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完结篇(2 / 2)




「就算我知道不在场证明的意思,我对推理小说的认知也不算很详尽……不知道这种时候该怎么做才好。」



我下着第一步说道。



当然,是7六步。



「嗯,大致上还是要装傻一下吗?」



「这个嘛……最近好像很盛行那种勇敢——不知死活的犯人呢。」



啪。黑猫子马上跟着下第一步棋。



「首先,或许可以先试着说说看『你有什么证据吗?』这句老掉牙的台词喔。」



「那么我就照做吧。」



我也马上着手对应。



不过,我最不擅长一开始布局的时候。



「你有什么证据吗?」



「没有。」



「……这是什么侦探啊?」



真扫兴。



也可以说是有种落空的感觉。



「虽然没有啦。不过,果然太过不自然了呢!所有人都那么轻而易举地杀了人,如果这是本推理小说的话就能理解……所谓的推理小说,就是有人死亡、有被害者遭到杀害、有凶手杀人。由于以发生杀人事件作为前提,那我就不得不表示理解。可是啊,串中同学,在现实世界中,人是不会那么轻易地杀人的。不管是意外还是蓄意,人都不会杀人的,串中同学。」



「……」



啪、啪、啪。



棋盘局面的进展快速到让人觉得没劲。



她和病院坂学姊的下法相差甚多。不过,还是很强。



倒不如说,是我太弱了。



「不论是伽岛同学还是崖村同学,他们却都太过轻易地越过那条伦理界线。这么一来,会认为这背后有谁在操控一切,也是很理所当然的吧?」



「理所当然——吗?」



「这时我在想,你和迷路所想到的三名嫌疑犯——崖村牢弥、童野黑理、伽岛不夜子,为什么你们会怀疑这三个人呢?除了就理论而言,他们是可以出入于钟塔顶楼的人之外,还有一个理由,就是因为他们具有杀害串中小串的动机吧。不过那个动机,应该是你给予他们的吧?」



「……」



「崖村同学和童野同学喜欢你的姊姊,也可以说是信奉着吧?虽然很难解释其中的差别,不过,在相处融洽的这三个人之中,从这学期开始就加入了你这个元素,平衡因而打乱了。你介入姊姊和崖村同学之间,加以干扰使他们感情不睦,对于童野同学则是出手试探——暗中搞鬼,让感情要好这件事形成动机。」



「……不想让崖村学长那种危险人物接近亲姊姊,这是理所当然的,而萝莉学姊是个相当有魅力的人呢,身为男孩子会被她吸引没什么好奇怪吧?嗯,假设是那样吧,那,关于不夜子你又怎么说?」



「这就跟你刚才说过的一样,那是常常听见的理由呢。」



因为之于不夜子的小串姊——



就是之于崖村学长和萝莉学姊的我——



而不夜子同学喜欢我——



所以小串姊就很碍眼——



「你这半年来,开始真正有所动作是在她进入学生会,开始出入于UFO研究社的第二学期开始之后吧?也就是让伽岛不夜子这个角色,喜欢上自己,然后那样子支配了她。你说姊姊是天然的支配者性格,但我认为你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喔!一般而言不会进行地那么顺利。就算进展顺利,应该会觉得更加痛苦,无法那么满不在乎。」



「满不在乎……吗?」



「然后在和伽岛同学相处时,有事没事就聊起姊姊的事情,装出一副你有过度恋姊情结的模样,让她对于你姊产生加害之意,这便形成一部分动机。嗯,简单说明的话就是这样,但实际上应该是花费了更多心力吧。藉由日常生活、对话的一些细节,进而掌控他们。因为毕竟,人是不会杀人的。」



棋子接二连三地被她吃掉。



看来她并不打算只是切磋对奕。



我已经看不出下一步该怎么走了。



算了……就尽可能努力对抗吧。



结束之际时虽是最关键的,但收盘时下得好不代表那比较酷。



「怎么说操控呢,我并没有想过那么偏离正轨的事情喔!也并没有按照我所想的在进行。就连小串姊,也支配着崖村学长和萝莉学姊,但并不表示能够操控他们。必须先认知到他们基本上是属于无法掌控的。不过呢,因为崖村学长和萝莉学姊、以及不夜子有资质呢——



「资质?」



「足以成为角色的资质喔。首先若是没有那份资质的话,甚至无法支配他们。」



我如此说道。



「以这层意义说来,病院坂学姊就很难支配呢。真的——是个好学姊。」



「不过,串中同学,你给予了她侦探这个角色吧?」



「嗯,是没有错。」



不过在我拜托病院坂学姊之前,她就已经展开行动了,她那样可以说是一个无法掌控的人类呢。我那时还想说,如果病院坂学姊不行的话,就拜托崖村学长吧。



「随时有可能被犯人攻击——的这个侦探的角色设定,你给了迷路。」



「然后真的被攻击——了呢。」



侦探游戏加上助手游戏——



「……无论如何,串中同学,你给予了三名资格者各别的动机,足以杀害串中小串的动机。不,那样本来应该完全不足以构成杀人的动机,但你给予的那些动机,应该是觉得对他们本人来说已经足够了吧。就算胡乱扫射,总会有几个命中目标,所以或许有可能……三人之中有谁会真的实践那份动机。」



重要的棋子被吃了。



这样子,看来胜负已经大致抵定。



「可是,串中同学……你这举动真是危险呢。就像是双重标准。崖村同学和童野同学,有可能杀了碍事者的串中同学,而不是喜欢的姊姊啊!不夜子也或许会杀了她喜欢的串中同学,而不是碍眼的姊姊吧。」



「我知道这有风险喔。而且,如果事先就知道对方有可能对自己持有杀意的话,就可以避免,和什么事也不知道的姊姊不同喔。不过,黑猫子,你不这么认为吗?光是因为有人给予动机就杀人的人,即便没有动机,还是会杀人吧。」



「嗯,也是啦。不过,你是从截然不同的角度以截然不同的方式接近他们……是吗?」



「你有什么证据吗?」



「没有。」



黑猫子说道。



「不过,还有一件事,在这个#件中仍有一个疑点。如果是在推理小说中出现的话我就能理解。你觉得是什么?」



「问我是违规的吧。」



「擅自定下规则可是不好的喔!又不是禁忌的二选一游戏。唉,算了,那件事呢,串中同学,就是分针停止的钟塔喔。就像你刚才说过的,将钟塔当作杀人装置的手法,必须要是分针停止时才能成立。假设我在看一本以这种物理手法为主要架构,而发生杀人事件的推理小说的话,我就会这么想吧。『原来如此,作者是为了让这个手法得以成立,才会想出一个只有分针坏掉的钟塔。』这么一想,我就能明白。但若是现实中发生了这样的杀人事件,我便不得不认为,这也有些太过偶然了吧!」



会有那种偶然吗?



如果有那种偶然的话——



「——应该与某人的计划有关吧!」



「……」



「同时身为小说的作者、一个某人的计划。」



「这时回想起来……」黑猫子说道。尽管她一直长篇大论说个不停,下着将棋的手却完全没有缓和下来,维持着一定的速度。不管是推理还是将棋,似乎都不只是玩玩的而已。



「你姊姊告诉你,可以到钟塔顶楼上这件事,是在五月病猖獗的五月。还有,钟塔的分针变得无法走动,是在事件发生的十一月往前约莫半年前时间,也就是五月。这两件事的吻合让人有些在意呢。」



「……令你在意吗?」



「嗯。像是伽岛同学在知道钟塔的顶楼后,就发生了案件。伽岛同学知道了不在场证明这个术语后,就引起了制造不在场证明的案件等等,和这两件事会如此巧合的道理一样。若迷路的推理无误,分针会故障是因为指针的底部卡到了砖块碎片,由这种程度的物理原因而产生的吧?那种故障,只要能够到顶楼去,便能够人为引起吧。」



「但是应该不——简单吧。」



在成功之前,会重复许多次的试验失败,必须耗费相当长的时间吧。



因为是有过经验的我所说的,绝不会错。



「那么黑猫子,你的意思是说,我从今年的五月开始,就在策划要引发这次的事件吗?」



「不,并不是。不仅如此,你应该也没有预想到,伽岛同学会做出那种机关吧。你会让钟塔故障,不过单纯是个为了在日常生活中增加点剌激的——恶作剧。」



「……恶作剧吗?」



「没错。对于你来说,就如同故意忘了带便当一样,就如同看身边遇到谁,就对那个女生告白看看一样。不过是为了打破无聊的日常生活,而做出的一件事,不过就是对和平的日常生活感到厌烦,而想寻求刺激。恐怕你现在正在学校中进行着,就像这一类的事情。」



钟塔的指针,对你来说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黑猫子如此指控。



「而且那也是你已经放弃的……放楽事物中的其中之一吧。只是一座谁也不会抬头看的钟塔的分针故障了而已,世界并不会改变,过了半年依然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然而,串中同学,那样子微小的异常……你所引起的对抗世界的革命,却有可能成为十足的导火线。」



「对于日常生活而言必要的剌激——呢。」



「没错,剌激。对于伽岛同学来说,分针故障的钟塔,成为能够配合她动机而行动的充分导火线。」



「那么,」黑猫子又说。



黑猫子的棋子,已经有好几枚侵入我的阵营——王将也很近。虽然我也一直奋斗着,但感觉上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了。不,甚至不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吧!单单是黑猫子她期望着能够达到攻守两全的局面。



「有给予她杀人动机的人,有为她准备好杀人道具的人……当这两者相等地结合起来时,应该要指控那个人才是真正的犯人才对吧?」



「先不论给予她动机那件事。我会让分针故障,并不是希望有人把它拿来当作杀人道具使用喔。正如同你刚才所说的,我只是认为,在那个被囚困起来的世界中,或许有什么事物会改变。」



名为学校的——遭到囚困、隔绝的世界。



藉由破坏象征上總园学园的钟塔。



我想——那或许会引发某种革命。



有可能会产生一种能毁坏日常生活的异常。



我是这么认为。



「有所改变了吧。」



黑猫子说道。



「正如同你所希望的。」



「……」



以那层意义来说——正如我所愿。



曾是我所冀望的事。



「嗯,我本来是想让时针也停下来的,可是放弃了。对我来说,就是这种程度的事罢了。」



「是吗?你会将伽岛同学带去钟塔的顶楼,是因为想给予她个人直接又准确的剌激吧?就连说出恰当的看法和打算告白——这看来都像是在诱导她杀人,可说是让她产生动摇吧。



「就算我说不是,你也不会相信吧。」



嗯,也罢。



不过,想对萝莉学姊和不夜子,或者是病院坂学姊告白的心情并非虚假。若是说谎的话,就会被不夜子看穿而一切告终吧。



不管怎么样跌倒我都无所谓。



只要能拿开围墙——那就够了。



「嗯,既然结论一致,你说是我的错的话,那就是我的错。你要指控我是真正的犯人吗?」



「怎么可能,我没有那种资格。而且我也不想招你怨恨,也会违背迷路的心意吧。反正这对我来说,就像是个发生在平行世界的案件,并不打算深入喔。」



「平行世界、吗?」



「嗯。虽说如此,不是指长野县喔?」



「……?」



或许是个笑话吧,但真是难以理解呢……为什么长野县会是平行世界?是怎么样扯上关连的啊……不是世界……而是平行吗?平行、平行……啊,我知道了,是指滑雪时的平行滑法。让滑雪板采平行状态滑行,这种熟练滑雪者的滑行方式称为平行滑法。所以她是指滑雪盛行的长野县为平行世界……也太难理解了!



而且不好笑!



「不过串中同学,一想到有人因为你的关系而断送了人生,我的胸口就无比剌痛。不仅是被害者,伽岛同学和崖村同学这两个加害者也是。你也挑拨了崖村同学,让他杀害伽岛同学吧?」



「我只是告诉他,杀了小串姊的犯人是不夜子而已喔。再加上所有会成为根据的推理。我只是出于一番好心,那之后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并不是我能掌控的。」



「果然是你告诉他的呢。要不然,崖村同学也不可能在自首之前,特地来找你吧?就算是姊姊的弟弟,但你们那之前才刚因为那个姊姊的事情而闹决裂啊。即便无法掌控,也能猜想得到吧?依崖村同学的性格,还有你赋予他的动机这两点来看的话。反而自崖村同学的立场来看,他或许还认为被伽岛同学抢先一步了吧。」



「你也看穿得太多了吧?」



「从你对童野同学隐瞒真相,只将伽岛同学的事告诉崖村同学这一点,就是现在我所持有的依据。」



「……我还没有说过,我对萝莉学姊隐瞒真相这件事喔。」



我勉强地在嘴上逞强。



嗯,虽然是没有说过。



那个人——性格上而言,并不会因为愤怒而失去理智杀了不夜子吧。不,就算想杀也下不了手吧。她对于不夜子所产生的棘手意识,就是那般强烈。



假设出现了能够告诉她真相的情况,那便是崖村学长是杀了小串姊的犯人的情况。能够杀了那个「真品」、崖村学长的人只有萝莉学姊了吧。



因为是青梅竹马啊。



「你应该也不认为,崖村同学会照着你所想的展开行动吧。不过,我明白你想杀了伽岛同学的理由喔——让人杀了她的理由,是报复她杀了姊姊吧?」



「……」



「正因为如此,你才会想要比警方更早找出犯人——而迷路却是为了截然不同的理由。对迷路来说那只是游戏,但对你而言,却是个十分迫切的问题。」



「嗯,是啊。」



我点点头。



没有否定的意义。



「不管是崖村学长、萝莉学姊还是不夜子,无论其中的谁是犯人,所有人都是国中生。只是杀了一个人是构成不了死刑的。而不夜子才只有十二岁,甚至不是刑法判刑的对象……杀了我最喜欢的小串姊的这项罪行,只能以命相抵了吧。」



「……是你自己让她杀人的,居然说出那种话呢。」



「人并不是我杀的。」



根本就是不夜子杀的。



她杀了人。



那接受相对应的惩罚也是当然的。



夺取他人性命的罪行,只能一命偿一命。



「嗯,关于杀了不夜子同学的崖村学长,我想他只要在一般的法律范围内赎罪就好了吧。」



「你不是喜欢过不夜子吗?」



「喜欢过喔。不过她是外人。」



我说道。



「小串姊是我的家人。」



「这时又回到我之前的疑问了。」



黑猫子她——



猛力地将棋子敲上棋盘。



于是形成诘将棋。



我的玉将动弹不得。



完全被飞车和角行包围住。



「就是,为什么你会想要杀了你姊呢?」



「……代替回答这个问题,」



我缓缓地将脸庞从棋盘上抬起来,注视着黑猫子。



「我可以也请教你一个问题吗?」



「尽管说,就算是色色的问题也没关系喔。」



「黑猫子你其实并不是想要听病院坂学姊的事情——从一开始就只是为了问我那个问题,才来到这里的吧?对于我所说的话,虽然都装作一副很吃惊的模样,但其实那些事情,你早就经由你那自豪的情报能力而知道得一清二楚了吧?」



「怎么可能,你太抬举我了。」



黑猫子夸张地耸耸肩。



「虽然像是在推翻之前说过的话,但我的情报能力也是有限的。像是钟塔的机关,还有那个机关并不是因为想制造不在场证明才设计的,这些事都让我很惊讶呢。就算我再怎么厉害,对于这个在自己势力范围外的国中,只知道一点情报而已。不过,尽管只是那些琐碎的情报,我却从一开始就觉得你很奇怪了。」



「为什么?」



「因为你的行为,对一个姊姊被人杀害的弟弟而言,太不自然了。扮成女装去上学,在学姊的哄骗之下就开始玩起侦探游戏——就算你有一个礼拜都假装成意志消沉的模样,那种不自然还是不会消除。如果那是推理小说情节的话,我是能理解喔,只不过是有人死去,登场人物就一直萎靡不振的话,故事便无法进展下去I亦或者,也有可能会有人扯一些借口,说那反而还比较真实什么的,但是现实生活中还是不会存在。不管怎么看你的行为,都散发不自然的气息。」



「原来如此。」



不过,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如果一直犯傻发呆,警察就会抓走不夜子——本来的话,用一个礼拜让心情沉淀甚至还嫌太久了。



「唉……真是的。」



「嗯?觉得自己犯下了愚蠢的错误吗?」



「不,我只是在想,如果早知道会是那么理所当然的答案,我就乖乖地问色色的问题就好了。」



「我现在穿的内衣上下都是蓝色喔。」



她回应了我的期待。



这个根本就是男国中生梦想中的女高中生是怎么一回事。



「那么串中同学,差不多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这是我的坏习惯,我没办法忍受『不明白的事物』这种东西。我最最讨厌『不明白的事物』了,这也让朋友们相当受不了呢!但就只有这个坏习惯改不掉,为此还甚至搭上了深夜巴士呢。」



「……那个。」



这没什么好装模作样的,既然她都告诉了我内裤的颜色,这也不是什么非得隐瞒起来的事。



然后我——指向它。



在黑猫子身后的,上下铺床位。



「就是那个。」



「这个?……是指这个床吗?」



「那不是普通的床,那是上下铺,是我们姊弟俩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在用的床铺。小串姊睡在上面,我睡在下面。小串姊一次也不肯让我睡在上面。」



「……」



「不过现在我就睡在上面的床。」



我说道。



从小串姊——死掉那一天起。」



小串姊死后——的一个礼拜。



我都睡在上铺。



即未守夜也不参加丧礼,也不会见刑警。



一直睡在那里。



「真的——很好睡喔。」



反正是个常见的理由。



就兄弟姊妹之间吵架的理由而言,这可是说是相当普通的理由吧。



「你会请假一个礼拜没去上课……并不是为了要伪装起那份不自然吧。」



黑猫子平静地开口。



看来这么普通的理由,对她来说是个令人意外的「动机」。希望她能够认为,她为此甚至特地搭深夜巴士来到这里算是有点价值。



「只不过是实现了长年来的愿望,而怠惰地睡懒觉而已。只是达成宿愿后,在休息罢了」



「当然,也含有刚才黑猫子所说过的那种伪装的用意存在喔!虽然是附属的。而且,我不希望你认为,我对小串姊过世这件事一点也不感到悲伤。我心如刀割啊悲伤几乎要撕裂我的胸口。」



「但是……不,不那样的话,就没有理由能煽动崖村同学杀了伽岛同学吧……」



「是小串姊不好喔。因为她一次也不肯让出床位给我,还跟我说,就算她不在也不能上去睡。」



嗯,反而不管怎样都无所谓。



不管小串姊会被杀——或者不会被杀。



就算煽动好几个人,但现实中不会遭到杀害的可能性还是很高啊,而若是那样的话,我也能够继续和天真又可爱的姊姊一起生活。



然后既然她被杀了那就被杀了。



我就能够得到舒适的床铺——



无论如何,只是妄想的话都称不上是犯罪。



「……我明白一切始末了。」



过了一会后,黑猫子开口说话了。



「的确,是能够谅解的理由。嗯,幸好动机不是什么因为想穿姊姊的制服,让我松了口气——这么一来,就没有不明白的地方了。真是太舒畅了。心情整个豁然开朗,感觉真好。」



「那真是太好了。能帮上你的忙是我的荣幸。」



「既没有恶意也没有犯罪意识、没有杀气也没有决心——你就是这一种人吗。话说回来,串中同学,下一步呢?」



「咦?……啊。」



是指将棋吧。



我再一次将视线落至棋盘上,寻找逃脱之路。嗯。看来好像还能再撑个几步——但只是垂死挣扎吧。



至少这点我也明白。



「没有了。我认输。」



「是吗。真是豁达呢。那么,来检讨一下吧。」



黑猫子站起身来。



「你再多看一些各式各样的人类会比较好吧。再更加宽广地认识这个世界。否则,总有一天会再被像我这样的人给绊倒喔。」



「不是关于将棋的检讨啊?」



「意思一样喔。」



虽然我不觉得其他还会有像你一样的人。」



「这一点你就太肤浅了。我是为了解除『不明白的事物』而来这里的,但这么一来,我却觉得我其实是为了对你下马威才来这里的。」



「下马威?」



「就是来挫挫你的锐气吧。如果你因为这点程度的事情,觉得自己的计谋顺利进行,成功达到了完全犯罪的话,那你就无法变成一个像样的大人。或者,虽然还称不上是彼得潘症候群,但难不成你是那种不想长大的类型?呵呵、不管是哪一种,你应该要参考我的方式,并体认到你这次的计划会顺利进行,只是偶然而已。除了钟塔的分针之外,你应该也在学校中四处设置了『为了破坏日常生活』的机关吧,但是串中同学。不要以为——同样的事第二次也能办到喔。」



黑猫子那始终都是和蔼可亲的表情,只在那一瞬间——看来变得严肃又凛然。



「你要有所自觉。你和我在人生观的比赛下战败了。」



的确是被重重挫了锐气。



感觉上被狠狠地教训了一番。「啊……是吗。」



我将视线落在胜负已定的棋盘上,以避开黑猫子的目光。



遭到飞车角行所包围的,我的玉将。



「是吗——所谓的飞车角行,指的就是像你这样的人吧。」



而且一个人就拥有两大棋子。



无路可走的将棋为输家——但是,还是和飞车角行所拥有的破坏力相差悬殊。



「所以——你太抬举我了喔。」



黑猫子说道。



「只是旁观者清罢了。嗯,话虽如此,我不是很精通将棋——不说这件事了,你明白了吗?串中同学。希望你绝不要以为自己是个天才喔。」



「天才?我不过是个十三岁的人而已。」



我用手将棋盘上的棋子靠拢在一起——堆在棋盘的正中央。



「也会、变得大人的喔。」



「……那就太好了。」



黑猫子露出魅惑的笑容——这时像是终于回想起来般,拿起杯子一口气喝光了茶。



真有胆识呢。



在这种情况下,竟然敢喝我泡的茶。



……不过我完全没有动手脚啦。



之后两个人就一起走出房间、下了楼梯,在玄关等黑猫子换穿完鞋子——



「不过,」



我开口说话。



「一想到其他还有像你一样的人的话,还是让人感到毛骨悚然呢。」



「别那么在意。要是太过骄傲自满的话,会错失人生的乐趣喔。我知道不少这样子的人——



「黑猫子,你愿意和我交往吗?」



突然试着告白。



终于成功告白了——顺带一提,这是人生中第一次告白。



然而黑猫子像是已经预测到这件事般,



「我拒绝。」



迅速回答。



「我和迷路还有一个最大的不同点。就是迷路她是个讨厌鬼,但我可是个红人呢。虽然迷路好像对这件事不太高兴——但我不会成为专属于某个人的东西喔。我是属于大家的黑猫子。」



「……是吗。」



嗯——



被表姊妹俩都给甩了呢。



心情比我想的还要沮丧。



「嗯,世界上也是会有无法顺利进行的事,这么一来算是替你上了一课吧?」



「是的,我受教了。」



「在开始对年轻人说教之前,我也差不多该走了。」



黑猫子换穿好鞋子之后,站起了身子。



然后向我伸出左手。如果我跪下来亲吻她伸出的那只手的话,或许会比较帅气吧,但可惜的是我没有那么大的胆量。



便一般地和她握手。



接着我开口问道。



这次绝不唬人,真的是最后的问题。



也会成为与病院坂黑猫最后的交谈吧。



「吶、黑猫子。在顺便说教之外,能为了后辈告诉我一件事吗?」



「什么事?」



「我们和你们——哪里不一样?」



「怎么,是那种问题啊。」



「我十分明白喔。」黑猫子答道。



然后马上接着说:



「你们——是遭到囚困的人,」



她打开门,朝外头的世界踏出一步。



脸上的笑容清爽又无虑。



「而我们——是已经崩坏的人。」



之后发出磅地一声,大门被她关上。



就像是告别的信号音。



当然我并没有战场上的经验,却不禁认为,那种在不知道明天在何处的广大战场上,和战友分离时的心情,一定就是这种感觉吧。



「我真是服了她。」我喃喃说道。



嗯,当然,我从一开就不认为所有事情都会进展顺利——但那样是违反规则的吧。



要打破规定也要有个限度。



但相反地——那或许也证明了,在遭到囚困的世界外,也确实存在着自由的世界。



我一边这么想着——爱怜地来回抚摸着被黑猫子所打击过的胸口,并回到自己的房间。



为了睡第三次回笼觉。



当然,睡的床是上铺。



只有这样,我才能回想起小串姊吧I—这时,我突然注意到。是刚才我随便整理的棋盘。那叠堆积在棋盘中央的棋子,最上面刚好是一枚银将。



银将。



「……这么说来,还剩下一枚棋子呢。」



步兵、金将、桂马和香车——



虽然最后被飞车角行给打出棋盘外。



但还有一枚没有用到的棋子。



说谎村的居民——童野黑理。



「不过呢,现在也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或想要的东西——该怎么办呢。总之,先好好地试着告白看看吗?」



也就是——就算成不了大器也还是个棋子。



尽管我已经被甩过一次了,但依那个人的情况,应该与黑猫子不同,并非没有希望吧。而且麻烦的青梅竹马也已经退场了……就跟讨厌不明白事物的她一样,萝莉学姊为什么几近病态似的只会说谎呢——试着查清楚这件事或许也很有趣。



我一边思考着今后的预定行程,直接拿起那只在棋子小山上的银将,并慎重地将它收在衬衫的口袋里,然后依然穿着小串姊的制服,爬上梯子躺在上铺。



于是我再度从异常返回日常生活中。



从无聊的异常回到无聊的日常。



无论如何,有能够回来的地方是件好事。



不过的确,许多事情都是千钧一发。就算她不说,我也不想再冒第二次险——我清楚自己的本事。不管谁说了什么,反正我都是一个失败的冒牌货。



真是的,只要我依然让他人扮演犯人和侦探的角色的话。



The world is still enclos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