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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四 小田原守城战与箱根婚宴(2 / 2)




「那样也行吧?反正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风格。就像我是沉浸于自己作品世界的那种类型。你只要像相声那样,从头到尾都维持吐槽的风格就行了吧?只要在主角旁边放个像服部半藏那样专门吐槽的角色,就随时都可以尽情吐槽了吧?」



喔喔!服部半藏大人!说的对!──塞凡提斯大喊一声。他就像被雷打到似地浑身抖个不停。



「那么做可以逗人发笑!我就可以同时描写相声般的喜剧,以及脑中充满落伍骑士精神的在下所经历的悲剧!很新鲜!这是一种新鲜的风格!唔喔喔喔喔!写得出来!现在的在下可以撰写出全新体裁的小说!威廉大人,实在感激不尽!」



「太好了呢。啊,和出版社签约时最好先仔细检查契约喔~?」



塞凡提斯回国之后,卸下军人身分写出了「唐吉诃德」这部小说。那是西班牙,以及近代欧洲深具代表性的闹剧小说。可以将这部小说当成一名满脑子充满落伍理想的男人演出的悲剧,也可以当成一位看太多骑士文学,脑筋变得不正常的男子演出的喜剧。又可以当成作者本人以上帝视角毫不留情地对作品与角色吐槽的具有「自我意识」的小说。这种具有各种不同「阅读方式」的风格,可说是近代小说的先驱。虽然不懂世间险恶的塞凡提斯却以非常便宜的价格把最重要的版权卖给了出版社。即使他成为全欧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作家,却只能过着贫困的生活。不过这也是之后的事了。



就这样,代表英国与西班牙的两大作家意外搭档而成的三河相声表演吸引了许多十字军将士,成为「人气第一」的摊位。



除此之外,现场还有很多各式各样的摊位。



像是学不乖的斋藤利三赌上明智家的命运,一口气开了一百间的味噌章鱼烧摊子「明智屋」。结果每一摊的生意都门可罗雀,让她哀号:「凑不出要付给信奈大人的场地费!大奥的资金啊啊啊啊!」将明智家财政状况逼到破产边缘的利三已经无计可施了。虽然只要有人提点她「别在章鱼烧上涂味噌」,问题就能获得解决。然而每个人都在忙着管理自己的摊位,谁也没有空当利三的经营顾问。



另外还有说着:「我是显如喵~!」「我是教如猫」很久没有表演姊妹相声的本猫寺。为了避免刺激信众,因此在畿内整天过着优雅午睡生活的显如表示本猫寺姊妹在战争结束前都会很低调。不过就在信奈表示:「这是一场宣示天下布武大功告成的婚宴!来参加吧!」向她们提出邀请之后,两人就开开心心地现身于公众场合。可是到了现场后,信奈马上表示:「快点表演相声赚钱!动员你们的信众当假观众,制造出大排长龙的景象!这样一来大家都会上当跟着排队!」给了她们一个困难的业绩目标。虽然显如忿忿不平地跺脚抗议:「我们不是以宾客的身分受邀,而是被叫来当相声演员喔?你这个守财奴!我们被骗了喵!」然而为时已晚。而妹妹教如则是说着:「我们又~被织田信奈耍了猫。真是拿她没办法猫。」陪姊姊一起说相声。这是发生在杂贺孙市率领杂贺众进入小田原城之后的事。



杂贺孙市之所以进入小田原城,并非她的自作主张。



其实是她接受了信奈的亲自委托:



「在我们与十字军缔结和约宣布停战,解决关东的动乱之后,北条氏康很有可能会说『这下子十字军的威胁就消失了,辛苦啦,织田信奈』,拒绝臣服于织田家,继续使用守城不出的策略。应该说,由于那个女人的『不想离开小田原城病』是货真价实的,事情一定会演变成那样。所以我要孙市你找机会带着杂贺众进入城里。然后向她灌输只要有你们在,守一百年的城也不是问题的观念。事实上只要杂贺众守在小田原城里,别人花十年二十年的时间也攻不下来。除非我和十字军舰队联手。这么做应该会反而让氏康感到焦虑,让她心想──这下子到死都得守在小田原城里了,即使在死后族人也必须一直负责守城。最糟糕的情况是急躁的我会受不了而与十字军同盟对小田原城发动总攻击!让氏康得同时受到织田军与十字军的双方面猛攻!我会派费德里克会的索特洛当使者,对最喜欢守城的氏康讲述君士坦丁堡沦陷的故事!她应该就会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不会被攻陷的城』!」



杂贺孙市说:「哦~我还以为她打算资助敌人,原来不是这样。这么做的用意是送给氏康能让她永远守下去的战力,动摇氏康的想法。真是老谋深算啊。好吧!费用我仍然照收!是日领喔!」于是进入了小田原。而索特洛则是疑惑道:「我为什么要帮她干活?神的仆人什么时候变成了织田信奈的佣人?」但因为范礼纳诺对她说:「为了保护士兵免于被即将到来的台风全灭的命运,也只有让她们谈和这个方法。拜托了。」索特洛也只好接受。



如此一来,进入小田原城的最后「布局」就准备完成了。信奈姑且还算是没有脑中只剩下赚钱一件事。



除此之外,信奈还举办了很久没看到的「南蛮毛鞠大赛」。身上有着足球基因,未来将会对那项运动为之疯狂的欧洲人表示:「这是……!」「从足球发展而来的球技运动?」「有意思!」对这个活动充满了狂热。这种热情不但不分新教旧教,甚至还在有志之士的运作下,迅速计画并立刻办成了一场新教对旧教的团体对抗赛。尼德兰队、西班牙队与葡萄牙队、法国队、德国队。虽然后来演变成充满肘击、头锤、飞踢等拳打脚踢的行为有点多的一场大赛,不过还是让各队伍对自己脚力很有自信的选手们纵横于赛场之上,一解长途航行中累积的压力。



而我们的日本队队长是──



「哦~呵呵呵!向各位欧洲人展现本宫的必杀技白鸟风流圆舞的时刻似乎已经到来了呢!看看这华丽的运球技术,简直就是女神之腿!世界啊,本宫要让你们刮目相看!──啊,痛痛痛。本宫的腰,本宫的腰啊……!」



信奈扬言:「这场比赛关系到日本威信!」把平时的小气态度丢到一边去,带着期盼的心情重金礼聘了日本最强的王牌前锋今川义元。然而义元却在第一次踢出毛鞠的瞬间就负伤退场,专心复健去了。不知道是谁还给她取了个「专业复健手」的外号。但这或许是信奈的错。因为她嚷嚷着:「我会付给你高额薪水,赶快来工作啦。」毫不讲理地急着把义元从京都拉到这里。老板的蛮横决定搞坏摇钱树选手的身体,这在职业运动联赛是很常见的事。不过义元应该很快就会痊愈吧──接获义元负伤消息的良晴合掌为她祈祷。



另外,令欧洲人大吃一惊,让他们为之狂热的展出摊位。是良晴认为「这绝对会大受欢迎」,积极推荐的「忍者秀」。



简单来说就是忍者们在舞台上使出忍术打倒「神秘邪恶组织」的表演节目。日本人都已经看习惯忍者,感受不到新鲜感。不过初次与忍者邂逅的欧洲人却对这个节目相当感兴趣。那种灵敏的动作、那种身法,神秘的手里剑与神秘的烟雾。原本表演者是各自穿着方便活动的服装,但现在所有人都换上一身黑色的帅气「忍者服」。而这也是良晴的提议。



参与表演者以真田丸被大水冲走的真田十勇士为首,还有五右卫门与一宗这对大舌头姊妹。而风魔小太郎也把忍者的工作交给部下负责,自己以「最后大魔王」的角色参加。



「哦~这就是日本的忍者……!」



「动作好快!」



「几乎看不见他们的动作……!」



「残、残影……这就是分身术?」



「那个小孩忍者飞在空中耶!」



「看起来比阿萨辛刺客还要恐怖!」



「咦?那群忍者之中还有个法国女孩?」



「而且竟然还是由阿萨辛来当最后大魔王!这个演员阵容很有国际性!」



小太郎一边埋怨:「没想到竟然当被打倒的角色。我要多拿三成薪水。」一边与猿飞佐助与雾隐才藏演出精采的对手戏。这是一场日本人、法国人、阿萨辛的梦幻共演。尤其是金发碧眼的法国忍者才藏深深虏获了从欧洲来到日本的单身男子们的心。表演忍者秀给外国人看的时候,一定要有容易让他们代入感情的金发忍者。这是良晴的主张。



「……身为异端的我为什么会这么受这群欧洲单身男人的欢迎……我的人生到底算什么……」



「别丧气嘛,才藏。这不是很好吗!相良良晴的商业精神是世界级规模的!」



「等一下。未来人拿未来知识赚钱,这未免太小家子气了吧。」



至于望月千代女,她明明是个不擅面对人群的胆小公主,偏偏让她担任坐在巨大蟾蜍上施展神秘忍术的「地雷也」角色。这让她大伤脑筋。顺带一提,巨大蟾蜍布偶装是由以「阿鲇扮演者」获得「布偶装业界的巧匠」名号的蒲生氏乡与直江兼续两人在里头操作。



「为什么身为上杉家宰相的我得做这种工作?而且演出费还没几个钱!早知道就不该来这场婚宴了!」



「别再说废话,赶快摆动前脚!用表演『双人羽织』的方式动作!拜托别小看了布偶装表演!否则会死人的喔!」



除此之外,在来自四国的乌龙面国摊位上展出的是乌龙面传教活动。三好清海入道与三好伊三入道轮流参与忍者秀的演出与担任乌龙面国摊位的煮面师父。然而信州与关东的武士们却喊着:「什么乌龙面传教啊!」「在东国这里荞麦面才是最棒的!」组织对抗势力在摊位旁边展开「荞麦面传教」。因而导致乌龙面与荞麦面各自的信徒陷入一触即发的火爆状况。三好清海入道表示:「好久没有这么热血沸腾啦!板东武士啊,屈服在乌龙面的威势之下吧!」当他开始大闹起来,场面就变得一团混乱。



来自睿山的正觉院豪盛说:「我已经有被当成异端狩猎的觉悟了!若能因为坚持对弗洛伊斯大人的信仰而殉教,那就正合我意!不如说殉教而死的那一刻才是我的灵魂获得救赎的瞬间!哇哈哈哈!」他在箱根山建造了巨大的弗洛伊斯像,开始在街头传播「弗洛伊斯菩萨将会拯救寂寞的男人~十字军的单身男子啊,审判日来临了~」这种将末法思想与天主教的末日思想混合而成的自创邪教。由于范礼纳诺与费德里克会都表示「为、为什么我们这边的弗洛伊斯会变成菩萨像?简直莫名其妙,她好歹是天主教徒吧」「那不是佛教。崇拜那种胸部巨大的女神塑像真是太可怕了……可能是土著的神秘邪教吧」,并没有予以理会。因此豪盛也没有被当成异端制裁。



(插图006)



不过,由于豪盛的街头演讲,欧洲人的「巨乳等于邪恶」概念有了戏剧性的变革。



另一方面,相良家摊位「相良麻将馆」则是教客人玩邪恶的赌博游戏麻将,再把那些肥羊全部剥光榨干。而在担任庄家的天才麻将玩家宁宁手下当打杂工的石田佐吉则是正在大吵大闹。她从大白天就开始喝酒,根本没办法接待客人。



「呜哇~!佐吉负责的水攻,水攻它大失败啦……!佐吉的战绩已经完蛋啦~!」



「佐、佐吉你振作点啦。以结果来说江户攻防战也因此停止了呀。佐吉可是和平使者喔?既然哥哥追求和平不想与十字军打仗,这样不是很好吗?」



「纪之介说的对。虽然是结果论啦。虎也好想和岛津大人一起冲向十字军和他们较量一下喔。战争结束的时间比虎预想的还要早。大哥拿出真本事时就变得好厉害喔,真不愧是他。」



「对呀对呀。他们夫妻俩都是商人嘛!唷呵呵~♪」



「夫、夫妻?拜托别那么说,市松!哥哥大人的妻子会是我佐吉~!虽然以年龄来说有点那个。不过排队等也行,若是从相良妹妹军团里面找妻子,第一个就会是佐吉~!」



「胡了!绿一色!各位德国客人,只要看你们的脸色就知道有什么牌啦!好了好了,五加叶子汤已经煮好啰!」



把帝国海军赌徒们的身家财产全部搜刮一空的宁宁拿「五加叶子汤」招待佐吉,鼓励她振作。至于肥羊……应该说被害者们则是燃烧殆尽一身惨白地趴在榻榻米上。



「只喝五加叶子汤,胸部是不会长大的!虎之助,把你的胸部分给我吧,只有一半也行!要洗刷这次水攻失败的污名,要让哥哥大人对佐吉的求婚点头,无论如何都需要胸部啊!」



「好痛好痛好痛!你在做什么啦,给我住手!住手啊啊啊~!」



宇喜多秀家在佐吉她们的旁边轻轻地苦笑。虽然秀家说「用赌博榨光异国士兵们的金钱是不对的行为」,阻止良晴等人。不过良晴却以「只要他们拿武器或其他南蛮物品做担保就没问题了。南蛮来的东西可以卖到很高的价格喔」的说法模糊了焦点,让她不小心就点头放行了。只不过秀家担心再这样下去,搞不好会有人输光一切,甚至还得跪烧红的铁板。



「弥九郎。你讨债的时候要宽容一点。随便处理一下就好了。赌博本身已经不是好事,把输钱的人全部身家都剥光就更不对了。」



「就算您这么说,点棒还是得算清楚才行!金钱可是比性命更贵重的东西!此乃堺町商人的精神!」



当有人把钱输光,身上仅剩的一点东西也都被收走之后。打着算盘等在一旁的小西弥九郎就会向他们搭话,让那些人不得不接触会收利息的「借贷」行为。真是可怕的吸金系统。



不过,良晴的真正目的是活用宁宁的麻将之鬼才能,合法且自然地没收十字军士兵们的武器。他打从一开始就预定勾销那些人的欠款。由于身无分文的士兵流落荒野后就会落草为寇,他也准备把搜刮来的钱退还一半给那些输钱的人,因此弥九郎才会精确地记录帐款。但也得等正式缔结和约之后再退钱,否则他们会用拿回的钱把武器买回去。



就这样,箱根各地的展览摊位都显得热闹非凡。



而在相模湾海战停战之后,暂时不见人影的明智光秀也语长宗我部元亲带着「海援队」回到了箱根小田原。



「前辈!信奈大人!我从纪州运回了大量的橘子!咯咯咯,经过长途航海的十字军想必很渴求新鲜的蔬果吧!我要用高昂的价格把橘子卖给他们大赚一笔!」



「这次是经商活动,我就把鬼若子假面收起来了。我乃是土佐公主语海盗大名长宗我部元亲,你们明白吗?」



织田家、九鬼水军、长宗我部水军。嗅到「商机来了!」的光秀动员各种日本自傲的海运网路,投入明智家的所有资产。而原本就有透过斋藤利三进行交流的长宗我部元亲也与光秀义气相投,她表示:「此刻大量欧洲人造访日本,船运业赚翻了!大量采购不足的物资!再高价卖出!这是贸易的基本手段!」原本为了打海战而紧急组成的海援队如今却变成了商业船队。



另外,光秀不知道利三又做了一次章鱼烧的生意而收不回资金,导致明智家的财政出现危机。我要与世界做生意大赚一笔。只要拥有这样的财力,建立大奥用的资金就绰绰有余了。只要十兵卫靠卖橘子变成世界第一的富翁,信奈大人应该也无法拒绝我加入大奥……!只见她脸上露出幸福满满的喜孜孜表情。



接着。



在这个时候,相良良晴正在与信奈、毛里茨、法尔内塞、以及曲直濑贝尔休四人于医院的某个房间里讨论包含唐胡安在内的败血症患者的治疗。然而曲直濑贝尔休也表示自己不知道治疗方法。伤透脑筋的良晴烦恼地说:「我既不是医生,也没有医学知识。如果需要盘尼西林那种抗生素,我这种一般人就无计可施了。又不能勉强谦信拜托她想办法处理,再说根据医生的推断,病因也不是寄生虫……这该怎么办才好呢」。不过就在得知「明智光秀采购大量纪州橘子回到箱根小田原」这个消息之后──



「对了!我知道了!败血症的原因就是缺乏维生素C!在大航海时代的长期航海生活里,人们无法摄取新鲜的蔬菜水果。所以才会缺少维生素C!含有大量维生素C的柑橘类水果就是治疗败血症的特效药!啊啊!我太笨了,完全没有想到这点,差点就造成遗憾……!谢谢你,十兵卫妹妹!这下子唐胡安与那么多的败血症患者就有救了!」



良晴不禁兴奋激动地拍了一下大腿。



「……这么说来,相良良晴。难道帝国海军在无法现地征调粮食的情况下却还是鲜少有人发病的原因,是他们吃德国酸菜的关系?那种食物简单来说就是醋渍高丽菜。你的意思是将蔬菜晒干会减少那种名为维生素C的物质,不过若用醋渍的方式就能做到一定程度的保存?虽然各国败血症发病率的不同毫无疑问绝非偶然,但真正的原因在这次的黄金十字军远征中终于被找到了。我想应该就是饮食内容的差别。」



「没有错,毛里茨!十兵卫真的是每次在我陷入困境时都会出手拯相救的女神啊!」



其实维生素C是在很久很久以后的未来才被发现是败血症特效药。世界历史被大幅改变了,不过无所谓!信奈梦想的长途航海这下子就距离实现越来越近了!良晴下达了号令:「将所有橘子都分发给患者!」







活动盛况空前,日本人、南蛮人、红毛人的来客接连好几天将婚宴狂欢会挤得水泄不通。



而自从以唐胡安为首的败血症坏者们得到了摄取以橘子为代表的新鲜蔬菜水果的食疗,已经过了一周的时间。



曲直濑贝尔休一边以手指滑着皮肤有了血色,出现恢复健康迹象的唐胡安腹部,一边以流畅的葡萄牙语对病床上的唐胡安与守在旁边的法尔内塞与毛里茨解释:「呵呵,这叫做触诊喔。吸收年轻女孩的闷气可以让老夫长寿……啊,这可是秘中之秘喔。」不过一旁的两人狐疑地说:「这这这这位医生太变态了吧?」「听说他是修习东西医学的名医,但是他的手指动作看起来好可疑。」



良晴与信奈已经看习惯这种画面了,现在已经不会再骂着「你这个色医生」痛打曲直濑贝尔休。如果少女散发的闷气可以成为这个色医生的「生命之力」,那就让他触诊吧──信奈已经放弃抱怨了。毕竟那可是治好信奈的枪伤,延缓竹中半兵卫病情让她活下去的伟大医生。还是与那个松永弹正合作,认真钻研「透过房中术延年益寿的修习方式」的人物。万一随便吐槽,他搞不好还会大言不惭地主张「生命就是性之力,不错喔不错喔」这种话。所以只能随便他了。



陪在唐胡安旁边,负责在她陷入病危倾听告解的范礼纳诺吃惊地说不出话。他没想到明智光秀以船运来的水果「橘子」竟然能让唐胡安脱离死亡的深渊。



「啊啊,我可以清楚看见房间的景象。死亡的阴影似乎已经从我的身上离开了。谢谢你,日本的老爷爷。在我倒下的这段期间,战争已经结束了呢。」



「……不错喔、不错喔。虽然相良良晴大人花了一点时间才想起了相关的未来知识,不过这都是那些知识的功劳,但你的病虽然痊愈,消耗掉的体力却还没恢复。往后航行的时候记得要补充蔬菜水果。看起来绕了地球半圈的战斗很不好啊。」



如此一来治疗就大致结束了──曲直濑贝尔休点了点头,法尔内塞随即哭喊:「呜哇啊啊啊!唐胡安!」同时撞飞说着:「来吧,西班牙的公主啊!投入老爷爷的怀抱吧!」手指还一抓一放做出猥亵动作的贝尔休,将唐胡安搂进自己的怀中。



「太好了……勒班陀的英雄没有死在这片异国之地真是太好了……!」



「啊呜呜。好痒喔。大家还都看着呢,你这个哈布斯堡家族的公主太不检点了喔?」



「曲直濑贝尔休!我就赏你一顿本小姐爱用的鞭子吧!看招!虽然如果治疗失败,本小姐送你的就是出乎意料的西班牙宗教审判了!啪!」



「啊啊,一股未知的闷气窜过在下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全身~!不错喔、不错喔!」



这位大小姐和弹正有着不同意义的独到之处呢。活得久真好啊,可以知道世界有多大──被鞭打的曲直濑贝尔休又学到了一个闷气的深奥之处。



「那个老头子在干什么啊,真是的。唐胡安,我是日本的公主,织田信奈。战争已经结束了。大家都在我和良晴在箱根举办的婚宴上畅饮朵颐享受和平。虽然如果你的身体健康,良晴现在就沉在相模湾的海底了。能够将你当成宾客招待而不是当成敌人真是幸运呢。」



「……谢谢!这或许是因为我太专注于得到哥哥的关爱而侵入你的国家,因此遭受上帝的惩罚吧。你却能把做出这些事的我当成朋友欢迎。而且贵为一国女王的你竟然还亲自照顾我。虽说我是哈布斯堡家族的一员,但也只是个庶子啊……」



「我也拥有想获得父母认同、想受父母所爱的想法。我从以前就和母亲感情不好。之所以把理想抱负说得越来越夸张,最后变成了什么天下布武,或许就是想受到母亲的夸奖呢。这点和你一样喔。」



「是这样吗?啊啊……原来抱有这种无法满足的渴望的人不是只有我啊……」



「而且──你和竹中半兵卫有点相似。我没办法放着你不管。」



「……竹中半兵卫……?」



良晴悄悄地告诉唐胡安:



「那是我的军师。是年纪和你差不多的女孩子喔。她罹患了不治之症。虽然奇迹似地找到了延长性命的方法,但日本没有能永远治好她的药。她只剩下不到十年的寿命了。我们打算航行世界寻找能治愈半兵卫身上疾病的药物。为了这个目标,我们不得不尽全力避免与十字军发生彻底的歼灭战。并且与欧洲诸国缔结和平条约,加紧脚步航向世界。」



「……真的有那种药吗?」



「人类的文明不断进步,众神的时代即将结束。就算如此,这个世界还是存在着不可思议的事物。像是不只一个的正多面体,三神器,兰奢待。有的,那种药一定存在。毕竟有加斯帕尔在。比起信仰,他对那方面的研究更加专业。」



「也就是说,你果然不能把他交给范礼纳诺吧。他一定是拯救半兵卫性命的关键人物。」



毛里茨做了补充:「竹中半兵卫和叫做黑官二流的两位军师击败了我们。当我们使出反制西班牙大方阵的战术时,她们也立刻展示同样的战术,导致我方失去了进攻手段。如果没有竹中半兵卫,我们的命运想必会有很大的不同吧。两军恐怕会在陆地上爆发生死搏斗,造成大量的士兵倒下,唐胡安也会因败血症恶化而死。我们在日本的命运似乎全都恰巧地『一环扣着一环』。范礼纳诺应该会说那是上帝的恩宠,新教徒会说是上帝成就了他的计画吧。但我感觉实际上不是那样的。是无数人们的意念产生了这样的结果。人们盼望结束这场十字军战争,盼望东西文明邂逅彼此,融合双方,开启新世纪的大门,揭开一场『庆典』。是这样的意念在背后推了我们一把。」



唐胡安微笑着说:「我明白了。我也会拜托哥哥。告诉他日本的女王与她的丈夫是我的救命恩人。请他放弃进攻日本的念头──」



柳眉横竖表示「再让别人看到眼泪就是我的耻辱!」,用鞭子打了贝尔休一顿的法尔内塞也摆起架子傲慢地说:「主战派西班牙军的海陆总督都达成了共识!好吧,我们就和你们签订确定停战的和平条约!但是!为了避免唐胡安在回程时再度发病,你们必须卖给我们很多很多橘子!也必须派船定期到我们的世界航路上贩售橘子!我们的航路很长,绕行了地球一周。所以你们必须一直动用那支海援队!」



「这样啊!那么我们就跳过和平条约,直接缔结『通商条约』吧!虽然必须要大和御所的姬巫女大人的允许才能正式缔结通商条约,不过订个临时条约也可以!那我就赶快命令乱丸,将条约的草案拿过来──!」



「信奈这个人会偷偷塞进很贪心的条文,你们最好仔细检查喔?」



「喂,良晴~!你想破坏我的商机吗?就算是我也不会那么贪心喔?反正我已经在箱根主题乐园狠捞一笔了!」



喔喔。有很多士兵都被名为「麻将」的地狱搞到破产……箱根简直就是一座魔山!──范礼纳诺哀伤地说着,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哎呀~因为如果缔结了经济方面的不平等条约,以后就会吵起来不是吗?所以必须是对等且公平的条约,让双方都不会产生不满才行!这就是所谓的愚者从经验中学习,智者从历史中学习,而我则是从历史游戏里学习,嗯。」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啦~」



「织田信奈大人?德瑞克大人与我都同意缔结和平条约。但是通商条约就不方便谈了……毕竟我方没有事先做准备,不能未经西班牙国王菲利普二世与伊莉莎白女王陛下的同意就缔结条约。我们这就立刻派遣使者前往欧洲请示。」



「咦咦?那么做得花一两年的时间吧!那就太晚了!我很讨厌等耶!能不能现场想个办法解决?好不好嘛~毛里茨?」



「不、不行啦。我和德瑞克只是一介军人,不能自作主张……再说我甚至不是英格兰人……而且黄金十字军实质上的老板是菲利普二世。这样好了,让法尔内塞代表哈布斯堡家,用她的脑袋当担保来签约如何?」



「给我等一下!毛里茨!你打算害死我吗?」



「你不是说过了,我们是命运共同体呀,法尔内塞。哈哈。而且──如果不对拯救唐胡安等人的织田信奈与相良良晴献上友情与感谢的证明,我们就跟野蛮人没有两样喔?」



「呜、咕。我、我知道了啦……啊啊,可是……再怎么说也不能做出那种越权行为……我已经可以看到菲利普二世陛下说着:『唔呼呼呼。法尔内塞啊,你不但没有夺下日本的银山,甚至还跟他们通商!签的还是平等对等的条约,赚的钱少了一半~!出乎意料的西班牙宗教审判开庭啦~!』露出笑容却暴怒不已的模样……我虽然喜欢折磨别人,却不喜欢被人折磨啊!」



信奈与良晴面面相觑。十字军之中虽有教宗的代理人,却没有国王在场。看来我们实在太操之过急了,现在还是先签下和平条约,通商条约就等下次有机会再说吧。可是那一定得花上好几年的时间……就在他们正在犹豫的时候。



「如果要找『国王』,这里就有一位。织田信奈、相良良晴。对于宣言不放弃恋爱与天下的你是怎么应对黄金十字军这场国难,我在四处打扫的时候已经充分见识到了。很抱歉我伪装了自己的身分。德瑞克说过,你们的身边就是整个日本最安全的地方。毕竟那个海盗有着分辨危机与安全的天赋才能。」



今天也一直在房间角落拖着拖把拧着抹布,默默打扫的「期间限定,信奈的女仆」说话了。



女王陛下的侍女贝丝突然改变了语气,对信奈与良晴行了一个英国式的「敬礼」。那种优雅的气质……她不是侍女?──信奈立刻就察觉到了这点。而良晴则是发出「咦、咦咦咦?」的声音愣在原地。



「时机已经成熟了。织田信奈、相良良晴。我的那种『恋爱与天下无法两全』的想法看来太过肤浅。没想到你们不只守住日本,甚至还拯救了指挥十字军的唐胡安。我认同了,认同两位是适合统治日本的女王与她的丈夫。」



「这样啊。难道贝丝你就是──」



「是的。我并非侍奉女王陛下的侍女伊莉莎白•斯罗克莫顿。我不是曾经对良晴说过吗,我讨厌当只笼中鸟,想要自由自在地生活。那就是我的梦想。所以我才会喜欢海盗。聆听海盗们述说冒险故事,就是我唯一的幸福时光。所以我不可能错过这场本该不可能发生的十字军远征成行,新教与旧教暂时停战的这种奇迹般的良机。所以在德瑞克与贝丝的协助下,我和贝丝交换了身分。我的真名是伊莉莎白一世,英格兰都铎王朝的第五代女王。」



毛里茨发出「啊啊!」的叫声,慌张地敬礼。法尔内塞也两腿一软,喊着:「咦咦咦咦!真真真真对不起我每天对您大呼小叫,挑剔您泡的茶太淡又不够烫~!噫~!请您、请您饶我一命~!」而躺在南蛮床上的唐胡安似乎早已隐约有所察觉,苦笑着说:「果然是这样啊。」



「呵呵。女王陛下,你真正期盼的不是战争,而是建立与日本的贸易路线。既然如此,你就不可能错过缔结通商条约的这个大好机会。真是一位精明的人物呢。」



「是的。菲利普二世不在现场,不过我『来到了』日本。而且还用这双眼『见证了』──身为女王者,可以不必是个处女王。治理国政与谈恋爱是有可能共存的。所以我的看法也稍微做了点修改。我将以个人的判断决定与织田信奈缔结通商条约。法尔内塞、唐胡安。麻烦你们向菲利普二世转达我的说法。放心吧。织田信奈是个比我还要更加贪心的女王,她不会把天主教诸国排除在这个条约之外。」



相良良晴脸色发白,寻找着逃亡路线以防万一。



(咦,先等一下。对喔。我以为贝丝能完美地与女王陛下的想法同步,实际上却不是那样。贝丝就是女王陛下本人!这样一来,我在船上时不就和女王陛下接吻了?而且话又说回来,那个吻到底是什么意思?咦?咦?不妙了,要是这件事被信奈发现,日本和英国之间就要爆发末日之战了!)



没想到竟然在最后的最后,竟然会遭遇世界级规模的桃花劫?拜托了,不要提起接吻的事啊,女王陛下……!



「这样啊!但是未免太扯了吧!是真的吗?你……不对,女王陛下!您当了我的侍童,但是万一您在工作时出了什么差错而被我问斩,那该怎么办?」



「呵呵。贝丝和我过去经常就像这样交换身分。况且在被姊姊怀疑有篡夺王位的野心而被贬为庶子时,我每天都在当别人家的佣人。在被监禁于伦敦塔时,也总是以清洁打扫排解无聊。我这个女仆当得很完美,不可能会出什么差错的。」



「完全没有注意到耶!!!虽然我曾经在英格兰的宫廷中稍微瞥见女王的模样,但你们两人看起来完全不像!您的确是位美女,是的,没有错,五官可以打满分,但气质却很平凡!女王陛下应该穿着像孔雀一样华丽灿烂的礼服,发型也该更加夸张花俏,肌肤像是涂了白粉。宛如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神秘女王,充满神圣庄严的气息……」



「法尔内塞,那种女王的头发是假发喔。身为一位淑女,我们可以利用发型化妆和礼服随意变成另一个人。透过刻意的奇特夸张打扮装饰,靠着『长相与声音』以外可替换的部分吸引众人的注目。这就是我和贝丝交换身分时使用的『伎俩』。十字军的将士之中,知道我真实身分的人只有德瑞克而已。」



「可、可、可是,这样说来,那位侍女现在就正在主持英格兰的国政?」



「目前一切事务都交给了危机管理的高手沃辛汉处理。反正宗教战争这个英格兰最大的隐忧目前已经中止了。而且既然与教宗和菲利普二世作对,随时都有被暗杀危机的麻烦女王不在宫殿里。那个男人应该可以妥善地应对状况、处理政务。对他而言,这段日子应该就像在轻松度假吧。」



就在这里,日本的女王织田信奈、英格兰女王伊莉莎白一世。两位统治一整个国家的的「女王」正式地与彼此见面了。



「幸会,女王陛下。」



「欢迎,女王陛下。」



与新教、旧教两势力缔结通商条约。



这个目标太过远大,并非一朝一夕即可实现。不过两位女王带着「但愿这篇条约成为两国跃上世界舞台的第一步」的理想与期盼,一同修订条约的草案,「完成」了这项草案。



日本与欧洲的常识与规定各不相同。



只靠两位女王制定条约,是很不容易的工作。



不过,伊莉莎白如今已对织田信奈与相良良晴给予全面的信任。当出现战事时,他们漂亮地指挥全日本的公主武将。而虽然长年于九州培养的攘夷习惯大爆发的岛津遭到严厉的教训,不过岛津军展现出的那种令人难以置信的「强烈气势」仍然让伊莉莎白感叹不已。而两人率领诸位名将,从开战之初旧完全阻止与封锁了十字军的战略计画。虽然如此,两人却能彻底避免状况演变成悲剧性的宗教战争或歼灭战争。甚至还解救了西班牙公主唐胡安,终结了战争。其手段之精明、意志之坚定,以及既强烈又明确的「抱负」。那位普世文明主义者加斯帕尔所着眼的「让东西两位处女王凑在一起」的远大构想是正确的。织田信奈正是伊莉莎白应该联手的对象与朋友。因此除了无论如何都无法退让的部分以外,伊莉莎白都做了让步。也同意日本与天主教诸国继续进行贸易。



(插图007)



保障诸国在日本的传教活动、贸易活动的自由。



期盼禁止在日本发动「宗教战争」、永久废除「异端狩猎」。



期盼废除、制止对包含日本在内的东亚进行的殖民战争与奴隶贸易。



日本与英格兰诸国在日本最大的南蛮贸易据点长崎设立商业组织「股份有限公司」,将纯粹的贸易活动从军事行动、传教行动中分离出来。



将日本的海运公司命名为「龟山社中」。队长是海援队副队长惟任日向明智光秀。



在进行世界贸易时,与各国一起采用罗马教宗新制定的最先进「格勒哥里历」,统一历法。虽然新教诸国目前仍然暂时使用一直以来的「儒略历」,但因为儒略历不够精确,所以将会请各国努力在一段时间之后转换成格勒哥里历──



两位女王默契十足。不过制定作业还是花了不少的时间。



肩膀好酸,我去泡个茶──就在伊莉莎白伸了个懒腰的时候。



「呃,我要订正一个误会。我我我我还是处女王喔?」



信奈害羞地附在耳边偷偷对伊莉莎白这么说。



伊莉莎白也红了脸,露出温柔的微笑说:



「哎啊,是这样吗。那就加紧进入小田原的脚步。展现出女王可以同时爱着国家与男人的完美『证明』吧,织田信奈。」



两人一边制定条约一边聊着。彼此的过去。儿时的记忆。失去家人那天的哀伤。不受家人所爱的哀伤。废嫡的恐惧。争权夺位的骨肉相残。战争的恐惧。拥有武器为信仰而战的信教者的不理性。让人怀疑全世界都憎恨自己、企图毁灭自己的绝望感。由于认为没有人需要自己的想法,反过来激发自己燃起「野心」,希望创造新「国家」,成为完美地治国、受万民爱戴之「女王」的那一天。以及对「大海的另一端」抱持的无限憧憬。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有着未曾谋面的某个人能改变我的「命运」。而那个人正在等着我,那个人可以理解我──



信奈透过与相良良晴的相遇,扭转了在家督之位的争夺中杀死弟弟信澄的「命运」。从那个瞬间开始,信奈的世界便有了戏剧性的变化。



伊莉莎白也是因为一封来自梵天丸的书信,改变了不得不处死获得天主教势力的支持,谋取英格兰王位的亲戚玛丽•史都华的「命运」。而那位梵天丸之所以会比原来的历史更早觉醒成「奥州霸主」,据说契机也是她在堺町与相良良晴的相遇。



「他真是一位不可思议的男子。未来人好狡猾喔,竟然能光凭这个身分就让受到残酷命运摆布的少女心跳加速。」



「别、别再谈良晴了!我们还是来聊聊女性好友吧!」



信奈对伊莉莎白说:我让你在婚礼会场见见「马克白」的原型人物大友宗麟吧。她可是当我在关原差点崩溃时支撑我内心的「属于我的赫费斯提翁」喔。伊莉莎白则是回答:我也想介绍我的贝丝给你认识。欢迎你来伦敦玩。



就在两位女王整理着通商条约书面内容的这段期间。



由于伊莉莎白一直没有提到船上的那件事,在唐胡安的病房与毛里茨等人聊天的相良良晴安心地叹了口气,心想(太好了。那个吻应该是因为她在战场上太亢奋吧。嗯。就是所谓的吊桥效应啦。常常有这种事。既然女王陛下当做没发生过那件事,我也忘掉吧。呼,这样一来就能避免日英战争爆发了)。



而获得梵蒂冈全权委任的观察员范礼纳诺则是在另一个房间与加斯帕尔进行最后的交涉。



「这就是你的『理想』吧,加斯帕尔。女王陛下从既复杂又充满悲剧性的身分加入新教与天主教对抗,被梵蒂冈以『她不是英格兰国王的嫡子』为由否定其王位正统性。然而女王陛下并非狂热的信教者。她的眼光一直都放在大海的另一端,以及世界贸易上。你所期望的『普世文明主义』,并不是让织田信奈率领大型舰队对世界发动最后的战争──」



「也是有演变成战争的可能性吧。实际上在日本这里就发生了黄金十字军战争。但是战争本身并非目的。让东西两边的女王相遇,融合两个文明才是我的……不对,是已故沙勿略的『梦想』。而总有一天,它将会拓展到全世界。」



「要说你的计算有什么差错,那就是虽然你想方设法破坏织田信奈与相良良晴的恋情,到头来织田信奈仍然当不成『处女王』吧,加斯帕尔?」



「她现在仍然是『处女王』,范礼纳诺大人。那位大人将婚礼的举行地点定在小田原城。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亲手完成天下布武与婚礼。那就是那位大人的愿望──不过,倘若伊莉莎白女王陛下没有来到日本,没有一同身处于这个十字军战争的战场上,选择不同生活方式的两位女王也就不会认同彼此携手合作吧。这一切都宛如一场奇迹──」



「这就表示你妨碍相良良晴与织田信奈感情的意义也就此消失了呢。」



「是的。我在这个世界应该完成的使命……虽然因此犯下了许多罪恶,仍然将它完成了。不对,到头来我不过是生存于历史夹缝中的杂讯。完成这个使命的是相良良晴。我这就向您投降,请判我的罪吧。」



「……不,加斯帕尔。如果判了你的罪,就会立刻违反『期盼永久性废除在日本的异端狩猎』的这条日本女王所制定的理想。我会对教宗解释,暗示他如果杀了你,我们与具有强大军事力的日本的关系就会恶化。为了两个世界的友好,为了天主教在东亚传教活动能顺利进行,不能以宗教性的理由『制裁』你。往后我本人将继任上帝会日本管区的领导人。实际的业务将交给弗洛伊斯与奥尔冈蒂诺处理。你则是离开上帝会,以织田信奈政权的外交顾问留在日本──」



「Gracias。上帝会观察员大人真是宽容呢。」



「我不是会发动狂热征服行动的西班牙人,而是义大利人。因此我是行事委婉的「适应主义」者。在日本就依循日本的习惯。如果不这么做,天主教就永远无法在日本扎根。在拥有武士的这个国家里,天主教千万不能以信仰的名义行使武力。深爱日本的弗洛伊斯应该能让信徒们遵守这个『规矩』吧。」



比起我,相良良晴更适合当外交顾问。我还是去伊吹山开垦草药田,寻找能治愈竹中半兵卫身上疾病的药物吧。我会将收集自世界各地草药种子栽种于日本──加斯帕尔微笑着说。



「我原本的使命已经结束了。在接下来的余生里,我会试着完成『拯救生命』的工作。就像相良良晴那样──」



也就是说,我应该不是「第二轮人生的相良良晴」吧。相良良晴终于战胜了「命运的回摆」,在此扭转了织田信奈原本的「命运」。我自己究竟是什么人的这个问题,已经不需要找到答案了。沙勿略的理想、织田信奈的梦想,都已经将要实现。这样就好了──加斯帕尔这么想着。



就这样,「原本不可能发生的历史」的舞台从箱根移到了小田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