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偷偷接近的恶魔(2 / 2)
「主教这么说的吗?所以连没有罪的人都要杀了?」
如果为这种事而使用魔力,就像莉迪雅所说的一样,阿尔文一定会被王子毒死的吧。讽刺的是-就算乘坐Lady Anne号,死人身体的他是不会死的。
到目前为止的王子,都是人类。用邪恶妖精的力量移转至其他身体,也只是反覆将那人物变成下个王子这件事而已。
但这样下去,阿尔文在以人诞生出来这段时间,会变成不死身的王子。
对蛇男来说,是足够能对抗不死身提兰的强大武器。
雄伟的Castle号的船身慢慢地接近。有些注意到的人,就像觉得有很难得的余兴表演的样子,指著大型船并遥望著。
为了看那船身而跑过来的孩子,跌倒在爱德格旁边。
是痛还是惊讶的样子,那孩子站不起来哭了出来,而爱德格将他抱起来。
「对不起,先生」
赶紧跑过来的是双亲吧。
「不…。这样挤的地方,一放手会很危险的」
「的确。因为这孩子很喜欢船,不小心就沉溺其中的样子」
虽是中上阶级的年轻两位,但爱德格不得不想像起,伴随著莉迪雅和小小的阿尔文散步的未来。
「你也会像那样地轻吗?」
目送他们并说。阿尔文微微地皱起眉头。
才刚出生的话应该会更小吧。
「…父亲大人,对不起。但我必须阻止…」
城堡的前进方向微微地倾斜。是阿尔文操控对面船上的掌舵士的吧。
只要想起之前杀死提兰部下的事,恐怕能够如此吧。
在这样下去,避免不了冲突。
不,不行。
怎能将这孩子交给那个邪恶的妖精博士!
爱德格抓住背向他打算走掉阿尔文的手腕。
「阿尔文,你还不知道对自己是最重要的什么、应该守护什么。即使如此,如果你自己本身还是想葬送王子的话,只要杀了我就好。没有必要使用魔力。」
从上衣中拿出手枪,让阿尔文的手握紧它。
就连船上的人们也开始对Castle号的接近感到异常的样子。很快地周围开始骚动起来,船员纷纷走来走去。
这骚动应该掩盖枪声。
对冷冷地金属的重量感到疑惑,阿尔文想要缩手,但爱德格让他仍握著手枪并抱紧他。
「停下城堡。取而代之地扣下板机」
汽笛声不断地响彻。感到周围变暗,是因为靠近过来城堡的影子覆盖了甲板吧。
「至少还认为我是父亲的话,就照我说的话去做」
阿尔文的手腕和抓住他手腕的爱德格手腕,那刻有相同文字的手镯摇动著。
「…父亲大人…」
一脸快哭似地皱起脸。然后抱紧爱德格。
手枪落在两人中间这时,船大大地摇动,附近响起激烈的声音。
听得到悲鸣。大家都必死地抓著扶手或附近的东西。感到阿尔文在颤抖,爱德格紧紧地抱住他。
发出吱吱作响的声音后,映入眼帘的是Castle号一边碰触到Lady Anne号的船身一边勉强地挤过去。船还是大大地摇动,但听到附近响起松一口气的声音。
但一放心没多久,马上就发出悲鸣声。有谁叫著-有小孩子掉下去了!
阿尔文突然抬起头来,跑到船边。
感到自己有责任的吧。在水面上找寻掉下来小孩子的身影。看到有人丢下救生圈附近,一刹那出现那小小的头的瞬间,阿尔文跳了下去。
「阿尔文!」
正好是Lady Anne号好不容易停下来的时候。看不到跳下去阿尔文的身影,小孩子浮出水面上并抓著救生圈后,周围响起鼓励声。
「阿尔文!」
爱德格在呼喊一次。他还是没有浮上来。
小孩子筋疲力尽的样子却紧紧抓著救生圈,被附近的小船救上来。
是阿尔文用魔术让那小孩子行动的。但他自己本身恐怕不会游。
应该不会死。是悠里西斯的身体。而且他放弃操控Castle号,也不杀就是王子的爱德格。
自己思考,顺从自己的心。
帮助掉下来的小孩子也是他自己的判断。
回来,阿尔文。爱德格祈祷地握紧手腕上的手镯并看著水面。
*
无法呆坐在府邸不动的莉迪雅出门到伦敦街上。当然,因为和爱德格约定不乱来,所以凯莉也一起。然后,在马车中遥望街道,却不能找到阿尔文和爱德格。
爱德格已经见到阿尔文了吧。冷静地对话的吧。
没想到两人会乘船。
「往码头前进。到Lady Anne这艘游览船出航的地方!」
莉迪雅对马夫这么说,但在旁边的凯莉确认怀表后说。
「Lady Anne已经出航了。如果老爷和少爷已经乘船,一定无法追上去的。」
如凯莉所说的一样。不管怎么追,对莉迪雅来说都是不可能的。找他们也不过是安慰而已。
只能相信爱德格并等待。这是自己的使命。
重新思考后,莉迪雅对马夫说另一个目的地。
「要去伦敦塔吗?」
凯莉觉得莉迪雅是想要分散注意力,来个观光的吧。
「只要去城墙上方,就可以清楚看到泰晤士河了」
伦敦塔曾经是国王的居城,现在是伦敦内值得看的地方,聚集许多人变成一个观光地。
在正门口下马车的莉迪雅与凯莉一同加入观光客中,付了入场费进到里面。
与参观王侯贵族的牢狱和处刑场、宝物馆之类的人群移动方向相反,所前往的城墙上方变成非常极好的散步道,但几乎没有人。莉迪雅在可清楚看到河川的地方停下来。
河川染上傍晚的阳光色。往码头方向仔细看却因前方的河川是弯曲的,虽说是较高的城墙上方,也看不到那么远。
应该往河川下行航行的Lady Anne号在哪一边呢?莉迪雅仔细看。伦敦的街道还是跟平常一样没有变化,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船让汽笛响起,与喝采声一同,人们操纵小船卸下行李。人们忙碌地往来街道,马车发出吵杂声地通过。即使如此,在城墙上方的莉迪雅仍感到安静。风声和其他声音都消失。婴儿想要传达什么的样子。莉迪雅感觉到这样并摸著腹部。
感觉到鼓动的同时,意识被吸引过去。到孩子身边。
『母亲大人…』
听到呼喊声,一瞬间感到昏眩头晕后,莉迪雅感到有人的手像抱住一样抓著自己。
是只小手。非常地小,勉强地抓著莉迪雅的小指头。
「阿尔文是你吗?」
在阴暗的场所,莉迪雅问。感觉到像在水中一样的重量和起伏,但看不到阿尔文的身影。
『我该怎么办才好』
只有声音就在附近。莉迪雅为了让他安心,两手紧抓著那只小手。
『不懂的事情太多了。父亲大人明明知道我是为了打倒王子而来的,却为何如此温柔地对我呢?』
「因为你很重要」
『明明性命被威胁?』
「你喜欢父亲大人吗?」
『…是的,最喜欢了』
「父亲大人也一样喔。所以相信你能够理解」
『理解…?』
「你真正应该做的事。比起命运更重要的事」
在像黑漆漆的水中一样的场所,莉迪雅一直只感到小小的鼓动。慢慢养育长大令人怜爱的存在。
那应该握紧的小手消失,知道自己双手放在腹部上。
然后,莉迪雅呼唤自己的孩子。
「呐,阿尔文,随时都可以回到这里喔。你还不应该被卷入这世界的纷争。在出生之前,我们会守护你的,所以在这之前什么都忘记安稳的睡吧」
『这样,我就不用杀了父亲大人?』
「对。只要以我们的孩子出生就好。我们所期望的只有这些喔。只希望你可以活自己的人生」
小小的鼓动非常地安稳。像放心地做梦。现在这里还是阿尔文真正的居所。
『我要回去,回到母亲大人身边…。啊,但这是什么呢?有惊人的魔力漏出来,让周围变得更倾斜…』
阿尔文突然这么说。
「阿尔文,那里是哪里?」
『河底』
「你在那种地方?」
『母亲大人,看得到水面上那方,非常非常地高且闪亮耀眼的。那是魔力的源头吧?』
很高很耀眼,魔力的源头?
莉迪雅想起在伦敦桥箭矢的话。
"白色的高处,祝福之神的″
这是伦敦古老除魔结界的提示的样子。
「看得到什么?那是什么?」
『白色,神圣的…』
突然阿尔文的声音变远了。莉迪雅拼命地仔细听。
祝福之神那里?
『啊啊,是塔。纯白色的塔…』
这时候,莉迪雅有种自己像从某个高处往下看大地的感觉。
河川弯曲蛇行并躺卧在地面,周围湿地和森林扩展著。这样的河川旁有座小山丘,白色且耀眼。光就像塔一样地往上伸,直至云端…
「莉迪雅夫人!」
被摇动,莉迪雅突然张开眼睛,在城墙上方她被凯莉紧紧抱住似地依靠著。
随著头晕一同飞走的意识只是一瞬间的样子。凯莉边支撑著莉迪雅,一脸很担心的样子。
「莉迪雅夫人感觉怎么样?要坐下来吗?」
「不,只是有些昏眩而已。没事了」
深呼吸地回复力气。边这么做,边意识阿尔文的话。
莉迪雅慢慢地转身往后看。
看到伦敦塔的天守(=城堡的最高处)。
白塔。从前这城堡被这么称呼。被护城河和城墙包围耸立的白色石头的城堡。
「是这里吗?」
「咦,是指什么?」
伦敦内最最古老除魔的结界,也许是伦敦塔。一定是这样。
莉迪雅这样确信地看著塔。
*
从河岸往码头,阿尔文爬上石阶急著至莉迪雅那里去。
抬起头,从水底看到的白塔,染红的云坐落在背后,特别显明地屹立著。直觉感到莉迪雅在那里。他虽然裹著悠里西斯的身体,但也同时在莉迪雅胎内,所以马上就知道自己的居所。
然后,他感到至今所没有过地怀念母亲的感觉。
就算不用遵从命运,自己能够被爱著、被期望著出生。这不就够了吗?
只要回到母亲那里,阿尔文就不用再烦恼、犹豫了。
眼前耸立著伦敦塔的城墙,赶紧转过身往正门方向去。
让这样阿尔文看在眼里的是前方走过来的人影。
感到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阿尔文停下来。
男人压低帽子戴著。明明看不出来除此以外的特徵,却看得出来与其他人不一样。
「您好,少主」
男人的嘴角向上翘,却不觉得他是在微笑。
「还真湿答答。要不要来我的府邸呢?」
阿尔文反射性地摇头。不会想要跟著这男人走。
「…谁?」
「非常知道您父亲大人的人。在王子身边,为了要夺回英国的王位工作著」
这男人的违和感是邪恶妖精的感觉。阿尔文突然注意到王子这词,警戒起来。
「父亲大人说不会成为王子」
「这样我们会很困扰的。那么,做为殿下的替代,能请您成为王子吗?」
「胡说八道,我…」
被授予葬送王子的力量。虽然变得不知道对此该怎么做而感到混乱,但阿尔文觉得自己应该不会成为王子。
但提兰笑了出来。
「那些家伙是这么打算的喔。让你杀了父亲,变成王子」
「那些家伙…?」
「您知道龙蛋吧?在妖精国中心的龙,那颗蛋」
想起那条纹花样,黑又圆的石头。在母亲房间里的东西。
「利用蛋,就算死也只有怨念存活下来的是邪恶妖精的妖精博士。马齐鲁家蕴育出王子的人。用花言巧语把你带出伯爵家,对吧?」
「那个不是…预言者吗?」
「在蛋里的是邪恶妖精的妖精博士。应该被预言者处刑的人物喔」
如果这个男人说得是真的,原本应该背负预言者愿望的自己,却中了敌人的诡计。
然后想要杀了父亲。
阿尔文勉强地站著,但感到自己的脚在发抖。
「我觉得伯爵才是王子的容器。龙蛋的男人碍事、参与他那信奉恶魔的主教也是,然后你也很碍事」
信奉恶魔的主教?
到底正确的人在哪里?继承预言者愿望的人。
应该是青骑士伯爵家的双亲,也在违逆预言的微妙立场上。然后阿尔文不能实行他相信是正确的事,葬送王子这件事。
到底自己为何在这里呢?做为伯爵家孩子诞生又是为了什么?
父亲说过命运什么的没有必要,母亲说过现在还不用考虑。
但是,敌人不会等著你。也许在这样下去谁都不会幸福。
「想要杀了我吗?」
「要这样做只能连同母亲一起杀了呢」
「不准对母亲出手!」
感到愤怒的同时,自己身体内涌上来的力量。巨大的爪子那般的情景,觉得能够将眼前的男人撕得粉碎,也能捏紧他。
「给您一个忠告吧」
男人非常注意地转移阿尔文的愤怒,纾解紧张感地说。
「就算我不对她出手。你也会夺走母亲的性命诞生。是那样的宿命喔」
夺走、性命?
被这话大吃一惊,对男人的憎恶消失后,感觉到自己里面那锐利巨大的爪子反倒刺向自己那样。
「母亲不能忍受你所持有那特别的魔力。因为足月时,力量会变得最强的」
哪有这样的。
不想杀了父亲。自己的意志只想要、只是想要成为双亲所期望幸福的孩子。
但阿尔文的命运并不允许这个。
对这突如其然的事情感到头昏,变得站不动了,就在那里坐了下来。
「有帮助母亲的方法」
带著帽子的男人,淡淡地说。
「只要你将从预言者得到的东西放手就好」
然后让阿尔文握著一个装有暗黑色液体的小瓶子。
父亲说过并不是为了命运而是为了想守护的东西而战。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是什么?
然后,阿尔文盯著那有著令人毛骨悚然颜色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