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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ene3 七年的虚言 ~house on chicken legs~(1 / 2)



流卡•艾鲁蒙特有着一个疑问。



那就是,为什么只有自己活了下来。



在艾布里欧村燃烧起来的时候,只有一名幼小的男孩活了下来。虽然对于毫无关系的人是单纯一言就能带过的事,但对于当事人当然并不会如此简单。如果在那里所有人都死去的话,就不会有这样的烦恼。然而事实却是,自己活了下来,这也证明了在那个地方拥有着让人活下来的可能性。



所以自己才会烦恼,才会感到迷惑。



为什么,活下来的是自己。



明明还有很多应该活下来的人。



在那个地方多少有比起自己要更加聪明的人,有比起自己要更加温柔的人,有比起自己更有价值的人。尽管如此,他们都死了,然后,却只有最没有价值的自己活下来了。



现在,在知道了自己是妖精以后,这个疑问换了种方式重新浮现出来。



自己能活下来,并非是如之前所想那般出于偶然,而是由于绯奥露如此希望,从而使用了力量的缘故。在那个地方应该活下去的人要多少有多少。如果仅有一人能因此而活下去,流卡希望那个人是绯奥露。尽管如此,被迫继续活下去的是自己。



说不定,正是由于夺走了别人活下去的可能性,才有了现在的自己。



流卡对此事感到难过,然后心里一阵阵的疼痛。



犹如暴风雨的雨势,随着黎明的接近,也逐渐失去了气势。



在哗啦呼啦的细小的雨滴中,沉睡的城市慢慢地苏醒起来。



流卡撑起了雨伞走在上学路上。



在雨水滴落的间歇中,传来的城市的声音。总是和平时并没有变化,平和的对话。由于战争延长的原因,葱的价格又在上涨。因此考虑每天的饭菜很麻烦。尽是如此的内容。



真是的,到处都是依赖葱的饭菜。如果努力去想的话,明明也能用其他各色的食材。



(……不)



流卡没听到关于城市被破坏,或是出现了死者的谈话。



虽然心境很复杂,但是多少能安心下来。



流卡早上首先到教务室,将彻夜完成的课题交给欧鲁多雷。之后就回到教室趴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胡杨睡着了,回过神来,这个早上已经一晃而过。因为同班同学一致地苦笑着看向这边,心情总觉得到不好。教室里看到的窗外的景色,和早上基本没有变化。天空被淡灰色的云所覆盖,雨滴也在哗哗啦啦的落下。



到了放学之后,流卡在烦恼之后要怎样做。



爱丽丝今天由于学生会的工作,好像会迟点回去。



杰内特这个时候,肯定又在家里热衷于制作料理。



现在,不知为何,自己不想和这两人见面。想要自己一人呆一会儿。



流卡握住练习用的木剑,走到了中庭。



这里是中央的礼堂馆的附近,是学生们休息的地方。但是因为雨才刚刚停下来,所以现在草坪和长凳相当湿润。不会有特意在这种场所休息的异想天开的学生。



现在在这里的话,尽情挥舞剑也不会妨碍到别人,反过来说,也不会被人打搅。



握起剑,架起姿势。



然后至今的自己所经历的几场战斗在脑海中复苏起来。



……例如,在这个时钟塔,和杰内特战斗的事。



……例如,在那个湖畔的道路,和莱奥纳尔战斗的事。



流卡原本就对自己的剑术颇有自信。不但从小就开始挥舞,而且跨越了无数不能败北的决斗。在剑与剑的碰撞中,自己是不会退缩的。



但是在那些战斗,从根本否定了那个想法。



那些都是对人的技巧,只有对手是人的时候才有用。以人为对手的战斗的理论,在对方不是的人的时候就会变得毫无意义。在臂力和速度远超凡人的常识的怪物前,以凡人之躯所能掌握的剑技是相当无力。



如果重新回想起来,自己对上不死者和魔书使的对手,一次也没有仅凭挥剑就获得胜利。最后的结果,不是轻易地败北,就是使用『单目的谎言』如此犯规的力量,强行拖入不分胜负的状态。



流卡这个人类的力量,在魔法使的战斗中,毫无用处。



“……混账。”



流卡大力地挥舞起木剑。并没有做出像样的动作,只是为了抖落焦躁,仅仅挥舞在自己手中的事物。



阿鲁特老爹在战斗。虽然不清楚对手是谁,但是总之应该是为了杰内特在战斗。流卡知道此事,虽然知道,但是加入不了这场战斗,无法加入。



因为杰内特如此希望。因为,原本自己即使加入了也没有战斗的力量。



因为有如此的理由,因为有着不会被谁在背后指责的完美的辩解,所以不用去战斗。



流卡挥舞着剑。



『大概,我只是因为义务感而在战斗。』



以前,自己曾经对在决斗打败的对手说过这句话。



那是对为了自己所期盼而发起挑战的那个男人的憧憬和劣等感,从而结晶化的言词。



『尽是持续着不能败北的战斗,回过神来之后,就变得相当擅长处理这种战斗了。』



结果,流卡•艾鲁蒙特从最初就完全没有变化。



世界变化了,状况变化了,尽管如此,自己却没有一丝的成长与变化。



『对了……总之,我的剑是为了轰走挑战的对手的剑,并不是为了赢取什么而在挥舞。』



现在这个场所,没有人会来挑战,不存在不能败北的战斗,没有不得不战斗的理由。



流卡对卡在胸口的疙瘩,感觉相当不舒服。



流卡挥舞着剑。



“你是,流卡•艾鲁蒙特吧。”



额头稍微冒出汗水的时候,有人对流卡搭话。



流卡回过头,能看到一名青年站立在那里。年龄要比流卡大几岁,大概是二十岁出头的样子。明亮的红发,稍微日晒过的皮肤。比起高个子的流卡稍微矮一点,体格也不是相当健壮。



“是的,不过,你有什么事吗?”



流卡将木剑扛在肩膀上,反问道。



“啊,因为想要稍微说一下话所以在找你……不过,打扰了训练吗?”



“不,没所谓。并不是在训练。”



对,这只是在释放压力。在爱丽丝和杰内特面前绝对不能说出那些泄气话,现在在这里的行为只是为了将那些东西驱散罢了,只是如此而已。



“是那样啊。不过是有着相当干劲的剑法。”



“…看到了吗?”



“只有一点点。虽然听说不过很强,不过的确相当不错。”



“好像是那样呢。”



对,客观来看,流卡•艾鲁蒙特很强。外行的对手自不必说,即便是稍微会几招的对手,比起流卡也是相形见绌。问题是,那个强大在重要的战斗中完全没有用处。



“对自己的能力,感到不满吗?”



青年确实戳中了流卡的痛处。



“相当不满啊,在重要的时候完全没有用处。”



“恩………”



青年挨近到附近的长凳,拿起了流卡事先准备的预备的木剑。



“不来比划一下吗?”



青年提案。



“……你会用剑吗?”



“以前稍微用过,因为最近才重新开始,想要恢复一下感觉。”



“以前呢。”



流卡抓了一下脸“那么请手下留情。”点了一下头。



稍微拉开了距离,两人互相对立着。



稍微做了一下礼仪,端好了剑。



“…这个家伙…”



流卡的剑术不是跟谁学习的,而是从孩子的打斗里延展开来的。但是,在至今遇到的决斗对手之中,也有不少正规学习剑术的人。因为看惯了他们的动作,所以能够明白。



端好剑的青年的身姿相当协调。



不是他所说以前稍微用过一下,就能达到的那种水平。



“你是谁……?”



事到如今,流卡发问。



“说是有话对我说,是什么事?”



“之后再说吧。”



青年扯动嘴唇笑了笑,开始动起来。



一步,看起来只是简单地拉近距离的前进,却完全踏入了两人之间的间隔,挥舞下来的木剑瞄准了流卡的肩膀,完美又正确,犹如教科书一样的一击。



“……啊。”



流卡用靠近剑柄的地方轻轻地弹开了那个攻击。



攻击之所以完美,是因为轨迹难以防御。引导对方作出难以注入力量的姿势,难以挥舞剑的位置,弱化对手的防御的打击。要防止那样的攻击,自己也要作出完美的防御。作出最容易施力的姿势,行动到易于挥舞剑的位置,反过来将攻击的对方逼入不利的姿势。



归结出来如此的攻守理论时,剑术就完成了。



并没有正规学习的流卡也能抓住差不多的感觉。



“那样的对攻的话,自己不管如何都能做到……”



但是,有着这些无法通用的对手。



那些人即使处于难以施力的姿势,也能凭怪力反击,即使是处于难以挥舞剑的位置,也能强行以速度脱离。对如此的对手,剑术和包含于此的理论完全没有用处。



(总觉得好空虚……)



木剑互相碰撞着,发出了愉悦的声音。



攻击和防守较量着。两边都没有优势,两人重复着就像是舞蹈一样的动作。



然后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两边同时自然地重新拉开距离。



“果然相当强。”



青年看起来相当开心。



“你也是。”



流卡无聊地回应。



“看起来不高兴哦。强大并不是值得高兴的事吗?”



“半桶水的强大,反而更加讨厌。会误解自己不是收到帮助的人。”



“啊啊,那种心情,我相当明白。”



青年依旧不变高兴地说道。



“在那个时候会相当绝望。”



流卡感到有硬物擦过脖颈。



反射性地将握起的木剑巩固防守,攻向他的防御的,



是有若暴风般的打击。



虽然是突如其来的攻击,但是足以反应过来,自己的木剑成功挤入对方挥舞的木剑的轨迹中。本来,如此的动作就能弹开了对方的剑,接着轮到自己攻击。



不过,并没有如此。



握力承受不起这次冲击,木剑高高地弹飞起来,在空中转动着。然后以青年继续以相同的气势,低下了腰身,用肩膀撞入了流卡的胸膛。肺部被打中,空气从喉咙飞出来。



流卡被撞飞起来。



流卡想办法维系着一起被撞飞的意识,和之前,轻松以剑互打的动作完全不同的动作。以那个纤细的体格根本不可能有这种突进力,那么,结论只有一个。



(这个家伙是不死者!)



后背猛然地坠落在地上,疼痛穿过了全身。然而流卡无视这些抬起身体。



“你这………”



“相当不讲理哦。明明有着想要保护的人,并为此而在锻炼。结果那样的事毫无意义。被迫体会自己无论多么焦躁都什么做不到。尽管如此还不死心,一直迟疑不决地烦恼着。”



避开了注入敌意的流卡的视线,青年伸出了手。



“做出像是突然袭击的事很抱歉,但是在说话之前,我想先做个自我介绍,我的身份,那样就明白吧。”



“……你有什么打算。”



流卡交替盯视着青年的脸和伸过来的手。



“我想说一下杰内特的事。



我的文字是亚宾•拉布鲁。是寄宿了魔法书『最后的埋葬者』的不死者……你知道不死者这个词吗?”



他的表情相当认真,流卡读取不了他的感情。



抓不住他的真意。



12



为了听取亚宾要说的话,流卡将场所转移到咖啡厅。



因为室外的凉台被雨所沾湿,所以不能使用。两人进入到店内尽管店里没什么客人,他们还是尽可能选择了靠近角落的桌子。



流卡浏览了一遍菜单,对关系很好地靠在一起的激辣,激苦,激酸,激甜口味(在这两年间所增加的不明意义的东西)无视掉。点了普通的咖啡。



“……亚宾•拉布鲁呢。”



流卡不断在口中重复青年所报上的名字。



“只是名字的话,我有听说过。在两百年前居然倒戈到魔女那边,让讨伐队陷入危机的,传说的背叛者的名字。”



“那个传说并不可信。登场人物的设定大多和史实存在着很大的差异。”



“没错。”



亚宾在苦笑。



看着他的脸,流卡的心中的违和感一点点膨胀起来。



仅仅从外表看,总觉得他是个随处可见的普通的人。



至今为止,流卡所见过的那一票不死者中,无论哪个都与普通的人存在不同之处。杰内特和莱奥纳尔外观看起来就相当不凡。罗杰拥有着身经百战的战士的威压感。阿鲁特老爹就是……那个……至少在各种各样的意义,至少算不上普通的家伙。



尽管如此,这个家伙怎样呢,并不没有突出的地方,在人群中行走容易会埋没在其中。从外貌气质上看不过是个普通的青年。虽然这是流卡自己的印象,总之,不像是不死者。



“不知道该先自我介绍,还是先从我的立场的说明开始说好呢。我发誓要拯救魔女。总有一天要将绯奥露从『魔女』这个被诅咒的身份解放开来。”



“是吗。”



“………相当坦率地接受哦。‘密告者’亚宾真的倒戈到魔女那边哦!,因为如此冲击的告白,我还以为你稍微会惊讶一下。”



“就算你那样说。魔女指的是绯奥露吧。她是那么好的一个人,所以有谁会成为她的同伴我也不会感到惊讶。”



“啊……对了。你是知道她本人是怎样的人?”



“嘛,呐,那个,发誓是为什么?”



流卡催促他继续说下去。



“为了要实现这个誓言,无论要做什么样的事,无论做出怎样的牺牲我都愿意。我都作出如此的打算。实际上,到这里之前,我就舍弃了相当各种各样的事物。”



他若无其事地说道,然后往红茶啪嗒啪嗒地扔下方糖。



“各种各样的事物?”



“以前的同胞,志向相投的朋友,我都曾亲手杀掉了。”



他的表情毫无变化。



用匙子搅拌杯子的手也毫无动摇。



“……是谎言吧?”



“不,真的。我们是不会说谎的,那件事你知道吧?”



流卡是知道的。



但是,无论如何,流卡都没有这个男人是不死者的实感。



“而且,那之后,我也失去了某个被我当做妹妹看待的,重要的孩子的信赖。虽然我觉得那份信赖并不能和同伴的生命相提并论……但老实说,那也让我相当痛苦。”



“……那是杰内特吗?”



“答对了,是从本人那儿听说吗?”



“不,只是恰好从上下文联想到的。”



杰内特什么都不说。自己也不会去询问。所以到头来,自己至今仍旧对杰内特的事基本不了解。



亚宾耸了一下肩膀说“那样啊。”



“你的事我是从某个不死者那里听说的,虽然既不算同伴也不算朋友,但有着为了同样的目的而稍微一起战斗的缘分。和那个人谈到了杰内特的时候,就谈到了有个奇怪的人。在费鲁兹邦,有着一个拼命帮助那个杰内特的家伙。那个家伙既不是不死者也不是魔书使,至少在他认识到自己的身份之前是单纯的人类……”



某个不死者是谁呢。



从上下文来看不是杰内特,是阿鲁特老爹吗。



“因为对那样的你有一个请求,所以才回到这里。”



“请求?”



“我希望你现在绝对不要离开在你身边的杰内特。”



那是相当认真的声音。



“从小时候开始,就是擅长逞强的孩子,总是在意周围,一味忍耐的小孩。不过实际上,那个家伙是比谁都要害怕寂寞的一个喜欢撒娇的孩子。我在第一次和她见面就被她无情对待,被当成『打算偷走她最喜欢的姐姐的小偷』。”



“……嗬。”



虽然装作没有兴趣地搭腔。不过,实际上,在心中大力地点头。



擅长逞强,忍耐。比谁都要害怕寂寞,喜欢撒娇的孩子。



啊啊,的确,那个家伙是如此的人。我能理解。



“在那个家伙身边,必须要有个她相信的伙伴。对于以前那个家伙,有绯奥露,阿鲁特将军和我在。早熟的幼小的公主有着能笑着争执的三人在。但是,已经一个都没有了。



绯奥露成为了魔女。



阿鲁特将军取回自己的身体,离开了杰内特身边。



然后我背叛了那个家伙成为了敌人。



明白吗?对于现在的杰内特,必须要有个能接纳她的人。那并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流卡是明白的。倒不如说对于最近那个家伙奇怪的、不符常理的言行,流卡无法理解。



“……那就是我吗?”



“啊啊。大概,现在能做到这件事就只有你一人。”



“你不能回来吗?之后,阿鲁特老爹也是,取回了自己的身体在干着什么?现在在哪里干着什么?”



“在那之中,我能回答的问题只有一个。”



亚宾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我回不来,我不能违背自己的誓言。”



“拯救魔女那个誓言吗?那样的话,结束那件事之后就回来不就好吗?”



“那是不可能的,



我都说了吧?我要将绯奥露从『魔女』这个身份解放开来。也就是说,最终,在这个世界上绯奥露所写下的魔法书,以及作为魔法书的代行者的不死者,全部都会消失。



………这些事完结的时候,无论是我还是杰内特,都不会再活在这个世界了。”



“你……”



“你认为现在的绯奥露幸福吗?作为魔女将自己所最爱的人们卷入到最坏的命运中,你认为她能接受现在的自己吗?”



声音逐渐注入了力量。亚宾声音都依旧平静,但流卡能直接感受到他心中的感情。



“虽然这正是本人的希望,但我不会承认的,在两百年前就发过誓,不会承认这件事得。”



“……等一下。”



他的话混杂着不明意思的部分。



“那就是她本人的希望——你可别说这种愚蠢的话。为什么绯奥露要做那样的事。



因为她成为了魔女然后不能继续呆在国家,然后被杀掉。继而魔法书撒播开来——成为魔女之后,她一直都没遇到过什么好事,不是吗?”



“正因为如此,绯奥露才会拘泥自己继续作为魔女。”



“为什么哦,这不符合情理——”



世界已经记住了『魔女在那里』的事。



因此在世界的某处肯定会存在仅有一位的魔女。



无论是怎样的形式,怎样的身姿,肯定会存在。



“妖精的系统……”



流卡想起了在那个犹如梦境的一样的地方从绯奥露那里听到的事。



记录了一人的所有可能性,并在这个世界中再现的系统。



作为蒙混世界的魔女的存在,在七年前是绯奥露•姬赛鲁梅尔。到两年为止和在这两周的是流卡•艾鲁蒙特。然后在相隔的两年的期间——是被绯奥露所称为『我们的孩子』的某人。为什么呢,那是为了在这个世界捏造魔女还存在,魔女并没有消失的事实。



尽管应该没听说过,但现在的自己知道这些事。



“是那样呢,那就是最能证明绯奥露自己想要继续作为魔女的证据。为了不要让自己以外的某人代行魔女的力量,然后在这个世界继续放有自己的拷贝……你已经了解到这种程度了啊。”



“不,该怎么说…嘛…”



流卡想要一边暧昧地蒙混过去,一边摇着头。



“不过……那是什么回事?因为在这个世界魔女必须存在,所以是因为什么理由,绯奥露不得不继续作为魔女吗?”



流卡慢慢地理解了。



世界总是觉得『魔女在那里』。但是当然绯奥露•姬赛鲁梅尔本人早在很久之前就死掉。因此在这个事实中有着些许让谎言介入的余地。如果是在以前实际存在的,与绯奥露•姬赛鲁梅尔结下强烈羁绊的人类,或者性质为之相似的人。就能够很好地蒙骗世界,能够代理一部分作为魔女的任务。



为了魔女的力量谁都无法代行,绯奥露制作了妖精的系统。她那样说的时候,流卡就注意到了。



那就是说,如果两百年前的魔女绯奥露什么都不做就死去的话,在那之后,魔女的力量就有可能被其他人所使用。



“难道,是那么回事吗?”



流卡觉得这相当荒谬。



流卡觉得这不是有着常识的人的想法。



但是,如果根据绯奥露的性格来考虑……流卡这种想法就动摇起来。只是想起她那有如棉花糖一样的笑容,就觉得她会考虑那种的事也并不奇怪。



“那就是,绯奥露的目的吗?”



“啊啊,大概如此。现在你所考虑的事大概和我的结论一样。”



不知什么时候,舌头都干燥起来,流卡硬是弄湿之后说道。



“那个人,最初开始,就打算自己一人全部负担起来吗?”



亚宾点了下头。



“因为无论何时,都必须要有一个作为魔女的人。所以自己不能放置这个任务,然后让其他人成为魔女吗?”



亚宾再次点头。



“世界已经记住了『魔女在那里』的事,



所以世界的某处,肯定会存在仅有一位的魔女。



无论是什么形式,什么样的身姿,肯定必须存在于此。那是刻入了世界的规则。



所以,魔女这个存在绝对不会灭亡。



必须在这个世界的某处存在。



所以成为魔女的人死去的话,世界无论如何都要魔女不会灭亡的事实符合情理,说不定就会勉强让那个人继续活下去,或者诞生新的魔女。设法维持魔女存在的这个事实。不过,换句话说,魔女的数量仅需一位就已足够。



如果魔女的一人总是执拗地存在着。世界就能安心地放置魔女的事,就不会勉强诞生新的魔女。也就是不会有新的某人被迫背负犹如苦难的事。”



亚宾淡然地说下去。



“本来的话,在两百年前,在那个古城被娜汀的剑杀死的时候,绯奥露作为‘魔女’的任务就应该完结,当然最后的结果不会很理想地,让全员都迎来完美的结局,修特布鲁的王家疲惫依旧疲惫无力,持续面临着困难的状况。但至少,绯奥露在那个时候,能获得解放。



尽管如此,那个公主大人,还是选择今后继续承受这份苦难。



只是击毁的话,在那之后还有其他人会承受一样的苦难的可能性。因此,她制作了妖精这个系统。为了让自己的存在留在世界。”



流卡脸颊的肌肉绷紧起来。



然后扭曲成像是笑一样的形状。



“但是,我发誓要拯救绯奥露。



就算是违背了本人的意思,我也并不在意。折磨绯奥露的人,即使是她本人,我也无法原谅。



那个人……我不想让她继续置于如此的痛苦之中。”



然后,亚宾恐怕是以自身意志轻轻地笑了起来。



“我是背叛者啊。



背叛了讨伐队,跟随了魔女。



背叛魔女的意愿,盯上了她的性命。



在以自己的意志选择的道路上,和所有人为敌。



………事到如今,我并不是能够给杰内特容身之所的人了。”



两人之间暂时陷入了沉默。



咖啡厅完全没有客人到来。没有能打破这凝重沉默的事物。



大概是亚宾认为该说的都说了,他无言地站了起来。



流卡面对他的后背,提出了最后想到的疑问。



“老爹现在在干什么?”



亚宾停下脚步,只是扭过头来回答。



“对于阿鲁特将军来说,我也是敌人。详细的想法和行动我都不清楚。



但是,在前天贝璐塞里奥相遇的时候,反常地听到他说在费鲁兹邦有必须见面的人。”



“谁?”



“嘛,我没听到那种程度。”



亚宾的身影逐渐远去。



他向后挥了挥手。



“再见了,流卡•艾鲁蒙特。妖精的少年。



那个纤细的公主的事,就拜托你了。”



然后他就消失了。



13.



流卡的手肘撑在校门的栏杆上,眺望着下面。



平静的微波,湖面安稳地摇晃着。



阿鲁特老爹和亚宾,流卡各自对照两人的话来思考。



那两人在敌对。



一边打算守护作为魔女的绯奥露,打算继续维持现状。



因为这和杰内特的幸福相连,而且同时也能能守护绯奥露本人的愿望。



另外一边是打算终结作为魔女的绯奥露。



因为不那样做的话,她就会永远处在痛苦之中。这样做的同时,接受了绯奥露这个魔女的力量的碎片而继续活下去的所有人都会消失。



然后无论哪一边,都对绯奥露和杰内特,这两姐妹有着深厚的感情。



“……畜生。”



我想要守护绯奥露,流卡在七年前这么想。



我想要守护杰内特,流卡在两年前这么想。



那是相当坚定的决定,至少自己是那么想的。



但是……在那两人下定决心的现在,自己已经无法用相同的方式去思考。打算舍弃绯奥露给予杰内特时间的人。打算舍弃杰内特来拯救绯奥露的人。



他们毫不犹豫作出选择。认可在眼前的现实,接受不能避免的牺牲,在这样的基础所下的决断。一点都没有迷惑的余地。然后现在自己只能在这里抱着脑袋,没法去见她们。



这样下去回自己的家的话,会看到杰内特。



那个笨姑娘就拜托你了,阿鲁特老爹说道。



那个纤细的公主就拜托你了。亚宾说道。



她已经不能战斗了,所以让我在她的身旁。他们之后就要奔赴战斗,所以让杰内特平静地生活。



他们的希望,流卡能理解。



流卡不但能明白珍重杰内特的两人的各自的心情,而且同样不想让她继续战斗下去。如果以前的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明白的。但是现在,自己看到了这两周里她的身姿。流卡知道她有着怎样的笑容。



各自敌对的两人,注入了他们的思念将这个任务交托给流卡•艾鲁蒙特。



那样的话……自己应该完成他们的愿望吧。



按照他们的希望,我应该留在杰内特的身边。



“…已经不用去战斗也可以…吗…”



阿鲁特老爹和亚宾的话。



那大概是,对流卡•艾鲁蒙特所说的。要是杰内特放弃战斗的话,已经不用被卷进她的战斗中。之后自己的生活中,就不会出现诸如必须跳下时钟塔、被铁枪所贯穿、被木雕的杀人人偶所袭击的事。



因为飞过来的只是火花而已,所以并没有拨开的必要。



那应该是相当令人感激的话。



流卡•艾鲁蒙特本来就不喜欢斗争。平和,安稳,安宁,安全,吊儿郎当,倒数第一,这些词才正是自己标榜的生活方式中该有的。



“畜生。”



自己曾无数次陷入自责之中。



自己也曾多次认为不会有比当时更恶劣的心情。



但是,这次他的自责心之重、心情之恶劣又再次超越以往。



流卡想就这样跳到湖水中,沉到最下底就好,他已经消沉到有这样的冲动。



“流卡?”



流卡愣愣地听到了声音,回过神来。



“怎么了,在这个地方。难道是在等我吗?”



“额,啊……”



流卡回过头来,在那里当然是爱丽丝•麦璐琪的身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