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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委托」(2 / 2)




「哎呀,真令人高兴。我最喜欢这家店的法式烤饼了!这是首都最好吃的法式烤饼呀。当中最棒的是枫糖口味!就是这个对吧!」



「喔!你也知道吗!」



「嗯。戴眼镜的学妹,你的眼光非常不错呢。」



「哎呀,您过奖了。」



由于事情完全没有进展,于是珍妮便问道:



「你该不会是……想要加入社团?非常欢迎喔。」



布丽姬特知道这事在挖苦她,依然带着微笑说:



「哎呀,不好意思。我太专注于这项好东西上了。有朝一日,等问题解决了,我想好好跟你聊聊啊。」



「别说解决了,我们会不会接受你的委托都还是未知数呢。」——大家都这样想。



接着,布丽姬特开始说明委托内容:



「我在这所学校有个未婚夫。他跟我同年,名字是肯尼斯·安斯渥斯。」



我们已经知道了——社员们默默点头。



「这场婚事是双方家长在我们出生前就决定的。他们非常起劲,希望我们年底一毕业就马上结婚。」



这件事也已经知道了——社员们兽默点头。



「不过呢,他会做非常过分的精神虐待喔。」



这就不知道了!



「咦?」「什么?」「……?」「啊?」「啥?」



全体社员几乎同时发出愚蠢的声音。



「他会对我做非常过分的精神虐待喔。」



布丽姬特重复说了一次。从她的表情看不出悲伤,只是平淡地叙述事实。



「他给外人的印象非常好。英俊,待人又亲切。不过我们两人只要独处,他的态度就会突然转变,用难听的话痛骂我。他称我为『空有外表,一无是处的女人』,又对我说『将来我会娶你,所以听我的』之类的话。」



由于社员们默不作声,因此布丽姬特继续说。她那美丽的面容变得像能乐面具。



「那个人最讨厌我了,不想结什么婚。他还想自由恋爱,想找更可爱的女孩。不过,他无法逃离父母的束缚,也无法反对。他非常自恋,没有勇气面对不像样的自己。我处于无法还嘴的立场,所以身处在那些压力中的他就以虐待我为乐喔。我已经受够那个人了。」



在愣住的社员们中,最先有反应的人是珍妮。



她微微举起手。



「那个,学姊。我可以问几个状况吗?当然,在能说的范围内回答即可。」



「嗯,请问吧。」



「你说的精神虐待——现在也有人称之为『精神霸凌』,你认为那种情况是从何时开始的?」



「是啊,现在回想起来,他从小就有那种倾向喔。两人独处时,他就会想展现自己的强势,做出像是在表达自己很厉害的举止。自从我们一起就读这所学校,见面机会就增加了,他的话也变多了。不过,真的变得很过分是在……应该是去年的年中吧。」



「……」「……」



娜塔莉亚与尼克沉默地面面相觊。拉利从刚才就一直摆着一张臭脸。



「原来如此啊,谢谢你的回答。那么,你要向我们提出的委托是——?」



「当然就是想办法不要和那种男人结婚啊。正如同我刚才所说的,由于我的父母对此婚事很起劲,而且不管我们的想法,所以应该很难改变他们的想法。对方的父母恐怕也是一样。」



「我想也是。」



「因此,无论用什么样的形式都好,我想取得能说服所有人的客观证据。光靠我的说法当然是不行的,所以还需要其他人的证词。」



「录音之类的如何呢?」



「如果可以,那是最好的方法。不过那种机器很大吧?老实说,我试着调查过可行性。」



「说得也是呢。虽然我家里有父亲的最新型卡式录音机,不过如果要带进学校,还是需要一些准备。毕竟从照片上是看不出恶言的。」



「那样的话,即使是你们的证词也行啊。只要你们愿意暗中偷听就行了。」



「我可不清楚我们的证词究竟有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喔?」



「哎呀,『琼斯学妹』的意见可能是比想像中来得有影响力喔。」



「……」



珍妮沉默不语。相对的,尼克则开口:



「学姊,你曾经受过肯尼斯学长的暴力封待吗?」



「幸运的是,在目前的阶段并没有。不过,理由似乎并非『不打女人』。那个人知道,如果做了会留下证据的事,情况会很不妙。就算是恶言,也只会看准两人独处的时机。」



「是吗?既然如此,似乎还是将他的发言录下来会比较好。比起证言,我觉得这样做比较能快速解决问题。」



「哎呀?可行性呢?」



「先把机器搬进这间社办,只要在远处设置麦克风,应该就没问题了吧——珍妮?」



尼克望向珍妮,珍妮想了一下后回答:



「如果距离社办几十公尺以内,应该办得到。举例来说,如果是后庭的橡树附近就没问题。」



「那真是太棒了。那么,我想再次向新闻社的大家提出请求。你们愿意做这些准备吗?」



「我明白了。不过,无法立刻进行。最快也要花两、三天,也可能需要更久。」



「与过去相比,这点等待不算什么。我姑且就以这种形式请求这件事,今天方便吗?」



珍妮点点头。接着又说:



「学姊,今后如果遭受恶言相向,请尽量把他发言时的场所与内容记录下来。」



「我知道了,这么做比较好啊。关于联络方式,因为打电话到家里的话,会被家人怀疑,所以把信件放到置物柜里如何?我的是六三三三号。上面有贴姓名牌与缎带。」



「我明白了,请等待联络。我的置物柜是四六四九号。」



「协助我战斗的大家,请多指教呀。」



布丽姬特嫣然微笑,然后把杯中剩的茶喝到只剩一点点。



「真好喝呀,为我泡茶的人是?」



「啊,是我。」



「技术真棒呀。」



布丽姬特如此说道,并对他眨眼。



「……」



拉利的背脊微微颤抖了一下。



布丽姬特离开社办后,大约过了一分钟。



在这段时间,有的社员一直保持沉默,有的社员则吃着法式烤饼。



「事情变得很奇妙了呀。」



尼克依然愉快地如此说道,大家也再次开始谈话。



娜塔莉亚说:



「也就是说,是这么回事吗——这两人彼此有婚约,男子委托我们调查女子的外遇,女子则委托我们证明男子的精神霸凌。目标完全一样,都是『把此事告诉严格的父母,以解除婚约』。」



拉利站起身,开始收拾客人的茶杯,并毫不掩饰惊讶地说:



「一边是外遇,另一边是精神霸凌……而且都想要事先掌握对万的弱点。结果,两边都是半斤八两啊……总觉得……他们其实很相配不是吗?」



「那么,珍妮社长,你打算怎么做呢?」



尼克愉快地如此问道。



「如果是你,会怎么做?尼克,试着站在社长的立场回答看看。」



珍妮反问他。



「如果是我,会忠实执行双方的委托,并且找出真相。然后,判断出『将来这个人可以当成情报来源利用』,并偏袒该对象,这样不就行了吗?」



尼克笑着断言。



「哇,真阴险。」



娜塔莉亚露出厌恶的表情,老实地说出感想,接着立刻又一脸认真地说:



「就是这个呀!社长。」



「你居然赞同啊!」



回到桌子旁的拉利如此说道,并在沙发上坐下。



「这也是『恋爱事件』啊——」



珍妮如此说道,并交叉着双臂。



「这是双方家长决定的婚事,我知道要推翻并不容易。」



娜塔莉亚也表示同意:



「也是呀。说起来,如果光靠他们自己的力量能推翻,他们早就执行了,对吧。」



「嗯……?」



一直保持沉默的赛隆发出声音,拉利瞥了他一眼。不过,由于赛隆没有再说什么,因此拉利再度将视线拉回说话者身上。



「不过,社长,你有想过『其中一边在说谎』的可能性吗?」



「我常然有想过啊。」



拉利惊讶地说:



「原来如此!那种情况也是有可能的……」



娜塔莉亚接着立刻说:



「拉利,稍微去学学『怀疑』这项能力吧!」



「我知道啦——那么娜塔,你或许是个很温柔的人,不是吗……?」



「就算夸我,我也不会给你法式烤饼喔。」



「我有怀疑过喔!可能性也许有三种吧。」



珍妮如此说道,并写在记事本上说明。



第一种。



只有肯尼斯在说谎(也就是说,布丽姬特是一名贞淑的精神霸凌受害者)。



肯尼斯想嫁祸给她,并和她分手。



第二种。



只有布丽姬特在说谎(也就是说,肯尼斯是一各对未婚妻的外遇感到苦恼的诚实男性)。



布丽姬特想嫁祸给他,并和他分手。



第三种。



双方说的话都是真的(也就是说,布丽姬特有外遇,肯尼斯会进行精神霸凌)。



彼此都故意不提自己的事,想嫁祸给对方,和对方分手。



「嗯嗯,简单明了,真不愧是社长。」



「的确如此。在三种可能性中,只有一种是真的。嗯,我打赌是第三种。」



「原来如此啊。」



社员们表示同意。



「……」



只有赛隆沉默地思考着另一件事。



接着说:



「娜夏,我可以吃法式烤饼吗?」



「请吃请吃。」



「谢谢,突然想吃甜食。」



「那就是正在动脑筋的证据呀。」



赛隆开始吃起饼干,并将糖分送往胃部与大脑。



拉利在一旁感慨地嘟哝:



「昨天那位肯尼斯学长看起来并不像在说谎呀……」



「那么,今天这位布丽姬特学姊看起来就像是在说谎吗?拉利。」



拉利望着来自娜塔莉亚眼镜下的视线。



「不……我也不觉得她在说谎……」



「哎呀,光靠当事人的发言来判断是不准的喔。而且,两人也都没有说过『自己没有过错』啊。在调查过程中,真相应该就会浮现吧?其中一边会出现破绽,或者是——双方都有破绽。」



尼克这么说了。



「即使如此,我还是感到有点疑惑。当我们依照肯尼斯学长的委托,去拍摄外遇的证据照片时,无论如何都得靠近布丽姬特学姊吧?不过,她认得我们的长相。」



「说得也是。」娜塔嘟哝着。



「啊,不。」



接着她立刻察觉。



「尼克,你是知道梅格蜜卡的长相没有暴露,才这么说的吧?」



「啊,的确是这样。」



「哇,真爱装模作样。」



珍妮发出「嗯」的一声,又继续说:



「快拍的任务要交给梅格蜜卡吗……虽然我也能用长焦镜头偷拍。」



「有什么不好呢?而且她对肯尼斯学长的委托很有干劲。另外补充一点,尽管对同伴隐瞒事情很难受,但我还是觉得今天的事先瞒着她会比较好。」



尼克提出建议。



「嗯……在弄清楚事情真相前,就先这么做吧。」



珍妮表示赞同,接着又说:



「只不过,由于这件事是我提出来的,所以最后要由我亲自告诉梅格蜜卡。知道吗?无论她问什么,都请说『社长下了封口令』。」



「社长,你又来这一套,老是独自扮黑脸。」



娜塔莉亚用手肘戳她,但珍妮毫不理睬。她把视线转向从刚才就一直保持沉默,而且与沉默姿态很搭的那个人。



「你的意见呢?赛隆。」



「……」



「赛隆?」



「啊?嗯,那个……很好吃喔。」



娜塔莉亚说:



「没有人在问你法式烤饼!人如果只想着食物,那就完了喔!」



「抱歉。」



「赛隆,刚刚那是在开玩笑喔。」



拉利立刻说了。



赛隆用灰色眼眸看着大家的脸。



「我——思考了各种可能性……但我还是搞不清楚那两人为什么要说谎。因此,我赞成进行调查。」



「喔?你是把那两人都在说谎当作前提吗?以赛隆来说,真是罕见。」



尼克带着有些挖苦的口吻以及一贯的笑容。



「对呀。如果是尼克就不用说了。」



娜塔莉亚也表示赞同。



「人本来就有很多种呀。」



赛隆只回答了这一句。



「嗯。」珍妮嘟哝了一声,并站在社团的立场做出结论。



「那么,肯尼斯学长的委托就以梅格蜜卡为主执行,同时也要准备布丽姬特学姊的委托。不过,想要把录音机从家里带出来,并不像双筒望远镜那么简单。要先以『使用于社团活动』作为理由,然后还要等运送车辆与搬运人手准备好。虽然这件事只需柯兹与莱特诺就够了——」



「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帮忙喔。」



「嗯,到时候我会开口的——大家还有其他问题吗?」



*  *  *



『结果谁也没有提问,那天的社团活动就结束了。』



「真是惊人啊……有婚约的两人都提出解除婚约的委托吗……这的确会让人感到混乱呢。」



『哎呀,不过生活变得很有趣呀。我得到了透过自己的力量来阐明真相的乐趣。』



「我可没有那种胆量……」



『当时如果新社员在就好了。』



「不不——更重要的是,这件事对梅格蜜卡学姊与赛隆学长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呢?」



『我现在就告诉你。首先,女方——布丽姬特·阿米塔吉,我和梅格蜜卡负责追踪她。」



「然后呢……?」



『说到她是清白还是有罪——答案是百分之百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