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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的伊始(2 / 2)




“一一<郭公>。”



停在枪身上的郭公虫。仿佛爆发似的改变了身躯的形态。散发出淡淡光芒的翅膀,虫脚和触角,在瞬间变成了无数的触手,包裹在飞驰于人行道上的<郭公>全身之上,如针般锐利的触手末端,从大衣和防风眼镜的缝隙间钻了进去,刺在少年的肉体上。



刺在少年身上的触手从皮肤下浮现出来,化作了闪烁着绿光的纹样。同时,触手也刺进了手枪中,由金属做成的手枪随着喀啦喀啦的声音发生了构造性的变化,小小的枪口变形为发出诡异呻吟声的怪物口颚。



“第一次任务竟然是跟自己人战斗一一还真是受不了!”



全身浮现出光辉纹样的<郭公>猛力一蹬地面。通过跟郭公虫同化而获得强化的脚力令水泥地顿时发生下陷、少年的身体也同时高高跃到了空中。在手枪上长出来的两条触角正随风飘动。



从头顶上越过了碍事的步行者。瞬间就落在了遥远前方的十字路口上。



由于对突然从空中落下的<郭公>大吃一惊,行驶在道路上的汽车马上紧急刹停。他一边听着尖锐的刹车声,一边再次沉下了身体。



带着冲势的<郭公>继续在马路上向前奔跑。以超越人类的速度飞奔的一名附虫者,逐辆追过了行驶在前方的汽车。



视野很快就捕捉到了在前方突进的东中央支部局员们,<郭公>更进一步加速起来。



“快掉头回来!高锹只是在利用你们而已!”



听了<郭公>的叫喊声,位于最后尾的局员们马上回过头来。乘在拥有飞行能力的<虫>上面的局员们互相点了点头,同时向着自己这边飞夹。



在一瞬间内。他就被四名局员包围了前后左右四个方向。



“你到底是谁!别妨碍我们的作战!”



抓住了巨大的<虫>头部的男人向<郭公>叫道。



“你们才应该让开!我的目的只是高锹而已!”



他回了一句。打算突破局员们的包围网。但是从机动力来说,相对于一边躲开汽车一边跑的他,飞行在空中的局员们自然更占优势。他完全无法摆脱对方的包围,



“<八角>已经下达了击退所有妨碍者的命令!你可別怪我们无情!”



局员们一边叫嚷,一边缩小了包围网。



<郭公>无奈地举起了手枪。



“可恶……!”



飞在前方的<虫>张开嘴巴,向着<郭公>吐出了透明的液体。<郭公>以跳跃躲开攻击,只见液体洒落的地面马上就随着升腾的烟雾被溶化掉了。



对准了跃到空中的<郭公>,另一只<虫>正企图以身体猛撞过来。



“去死吧,你这个叛徒!”



“哪一个——”



<郭公>伸出了没有握枪的手臂,从正面迎向<虫>的攻击。



“你才是叛徒!”



他抓住了<虫>身躯,用尽力量将其向地面上摔去。



如同大地震般的震动摇撼了周围的建筑物。以闪耀绿色纹样的手臂力量把<虫>摔下去之后,地面上马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火山口般的凹陷。<虫>的身躯马上被击碎,产生的冲击把周围的电线杆都全部摞倒了。被杀死了<虫>局员。身体被抛到了空中,落在地面上反弹起来,骨碌碌地滚到了远处。



“什么……!”



目睹了这一幕光景的局员们都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怎、怎么了,这家伙的能力……!是跟<虫>同化了吗?”



一阵仿佛紧紧抓住心脏似的巨大炮击声震撼了周围的空气。



原来是落在地面上的<郭公>举起手枪,并扣下了扳机。随着一声难以相信是手枪发出的巨大轰鸣声响起,从化成怪物门颚的枪口中释放出带有鲜红的地狱之火的子弹。



“……!”



连发出惨叫声的时间也没有。飞行中的<虫>就被彻底击碎了。



落在地上的局员骨碌碌地不断滚动着身体。



“要挡路的话就不会手下留情一一这对我来说也是一样的。”



<郭公>以水平方向挥了挥持枪的手臂,把硝烟挥掉。他再次蹬在地面上,以猛烈的速度奔了起来。他的防风眼镜中浮现出的红色光点,在地上描绘出了一道光芒的轨迹。



“在、在东中央支部竟然会有这样的家伙,我可没听说过啊……!”



“难道这就是同型的附虫者一一”



<郭公>向着完全陷入了动摇的局员们一跃而起。



光是这么一跳,缠绕着淡绿色光辉的少年就跃到了局员的<虫>身上。



同化型的附虫者。



根据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所确认到的事实。附虫者是由名为<原始三只>的存在生成的。



数量最多的就是由名叫<暴食>的戴圆框墨镜的女人所生成的、种类为分离型的附虫者。宿主通过操纵有着独立个体的<虫>的力量,使其发挥出多种多样的能力,那就是分离型的附虫者。



除了分离型之外,还确认了另外两种附虫者的存在,不拥有实体、不具备固定形态的<虫>被称为特殊型,他们大多拥有使用火和水等等自然性的力量,或者是具有操纵改变精神的能力。



特殊性的附虫者虽然也很稀少,但数量最少的却是同化型的附虫者。他们能通过让自己跟<虫>发生同化来强化肉体的能力。据说还同时能对适合宿主的武器进行强化。但是由于发现数量有限,还没能清楚确认到这一点。



“你、你……不是东中央支部的局员吧!”



他跳上的那只<虫>的宿主,正颤抖着抬头看着<郭公>。



“我是东中央支部的局员啊,虽然只是从今天开始啦。”



说完,他就把枪口对准了对方的眉心。



“别、别这样……別杀我!我不想死……!”



“一一那种事,对谁来说都一样吧。”



<郭公>咬着嘴唇,改变了枪口的方向。枪声响起,子弹打进了脚下的<虫>的背部。



从落向地面的<虫>跳到了另一只<虫>身上,他还是无视了对方“不要啊!”的哀求。以子弹将其击坠。



在打倒了包围自己的<虫>之后,他继续向前奔。在他的视野中出现了大群正向这边飞来的大群局员。



<郭公>一边以全力疾驰,一边握紧了手枪的枪柄。



“明明不管是谁都一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混蛋!”



<郭公>在道路,人行道和国道沿路的建筑物屋顶上不断向前下跃。躲开了向自己袭来的局员们的攻击,以拳头粉碎了同属东中央支郎的局员的<虫>,并用手枪将其击飞。



行人们的悲鸣声此起彼伏,由于受到坠落地面的<虫>的影响,汽车一边以猛烈的势头打着转一边撞到了护栏上。



挡在眺面前的局员们根本就没有顾虑到普通人的存在。另一方面,他为了避免对无关人员造成伤害,在行动上无论如何也会有所限制。所以他只有移动到没人的地方,然后在不给对方反击机会的前提下一击解决对方。



“呜……!”



趁着一瞬间的破绽绕到了背后的<虫>。以长长的尾巴般的东西缠住了<郭公>的脚。



“呜……啊啊!”



就在感觉到脚被拉住的瞬间,<郭公>的身体就被甩了起来,如同抛链球一般不停被甩动的身体,撞碎了一根根电线杆,最后向着远方的大楼飞去。



“嘎啊啊……!”



北极猛烈地撞上了高层大厦的墙壁上,铺着玻璃的墙壁面上出现了放射状地裂缝,闪闪发光的碎片也同时四处飞散。



<郭公>的身体一下子发生倾斜,同时无力地向着地面上落去。



在他即将撞上地面的瞬间,一群<虫>立刻向他涌了过来。



但是在下一瞬间,一只<虫>突然停止了动作,就像喷水池一样挥洒着体液。



“——呜噢噢噢噢!”



以强化的脚力落地的<郭公>,用拳头击穿了巨大的<虫>的腹部。他迅速抽出手臂,以回旋踢粉碎了另一只<虫>的脑袋。从手枪释放出的子弹同时击飞了好几只<虫>,又用手抓住了企图咬碎他脑袋的<虫>的獠牙,他把抓住的撩牙抬起来一一并顺势将其摔落在地面上。



随着啪唰的声音响起。巨大的<虫>在地上变成了一堆肉酱。



“呼……呼——”



全身都沾满了绿色体液的他,慢慢抬起了头。在防风眼镜上浮现出红色光点的少年,在蒸发般消失的<虫>的尸骸上迈出了步子。



“怎、怎么回事?这个小鬼到底一一”



“是、是恶魔吗……?”



挡在前面的局员们停止了攻击,纷纷开始后退了。



浮现着红色光点的防风眼镜,如同恶魔之角般倒竖起来的头发,还有覆盖着全身的漆黑装备,和代替了死神镰刀的大型手枪——形如恶鬼般的少年,正在由逐渐消失的<虫>的尸骸和失去了感情和记忆的缺陷者所铺成的道路上向前迈步。



“一一可恶。”



在防风眼镜之下,<郭公>俯视着倒在脚下的缺陷者们。



他们已经不能凭自己的意志行动了。



已经成了只会呼吸和抬头仰望虚空的行尸走肉。



既然成了附虫者,那他们也应该是拥有某种强烈思念的一一但是他们已经不能再次回想起心中曾经描绘过的梦想了。



“你们別再继续了……”



向着挡在面前的局员们,他一步又一步地向前走去。



背后那条长长的尾巴又缠住了<郭公>的脚。



枪声响起一一



头也不回地向后方射出的子弹,把尾巴的主人击碎了。缠在他脚上的尾巴就好像融入了空气中一样烟消云散。恶魔的行进并没有停止一一



“不要妨碍我……”



可是,面对咬紧牙关的他,局员们却同时发起了袭击。



“就、就算再怎么强。对方也只是一个没有战斗经验的新人而已!”



“包围他!保持距离来战斗!不、不对,那把枪还是很准应付,应该用近身战一一”



“可是就算接近他,那可怕的力气也……!”



<郭公>沉下身子,以凌厉的气势瞪地跃起。向着显示在防风眼镜内侧的高锹雷的行进路线奔去。



虽然被几只<虫>挡住了去路,但他却以跳跃一下子越了过去。在头部被击碎而绝命的<虫>身上落地,继续以更高的速度向前疾驰。



再次回到了国道上的<郭公>,遭到了无数的<虫>的袭击,他一边击退那些<虫>。一边径直沿着通往目标路线飞奔一一



“到底是怎么了啊,混蛋……!一个个都这样子,已经够了吧……!”



到底总共打倒了多少个附虫者,他自己也记不清了。因为受到了无数次攻击,本来应该很结实的长大衣也变得残破不堪了。防风眼镜也裂开了一条缝。显示在内侧的映像出现了不少杂波。



“高锹只不过是在利用我们而已啊……!”



在飞奔着的<郭公>的眼眶中,渗出了泪水。



无论是高锹雷还是土师圭吾,说到底还是一样的。



利用他们这些附虫者,让他们互相战斗。



既然如此,那自己现在又为什么在战斗呢?就算阻止了高锹的野心,结果也只是被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这个组织所利用而已。



那是即使如此一一他还是只有相信土师圭吾。



把被家人遗弃、在隐瞒附虫者身份的生活中感到疲惫不堪的他收留下来的,位经常面露轻浮笑容的青年。



<郭公>渴望着需要自己的容身之所。而土师圭吾则承诺了要实现他的愿望。



但是,那位青年也一样一一只不过是在趁机利用他的力量而已。



明明知道这一点,<郭公>也还是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拉着那个男人不放——



“……你们,不要再继续了……”



一个接一个……每当制造出一个缺陷者。自己的胸口就好像被挖掉了一块似的难受。



他们就好像映照在镜子中的自己一样。



他们各自都有着自己的梦想,也都为了实现梦想而战斗。



自己的拳头,就像捏碎小虫子似的把这些附虫者们击碎,驱逐出去。



这种感觉,对一个十二岁的幼小心灵来说实在是过于沉重,过于痛苦了。



“混蛋……为么我……要做这种事……”



<郭公>的奔跑速度发生了急剧的下降。



现在自己真的有理由要跟同为附虫者的这些入战斗吗?



难道是必须要做到这个地步的远大梦想吗?



想将到自己的容身之所一一



明明只不过是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愿望而已啊一一



“……!”



正当他的心快要受挫的时候,视野中出现了一辆梅塞德斯的奔驰车。



在沿着国道疾驰的那辆车周围。包围着一群乘着飞行型的<虫>的局员们。



“高锹一一雷一一”



<郭公>瞪大了双眼。



当初的目的已经从头脑中消失了一一现在害自己如此痛苦的元凶就在眼前。这个事实顿时令他怒火中烧,视野中也被染成了一片血红色。



要不是有这家伙在的话一一



他把原来没有方向性的所有激情,都投向了眼前的梅塞德斯奔驰跑车上。



恢复了恶魔的容貌。他再次加速奔跑起来,径直向着前方的那辆车疾奔而去。



可是一一



“别得意忘形,无指定的小鬼头!”



在<郭公>周围的地面上,出现了巨大的涟漪。



从如水面般晃动的水泥地面中,猛然蹦出了某只巨大节肢动物的长腿。



其数量为七条,随着那几条腿一起出现的大甲壳上面。正站着把一头蓝发扎成辫子的人物一一<八角>。



长着锐利爪子的长腿,从四面八方向<郭公>袭来。



“……!”



虽然他反射性地闪开了身体,但还是没能全部避开。



一根锐利的爪子贯穿了<郭公>的长大衣。



3.00诗歌Part.4



诗歌一个人伫立在被寂静所笼罩的空间中。



映入眼帘的光景完全没有任何慈悲可言,所有的一切都无法保持原有的形态。



唐突地展开战斗,很快就演变为单方面的杀戳一一也单方面地结束了。



“……”



“呼……”地吐出一口气的诗歌,眼神茫茫然地注视着前方。



展开在眼前的是一片无声的荒野。在不久前还是一条河的这个盆地,已经化作了裸露出泥土和岩石的平地,本来架在河面上的桥之类的东西,早就已经被破坏得尸骸无存,彻底消灭了。



所有这一切的过程,诗歌也没有挪开视线,一直看到了最后。



几百只异性的<虫>,在触碰到一只白色萤火虫飘落下来的雪花



的瞬间,都在发出惨叫声的瞬间一命呜呼了。每到这时侯,都总会有人突然身体后仰,一边以失去感情的眼眸注视着诗歌。一边瘫倒下来。不要再继续了——



也不知道这样子叫唤了多少次。



向着袭击自己的的附虫者们,向着依附在自己身上的白色萤火虫……



发出了无数次来自心底的叫唤。



但是用防风眼镜挡着脸面的附虫者们,却好像飞蛾扑火一



样,向白色萤火虫发出挑战,又一个个倒下了。



白色萤火虫的光芒变得越来越明亮,每次下雪都会从诗歌身上夺走某样东西,在惨剧之中。诗歌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家人和同学们的面容,但很快就消失无踪了。



现在就连最喜欢的姐姐的面容。也想不起来了。



萤火虫落下的雪花悄无声息,以诗歌为中心卷起了飞雪风暴。只有在茫然伫立的她触手可及的范围内,纯白色的雪花会刻意地避开,飘落在周围的其他地方。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到底怎么……!”



哗啦啦……传出了一个瓦砾被推开的声音。



眼泪已经哭干了,声音也变得沙哑了。险上只留下泪痕的诗歌转动着无表情的脸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在至今也持续承受着无声无息的破坏的光景中。以漆黑的长大衣包裹着身体的少女站了起来。遮挡容貌的防风眼镜已经坏掉。悬挂在她的脖子上。暴露出意志坚强、却又给人某种脆弱感的眼神。



少女一边踩着虚浮的脚步,一边向诗歌走近。



“一一我到底……是怎么了啊!”



在仿佛要哭出来似的少女头顶上,出现了一只拍打着白色翅膀的蝴蝶。散发出朦胧光辉的蝴蝶就好像没有实体一样,轮廓发生了扭曲。



大概是受到了雪花的伤害吧。其中一侧的翅膀已经被破坏了。但是在下一瞬间,蝴蝶就像膨胀似的变得异常巨大,没有轮廓的翅膀立即化作了纯白色的火焰。



诗歌的头发稍微向后方飘动了一下。被超高温的火焰包裹在的波江白蝶拍打着翅膀,把周围的地面蒸都发掉了。灼烧般的热掠过了诗歌那冰冷的脸颊。



浮现在诗歌胸口上的萤火虫。释放出白色的光辉。



从空中落下的纯白色雪花,触碰到了包裹在火焰中的波江白蝶。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好像发生爆炸似的,视野立即被大量的水蒸气填满了。包裹着波江白蝶的火焰四处飞溅,最后被吹散消失了。



“啊啊……啊啊一一”



失去了火焰、两边翅膀都被剥掉的蝴蝶,落在了地上。虽然看样子似乎勉强逃过了被完全杀死的命运,但也已经无法飞起来。只能不停地在地上挣扎。



“——我……”



少女一边单膝跪在地面上,一边盯住了诗歌。



“……无论如何……也要保护这个国家……!绝不能在这种地方……!”



拼命挤出了力量,在地面上挣扎的波江白蝶又一次抬起了头。



仿佛要使出最后的力气似的,以火焰包裹着身躯。慢慢再生出两片翅膀。



“我!要守护这个国家!”



仿佛呼应少女的咆哮一般,波江白蝶的躯体又再次缠绕着白



色的火焰。周围刮起猛烈的热风。瓦砾也随之发生溶解。燃烧着火焰的巨大蝴蝶,又一次飞上了空中。



诗歌只能茫然地注视着眼前的少女。不知什么时侯开始紧握着的拳头,也已经变得毫无知觉了。



从暴露出明显敌意的少女的防风眼镜中,传出了一些杂音。



仿佛开裂般的声音从里面响起。好像是个男人的声音。



少女的动作突然停止了,她变了脸色,俯视着挂在脖子上的防风眼镜。



“怎么……土师……圭吾……?”



虽然听不到对话的内容。但是那个男人的声音好像是在对少女说着些什么。



“别说蠢话了……!事到如今还说撤退,怎么可能!……<郭公>?



那种连是哪跟葱也不知道的局员,怎么可能赢得了这个怪物一一”



听到怪物这个字眼,诗歌的肩膀忽然颤动了一下。



“……!”



啪——



包裹着波江白蝶的火焰晃动了一下。喷涌出热浪的翅膀。就好



像燃料即将耗尽的开始一闪一灭起来。



“——你在……说什么……?”



刚才还歇斯底里地叫喊着的少女,突然瞪大了双眼。



“父亲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让我们被其他国家……什么的……”



仿佛终于抑制不住感情似的,她大声喊道:



“少开玩笑了!父亲至今为止也一直在守护这个国家!高锹家一直都在守护着个国家!我们也一直在执行着正义!”



但是她马上又变得无言以对,向着这边一一向着诗歌看过来。



“不、不是……这个少女,是这个国家的敌人……所以……不是,不是,不是!我、我……!父亲他……!你别再说了!别再说一一”



捂着耳朵不断摇头的少女,表情突然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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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裹着波江白蝶的火焰逐渐变弱。最后终于一一



完全消失了。



只有那位男性最后说的那句话,传到了诗歌的耳中。



一一你只不过是一个诱饵而已。



男人以非常轻佻的口吻说出了这句话。



仿佛用力量已经耗尽一般。少女的双膝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



那瞪大眼注视着虚空的少女眼眸。就跟被诗歌变成了缺陷者的那些人们一模一样。



诗歌走近了少女身边,把手贴在她不停地流出眼泪的脸颊上。



“……对不……起……”



少女的空虚眼眸。抬头注视着诗歌。



“对不起……我一直想阻止它……一次又一次。叫它不要再继了……可是,无论如何它也不肯听我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声音似乎还没有变得完全沙哑。



眼泪也似乎没有完全哭干。



以细如蚊蚋的声音说着话的诗歌一一也同样在流着眼泪。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涌出来的。诗歌的眼眶都填满了泪水。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她完全不明白,要怎么做才能得救,也同样不知道。因为无可奈何。因为什么都做不了。所以她只能在这里哭泣。受了伤的少女,以看着难以置信的光景似的目光注视着诗歌。



面对着抚摸着自己脸颊的诗歌,她也轻轻把自己的手贴了上去。同时露出了软弱的微笑。



“该道歉的……应该是我这方才对。明明一一”



少女的手掌温暖传递到了诗歌的手上。



“——明明那么轻易就可以触碰到你了啊……”



仿佛怀着某种无法忍耐的感情似的,少女低下了头。



“……真的很抱歉……本来,我是希望能帮助你的……”



以压抑着各种感情的声音发出呻吟,然后又再次抬起了头。



“可以告诉我你的梦想吗?你到底期望着什么?”



被她这样问起,诗歌就想起来了。



虽然已经无法回想起许多的事情,但就只有这件事,她还可以清楚地回忆起来。



即使家人总是在斥责自己,也不要紧。



即使在学校里没有朋友,也不要紧。



那是,也一定会有哪个地方一一



“我希望有一个能让我留下来的容身之所。”



诗歌清楚地回答道。



少女仿佛感到很耀眼似的眯起了眼睛,她一改刚才为止的严肃表情,变成了一个随处可见的普通少女。



“……是个很好的梦想。”



“姐姐的梦想呢?”



诗歌反问了一句,少女就自嘲似的说道:



“我很想守护着个国家……但是,那个一一”



“真是个伟大的梦想。”



听了诗歌这句话,少女仿佛大吃一惊似的抬起头。



“……咦?”



“我觉得,那是一个很伟大的梦想。”



少女以一脸呆愣的表情听着诗歌的话。



但是,少女的面容逐渐变得扭曲起来。她捂着额头,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颤抖着肩膀笑了起来。



“呵……呵呵……”



“嗯?”



“对……的确是这样,我小时候也是这么想的。看见总是傲气凛然的父亲,我就觉得很想成为这样的人。希望自己能成为守护国家的伟大任务。不知不觉的……这就成了我的梦想……哈哈……”



本来以为少女在笑,但她实际上是在哭泣。比刚才更大的泪珠从她的眼眶中流了出来。



“啊啊,我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弄错了呢……既不是打倒敌人……也不是让同伴服从自己……我明明知道,守护像你这样的寻求着帮助的人,才是真正的正义啊……”



少女伸出手来,抚摸着诗歌的脑袋。虽然感觉非常柔弱,就好像没有用上力一样,但是却充满了温暖的感觉。虽然面容已经无法记起来了,但是那毫无疑问跟姐姐的温柔手掌是一模一样的。



“你的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杏本……诗歌”



抚摸着她的脑袋的少女把手转移到肩膀上。轻轻把她推向前方。



“去吧,诗歌。”



少女以笔直的视线注视着诗歌说道。



“不管有任何人向你走来,不管遭到任何人的妨碍。你也绝对不要放弃自己的梦想。你的梦想,是不应该被任何人阻碍的梦想……那也不是任何人能够阻碍的、只属于你自己的梦想。”



少女的声音越发变得纤细了。



“……”



感觉很不可思议。



对方明明是被自己伤害过的人,但是她已经完全原谅自己了。



跟戴着圆框墨镜的女性相遇、成为附虫者之后。任何人都对自己心存恐惧。



不,在那之前也是,愿意承认诗歌的存在,除了姐姐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明明是这样一一眼前的这位少女,却承认了诗歌。她允许了诗歌的存在,而且还对自己说要守护自己的梦想。



“……嗯。”



她并不知道以后会变成怎么样。



她也很清楚,自己成了附虫者。而且自己的梦想也已经剩下多了。



但是诗歌终于做出了决断。



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一定要守护自己最重要的梦想一一



“谢谢你,姐姐。”



少女露出了微笑。



“就连道谢,也被你先说了呢……如果我们能再见的话……下次我一定会……坚持守护你的正义……”



少女的身体突然发生倾斜,倒在了地面上。受了伤的波江白蝶,仿佛陪伴着少女一般落在了她的身旁。看来她只是失去了意识。算没有成为缺陷者。



“……”



注视了那位无名少女好一会儿之后,诗歌就转身离开了。



带着白色萤火虫的诗歌,缓缓地在荒芜的河滩上迈出了脚步。



3.01<郭公>Part.4



“呜……!”



<郭公>以毫厘之差躲开了从地面上伸出来的锐利爪子。但是爪子却贯穿了他的大衣。



在既向后方拉开距离的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位扎着辫子的蓝发少年。



“为什么要妨碍我们?支部长他可是在帮助我们啊?”



来人正是<八角>。站在浮现于水泥地中的甲壳上的男人,被足足有好几米长的巨大长腿包裹在里面,如同节肢动物一样的长脚末端还长着锐利爪子。



“……哈?他到底怎么样在帮助我们啊?”



<郭公>嗤之以鼻,然后向一旁跳开。他在电线杆上一瞪,打算绕过眼前的敌人去追赶前面那辆梅塞德斯奔驰跑车。



但是<八角>没有放他过去。他就像滑行一般移动着甲壳,跟他并排而行——看来<八角>的<虫>是可以在地面中自由移动的。“就算是能利用的时候被尽情利用。最后还是注定要被扔掉的我们,也有能做到的事!为了改变这个国家,也有一些只有我们附虫者才能做到的事!”



在蓝发的附虫者发出叫声的同时,<郭公>的脚边马上飞出了几根爪子。因为无法躲开这种不知来自何方的偷袭,肩膀和脊背马上被划上了几道裂伤。



“可恶……!”



尽管身体失去平衡,但<郭公>还是举起了手枪。



<八角>连同自己的虫一起沉进了地面中,爪子从失去了目标而不断环视周围的<郭公>背后飞出。擦过了他的腹部。



“呜啊!”



“你也同样是附虫者吧?我们到底有什么必要这样子互相残杀?所以,你就跟我们一起来吧。”



“……!”



看来是不可能无视眼前的异种六号附虫者去追赶那奔驰了。他伫立在反方向两车道的宽阔马路中央,皱起了眉头一一至今为止的战斗,已经在附近造成了大量的破坏痕迹,远处还停下了好几辆汽车。已经早就听厌的路人们的悲鸣声,至今也依然此起彼伏。



引人注目到这个地步的话,恐怕就连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的情报操作也无法完全发挥效能了吧,今天发生的附虫者大进军毫无疑问将会成为祸根,甚至影响到这个国家以后的发展方向。



“以后就应该由我们附虫者来改变世界。我们要向那些称呼我们为怪物的家伙们报复。”



<郭公>捂着流血的伤口,一边喘着粗气。



由于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奔跑。身体已经非常疲劳了。而且因为过分使用了附虫者的能力。心也遭到了啃食,精神也达到了极限。头脑只觉得一片空白,思维也无法正常进行。



为什么我宁愿受这样的苦也要拼命战斗呢一一?



这样的想法掠过了他的脑海。



不断的受伤,以被<虫>啃食梦想为代价,把原本是自己同件的附虫者打倒一一夺走了他们的梦想,直到现在也依然在战斗。



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一不是一一吗?”



“嗯?”



听了<郭公>的自言自语,<八角>不禁反问道。



“那不是傻瓜吗?你们全部人……”



“你说什么?”



<郭公>抬起了脸,一边喘气一边笑着说道:



“由我们来改变世界?对把我们当成怪物的家伙们进行报复?……是高锹这么告诉你的吗?”



“有什么好奇怪的。支部长对我们说过,我们就是有这样的量,他还对我们说,这种力量是任何人都感到羡慕的强大力量。所以,我们就一一”



“哈哈。真像傻瓜一样……”



面对一笑了之的<郭公>。<八角>马上改变了表情。八根锐利的爪子在瞬间内包围了他,仿佛随时要向他发起袭击似的在头顶上不停晃动。



“我们就是怪物啊。”



<郭公>面露笑容地说道。



蓝发少年不禁无话可说。八根爪子也同时停顿了下来。



“拥有这种力量的家伙。怎么可能不是怪物啊。就算用这样的方式改变世界,也不可能变成不是怪物,不仅如此,还会更进一步一一”



“你说什么……”



“就算是高锹,也一定是这么想的,你们只不过是被骗了而已,最后也只会落得利用完之后就被扔掉的下场,哈哈。简直是傻瓜,”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那样拼命地跟我们战斗?你……应该是叫<郭公>吧?我听说你是支部长助理的得意门生一一如果像你这么说的话,土师圭吾和高锹支部长到底有什么区別啊!他们说到底不也是在利用我们附虫者吗?”



“啊啊,的确没错。土师也一样,把我们看成怪物,还整天说谎……”



他打从心里这么认为。



为什么自己没有选择高锹,而是选择了土师圭吾呢?



其中的理由,也只是非常微不足道的东西而已。



“不过那家伙,至少一一不会害怕我吧……”



跟土师圭吾这个男人之间。是不可能建立起信赖关系的。自己根本不知道这个男人在想些什么,只觉得他是个爱说谎、爱讲一些不好笑的笑话的恶心家伙。



但是土师圭吾却说过会给<郭公>以容身之所,如果连这句话也是骗人的话,他就打算亲手把他杀掉。



正因为明白这一点,土师圭吾并不会害怕他。



互相利用对方。在失去利用价值的时候就扔掉一一仅仅是这样的关系而已。



“真无聊。就因为这样的理由,你就在这里拼命跟我们战斗吗?”



<八角>唾弃般地突出这句话,摆出了迎战架势。



“要问战斗理由的话,我还是有的……”



<郭公>依旧低垂着握着手枪的手臂,抬头看着包围自己的一根根爪子。



“我虽然是附虫者,是个怪物一一”



七根爪子同时从头上发起了袭击。



<八角>的<虫>从前后左右的各个方向对他伸出了锋利的爪子。



<郭公>低声沉吟道:



“但即使如此……我还是想实现梦想。”



通过把敌人的攻击吸引到边缘位置。他躲开了要害的受创。被擦破了皮的脚、肩膀、腹部和脖子上都溅出了鲜血。



这时候,<郭公>抱住的其中一根爪子发出了“喀啦”的声音。



“呜——”



<八角>发出动摇的呻吟声,突然消失了影踪。



“——啊啊啊啊啊!,



蓝发少年的悲鸣从脚下响起。



<郭公>以浑身的力量抬起抱着的爪子,把敌人的<虫>从地面中整个拉了出来。



有着鲸鱼般的巨大身躯的<虫>,从水泥地面下现出了身形。连同乘在背上的<八角>一起。撞碎了周围的电线杆、广告牌和交通信号灯,同时被顺势甩到了高空之中。



在高层大厦,落下了一个巨大的影子。<郭公>对准了影子的中心,向上空举起了手枪,头上戴着的防风眼镜上,亮起了红色的光点。



“等、等一下!我们都是同样的附虫者一一”



在燃烧着火焰的枪口对准的前方,<八角>大声喊道。



<郭公>向扣在扳机上的手指注入了力量一一眼自己的<虫>同化后具备压倒性破坏力子弹,正急剧地啃食着自己的梦想,头脑出现一瞬间的朦胧。过去的记忆闪现了一下,又马上消失了。



“你可以怨恨我的。”



化作了怪物口颚的枪口,喷出了地狱的烈火。



枪声化作了冲击波,周围林立的建筑物的窗户也同时被打破,汽车被打翻,<郭公>所站的地面也随着裂缝陷没了下去。



身躯巨大的<虫>被抛到了空中,就连发出临死的哀号声也无法做到。在坚硬的甲壳所包裹的躯体上,被击穿了一个巨大的圆形洞穴。八只脚都被击得四处飞散,在其落到地面之前,就仿佛融入空气中似的彻底消灭了。



啪沙!<八角>落到了地面上。防风眼镜已经脱落,那失去感情的缺陷者的双眸,正注视着紧握手枪的他。



“一一混蛋。”



他骂了一句。重新戴好防风眼镜。



<郭公>紧握着手枪,就这样转身离去。



一边听着从远处观望着怪物间战斗的人们发出的悲鸣,一边继续在追赶奔驰车的马路上飞奔起来。



在即将离开樱架市的地点,他发现了由附虫者守护着的那辆奔驰车。



察觉到追赶而来的<郭公>,局员们都纷纷发起迎击。



他一个个地把袭击者们尽数击倒。



階仿佛在等他打倒最后一个人似的,一辆汽车从后面追过了他。



那是一辆车身喷涂着黑漆的高级车。它一瞬间就超过了前面的奔驰,穿插到对方的前进道路上。那漆黑的车子来了个紧急刹停,挡住了梅塞德斯奔驰的去路,



被漆黑车子和<郭公>夹在中间的梅塞德斯奔驰只得马上急刹。



停在道路中央的奔驰的车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中年男性。



看到那个男人的锐利眼神,<郭公>不禁联想到教科书中看到过地鬼神像,男人微乎没有半点动摇的样子,向周围放射出一种仿佛要吞没一切地威压感。



“你是什么人?”



高锹雷地双眸凛然盯住了<郭公>。



从正面回望着男人那如恶鬼般的视线,他轻声回答道:



“<郭公>。”



啪噔!传来了一个车门关上的声音。把车子停在奔驰前方的青年现出了身姿。



正是土师圭吾。



“这里已经没问题了,<郭公>。辛苦你啦一一虽然我很想这么说,但是还剩下最后的一件工作。”



土师看了高锹雷一眼,以一如往常的轻松口吻说道。



“你马上出发去捕获<冬萤>吧。”



“……”



可是<郭公>却没有动。



“怎么了,<郭公>?这是命令哦,要不赶快行动的话,就会为时已晚了。”



“……我不干。”



“你说什么?”



<郭公>把脸背过了眯起眼睛的土师。握着手枪的手上,鲜明地残留着夺走无数人梦想的时候的触感。



自己应该已经做了该做的事。



“我已经不能再……”



在到这里之前奔跑了很长的距离,也受了很多伤,夺走了许许多多的一一附虫者们的梦想。虽然在战斗中拼命地说服着自己,但是一旦面对着土师圭吾,那种迷惘又再次复苏了。



自己所做的事,真的是可以被容许的行为吗?



眼前的这个青年。真的值得自己追随吗?



还有一一在实现梦想之前,自己能承受住这样的罪恶感吗?



“我已经不想干了……”



对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学生的自己来说。特环战斗员这个职责实在过于沉重了。无论拥有多强大的能力,也不意味着内心会随之强大起来。



看着咬紧嘴唇低下了头的<郭公>,土师圭吾耸了耸肩膀一一



“统合大队已经全灭了。”



以跟往常无异的轻松态度说道。



“从现时刻开始,特环暂时把<冬萤>认定为异种一号。能够将起捕获的,恐怕就只有我亲手栽培起来的你了吧,目标的位置,应该会马上被传送到你的防风眼镜中一一”



“我不是说我不干了吗!”



<郭公>终于忍不住叫了起来。他以浮现出散发绿光的纹样的手,抓住了青年的西装。



“为什么非要夺走其他人的梦想!为什么我要做到这个地步才能生存下去!对你来说……对正常的家伙来说,我和<冬萤>根本就没有区別吧!只不过是少了一个怪物而已吧!”



土师并没有抵抗,他一边晃动着纤细的身体,一边以轻浮的笑容回望着<郭公>。



“既然如此——那你是打算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等待着被自己地<虫>啃食殆尽的瞬间吗?”



“——”



<郭公>瞪大了跟睛。



“你以为可以在不伤害包括自己在内的任何人,就这样可以活下去吗?那种想法只不过是一种傲慢而已,我们人类并不是神。不管要到哪里去,不管要以什么为目标,结果也还是只有在伤害某种存在地同时生存下去。”



他放开了抓着土师西装的手,但还是紧紧地咬着嘴唇。



“你是准备什么都不做,连梦想也没实现就死去吗?还是说一一宁肯去伤害别的存在,也要获得无论如何也想得到的东西?我们拥有的,就只是这样一个选择权而已。”



土师整理好衣襟。转身背对着<郭公>。他没有再理会茫然呆立的<郭公>,转而向高锹的那边走去。



“——<冬萤>正处于暴走状态。她的梦想恐怕迟早会被啃食殆尽,最后死去吧。而且还要破坏所有的一切,作为自己的陪葬品呢。”



“……”



“你要记住啊,<郭公>。<冬萤>也是一样的。在想得到什么东西地时候,我们就已经没有可以逃避的地方了。就只有去选择自己的生存方式。”



<郭公>清晰地听到了自己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的声音。



他是附虫者,如果违抗特別环境保全事务局的话,就会被作为反叛者来通缉。这样的话,自己就会像<冬萤>那样被逼四处逃亡,最后落得被杀掉的下场。



不——如果按照土师圭吾的说法,就算不是附虫者,结果可能也是一样的。只要想得到什么东西。就无法逃脱伤害别人和被别人伤害地觉悟。



“而且,在死了之后……就连选择的权利也没有了。”



<郭公>保持着沉默,慢慢地转过了身体。



以沉重地脚步向前走了起来,



“不要输哦,<郭公>。”



他是说不要输给<冬萤>吗?还是在说别的什么东西呢?也许是因为年纪尚幼吧。他还没有理解青年那平静的话语中所具备的含义。



在静静地分开的两人的上空,开始飘落下白色的雪花。



3.02Theothers



送走了<郭公>之后。土师把视线转向了眼前的恶鬼。



“非常感谢您在一旁静听,高锹支郎长。”



“一一你知道我把你这个刚入局没多久的新人指名为助理的理由吗?”



至今为止都保持着沉默的高锹雷,以年迈的低沉声音说道。不仅仅是体格和散发出来的气息,就连从他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也充满了压倒他人的威压感。



“这的确是破格的提拔。简直就如晴天霹雳,周围的人还真是对我充满了嫉妒啊。”



“因为我知道你是跟我同类的人,虽然好像做法上不太一样。虽然我知道你悄悄在背后做着些什么,但我反而看中了你的这种狡猾的手法一一你要恩将仇报吗。土师圭吾?”



“也就是彼此都是野心家吧。在明知道这样的情况下来拉拢为自己的同伴,您还真是够心胸宽广的,可是一一说起感到失望的话,其实我也一样啦,支部长。”



在面对面的两人周围,笼罩着一片寂静。虽然迟了一点,但土师已经通过特別环境保全事务局向地方各机关宣布了戒严令。在这里半径几百米的范围内,都应该不会允许任何人通行。



“一一您所做的事情,将会以失败告终。”



听了土师的话,高锹的表情丝毫没有任何动摇。



“夺取特別环境保全事务局的控制权,把作为局员登记在案的附虫者们纳入支配之下。然后发动政变,以附虫者的力量改变这个国家一一您是以这样的说法,来欺骗东中央支部的局员们的吧。”



“……”



“不过您的真正目的,并不是这样。”



绝不动摇的男人,眉头这时候第一次抽搐了一下。



仿佛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似的,高锹的眼神变得无比凌厉。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光是面对这样的视线就会马上畏缩,无法动弹了吧。



但是土师却依然面露浅笑,若无其事地承受着他的视线。



“以附虫者的力量让这个国家陷入混乱一一然后再接受别国的侵略。”



高锹的沉默肯定了土师的话语。



“附虫者这种存在,现在也依然在不断增加。迟早也会发展到无法对一般市民继续隐瞒下去的地步,我们国家将会不能继续抑制附虫者这种力量——您是这么想的。所以你就打算干脆以附虫者的力量使整个国家陷入混乱,然后引发別国的介入。对我国的资本垂涎的国家要多少有多少,只要出现破绽的话,侵略应该就会成为现实吧。”



土师抹去了脸上的浅笑。瞪视着眼前的男人。



“然后,你打算以别国的压倒性军事力量。来把<虫>一一把附虫者全部灭绝。”



“……”



“并非别人,正是您自己,比任何人都要更畏惧附虫者这种力量呢。”



被看穿了自己目的的男人,仍然摆出一副坚毅的态度。他从正面迎向土师的视线。



“这个国家,实在太腐化了。”



高锹把视线从土师身上移开,眺望着一片荒芜凌乱的道路。



仿佛要把笼罩在寂静中的街道掩盖起来似的,天上开始落下一片片的小雪花。



“<虫>这种存在,是不应该出现的东西。总有一天会成为毁灭这个国家的毒物。明明是这样一一现在的这个国家。却没有将其驱除的力量。沉醉在短暂的和平中。对肮脏的东西视而不见,沉溺在怠惰和快乐之中。在事态发展到无可挽回之前,就必须从根源上彻底进行清理和净化。否则的话,这个国家的腐化就不会停止。”



“……”



“看吧。就连为了管理附虫者而创设的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说到底也只是纸老虎而已。只要出现像<冬萤>这样的异物,就可以预见到其轻易崩溃的样子。必须把附虫者这种存在彻底抹消,再从头开始建设国家一一只有这样,才是这个国家剩下的唯一获救之路。”



土师吐出了一口白气。



“您已经放弃由自己来保护这个国家了呢。”



“这个国家本身已经没有了那样的力量,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男人的从容口吻,在这种状况下也依然没有任何犹豫。土师又露出了微笑。



“刚才不久之前,我国和別国的外交宫已经达成了某个密约。”



“密约……?”



“是关于附虫者的一一五年内完全不干涉协定。”



高锹瞪大了眼睛。



“你说不干涉协定!怎么可能!在什么时候,签订了那样的——”



“哎呀,搞关系还真是花了我不少时间。真的很辛苦啊……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



“你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样……!”



“包括特环的中央本部在内。在各个地方都有很多人希望继续把附虫者的事情隐瞒下去。虽然答应签订协议的国家还不是很多,提供协助的势力也应该有着各自的图谋和打算……但不管如何,这样的话就有了缓冲的时间。以签订协议为条件支付给别国的庞大回报资金,也算是有点意义吧。”



“缓冲?你说缓冲时间?光是得到几年的时间,这个国家到底会有什么变化!你到底打算怎么样对抗<虫>这种不应该存在的力量!?”



“您刚才说过。这个国家已经没有足以抑制附虫者的力量吧。不过,我们现在终于获得了那个力量。”



“获得了……力量?那种东西在哪里!”



“您应该也看到了,就在刚才。”



高锹露出了思索的神色沉默了起来。然后,他好像领悟到什么似的愣了一下,用力拍了一下车顶。



“就是那个孩子?”



“那个什么都还不理解的附虫者,就是你所说的力量吗?哈!愚



蠢也该有个限度吧!那个孩子不是还在迷惘吗!在我的眼里看来,那就好像马上会消失不见一样!如果那样的话,我女儿还比他好多了呢!不过因为她成了附虫者,最后也一定要将其排除掉!”



“如果不迷惘的话,就不可能变强。对没有迷惘的您来说,那恐怕是一辈子也不会明白的事吧。”



“开玩笑!我还是不能把这个国家交给你们这些人!”



“恩,对您来说,这种程度的失势。对您来说只不过是被小石头绊倒了一下而已吧。要动用高锹家至今为止建立起来的权力,回到前线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吧……不过一一”



圭吾伸出来的手臂,抓起了高锹的西装。



“不管多少次也好,你就尽管回来吧。”



他并没有大声喊叫,也没有在手上加大力度。



但是面对着他的眼神,至今为止绝对不会有所畏怯的鬼神却发生了动摇。



“你每上来一次,我都一定会把你彻底击垮,光是因为成了附虫者,就把肉亲送去当诱饵的家伙。根本没资格讨论这个国家……!”



4.00诗歌Thelast



诗歌以缓慢的脚步在住宅街上四处仿徨。



不断地躲避着戴防风眼镜的附虫者们的追踪。身心都已经憔悴到极点了。光是被寒冬的冷风吹过,就好像要倒下来一样。



在缓缓地迈督步子的诗歌前方和背后,展开的光景是完全不一样的。



诗歌所走过的路。在散发光辉的吹雪袭击下,已经没有剩下任何东西了。没有任何人的民居屋顶被扭曲。电线杆被压碎,水泥地面也掀翻了起来。存在于那里的一切都无声无息地化成齑粉飞散在空中。



“……”



诗歌摩擦了一下双手,向手上吐出一口白气。从天空飘落的纯白雪花,也薄薄地在衣领的围巾上堆积了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混在包裹诗歌的飘雪中。从天上落下了真正的雪花。



诗歌轻轻抬头一看,只见头顶上正漂浮着散发出白色光芒的萤火虫。在自己生成的光辉雪花和纤细的自然雪花的包裹下,继续放射着璀璨的光芒。



“真冷呢……”



诗歌软弱地向着萤火虫微笑道。



突然,她的意识毫无前兆地被封闭在黑暗之中。



诗歌的身体倒了下来。



她之所以恢复了意识一一是因为周围响起了一个轰鸣声。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倒在了雪地上。全身已经冷到了极点,仿佛马上就要冻僵似的。



仿佛在自己心中响起似的轰鸣声,又再次笼罩了住宅街,笼罩在她周围的吹雪被轰散,风向也改变了。



那是什么声音呢一一就连产生这种疑问的余力,诗歌也已经没有了。



她只感觉到,那如同大炮发射一般的巨大响声,正在逐渐接近自己。随着那个声音的接近,包围着诗歌的吹雪就会被削掉一部分。



“……”



诗歌猛地站了起来。积在她背上的雪也随即滑落下来。



她漫无目的地在道路上迈出了脚步。



自己必须逃跑。



如果停步的话,诗歌这个存在就会消失。



被毫无由来的焦躁感推动着身体,诗歌继续向前走去一一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呢……”



诗歌自言自语般地说道。



“因为我们光是活着,就会伤害到周遭的人。”



听到突然传来的声音,诗歌马上回头看去。



那一幕光景,清晰地刻印在诗歌的视网膜上。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那里的呢?



无声无息地……



静静地站在那里。



看起来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似的脆弱而缥缈。可是却比任何人都更强而有力。



一个黑衣少年正伫立在那里。



一瞬间,诗歌甚至还以为是镜子中的自己站在那里。



但是,不对。



大概是跟自己年纪相若的人吧。那事到如今已经见怪不怪的,以防风眼镜隐藏着容貌的姿态,跟诗歌简直没有任何相似点。



但是,诗歌却只看了第一眼,就觉得眼前的少年跟自己很相像。



“……是谁?”



没有感觉到恐惧感。



明明是跟那些追赶着自己的人们有着同样的打扮,可是在诗歌的眼中,这位少年并不是一个可怕的存在。



也许自己已经变得连恐惧也无法感觉到了吧。诗歌的思维变得相当朦胧,感觉好像忘记了很多东西似的。



从少年手上握着的手枪中,缓缓地冒出白色的硝烟。如果刚才的轰鸣声是发自他手枪的话,那么眼前的少年就是第一个凭着自己力量来到诗歌身边的人了。



任何人都畏惧着自己,向自己发起袭击,然后又到处逃窜,直至最后倒下。



在那样的诗歌面前,只有唯一一人一一只有感觉跟自己很相像的这位少年,走到了自己身边。



“<郭公>。”



少年平淡地说道。



诗歌和自称<郭公>的少年,互相无言地对视了好一会儿。



即使在这段时间里。诗歌也能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的空虚依然在不断扩展。



名为<郭公>的少年,没有说话,也没有做任何事。



在诗歌的眼中,那位浑身伤痕的少年看起来就像在哭泣一样。



“……你的梦想,是什么?”



<郭公>唐突地问道。



诗歌那即将被抹消的心。这时马上变得稍微鲜明了起来。



自己的……梦想一一



陷海中浮现出轮廓模糊的家人们的身影。



浮现出每天上学的学校。



还浮现出承认了自己梦想的、同样以防风眼镜遮挡着面容的少女。



那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从很久以前开始。就非常爱惜地珍藏在心中。



防风眼镜的少女,称赞说那是一个很好的梦想。



所以,正因为这样……自己才对现在被白色的萤火虫——被<虫>这种存在啃食了梦想而感到不甘心,也感到很悲伤,



“我的梦想是……找到能允许我留下来的地方……”



少年握着手枪的那只手。突然颤抖了一下。



“你的梦想跟我的很相像……”



“是这样吗?”



“是的……”



看到少年点了点头,诗歌心头不禁涌起一阵喜悦。



跟自己有着同样的梦想一一



希望得到容身之身之所的梦想。这个梦想,眼前的少年也同样祈求着,一直守护至今。



诗歌抬头看着白色的萤火虫。



萤火虫老实地听从了诗歌最后的愿望。纯白色的萤火虫轻轻飘了起来,飞进了诗歌的怀里。



继续让这只<虫>把自己的梦想啃食殆尽的话,那实在太悲哀了。



如果自己能早一点……能再早一点点……做好跟自己的<虫>战斗的思想准备的话,也许就不会迎来这样的结局。但是现在的诗歌,已经没有力量剩下了。



既然这样,那就把守护自己梦想的事……把跟<虫>战斗的事,都托付给眼前正在战斗的这位少年吧。



希望有一天,他能实现跟自己同样的梦想。



“那么,我把我的梦想给你吧。”



诗歌把小小的白色萤火虫,向少年递了出来。



<郭公>瞪大了眼睛。面对诗歌意料之外的行动,他似乎感到有点困惑。



“因为我的梦想就要消失不见了……所以,请把我的梦想放在你身边。如果有一天。你能够实现梦想的话。请你也想起我的梦想好吗?”



从诗歌的眼眸中涌出了泪水。



本来还以为早已随着感情一起干枯了。



“所以,你绝对不能放弃梦想喔。”



<郭公>无言地回望着流出眼泪的诗歌。



他自身也一定怀抱着难以诉尽的思念吧。他那茫然伫立的身姿,看起来就好像成了迷童的孩子,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不知道该选择那条路,一直呆站在原地。



少年咬紧了嘴唇。



仿佛决定了目标似的一一仿佛获得了新的道路似的,他以挥散了迷惘的表情点头说道:



“我知道了。”



少年级缓地举起了手枪。枪口对准了诗歌的白色萤火虫。



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原来笼罩在他周围的迷惘和脆弱,都变换成了强有力的意志。



“我答应你,我绝对不会放弃。所以有朝一日,你也要……”



少年扣在扳机上的手指。被注入了力量。



“有朝一日,你也要记起自己的梦想啊。”



“嗯,我答应你。”



面露微笑的诗歌。和咬紧了嘴唇的<郭公>。互相对上了视线。



一记沉重的枪声,回响在白雪飘飘的住宅街中。



在倾听着枪声余韵的同时,诗歌感觉到自己的梦想正在组建没人黑暗之中一一



终章



<郭公>Thelast



跟同学们一起从校门走出来的他,发现有一辆黑色的车子停在了路边。



<郭公>把视线投向那边,只见车门马上打开了。



从驾驶座中走出来的,是一个嘴角浮现出浅笑的青年。虽然也跟往常一样穿着高价的西装,但今天不是灰色,而是上下统一的藏青色。



“对不起,今天我还是不能去玩。现在才想起有事要做。”



满脸堆笑的<郭公>脸上,贴着好几片止血贴,面对班主任和同学们,他都以“从楼梯上摔了下来”作为掩饰的借口。



“咦~?怎么又是这样?你的角色该怎么办啊!”



“真的很抱歉。水下,你再干一次吧!”



把朋友们扔在身后。<郭公>向着青年奔了过去。在一连串的战斗中所受的伤还没有愈合,光是这样跑起来,身体就已经发出悲鸣了。



土师圭吾以一如往常的浅笑迎接了<郭公>。



“看你满身是伤的身体。还真亏你说出要上学这种话呢,至少也该休息一天吧?”



“我说要休息的时候,你不是说‘可能会被怀疑,你还是去上学吧’什么的大把我赶出来了吗……”



“是这样的吗?”



“……别说这个了。你到底找我什么事?都叫你别到学校来接我了啊。”



“没有没有,只是希望你能尽快知道状况而已啦。”



面对讨沉默的他,青年轻轻地拍了拍双手。发出轻快的“啪啪”声。



“首先要恭喜你,你这次已经光荣地被正式认定为火种一号了喔。”



“我才不高兴呢,那样的事。”



“不过,毕竟是成功捕获了异种一号的附虫者<冬萤>,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听了土师的轻浮口吻,<郭公>把嘴巴抿成了一字形。



<冬萤>一一那位少女最后的笑容,现在也能鲜明地回想起来。



恐怕无论再过多少年,自己也不会忘记吧。



“<冬萤>将被收容到建设中的缺陷者用的隔离设施‘GARDEN’之中,另外,虽然是个异例。不过这次对成为缺陷者的她,还将安排一个监视者,作为监视者被选中的,是在这次任务中遭遇失败、被从火种三号降格为火种五号的<波江>。听说是她主动自荐担当<冬萤>的监视者的。”



“……是吗一一”



“还有作为解决这次骚动的功臣的我,已经得到了东中央支部的支部长位置了噢。这样一来。我们彼此也算是得到了容身之所了,虽然只是暂时性的容身之所啦。”



“……”



<郭公>什么都没说,只是跳望着东方的天空。



昨天的雪已经完全消失了影踪。视野所及之处都是一片晴朗的蓝天。在<郭公>视线的方向上,有一个名叫叶芝市的邻镇。



“GARDEN”一一由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的东中央支部负责管理的,收容丧失梦想的缺陷者们的隔离设施,就在那个镇上。



“不管做什么事也要守护自己梦想的觉悟,已经有了吗?”



听了土师的提问,<郭公>说道:



“我已经跟<冬萤>约好了……我答应过她绝对不会放弃。而且,她也并不是就此放弃,她答应我总有一天会想起自己的梦想。只要还活着,她总有一天也会……”



<郭公>注视着自己紧握着的拳头。



在对着<冬萤>的<虫>开枪的瞬间,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不管怎样痛苦,不管怎样丢人,就算被任何人怨恨,也一定要守护自己的梦想到最后一刻。因为在<郭公>心中,已经被灌注了跟自己抱有同样梦想的少女的思念一一



注视着<郭公>侧脸的土师,脸上露出了浅笑。



“总有一天会想起梦想吗……真没想到在成为缺陷者之前,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怪不得,她会像你一样强。”



听到“咔嚓”一声。<郭公>回头看去,只见青年打开了驾驶座的车门,正准备坐上去。<郭公>提出了另一个在意的问题。



“高锹怎么样?被逮捕了吗?”



“还在讯问当中”



土师搭在车门上,以讽刺的口吻说道。



“恐怕不会判实刑吧。企图利用附虫者引发政变什么的,也不可能对外界公布出来,而且高锹自身的权力也大得超乎想像。不过在一段时间内,他应该是无法采取行动的吧。关于那个男人,已经没必要担心了。不过一一”



“不过——”



“那个男人造成的影响,实在是无法估量,毕竟他让那么大量的附虫者暴露在普通市民的眼前,附虫者这种存在,一定会引起为比之前更大的骚动吧。即使是附虫者本身,也在逐渐发生变化。毕竟数量还在不断增加,还出现了你和<冬萤>这样的强力附虫者。以后也不知道会变成怎样……”



“那都没有关系。”



他苦笑着说道。



“我们为了生存下去。就只有取胜这条路一一没错吧?”



“对,我们是不能输的。直到有朝一日实现梦想为止。”



土师留下一如往常的微笑,坐到了车上。



目送着轻快汽笛声扬长而去的小车。<郭公>也转身迈出了步子。



走在人行道上的<郭公>,表情也迅速转变为极其普通的小学生的样子。正如至今为止所做的那样,为了不暴露附虫者的身份,以后自己也必须继续演绎一个没有任何特征的普通人。



“那么……从现在赶去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木下那家伙玩游戏还真够差劲的啊。”



从天空中飘落的绿色郭公虫,追赶着加快步调前进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