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壹张嘴要拒绝，到嘴边儿又换了：“咖啡谢谢。”

  王子安长臂一伸，指向自己坐着的长沙发，示意钱壹坐下。

  钱壹整个人像凝固在了空气里似的，非常不舒服，置身在不同于办公区的个人气息里，让他心绪烦乱。

  王子安应该在休息室睡了一晚，暖黄沙发底部属于床的部分被抽了出来，王子安坐在床上，身边是揉成一团的毯子，而王子安指给钱壹坐的位置，是床头属于沙发的那部分。

  钱壹淡定的表情里透出一丝烦躁不安。

  王子安见钱壹不动，表情古怪的很，于是起身把床推了进去，又把毯子叠成四方块，直起身时，嘲弄道：“钱哼哼，你什么时候事儿这么多了？”

  钱壹表情更古怪了，心想，不是你昨天在会议室凶我的时候了，昨天不留情面的是你，今天怪里怪气的也是你，怎么都是你，你怎么那么霸道！

  他这么想着走到沙发前坐下，跟王子安中间隔着四五个人的位置。

  王子安从书架上抽了一个文件袋，走到钱壹面前递给他。

  钱壹出于级别问题，立刻起身，站起后才发现王子安距离他这么近，他的膝盖弯紧挨着沙发边缘，退无可退，于是镇定自若的接了过来，只看了眼标头，抬眸诧异地看着王子安，确认道：“兴恒的封标？”

  王子安嘴角一勾，眉梢微微扬了扬，这个表情来得快去的也快，杀伤力却格外的大，有一百个钱壹也能妥妥撂倒了，因为单看眼前钱壹有些木楞的眼神就知道了。

  钱壹心脏止不住“砰砰砰”狂跳，神经异常兴奋，可是心里也止不住的扯着疼，理智和欲望交战，一时喜一时愁，深蓝眼底的情绪复杂到解不开，他赶紧垂眸，佯装自然道：“封标外漏，呵！”

  王子安在钱壹垂下眼睫前，近乎贪婪的盯住那对儿深蓝的瞳仁看了又看，最后那对儿浅棕色的眼睫还是吝啬的落下了，掩盖住了星光璀璨倒映的深蓝湖泊。休息室里暖色灯光打在鼻梁秀气的小驼峰上，高光从小驼峰一路蜿蜒到挺翘的鼻头，又陷入人中，最后点缀在上唇小巧诱人的唇珠上，整张脸被灯光极尽完美的立体呈现出来，英气逼人，精致漂亮。

  钱壹打开早已拆封的标书，正往外抽文件，忽然一股热源靠近，他条件反射地沉下目光，抬眸看向已经贴在额角的大拇指。指腹清晰的纹路在他的目光下不停的放大再放大，直到贴上后失焦，拇指带来的温度少得可怜，一触即离，从他的发稍到额角，最后流连在他的眼角上方，并未落下。

  “这么久了都没变。”王子安这句话像是在喃喃自语。

  钱壹话接的很快：“变了。”

  王子安还要说什么，门敲响了，他转身坐回去说了声“进来”，随后李晴带着一名员工进来了。

  早饭摆在沙发前的长条木制茶几上，王子安端着咖啡放到钱壹面前，随手又从茶几下拿了一块黑巧克力打开放进了钱壹的咖啡里。

  钱壹：“……”他屏息看着王子安的每一个动作，珍之重之的放慢再放慢，一帧帧的收进心底，眼睛不争气的润了。

  他非常想问一句为什么？凭什么只有他不能毫无负担的面对……

  王子安往咖啡杯里放完巧克力，搅拌了几下，没再抬头看钱壹。

  两人默契的都没开口说话，同样也都食不知味的吃了一顿早饭。

  李晴进来收走餐盘，王子安道：“我出差三天，阳城项目动土开工仪式。”

  钱壹客气道：“祝阳城项目开工大吉。”

  王子安抬眸看钱壹，钱壹拘谨的很，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写的别扭。

  他思索再三问：“你为什么没参加高考？”他一直认为是他和林栖蝶害了钱壹，这个结论他时常否定，否定完再拿出来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