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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ene/2 那只手挥舞不了剑 ~dancing hatchling~(2 / 2)




就算问她也没有反应。



[——请把剑移开,杰内特•哈露邦。]



另一个安静的声音也进入了这个场所。



虽然凛然,但却依然无法掩饰其年幼的,小女孩的声音。



[克里斯托弗是我王城的佩剑骑士。他犯下了罪行的话,应该是我的责任。]



[柯……柯塔?]



挥手让索鲁退下,少女往前走。



杰内特慢慢地望向这边。表情都冷若寒霜的两名女孩的视线,正面交接了。



[……安丽柯塔吗。现在你所说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该这么认为吗?]



[是的。]



安丽柯塔明确地点头,稍微挺直了身子。



[贝璐塞利奥王国,第二十三代女王,安丽柯塔•特蕾莎•瓦鲁多。一直收集着魔法书的组织,正是隶属于我的麾下。]



啪叽,伴随着这种幻听,周围的温度下降了。



[这样啊,至今为止我还真是被你们戏弄过很多次呢。现在女王出现在了我的眼前,要我放弃复仇吗?]



杰内特用低沉的声音问道。



[柯塔!]



或许是察觉到杰内特的杀意是认真的,又或是为了打破这剑拔弩张的状况,总之索鲁这时选择了行动,他跑到安丽柯塔面前,张开双手挡在了那里。



[……请,请住手,杰内特小姐。虽然我没搞清状况……]



[到一边去,索鲁。]



[做……做不到!]



即使双脚因为杰内特冰冷的杀意而颤抖着,索鲁还是大声反驳道。



[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被卷进来啊!但是,但是在柯塔遇到危险时不站出来的话,我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呢!你不明白吗——!]



是索鲁的话让杰内特动摇了吗。克里斯托弗确实的看到杰内特叹了一口气。



就这样不知过了几秒,顶着克里斯托弗喉咙上的剑,突然化作了碎冰状,接着气化消失了。



[杰内特小姐……]



[没这心情了,有话下次再说。]



杰内特如此说道,转身准备离开。



[你是为了寻找单目之谎言才来的吧?]



[什么?]



安丽柯塔这突然的发言,让杰内特停下了脚步。



[情报是来自茶会吧。虽说如此,也只是知道装物品的箱子长什么样,而不知道里面的内容物是什么吧。古木之庭的萨利姆•卡尔马勒早就将箱子破坏取走了内容,你现在应该是失去了线索了……我说得没错吧?]



杰内特瞪大了眼睛。



[为什么……]



嘶哑的声音,编织着不成句的话语。



[为什么,这种事也知道……?你,到底……]



[单目谎言的钥匙,是一束头发。]



安丽柯塔用一成不变的语调描述着这重大的事实。



[做个交易吧。你能就这样放过我们的话,我们是有能力支付等价的回报的,如何,做一个对大家都有利的决定吧。]



[所以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手头上,还有许多你所不知道的情报,这些也都可以告诉你,相对的……在这几天里,能将你的力量借给我们吗?]



杰内特猛吸一口气。周围的空气也似乎一下子似乎变得能将人割伤般寒冷。



(……啊)



对眼前展开的对话,克里斯托弗突然有了一种事不关己的旁观感。



(真是少有的说了这么多啊,对我们小小的女王大人来说。)



这真的是很少有的事情。



安丽柯塔•特蕾莎•阿鲁当基本上是个非常沉默寡言的女孩。如果是私事的话基本是完全不会开口的。一般只有在履行女王义务的时候才会出声……而且就算如此也只会用最简洁的语言将必要话语传达出去。像是刚才那么长的发言,就克里斯托弗所知,还是第一次。



或许,刚才所说的话,已经是安丽柯塔为了达成目的所需要的,最低限度的话语了。



(嘛……不管怎样好歹活下来了。)



将叼着的香烟扔到地上。这时。



《呜呜呜,终于跑出来了……》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个有些滑稽的老人的声音,虽然有些小但还是能听得很清楚。



《……垃圾桶这东西,是为了当监狱而被设计出来的吗!明明外侧看起来就是个破桶,进到里面才发觉根本打不开啊,改造一下简直可以当成拷问工具了!……》



[老、老爷爷?]



一个拄着不知道从哪捡来的树枝当拐杖的,浑身脏兮兮的人偶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



《简直惨透了啊,某个冲动的小姑娘刚才居然直接把我丢到一边就不管了啊,我可是直接被丢进垃圾桶里了!盖子还盖住了!里面又黑又丑还出不去,简直是地狱啊!现在想起来我都想哭了!》



这时人偶才发现似乎有什么不对,停下了脚步,滴溜溜的四处看着。



《……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吗。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谁能说明一下吗?》



[在这之前先看看气氛啊,老头……]



代表着在场全员的心声,克里斯托弗如此喃喃道。人偶歪着头发出《呜姆?》的声音,还是一副完全搞不清状况的样子。



在袭击者被击退之后,乘务员确认了并没有人受伤,,列车再次启动了。



虽然无人伤亡,列车此时却显得满目疮痍,墙壁上到处都是弹孔,窗户也碎了个七七八八。不过只要过了那令人胆寒的迷雾峡谷,然后一路顺利到目的地就好,大部分乘客此时或许都是这样率直乐观的思考着。



只有杰内特此时正一脸不快的站在狭窄的走道上,无言的看着窗外。



此时一路后退的景色和刚才并没有什么不同,依然是那牛奶般浓稠的白雾,以及不时闪现的黑色树木,让人仿佛在看一组不断重复旋转的跑马灯。这样无始无终的景色在眼前不断飘过,让杰内特更加难耐内心的焦灼。



[……我]



她放在窗户上的手,轻轻握紧了。窗上的白霜被手指抹开,留下五个指印。



[我,到底在焦躁什么呢……]



似乎很难用言语去说明现在的心情。



妖精明明就在眼前,却再回不到自己身边;仇人也一起出现了,最后却又没法下杀手;连幕后黑手都来到了跟前,结果却被迫结成了同盟关系。实在是……



杰内特心中此时的怨气真是不打一处出,这愤怒的涡流在心头盘旋着,让杰内特开始认真思考起此时一拳砸在窗户上会不会让自己稍微好受一点。



《喂,傻姑娘。》



[谁是傻姑娘啊。]



杰内特头也不回的直接抗议着。



《除了我的主人还能是谁。在这里想干什么啊?》



[……没什么,非要说的话,只是看窗外的风景而已。]



杰内特此时完全没有理睬阿鲁特老爹的心情,只是敷衍的回答着。



《仅此而已吗?》



[仅此而已。]



杰内特并不是在说谎,此时的自己除了心不在焉地看看窗外,也没有其他事能做了,总感觉什么都打不起精神来。



或许直接一拳揍到老爹身上会好一点?杰内特半认真的想到。



……不过果然还是不会这么做的吧。



[那,那个……]



这时身后响起一个稍微有点尖锐的少年的声音。



杰内特回过头,看见索鲁将阿鲁特老爹抱在胸前,正有点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有着令人难辨性别的秀丽容貌的索鲁,让杰内特一时也有些看愣了。



[那个……杰内特小姐的事,我听说了……]



《呜姆,继续说吧》



[怎么说呢……真是不好的遭遇呢,那个……虽然没办法好好的表达,这个……]



[不用在意。]



杰内特不高兴的声音打断了索鲁的话。



[请不要同情我的过去。]



[啊……是,是这样啊……]



《呜哇,这是真正的心情体现吗。》



[当然。没事了的话赶紧走吧。不然把你扔进这个桶里。]



杰内特的视线移向走道旁的垃圾桶。阿鲁特老爹随即发出悲鸣紧紧抱住了索鲁。



但是,索鲁并没有离开。



[怎么了?]



[那个……我有话想说。]



[我没话想听。]



[是柯塔的事。]



[……]



安丽柯塔•特蕾莎•瓦鲁多。



代代统领着贝璐塞利奥的皇家一族中诞生的女孩。现在王国年幼的女王。



同时也是立于魔法书收集组织——王城顶点的人,但是果然还是太年幼的缘故吗,这个组织在两年前几乎被莱奥纳尔•格兰特的傀儡们所控制。即使到了现在,王城的战斗力和情报收集能力相比其他组织也还远远不及。



……本来,杰内特是这样判定的。



[她是个头脑非常聪明的孩子。明明在这之前都完全没有离开过王城,但是对世界上的事却比谁都要清楚。对未来的预测,也几乎是百发百中。按她本人的说法,这个世界就是一盘巨大的战棋而已,无非是棋子的数量比游戏里略多,其他并没有什么不同。我想全世界也不会有人能像她这样去思考了……但是,也就是她头脑太好了吧。所以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



说到这索鲁顿了顿,抬头看向杰内特。



杰内特沉默的闭着眼,像是压抑着内心烦躁的情绪。



[有些事情,我还是希望杰内特小姐也能知道……虽然很多事我也只是听说的。]



索鲁有些犹豫,却还是决定把想说的话都说完。



[其实,现在的贝璐塞利奥,是完全无视女王在运作的。]



[……?]



[七年前,先皇……柯塔的父亲逝世后,所有的实权基本都被贵族们夺走了。柯塔在他们看来只要活着,然后乖乖当个傀儡就好,所以直接就被关在乡间的城堡里了。现在的利古纳多,只是个没有女王的城而已,却还是被称之为王都,而贝璐塞利奥,早就不再是王来统治,却还是称之为王国,实在是有够差劲的笑话呢……]



[第一次听说啊。]



杰内特小声喃喃道。然后又有所疑问的问道。



[既然被驱逐了的话,为什么如今你们又在这里?]



[我们逃走了,克里斯托弗他们想尽办法,带女王从城里逃了出来。途中柯塔说有不得不去的地方,所以我们才会上了火车,刚才袭击的队伍,就是发觉了柯塔逃走了,不想被人目击,又忌惮佩剑骑士力量的贵族们派来抓人的追击者……事情就是这样。]



——突然要人相信这种话吗,杰内特苦笑着摇了摇头。



[贵族篡夺王座,放逐女王吗。如果这是真的话,可是能动摇国家根本的重大丑闻啊,但是我可没说对你的话全盘接受呢,如果你所说都是真的话,为什么女王现在还能闷不做声?明明已经逃了出来。]



[这件事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而且我们这些知情者也不会说出来。我的话,其实还是第一次对人说出来这件事。]



[……为什么。要夺回王位的话,首先是要将这件事公开吧。还是说已经彻底放弃,决定忍气吞声了?]



《喂,你是睡迷糊了吗。不敢相信你以前真的做过王女诶!》



被杰内特的发言吓到了的阿鲁特老爹毫不留情的吐槽着,而索鲁则继续说道。



[杰内特小姐,刚才你也说了。这会是能动摇国家的大丑闻。所以,柯塔现在才不能像你说的那么做。]



索鲁一边这样说着,一边露出了有些哀伤的表情。



[柯塔一直以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王国能够长治久安。为此,只要能使用的棋子她都不会放过,就连她自己也不例外。只要认为这是胜利所必要的,就算女王这个棋子也能毫不迷惘地舍弃。柯塔就是这样得一个孩子。]



说到这,索鲁停了下来。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站在那。



[将这些告诉给我,是想要求什么吗?]



[……那个]



[是为了让我同情,然后答应帮助你们吗?这样的话,你的算盘算是打错了。那女孩的过去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同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因为这样就动摇了的人是无法战斗的。]



[这个……确实,如此……]



索鲁看着地板,寂寞地摇了摇头。



[……其实我只是想说这些,我只是想让你知道那个孩子的事情。]



突然——索鲁的肩膀周围,似乎出现了小小的如烟雾般的虹色光芒。



虽然杰内特肯定自己在那一瞬间,是看到了什么东西。但当杰内特再仔细看过去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没有看到。



索鲁说完这些话就走了,走道再度安静下来。



杰内特还是一副不高兴的表情。



[……真是的,我,到底在焦躁些什么啊……]



原本只是自己发发牢骚的话,杰内特并没有想有人会搭腔,结果一旁阿鲁特老爹的声音立马就冒了出来。



《你这是理想中的自己和现实中的自己渐行渐远而已,这可是年轻人特有的烦恼哟。》



[什么啊,你在啊。]



《哼,这种待遇我已经习惯了。才不会闹别扭。》



看来索鲁在回去的时候,把阿鲁特老爹放在了墙边。此时坐在墙角的阿鲁特老爹,不知为何摆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挺着胸。



[然后呢?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字面意思。我的主人果然到最后也还是个不会说谎的老实孩子呢。虽说就这样保持着也好,不过果然还是会有些吃亏啊。》



[哼,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



杰内特哼笑道。



[本来谎言什么的,在我被魔法书吞噬之后就不存在于我的字典里了。这是我们不死者,不,我们魔法书代理人的特性吧。]



《话是这么说没有错,但是并不全对哟。》



阿鲁特老爹双手枕在脑后,一脸悠闲的说道。



《背弃这个规则的方法。你不是很明白吗?》



当然明白。



不死者无法说谎。但是,只要将自己所知道的事实刻意用暧昧或者不完整的形式传达出来,虽然并没有说谎,很多时候却足以误导听者。甚至只要自己深信自己所言非虚,那么即使情报有误,也不算是撒谎。



[……那又如何。]



《只要认定自己所说的话是真的,就绝对不会违反规则了。也就是说,只要能够骗过自己,就一切都OK了。然后,我的主人这么单纯,思考起来也是一根筋,正好是最适合自我欺骗的个性……》



[所以说,你到底想说什么,阿鲁特老爹——]



阿鲁特老爹打断了她的发言。



《喏,杰内特。我的主人,现在的你,能下手杀人吗?》



[当然。你也知道到我一路走来,已经杀了数百人……]



《过去的事怎么都好。我只想知道,现在的主人是怎么想的。》



[这和过去现在没有关系!我过去能下手去杀人,今后也可以!]



《那样的话,刚才为什么没有杀掉克里斯托弗•戴尔戈?》



————————啧!



《不会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吧?明明已经把剑顶在喉咙上把他逼到绝境了,但为什么就是一指的距离,却最终没有刺下去?》



[那是——]



那是因为有人妨碍了。本来,本来我是绝对,绝对可以杀掉那个男人的。但是在那之前,索鲁和安丽柯塔出现了。这才让那个男人活了下来。对,只是时机恰好有一点不对而已。没杀掉那个男人,并没有什么其他的理由。



明明这样回答就行了,但杰内特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声带似乎停止了机能,从肺部出来的气全部卡在了喉咙里,就算试着深呼吸了好几次,也还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果然啊。》



阿鲁特老爹叹了口气。



《现在,主人你想说的话,是谎言啊。而且你自己也知道这是谎言,所以没法发出声音来啊。》



[你在说……什么?]



这样的问句,杰内特却顺利的说出了口。



《我想,主人你不杀掉那个男人的理由,你自己如今也应该有所察觉了吧,就算你再怎么不想承认,那个答案已经在你心中了。》



阿鲁特老爹淡然的说道。



《过去的主人,为了实现自己的悲愿,不管践踏何人,不管杀死何人,都绝不为此愧疚;过去的主人,不管有多辛苦,不管有多痛苦,都绝对不会踌躇不前;过去的主人,靠着两百年前就立下誓言,封闭了内心,一路持剑走到了现在。吾主哟,那样的你或许才是对的,但是……》



在费鲁兹邦,主人遇上了那名少年——



阿鲁特老爹这样说着,然后停了下来。



[……流卡……?]



《那样的吾主已经动摇了,当发现一直以为因为自己而死掉了的人还活着时,吾主就已经失去了杀人的决心啊,过去依靠着封闭内心而获得的冷血无情,此时已经不再发挥作用了,如今的吾主,只是一个普通的怀春少女啊,这样的少女会害怕去杀人,应该也算是自然吧。没有人会责怪你的。》



[……]



《只是吾主还不太习惯这份恋心吧,明明因为他还活着而万分欣喜,明明是想要帮助他的,但只要看到他和那个女王之间的互动,就觉得无法接受,就会感到痛苦吧。》



[……]



杰内特放在窗户上的手,不知不觉间加大了力道,甚至大到了将玻璃压破的地步。玻璃的碎片,闪烁着消失在迷雾的森林中。然后窗框上锐利的残片,在杰内特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鲜红的划口。



血液飞洒出来,但伤口却很快就痊愈了,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我,是怪物啊。]



杰内特喃喃的做着最后的抵抗。



《确实如此。》



阿鲁特老爹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有些坏心眼的说道。



《但是啊。怪物却有着人心这也是无可奈何吧。》



马鲁基?林赛赞快要死了。



侧腹被打穿,双脚的跟腱也被打断。身体彻底无法行动,止不住的出血将仅存的生命力也逐渐带走。



最初伤处那难以忍受的剧痛,此时也慢慢变得麻木了起来。马鲁基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渐渐飘远,慌忙试着打起精神来。



[……可恶……]



只是稍微开口说话,胸口就像被切开一般剧痛起来。大概是折断的肋骨将肺部戳伤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马鲁基拼命想要试着想点什么来集中注意力,结果自己的人生就像是走马灯般在眼前浮现出来。



想想自己也算是度过了颇为奇妙的人生啊,原本只是平凡的樵夫,却在那时半路加入讨伐魔女的队伍,又卷入了魔女死后的那场大火。结果等到自己回过神来,已经变成了不死者这种东西……



这一路走来,也有多次身负重伤的经历,但不管是过去那一次,都没有像如今这样,能够如此清晰的感觉到,死亡是确实的在临近了。



看来,这就将是自己,最初的,也是最后的,死亡体验。



马鲁基明白,自己的人生,终于将要结束了。



——突然间,有谁站在了眼前。



马鲁基用仅存的一点模糊的意识,思考着来者是谁。



这是将要杀死自己的敌人,不过自己已然快要死了,或许应该说是杀死了自己的敌人更为准确吧。



马鲁基试着抬头看清对方的长相,却发现视线早已变得模糊了起来,这让他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自己的时间,果然是所剩无几了。



[到底……是谁……?]



忍耐着胸部的痛楚,马利基问道。



说起来有些丢人,在马鲁基被逼到绝境的这段时间里,他连敌人的样子都没有看到。虽然能猜到对方也是不死者,但能如此轻易的将身为武斗派的他击溃,这份夜之软泥可真是不一般的强大。是尼尔斯•戴尔戴克?是阿鲁特•巴尔盖利亚吗?还是莱奥納尔•格兰特?



……不对。不可能是他们。尼尔斯不在这个大陆上,阿鲁特则失去了自己的肉体,莱奥纳尔则已是故人,所以,绝不会是他们中的某人。



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眼前的人又是谁呢……



[钥匙在哪里。]



那人开口了。



[把钥匙交出来,马鲁基•林赛赞。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救不了你的命了,而且也不打算这么做……但是,我们发誓一定会实现你悲愿。]



是谁的声音呢,马鲁基想道。



是个意料之外的声音。但是,却并不是陌生人的,而是某个自己熟识的人。



[……难道说,是你……?]



汩汩地血泡从喉咙中溢出来。



[活下来了,吗……原来,你也,变成了不死者……]



[是啊。]



听到这平静的声音,马鲁基从推测转为了确信。



[……这样啊……这样的话,也是一件好事呢……]



扯动着脸颊上的肌肉,马鲁基拼命作出了笑容。



[钥匙被库洛阿带走了。应该是要送到王城的某人手上……]



[……王城]



[这之后就请你自己调查吧。反正,你应该还有同伴吧……?]



似乎已经要到极限了。胸口的伤口裂开,喉咙也已经被涌上来的血沫所堵住。



感觉是要睡着了。马鲁基这么想着。尽管还有如山高事情想要牵挂着,但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却意外地有种得到了救赎的感觉。这样的临终,还真是可以满足了啊。



[……那么……后面的事就交给你,了……]



拼命的,马鲁基将最后的话语说了出来。



然后带着满足的笑容,马鲁基•林赛赞的人生,至此谢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