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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解决篇(1 / 2)







和一星期前一样,我传简讯给不夜子,要她来教室——也就是一年A班。由于小串姊的事件,即将到来的体育祭延至第三学期,学生会的工作应该会轻松很多。就算不是如此,请假一个星期的我(虽然事实是只赖在床上呼呼大睡)来到学校、还说希望她来的话,是国一生却有学姊风范的不夜子一定会来吧!



实际上,在下课后空无一人的教室里独自等待,不夜子马上就来了,感觉真的是急忙赶来的样子——



「串中……串、中……」



打开门跑进来边叫着我名字的她,看到我的瞬间,嘴角彷彿抽搐了一下,苍白地笑着。



和病院坂学姊不同类型,具说服力的笑容。



怎么了?正这么想的时候,立刻就注意到了。



啊,原来如此。



不知不觉中习惯了所以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现在正穿着小串姊的制服。



「……串中。」



看着她在门口交叉着双手很苦恼的样子。过了一会儿,不夜子说道。



「我真想现在就向你下跪。」



「……」



现在流行下跪?



「为何打扮成那种想让人讨厌的样子?难道是为了让我看这装扮才把我叫出来的?」



「不是,我没那个意思。不过为了当作日后的参考问一下也好,这样适合我吗?」



虽然病院坂学姊的评价是很适合,但不夜子却是冷淡地,或者该说是瞠目结舌地说道:「糟透了!」



「从很久以前我就认为串中是个笨蛋、笨蛋,可是没想到你笨到这种地步!」



「还真是严厉的批评耶!」



不过这也许是正常的反应。



会这么说也就代表不夜子还是关心我的吧!



我是这么想的。



「别看我这样,我还是很担心你的。」



不夜子关上门,向我走来。



「反观串中你,回的简讯都只是随便应付两、三句,电话也不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结果这次是女装?你到底打算做什么啊?那是什么发型!」



「不,这个是——」



发型是病院坂学姊的杰作。



要怎么说明才好?



「已经够了。啊……亏我还在想该对你说什么好……真的太愚蠢了。实在是无药可救。」



她来到我的正前方。



「灭!」



说着,不夜子朝我的额头「叩」地轻敲一下。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整个人连带着椅子向后飞去,华丽地翻倒周围的桌子,背朝教室的地板躺成了「大」字型。



「等等、等等!我又没那么大力揍你!『叩』只不过是个拟音语而已吧!」



「呼……如果不是搞笑漫画,我早就死啦!」



「是搞笑漫画吗?」



惊讶的不夜子。



暂且不管是搞笑漫画还什么的,如字面所示孤注一掷的搞笑好像奏效了。就像不夜子会紧张一样,要和不夜子说话,我也会紧张。先不说这一星期的留白时间,对于姊姊被杀的我,(在不是犯人的情况下——或者说即便是犯人)不夜子也要忍不住同情吧!而我也顾虑这样对自己怀有同情的她,无论如何都很难正常对话。



这段搞笑演出将这种愈加凝重的气氛完美地消弭殆尽。



之后,两人将翻倒的桌子回复原状。我们班上几乎所有人都将教科书和笔记放在抽屉里,因此整理混杂成一堆的书籍资料,比想象中还费时费力。没有比收拾玩笑后的残局更可悲的事了。



「没有受伤吗?」



「嗯,没事。啊,膝盖好像有点破皮……」



「因为这样的搞笑而流血怎么行。」



「没关系,擦破皮的部分会变痩。」



「笨蛋……你真的是笨蛋……」



「贞德式笨蛋?」



好像很伟大。



「然后呢?」



玩笑告一段落,不夜子说道。



「有什么事?有事才叫我出来的吧?」



「没错,正是如此。」



嗯——到目前为止的感觉和谈话经过都还算顺利,不过接下来可困难了。



但,非好好做不可。



不然就对不起在音乐室等我的病院坂学姊。



我盯着不夜子——伽岛不夜子。



不夜子是犯人的状况吗?



这么一想……也有点奇怪。



不夜子的确有动机,再加上,将病院坂学姊说的「使用物理性诡计还是什么的,有点幼稚」这番话做为依据的话,三人中年龄最轻、今年十二岁的不夜子最可疑。



不夜子虽是一年级生,但有足够的体力迷昏小串姊后再背着她爬上楼梯或梯子也不是不行。崖村学长在体格上来讲是轻而易举的,而萝莉学姊应该没办法背着昏厥的小串姊爬楼梯才对。



只是,即使怀疑她、动摇她,要将不夜子当作对手的话必须要有十二万分的留意才行,因为她刚好拥有能将所有谎言看破的能力。



粗糙的陷阱可是行不通的。



倒不如尽可能地说实话,让她以协助者的身分待在身边才是上策——就像病院坂学姊对我的态度一样。



虽然病院坂学姊对我的怀疑已经几乎消除……



「我想找出杀害小串姊的犯人。」



我这么说。



率直地——异常地没有在意说话方式。



诚实地。



「为此,我需要不夜子的帮忙。你觉得如何?」



「你说觉得如何……」



不夜子彷彿很困惑,停顿了一下。



不打算隐藏内心动摇的态度。



「你在说什么啊!我说你啊,串中……不对,我想说的有很多……」



「你可以全说出来,没关系。」



「……那就不客气了。找出犯人这种事,这又不是漫画!你一个国中生是不可能办到的,我也是I—就算被你拜托也帮不上忙啊!那种事不是该交给警察吗?虽然我也想竭尽所能帮助你……毕竟我能了解你的心情。」



「你了解我的心情吗?」



机不可失——我立刻抓住不夜子的话尾。



卑鄙的说法——但不是谎言。



还不如说是率直的心情。



「姊姊被杀的我的心情——你了解吗?」



「啊,不是……」



不夜子露出近乎怜悯的为难表情。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关系……的确,就像你所说要找出犯人也许不可能。但我无法就这样毫无动作。与其说是为了小串姊,还不如说是为了我自己。」



意思是,这是我的任性。



我对不夜子这么说。



「算我拜托你,可以成全我的任性吗?绝不是抱持随便的心态。我——」



在这侦探游戏上。



「可说是赌上了一切也不为过。」



「……」



不夜子愈加困扰般地,垂下眼帘。就这样沉默了一阵子,最后……



「我要做什么呢?」



说了这句话。



她让步了,对吧?



「有什么是我可以做的吗?」



「不夜子拥有近乎能百分百看破谎言的能力不是吗?在犯罪搜查上没有如此有效的能力对吧?」



「啊,原来是这个……」



听完这段话,不夜子叹了口气。



夸张的大气。



「话先说在前面……应该说我总是这么说,先不论叔叔,我质疑谎言的能力,其实只是宴会表演的程度而已哟!说白了就是类似第六感的东西,无法当作任何证据。」



「没必要是证据。更何况对手是国中生,和不夜子的叔叔以智慧犯为对手的情况不同。」



智慧犯——没有比这个词汇更不适合这次事件犯人的说法。极端幼稚、愚昧的不完全犯罪。策划这种手法的犯人,不可能是智慧犯。



「你的意思是国中生……有可能是嫌疑犯?」



「对。」



我点头。



「老实跟你说,是崖村学长和萝莉学姊。」



谎言——这并不算是。



只是没告诉不夜子,她也是嫌疑犯之一而已——这并不代表说谎。如果能准确地看穿话中含意,不夜子的质疑能力就不算只是宴会表演的程度了。



「崖村学长和……童野学姊?为什么?」



「因为那两个人很可疑。」



具体的理由不说比较好。



让她认为我只是乱猜比较好。当然,同时还得小心不要说谎。



根据能出入钟塔屋顶的人数有限这点,不夜子应该也注意到自己被包含在内,就动机而言,恐怕也是一样。



不夜子也有其聪明之处。



既然如此要让她隐约觉得我没有任何客观证据,只是鸡蛋里挑骨头地妄下评论,这样才对。以感情用事而失去理性的被害者遗族的立场来看,那两个人——只有他们——有嫌疑。希望能让不夜子这么认为,至少以一个协助者的身分。



「那两人中的一人是犯人的可能性绝对不低。」



当然。



没提到利用钟塔做为杀人装置的手法。要提到这件事,就算是向不夜子说,也得再等一段时间。



「所以我想去问他们。不过我一个人的话,气势会被压过吧?」



「可是……」



不夜子边仔细地思考,边说出自己的看法。



「那两个人和小串的关系不是很好吗?」



「感情好也可能成为杀人动机。」



我把向病院坂学姊说的话,同样地说给不夜子听。



「只要稍微出点差错,那一切就都完了。结伙三年的奇人三人众,这种关系,当那份归属感反向作用时,或许正是因为平常感情好,也许会产生更强烈的反动现象。」



「……小串她是——」



不夜子说着。



从说话的速度可以知道,她为了不伤害我,正在选择词汇。



「因为那个人看起来好像傻傻的,但其实是支配性很强的人。」



「她本来就是天然呆又具支配性啊!」



为了不让不夜子有所顾虑,我干脆直接帮她说清楚。这话在以前,我也和崖村学长说过。



「不只是奇人三人众,在人际关系里,不知不觉中就会变成无所不用其枸的优势力,所以才会被选为奇人吧!让人避之唯恐不及也不是没有道理。」



就是在她过世后的现在,才更明确体认到这点。



和崖村学长、萝莉学姊或病院坂学姊的观点不同,我认为小串姊是相当完美的异端份子。



「……是吗?」



「嗯,就是如此。身为朋友,请你协助我好吗,分岔女?」



「居然突然说我坏话!」



马尾的前端马上就甩过来了。



也许是在宣示自己一根分岔也没有。但对女性头发没有兴趣的我,这很难称得上有效的攻击。



「这不是很好吗?就帮帮我嘛!你忘了前几天我借你机动战士钢弹DVD的这个恩情吗?」



「钢弹?喔,你是指那个白色机器人?」



「呃啊」



伤害到我了!



恩将仇报!



「……好啦,我知道了。」



然后不夜子说道。



总觉得放着现在的串中一个人不管的话好像很危险。如果对手是崖村学长和童野学姊的话,就更是如此。」



「因为我也许会成为第二个牺牲者?」



对手是金将、银将。



香车的不夜子会这么担心也很正常。



「你是指……我可能也会被杀?」



「不……我没想到那种事。相对地,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我的质疑能力,顶多只能做为参考!不能完全做为行动的依据。毕竟不可能具有百分百的准度,我也是人类,也有犯错的时候。」



「错误是吗?」



错误。



计算错误——不完全犯罪。



「我知道了。就那么做。」



「而且,也不能乱来哟!」



「嗯,向钱发誓,我不会乱来。」



「向神发誓啦!」(注26)



26 日文的「钱」和「神」的发音类似。



「啊,是咬到舌头啦!」



「这是我能想到最糟糕的说错话方式……要去的话现在就走吧?那两个人大概会在UFO研的社办才对。」



不夜子这么说。



UFO研的社办?



「喔……我还在想那两个人会做什么,原来是在那个房间啊?该说是有点意外吗……」



「你以为和你一样向学校请假吗?」



不夜子说了这种话。



「不过,也许那样还比较好。就算有来学校,既不上课也不去教室,一直把自己关在社办大楼里。」



那个是——茧居族吧!



不夜子混着叹息的声音说道。



奇人三人众的剩下两人一起当茧居族啊……又或者是不夜子以现职学生会成员的身分被要求采取对策也不一定。因为那两个人,尤其崖村学长,是连老师们都不敢惹的角色。



「虽然我不认为去了他们就会见我们,就像『天之岩户』(注27)一样。嗯,不对,如果是现在这模样的串中的话,说不定会和我们见面,甚至大发雷霆也不一定。」



「现在的模样……啊。」



27 日本神话中太阳神禁闭不出的场所。



原来是——小串姊的装扮啊!



会怎样呢?比起大发雷霆,我更觉得会有反效果。但事到如今也没有换衣服的打算,因为这就是我现在的工作。



「也罢,直接来真的吧!」



我从椅子上站起来,朝教室的门口走去。不夜子马上走到我身旁,问说:「你打算怎么做?」



「那还用说?对手是茧居族的话,就只能强行攻破啦!总不可能在门的这边举行宴会吧!」



出了走廊,以最短路径朝社办大楼前进。



现在时间——差几分下午五点。



是不错的时间吧!



病院坂学姊现在在音乐室听莫札特之类的吗?亦或是在吹长笛呢?



「可是,串中。」



「只有一件事……」不夜子说道。



「关于我的能力……之前也说过了。崖村学长也就算了,对童野学姊根本不管用喔!因为那个人只会说谎而已。」



「是啊,全部都会被质疑吧!」



我赞同不夜子所说的。



「不过关于这点,大致上有些对策。我也有我的做法,正想说要请你好好观赏我如何应付的呢!」



「嗯……但是……」



不夜子接着说下去。



虽说要协助我,但果然还是有点怯步。



「假设说——我只是假设,就算那两人中某人是犯人,也不会因为你的质问就坦然自首吧?」



「说得也是。真是令人高兴不起来。」



我假装冷静地说。



「就算这样,至少也会告诉我们不在场证明吧?」







制造不在场证明。



那就是这次的犯人,病院坂学姊命名的「时间守护者」,藉由钟塔当作杀人装置所图的目的。小串姊被杀的十一月十一日凌晨两点左右,犯人在其他场所做别的事。这么一来,就算知道崖村学长和萝莉学姊的不在场证明也没有意义。



那是门外汉的肤浅观点。



但说实在的,我正是那么想。



病院坂学姊沉默地以表情拜托着「至少也请问出这点」时,我不禁那么想。



不过病院坂学姊又摆出了这种表情。



串中,会制造不在场证明就代表犯人绝对有不在场证明才对。你想想看,串中,半夜两点哟!那种时间有到别处的不在场证明本来就很不自然吧?平常应该是在家睡觉的时间吧!但做了这种超乎常理的事情,犯人必定有确实的不在场证明,不然不是很奇怪吗?因此,串中,你该完成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调查崖村学长、童野学姊和伽岛的不在场证明。串中学姊死亡的十一月十一日凌晨两点左右的不在场证明,那个时间有不在场证明的人就是犯人。此外,若接下来的事情也能办到的话最好。考虑到实际的犯罪时间,十一月十日晚上十一点开始到十一月十一日凌晨一点的不在场证明,可能的话也请问问看。



该说是有病院坂学姊的作风吗……警察和推理小说中不可能合用、正因为是侦探游戏才



有的思考方式。有不在场证明的才是犯人——这种事,再怎么想都是牵强附会。用这种逻辑锁定犯人到底好不好,还真令人不安。不过那份洞察力和说服力的确是很卓越。因为是孤独奇人,病院坂学姊连不在场证明的调查也无法进行,但她的想法真不愧是奇人的思考模式。



然而,虽然不夜子空有自信地说了「至少会告诉我们不在场证明吧?」这种话,事实上却出乎意料地难。质问不在场证明的意思就等同于向对方宣告「我在怀疑你」,所以我才没在教室讯问不夜子。麻烦事还是一次解决比较好。



思考这些事的同时,我们到了UFO研的社办。从外头看起来一片寂静,电灯也没开,完全不像有人在里面的样子。



我对不夜子使了个眼色,敲了敲门。



「我是串中,我要进去了。」



说着,打开了门。



果不其然,崖村学长和萝莉学姊在里头——什么也没做,只是坐在折叠椅上。



沉重的空气。



也可说他们是在沉淀心情。



宛如守灵的气氛,但这种情况下,这个比喻太过正确而显得有些滑稽。



两人理都不理我和不夜子。



依旧阴郁地低着头。



「……那个」



总之我先开了灯。



这个动作,终于吸引到两人的注意。就在此时。



「小串!」



萝莉学姊朝我抱来。



咦?这幸福的状态是怎么回事?



普通中学生的我无法反应这突如其来的幸福!



「小串、小串、小串」



「……」



啊……原来如此。



萝莉学姊把我和小串姊搞错了!是因为穿着小串姊的制服,发型也经病院坂学姊之手看起来几可乱真的缘故吗?但明明就没有刻意装扮得要像到让人认错的地步。



若是以平常的精神状态而言。



真是的。



现在的话似乎真能说服他们,而且是彻底地。



「——你应该已经死了,会长。」



崖村学长他依旧坐在椅子上,朝着被萝莉学姊抱着无法动弹的我如此说道。



「应该已经死了的你怎么会在这里?是幽灵之类的吗?」



那明显是把人当笨蛋的口气。



或者说是开玩笑。



至少没有萝莉学姊那种令人寒颤的感觉。



「……我不是幽灵啦!」



我回答崖村学长。



「你看,就像这样。」



稍微拉起裙子,秀出两只脚。



「啊?看不清楚啦。撩高到大腿给我看看!」



「那是变态吧!」



什么跟什么呀!



一想到我穿着女装,更像是和变装癖好者的对话。因为这种愚蠢、在此情况下又可说是极端大意的对话,萝莉学姊总算——真的是总算——才注意到我不是小串姊。



「啊……」



如此地轻叫一声。



她离开我,快步走回椅子。



然后立刻和刚才一样地低下头。



认为也许会被那样的萝莉学姊以最糟、最不合理的方式痛殴的我,在内心松了口气。



也就是说……和不夜子说的一样啊——这个装扮确实产生了好的效果。



他们没有大发雷霆。



不过,事情说不定还会有变化。



「串中弟和——那不是伽岛吗?」



崖村学长说道。



该不会、吧?



刚才的对话,不是认真的吧?



「什么啊!伽岛!学生会的工作这么放着行吗?啊,是因为体育祭延期了吧?呵呵呵呵呵呵(注28)。」



从这个角度来看,带着些许疯狂眼神的崖村学长,该说是空虚还是茫然呢……讲白一点,就像整晚熬夜,无法对焦的涣散目光。



硬要装成和平常没两样的态度最难对付——原来如此,是本人。但是,就算是本人——果然病院坂学姊和崖村学长是不同类型的。这也许是三人一起行动的奇人和独自遵行自身理念的奇人之间的差异。



对那样的崖村学长,不夜子好像有点畏惧,真不像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不夜子。但此刻责怪她也太过分了点,不夜子只不过是个非奇人的一般学生罢了。



这里就只能由我这个下届奇人候补生好好努力啦!「崖村学长,还有萝莉学姊,好久不见。」



28 水户黄门式的笑法。



我首先从再见面的招呼开始。



「久疏问候。」



「没那回事,昨天才见过的。」



萝莉学姊对我的话产生反应。



根本用不着向不夜子确认,这只是虚张声势的谎言罢了。



为了不在我面前示弱,拚命地。



不让脆弱的自己在我——这个小串姊的弟弟——的面前示弱。



「比起那个,弔士同学你守住了和我的约定呢!我好高兴,稍后我会给你一个非常热情的吻作为谢礼,现在有人看着我会害羞。」



「……?」



嗯?



什么?就算是谎言也太难懂了吧!



约定?



如此疑惑时,我立刻回想起来。



对了——一个星期之前,来这个教室找萝莉学姊时,她对着说了「改天见」的我说:「届时请务必带伽岛一起来哟!」



意思是别带不夜子来这儿。



算了,就算记得,也已经毁约了。这么说来,的确有这么一回事……不管了,反正原本就没有打算要约定些什么。



更重要的是,萝莉学姊不擅长和不夜子相处,这样的情况对接下来的发展极为重要。实际上不夜子的能力无法通用在萝莉学姊身上,但本人没注意到这件事情对我而言相当有利。



「首先,该对你说声『节哀顺变』是吧?」



在我沉默地思考着的时候,崖村学长如此说道。



「『对于会长的事,我感到很遗憾』这样的感觉?」



「……算是吧!」



对于那种说话方式,我耸了耸肩。



真是让人不知该做何反应。



「说老实话,我没自信像两位一样地悲伤,只是无论如何,总算能来上学了。」



「真有像笨蛋一样那么夸张吗?一点都没变,你这个假货。你不这么认为吗,童野?」



「……」



对于崖村学长的行为,萝莉学姊无言。



我则是觉得无可奈何。



但这毫无目的的发展若一直这样持续下去,而被崖村学长掌握主导权的话就麻烦了——只有今天会很麻烦。虽然想了很多开场白,不过还是把它们踢到一边去吧!



直接切入主题!



「那天。」



我说道。



「小串姊有来这里吗?」



「……啊?」



崖村学长的给人的感觉一变——变得很危险。



「你说会长怎样?『那天』是什么意思?」



「一星期前,我来这里的那一天。我回去后,小串姊有来过吗?身为遗族,我很在意小串姊那天的行动,想说该不会是在这集宿,一起召唤绅士外星人之类的。」



「她的行动吗??」



会是怎样呢?崖村学长再度看向童野学姊。



「那天,会长有来吗?」



「我不记得了。」



童野学姊的回答很冷淡。



不过那是她的谎言,翻译过来就是,记得但不想告诉你,这样的意思吧!



「啊,是吗?龙这么说。真是遗憾呀,串中弟。」



「崖村学长也不记得吗?」



「……说话不要拐弯抹角的。」



崖村学长压低声音,冷静地说着。



这句话不带一点笑意。



「也就是说,串中弟,你是在怀疑我们吗?」



「……」



没有回答。



但我不打算装傻,这是种具有说服力的沉默。结果就是,要确认不在场证明的话,一定得让他们知道我对他们抱持着怀疑。



不过果然很敏锐啊,这个人。



只靠那些只字词组就知道了吗?



想知道小串姊那天的行动,明明就是很普通的遗族感情。



「你的心情我了解,恋姊情结同学。你无法相信警察吧?毕竟是最喜欢的姊姊被杀了嘛。」



「就我看来,崖村学长在这里做这些事,才真的很不可思议呢!明明就是像会赶在最前头要找出犯人的人。」



「没有跑在前头,该不会我就是犯人吧?你的意思是这样?也许喔?那又如何?如果我是杀害会长的犯人的话。」



「我并没有认为学长就是犯人哟!」



我用极端冷静,但反而充满挑衅的口吻说着。



「我只是想也许有可能是犯人。」



「那不是一样嘛!」



「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不是的话,你来做什么?啊,这么说来,你曾经说过对和平的日常生活感到厌烦、想来点剌激之类的话吧?这么一来,现在这状况对你来说再好不过了吧?那就是我对你说错话啦!不是『节哀顺变』,应该要说『恭喜』才对。」



日常与—非日常。



日常与异常。



原来如此。



的确,现在这情况正是我所希望的。



不过,即使如此——



「……还没逃出这个被局限的世界啊?」



「啊?」



「不,没什么,只是想起了小串姊说过的一些话。想打破日常生活的话,谈个恋爱之类的就好,我被那么说过II无论如何。托崖村学长变得如此咄咄逼人的福,我反而可以单刀直入。怎么样?特地来了,就请告诉我小串姊被杀时的不在场证明吧?」



其实,小串姊那天有没有来社办,对我而言根本不重要。有来或没来,那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个问题只是暖身用。



单靠这个问题便察觉一切的崖村学长真不是盖的。怎么办,果然该一个个分别搜集崖村学长和萝莉学姊的情报吗?从刚才开始就只有崖村学长一个人在讲,萝莉学姊一直躲在他后面的感觉……完全被保护住的阵形。虽不认为崖村学长会有「青梅竹马由我来保护」这种令人感动的想法,但意外地是个很会照顾别人的人。



不过要把一起躲在社办的两人分开是难上加难,果然麻烦事就该一次解决。再说让崖村学长、萝莉学姊和不夜子三人……三名嫌疑犯集合在同一地点谈话,也不是个坏点子。



「就算要说不在场证明。」



崖村学长说道。



「也不知道会长被杀的时间啊!」



「……原来如此。」



这其实是个小小的陷阱(小串姊的详细推断死亡时间一般而言不对外公布),但似乎没有效用。不晓得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察觉到我的企图所以装傻?



不,我知道了。



我斜看了不夜子一眼。



刚才的话是真的假的?不夜子应该知道。现在也无法问她,还是得等之后再让她告诉我吧!



如果是真的,那崖村学长就是清白的。



说谎的话他就是犯人——是这样的吧?



「大概是凌晨两点,所以请告诉我那个时间你们的不在场证明。」



「『不在场证明』是什么?」



萝莉学姊突然这么说。



「我为了完全了解它的意思,正在努力中!」



「……」



翻译「不在场证明」是什么?



「这个嘛……日文的意思是说不在现场的证明……也就是,在犯罪执行的时间,人在其他地方的证据。」



「原本是拉丁文『在其他地方』的意思哟,童野。」



崖村学长追加了注释。



博学的人。



「有了那个,也就能证明不是犯人。不过串中弟,要问别人前自己要先说,才是礼貌吧!」



「咦?我的……不在场证明吗?」



「嗯。就我看来,你也是个杰出的嫌疑犯。为何只有我们单方面地被怀疑呢?」



以牙还牙——怎么说呢,很有崖村学长风格的话。



而我则是,在等着这个崖村学长的风格。原以为会再多花点时间。他问了意料之中的问题。



于是我这么说道。



「在家睡觉。就只是这样。勉强说来就是没有不在场证明。不夜子呢?」



这时,我假装随口问问,就能不着痕迹地确认不夜子的不在场证明。



多亏了崖村学长的反驳。



「咦?我吗?」



不夜子露出惊讶的表情,她这么回答。



「我应该也是在家睡觉。」



没有不在场证明。



在不夜子起疑心之前,我向崖村学长说「好像是这样」,引开她的注意。



「我们已经说了,这次换学长和学姊告诉我们了。」



事实上,没有我们说了所以对方也必须坦诚的道理,但人类这种社会性的动物,本能的有以物易物的习性。就算是奇人的崖村学长和萝莉学姊也应该没有例外。



可是——



「我也一样。」



从崖村学长口中,没得到期待已久的答案。



「在家里睡觉。顺便回答你刚才的问题。你回去后约三十分钟,会长的确来过。然后我、童野跟会长三人漫无目的地聊天,之后我和童野就先回家了,留下会长一个人,没有合什么宿。听了这些,你还认为会长的死是我们害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