后午休前的一小段时间在校园里溜达一圈,闻闻这个,看看那个,像只快乐的蝴蝶。

  叶潇和梁予轩从超市出来,一眼就看见了远处那个静立不动的女孩。他示意梁予轩先走,他去看看那丫头在干什么。

  “丫头,看什么呢?“叶潇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

  卓映月没有急着拍开他的手,指着目光所在之处,刻意压低声音说:“看那里。“

  叶潇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树枝上安静地待着一只美丽的白色蝴蝶,翅膀上带着黑色斑点,微微颤动着,可好看了。

  “漂亮是漂亮,你也不能盯着它看十分钟吧?“叶潇满脸黑线地戳她额头。

  “别动我,让我好好看一会儿。“卓映月目不转睛地看着它,连他的捉弄都没放在心上。

  “好吧好吧。“叶潇停止逗弄她,托着腮看那只栖在花丛中的蝶。

  又过了五分钟,小蝴蝶慢慢展开翅膀,翩翩然地飞走了,卓映月目送它远去,愉悦地扬起了嘴角。

  “蝴蝶走了,你是不是也该回去午休了?快到午休时间了哎。“叶潇无奈地看着她,提醒道。

  “啊?“卓映月低头看看表,一下子从花丛中蹦起来,一边喊着“要迟到了“一边急急忙忙地往宿舍跑。

  叶潇看着她匆匆的背影,哭笑不得,敢情这丫头忘时间了?

  咦?她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算了,不管了。

  顺了顺刘海,双手往口袋里一插,叶潇悠悠地往男生宿舍走去。

  下午一进教室,叶潇发现桌上多了一张纸条:“叶少,给个瓶子用呗!“这飘逸俊秀的小楷,一看就是卓映月的笔迹。

  瓶子他有不少,别说一个,给她十个都成,但是她要瓶子干嘛?

  顺手拿了两个,给她送了过去,映月高兴地抬头和他道谢。

  “你要瓶子干嘛?“叶潇好奇地问。

  “待会儿你就知道喽~“卓映月调皮地眨眨眼睛,吐吐小舌头,推着他向自己座位走,“好了,我要干活了,你快回去吧。“

  “哎哎!“叶潇被推回座位上,疑惑地看着她。

  小丫头忙得是不亦乐乎,一会儿拿剪刀剪开瓶子,一会儿往瓶子里倒水,叶潇托着下巴一头雾水地看她忙来忙去,奇怪着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很快,一个简陋的花瓶就诞生了,叶潇看着窗台上那个勉强能被称为花瓶的东西哭笑不得:“这就是你的大工程?“

  卓映月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难看是难看了点,不过养这枝花还是很好的嘛!“

  叶潇想起今天中午她手里拿的东西,原来就是这枝樱花啊。他挑了挑眉毛:“你摘的?“

  谁想卓映月情绪激动地蹦了起来:“不是我摘的,是我捡的!我只有捡花的习惯,没有摘花的习惯!“

  叶潇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你那么激动干嘛,我就是问问。“

  “哼。“卓映月傲娇地扭头。

  她从小喜欢美的事物,总会怜惜地把被人扔在地上的花捡回去,却被人误会有折花的习惯,不少人因此说她坏话,所以她很不喜欢别人说“摘花“这个词。不知情的叶潇刚好触犯到了她的逆鳞。

  “对不起,我不知道。“叶潇真诚地向她道歉。

  “没关系的,不知者无罪嘛!“卓映月大度地一挥手。

  少男少女对视一眼,都笑了,那纯真的笑容在光影中格外明媚动人。[四十八]

  卓映月早早地吃完了饭,故意绕了个圈子,走过海棠小道。

  整条小路都盈满浅浅淡淡的香,虽淡,却在鼻尖周围萦绕,挥散不去。

  卓映月深吸一口气,花香一下子涌进了心脾,令人沉醉。

  她微微一笑。抬头,伸手拉低一根枝桠,细细地观察起那美丽的淡粉色的花儿。

  浅浅的粉瓣儿娇嫩又淡雅素净,从瓣沿到花心逐渐过渡,由浅粉一点点渐变为粉白,再变为乳白。从乳白的花心中鼓出几缕纯白的花丝,花丝托着淡黄的花药,细小而繁多的花药聚集在一起,倒也给人一种毛茸茸的感觉,卓映月不觉看入了迷。多么美丽的花儿啊!

  越看越美,映月的心花也跟着树上的花怒放了。

  正看得出神,树枝突然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卓映月下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视线不再专注于一个点时,视野就开阔了,她这才看到倚在树旁的叶潇,刚刚的晃动显然是他做的好事儿。

  “你干嘛啊!“卓映月恨恨地一跺脚。

  叶潇抱着胳膊,闲散地靠在树干上,略微侧头,看着她不以为然地说:“叫醒你呗!“

  “叫醒我?“卓映月没听明白。

  “我在超市里时,你就在这儿看它,十分钟后我从超市出来了,你还在这儿,连动都没动过。一朵普通的花儿你都能看这么久?我再不叫醒你,小心遇见花妖,把你的魂儿勾去。“叶潇一手仍旧抱臂,另一手顺了顺刘海。

  “你才花妖呢!“卓映月冲他做鬼脸,“而且花妖也不勾魂啊!“

  叶潇耸耸肩,身体离开树干向她走来:“反正就是那个意思喽!与其抬着头看那么久,不如我直接给你摘一朵算了,你自己拿着,爱怎么看就怎么看。“

  “别摘!“卓映月急忙制止他,可是叶大少爷已经蹦起来摘了一朵花,递给她。

  卓映月真的是抓狂了:“啊啊啊叶潇!不是说了不能摘花的吗?你人为缩短了这朵花的寿命!这是罪过!罪过!“

  叶潇一指头敲在她脑门上:“还罪过,你出家了?“

  “你才出家了!“卓映月愤怒抗议,叶潇看着她想扑过来咬他一口的样子,哈哈大笑。

  笑够了,才揉着笑疼的肚子说:“好嘛,以后不摘了,可是这朵怎么办?“叶潇晃了晃手中的花。

  卓映月伸出手:“给我吧。“

  叶潇把花儿放在她手心,问道:“你要干嘛?“

  卓映月头也不回地说:“后天你就知道了。“

  叶潇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的背影,这小丫头好像经常玩点神秘啊。[四十九]

  一路上尽是新落地的花朵,还仍旧鲜嫩,卓映月时不时地蹲下身捡一朵,小心地揣在兜里,步伐轻盈地走向教室。

  叶潇在她身后远远地看着,嘴角始终挂着一抹微笑,这丫头又在搞什么名堂?

  回到教室,卓映月将捡来的花朵细细地展平,平铺在干净的卫生纸上,仔细地用纸将花儿严严实实地包好,不让一点花瓣残留在外,她满意地看了看这个小东西,认真地将它夹在了字典中。

  完成了这件工作,她抬头看看窗外,眼睛里充满笑意。

  她要亲手制作个小礼物给叶潇,希望他会喜欢。

  谁承想,还没等礼物做好,叶潇这边又有麻烦了--他和杨念娇的恋情被班主任发现了,杨念娇提议他们暂时先分手,只做朋友,等高中的时候再谈恋爱。

  叶潇答应了,卓映月看见他在空间发了条说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时间,我有;三年,我等!“

  可尽管这样,他依然觉得自己失恋了,这几天一直悒悒不欢,很多人看不下去,说他:“又不是分手了,你难过什么?“

  卓映月却看得分明,她断定三年后杨念娇是不会再喜欢叶潇的了,所以她没有像别人那样说他,只是默默地坐在了叶潇身边。

  叶潇抬头看了她一眼,又把头埋在了臂弯里。

  卓映月无奈的笑了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说:“看,这是什么?”

  都说山东学生考试分数高,还不都是这么逼出来的?

  啊,累瘫了。

  不过,人生中要是有这么一段拼搏的奋斗史,让我知道自己曾经那样努力过,让我知道自己青春时有一段无悔的岁月,那就值了,真的。

  我在班里学号是四号,按中考成绩排的,现在进入高中,我也不敢确定自己还能否名列前茅,所以我只能更加努力。

  因为要考自己梦想的大学啊!

  我喜欢苏杭水乡的美景,喜欢那浪漫的烟雨,小桥流水,青砖绿瓦,所以最高的目标当然是浙大。

  但是众所周知,浙大仅次于北大清华,难考得很,所以第二目标是南京大学。浪漫的校园樱花和六朝古都深厚的人文气息,浓厚的文化底蕴,都是我喜欢的。

  如果不行,就山大吧。

  山大也不行的话,我还真就不信了,照现在这个状态拼上三年,我就不信我连山师大都上不了!

  我不会失败的,一定!

  只要我一直努力,一直不放弃,不管中间有多少起伏和挫折,结果总归不会太差的,不是吗继续上周没更完的文--

  卓映月无奈地笑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说:“看,这是什么?“

  叶潇懒懒地抬起头,淡淡地瞥了一眼她手里的纸片,此时的他心情沉闷至极,根本懒得说话,又一次把头埋进臂弯。

  卓映月见他这幅样子,在心底叹了口气,也不管他是否在听,打开了那张毫不起眼的小纸片,双手托着将它送到叶潇面前:“喏。“

  叶潇没有心情理她。

  卓映月也不恼,不管他看不看,她一直托着。半分钟过去了,卓映月俏皮的声音在叶潇耳边响起:“你看看嘛,我手都举酸了哦。“

  叶潇这才懒懒地抬起头,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然后那双忧郁的眼睛突然清明了几分,他拿过她手里的东西,细细看了看,许久才淡淡地问:“这是什么?“

  “简易的手工制作的标本。“卓映月微笑着注视着他。

  叶潇把玩着手里这片薄如蝉翼的淡粉色小东西,左侧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你还会做这个?“

  “当然。“卓映月故作骄傲状地仰起了小脑袋,从口袋中掏出五六张纸片,“我这里还有不少哦,送你几个,自己随便挑吧。“

  叶潇懒懒地扬了扬嘴角,选了几个放在手心里。

  “好了,别这样了。“卓映月拍拍他的肩膀,轻声道。

  叶潇一双忧愁的眸子迷茫地眺望远方的天际,不语。

  “值得吗?“卓映月轻声问了一句,后半句她没有说,怕一旦说出来他会更伤心--“她喜欢你根本不像你喜欢她那么深“。

  “当然值得,你这个没有恋爱经验的小丫头不会懂的。“叶潇苦涩地一笑,起身向教室走去。

  卓映月看着他修长又落寞的背影远去,她清明的眸子也开始罩上一层朦胧的惆怅。一头鬈发被风拨得发丝凌乱,,在空中打着旋儿,搔得脸颊痒痒,她也不甚在意。

  她何尝没有自己的情绪?只是当他心情忧郁时,她决不会把自己的负面情绪带给他,就是装也要装作快乐的样子,哪怕是强颜欢笑也好。

  她这个没有恋爱经验的女孩不会懂吗?

  不,叶潇,你错了。

  我何尝不懂得难过的感觉?我甚至体味过单方面倾心的滋味,这点你感受过吗?

  对于自己喜欢的人,却碍于友情的名义不敢言爱,那种深藏于心的憋闷你尝过吗?

  叶潇,我可不一定比你明白得少啊......[五十]

  双樱和海棠依然怒放,卓映月依然喜欢捡花回去养,也依然能够看花看好长时间。一切似乎没什么变化,除了--

  如果你能够自动忽略叶潇的低压气温的话。

  卓映月一边踢毽子,一边瞄了一眼高台上迎风而立的叶大少爷,无奈地摇摇头。

  到底还是心系于他,她没了踢下去的心思,径直向叶潇的方向走去。

  在他身旁站定,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能看到杨念娇恬静的身影。

  卓映月的心微微钝痛了一下,一口气哽在喉中,难受得眼眶都红了。

  她做了个深呼吸,调整了一下心态和表情,努力忽略内心的痛,面带微笑地走向他:“嘿,发什么呆呢?“

  叶潇抿嘴不语。

  映月戳戳他的肩膀:“问你话你还敢不理我?“

  他依然不语,也不看她,也不说话。

  卓映月伸手朝他腋下挠去,她就不信他还能继续面瘫!叶潇怕痒,卓映月是知道的。

  “别闹。“叶潇淡淡地勾了勾嘴角,推开她的小手。

  “够了,别看了,你该学会走出来的。“卓映月轻声道。

  “我为什么要走出来?我们没有分开。“叶潇语气淡淡地。

  “你心里比谁都清楚这是不可能的,所谓三年,太漫长,长到你不知道中间会发生什么,你很明白在自欺欺人。“

  被她看透了,叶潇翘了翘嘴角,也不辩解,也不恼,依旧无话。

  “我知道我劝不动你,但是时间会抚平你的伤口。“卓映月倚在栏杆上,轻轻地说。

  “也许吧,但是我需要多长时间呢?“叶潇喃喃自语着。

  “一天天来,不急。“卓映月笑了一声,“克制自己的情感,别那么泛滥,早晚会好的。“

  “可我还是放不下啊。“叶潇叹口气,唱起了悲伤的歌:“对我们结束了,可我还爱你呢,只是过去的已经都过去了......“

  卓映月听得哀伤,偏过头去,陡觉眼眶略略湿润。她心疼他,也因他而难过。

  悄悄拭去眼角的水渍,她不再说话,安静地陪着他。

  她知道,她劝不了他,她也知道,他抑郁时不喜欢有人在耳边絮絮叨叨,喜欢一个人待着,她不放心让他一人,便安静的陪着他,尽量让自己像空一样存在着,不打扰他。

  叶潇眺望远处天际,不知在想些什么。

  少女的鬈发,少年的刘海,在风中飘拂。微风不燥。[五十一]

  灯下的书页霎时划过一瞬亮色,卓映月停笔往向窗外,刚刚好像是闪电?

  紧接着,夜空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声,是雷。映月放下了手中的笔,安静地等待着雨的到来。

  不久,窸窸窣窣的声音极细极轻的传入她的耳朵,卓映月弯了弯唇角--来了呢。

  轻细的雨丝不急不慢地飘下来,软软地落在叶上,花上,地上,给万物都擦上了一层润色。

  然而雨逐渐大起来了,闭上眼睛,映月能听到雨落地时细微的声音一点点响亮,终于从降落的软声到了撞地时的破碎声。再睁眼,窗子已经被雨模糊,只见水痕不见物了,正在遗憾无法欣赏雨景时,铃声响了。

  卓映月笑了,起身收拾了东西,取了自己那把紫色的伞向宿舍走去。

  久违了,雨。

  楼外骤雨纷然,繁密的雨点折射了视线,楼宇变得扭曲了。树叶被打得垂下头,发出沉痛的呜咽;花朵在雨中匍匐,似在祈求暴雨手下留情。只有受了枝叶荫蔽的小草还能挺直着身子,开心地喝着水,偶尔发出快乐的歌声。映月在雨中略做停留,便向宿舍楼漫步而去。

  走在人流中,身边的同学似在冲着某一个方向窃窃私语,指指点点,映月奇怪地看她们一眼,低头快步从她们身边走过。

  走到前面,才明白了她们谈论的是什么。前面共持一把伞走着的两个人,可不正是叶潇和杨念娇么?

  手中的伞从肩上滑落,没了伞的遮挡,雨水淋进了眼睛,有些刺痛。那眼角的湿润,是雨水吧?

  是的,一定是雨水,不是泪。

  卓映月没有去扶正手里的伞,也没有继续向前走了,直到傻傻地目送他们消失在雨幕中。她勾了勾嘴角,似苦涩又似无奈的那么一笑,让人陡觉寂寥落寞。

  再回神,她已经在宿舍的床上了,浑身湿透。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痛楚仿佛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将她卷进里面,肆无忌惮地蹂躏撕扯着她。

  月光映在眼稍,那抹晶莹,可是她的泪么?卓映月不想承认自己的泪,可是抬手一抹,才发觉脸上一片温热的湿。

  啊,她落泪了呢。

  卓映月仰头看着天花板,两行清泪静静的划过耳侧,消失在枕巾上。[五十二]

  第二天心情明显不愉快,卓映月抿了抿嘴,低头写作业,拒绝与任何人交谈,不说话也不笑,弄得周围同学一愣一愣地--这是咋的了?叫谁惹着了?

  那边叶潇和杨念娇的笑声传来,直直地勾起了心里的烦躁情绪,她真想抓起一本书狠狠地扔向叶潇。

  第一次,她后悔认识他;第一次,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喜欢错了人。

  映月不清楚他们到底是怎样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似分又似未分,有着一些丝丝缕缕的微妙联系。

  烦,依旧是烦。

  她一把拂去了手边的烦人的小飞虫,只恨手里没有一个苍蝇拍,能把它们全部赶走,别在她身边乱飞,发出恼人的振翅声。

  夏季骄阳鼓足了劲儿往外释放热量,刺眼白亮得让人不敢直视;夏蝉熬了漫长的岁月换来一个夏天,铆足了气力高声歌唱。蝉声此起彼伏,毫不间断,那大型演唱团似的音量让人简直无法忍受。卓映月气愤地扔了笔,向耳朵里塞了两块纸巾,然后双手用力捂住耳朵,闭了眼,什么也不想去看,去听,去说。

  然情随心动,非随境而迁,即使她暂且为自己隔出一小方宁静的环境,却无济于事--她躁动的心驱逐了一切短暂的安静。

  卓映月叹了口气,起身走向卫生间,掬一捧凉水泼在脸上,突来的凉意让她略略回神,心田也似淌过一阵清凉,逐渐安静下去。

  卓映月抹了一把水,看着镜子里自己水痕明晰的脸儿,轻轻吐出一声叹息。

  叶潇,这次我忍了,下次你再制造噪音和绯闻,我会和你断交的,真的。

  在教室门口做了近二十个深呼吸才进去,老师在她身后进入教室,课程就在这时开始了。映月用力甩甩头,把杂思乱想都丢出脑外,竭力凝聚精力去听老师讲课。

  唉,不可以分心啊!

  抬起头,映月的眸中又笼上了一层迷迷蒙蒙的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