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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等待夜晚的训诫(2 / 2)




「国外的炼术师集团似乎正进行着对匍都的大规模破坏计划,是一群不属于莹国公会组织的家伙……当然,我们不得不针对这件事防范于未然。也就是我国和其他国家之间,将要展开炼术师同志的代理战争了。」



再次跺回办公桌前打开抽屉,理查德德从里头拿出一叠报告——



「就先从之前那条手炼开始说明吧。」



开始娓娓道来。



「从边狱院呈交上来的调查结果和谍报部进行的调查来看,确实如那条手炼型键器里烙下的刻印所表示的……它来自把总公司设立在悳国的克拉夫商社,是一间专司负责开发兵器的公司。最令人忌惮的是,制造方面似乎不需要使用炼禁术。」



手上虽然拿着报告,理查德德的视线却始终停在弗格身上。恐怕他已经将那份报告反复看过好几次,次数多到都可以背出内容了吧。



「不需要使用炼禁术……也就是说,有大量生产的可能吗?」



弗格忧心的反问。



「值得庆幸的是,以现阶段而言,想大量生产似乎不太容易。」



理查德德摇了摇头。



「那似乎是将小型炼术阵埋进树脂里。跟以合金大量精制『愚者之石』相较之下,所需花费的制作工程不仅繁琐,价格也会水涨船高。若是让我国制造出一样的东西……价格大概与等量的黄金差不多吧。啊,顺便跟你说一声,那个键器就以制造公司的商标为名,叫作『克拉夫念珠』。我不喜欢这种随便又普通的名字,既然是名品武器,不是应该取个比较帅气的称号吗?」



他开玩笑似的说着,眼里却不带笑意。



「但是,殿下……」



弗格提出了疑问。



「悳国是旧教国家,怎么会制造出那种危险的键器呢……」



跟这个国家所信仰的新丁字教不同,旧教——即是正统丁字教在教义上禁止使用炼术。就这一层意义而言,莹国或许可以算是异端吧。因为想堂堂正正地使用炼术而创立新教,不惜叛离了法王厅。



当然在旧教圈里,也不是完全不使用炼术。虽因每个国家的信仰程度不同而各有差异,但毕竟很少有施政者能完全无视于希望生活变得更便利的国民心声。有不少区域也存在着非正式的炼术师公会。



只不过,若是由国家率先发起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法王厅的所在地•丁国不管程度如何,只要在其领土内使用炼术即是剥夺信徒的资格,永远驱逐——因对此有所顾虑,几乎让所有的旧教国家对炼术都只能裹足不前。



而这次引发事端的悳国就位在与丁国的国土接壤之处,从很久以前就隶属旧教体系。



「追根究柢来说,还是外交问题啊。」



理查德德的美貌也因浮上哀愁而微微扭曲。



「我想你不知道吧,玛格丽特公主殿下与悳国王子已有婚约,这件事就连玛格丽特本人也还不知道,不过这件事还没公开发表,就麻烦你别说出去啰?」



「是。」



——原来是这样啊。



搞不清楚是悳国的王子会入赘,还是玛格丽特要出嫁。以弗格的身分,也没资格进一步追究吧。理查德德会提到这些是因为相信自己。要是继续打破砂锅问到底,就违背了那份信赖。



总而言之,现在的问题在于——



「因为这样的关系,那个国家现在也正面临动荡呢。」



莹国与悳国,还有丁国之间——微妙的关系就此立见。



「是要以旧教为重追随丁国,还是选择炼术来让文明更加进化?他们心里就是有想和我国亲近的念头,才会策划这场政治婚姻,另但一方面,却又担心背离旧教会有什么下场。但是……更复杂的状况在于……直到我们发动产业革命以前,那个国家也曾经是世界第一的技术大国啊。」



「他们的自负心态不能容忍莹国想要独占技术,是吗?」



嗯,理查德德微一颔首,又接着说:



「实际上,那个『克拉夫念珠』就是个威胁。那是在向我国展示他们的力量,以显示他们在炼术研究方面占有优势……克拉夫商社会有这种想法也不奇怪。」



「既然如此,他们直接在市面上贩售不就好了吗?特地走私给我们国内的激进分子,怎么想都只觉得是刻意挑衅。」



这一次,理查德德却摇了摇头。



「我说过了吧?是因为外交啊。」



理查德德重新坐回椅子上,把身子靠在椅背上继续说道:



「把那东西拿出来正式贩售也没有意义。这一点炼术师应该最清楚不过了吧?」



「……的确,是这样没错。」



「克拉夫念珠」可不是一般的键器。能打开的门比「愚者之石」还大,也能召来超乎想象的大量毒气。但也正因为如此,就算真能流入这个国家,也无法占据键器市场吧。



稀奇加上具有强大力量,虽然可能会造成暂时性的需求量,但顾客很快就会发现了。这东西的力量实在强过头,最终——只会导致术者自身的灭亡。



「悳国只是为了让我们看到他们的技术,但也就只是这样了。那种键器是不会正式贩售的,也不可能成为市场上的要角。况且,能够将炼狱之门大幅打开的键器,充其量只是为了促进炼术研究而存在的道具而已吧?就算正式贩售,他们也捞不到什么好处,他们最大的买卖对象就是边狱院,克拉夫商社最后只会沦为莹国国立机关下体面的转包企业。而且技术在几年之内就会被盗取了。」



不由得想起一个多月前,特莉埃拉的那张脸。



新型的、有着强大力量的键器就在眼前,她那张透露出懊恼,却又显得无比雀跃的脸孔。对边狱院那一群人而言,就象是得到了一个很不错的玩具吧。



「况且悳国要是明目张胆地贩售键器,跟旧教——也就是与丁国之间的关系恐怕会随之恶化,更甚者,说不定会被法王厅断绝关系永远驱逐喔?真要演变成那样,他们就只能改信新教了——我们是由国王担任主教,也就是说,当他们公开行动之际,除了依靠我国以外就无路可走了。当然不只是悳国,其他国家也一样。」



事实上,的确有几个国家为了炼术而脱离旧教。那些国家全都无一幸免地遭受到以丁国为首的旧教圈敌视。莹国之所以能顺利地进行宗教改革,全然因为这是个岛国国家,国境没有与他国接壤的部分,当然也就不会卷入那些莫名的冲突。



总而言之,理查德德继续说道:



「根据以上分析的利害关系,他们所选择的是……藉由不属于我国公会的炼术师们,对匍都发动大规模的破坏行动。」



如此说来,对方会采取这样的行动似乎也不无道理。



悳国想藉着破坏行动,向世界宣示「克拉夫念珠」的威力。而莹国就算遭受到了什么损害,也不能以国家的身分提出抗议。若是追究起责任,对方只要说「我国并没有对外贩售那种东西」就难以再多说什么,毋宁说是自取其辱——身为炼术开发最前端的国家,竟会遭到后进国家的技术蹂躏。



他们或许也想在被莹国独占市场的世界键器产业这一块瓜分其势力吧。莹国境内就不用说了,他国的炼术师们都还未成气候,说不定真的会出现想利用强力键器来弥补力量不足的家伙。要是因为那种键器让莹国陷入混乱,就更为甚之了。



另一方面,因为不公开行动的关系,旧教圈也就没有立场谴责恵国。非但如此,,能让可恨的莹国陷入动荡混乱,说不定旧教圈还会在暗地里拍手叫好呢。



当然对悳国来说,也不巧出了一些状况。站在对皇室的政治婚姻寄予期望的派阀立场,这次的事件应该不是他们所乐见的。既不能把问题公开表面化,又无法避免两国的关系恶化。更或者,这就是其他派系的目的呢?还是在面临这场皇族婚姻时,发现我们这边占了比较大的优势呢?



「看来对莹国抱持反感的人很多啊。」



「虽然很遗憾,不过就是这么一回事。说到那群被悳国雇用的炼术师,甚至不用特地召集莹国里的激进派分子,只要说『想让莹国吃点闷亏吗?』在大陆上招募就行了……不过,这样真的很麻烦。一个多月前的圣堂爆破计划根本没得比,因为这一次他们选在户外,而且目标还是市井,也就是想对国民下手啊。」



「……嗯。」



令人不耐的冷汗淌下弗格的背脊。



完全不晓得对方打算怎么干。难道真的会如理查德德所说,直接屠杀国民吗?还是打算在莹国的炼术师们之间引起骚动?不管采取什么手法,对手都不介意炸掉一、两栋街上的建筑物吧。



他们确实拥有那样的能力。只要使用「克拉夫念珠」,炼术的冠位差距根本不是问题。



但是,此刻弗格所挂念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理查德德会刻意传唤自己,当然就意味着这一次的事件又要派艾儿蒂上场了。但刚才说了这么多,可想而知这一次并不是暗中进行活动。



想阻止大规模的破坏活动,就表示跟一个多月前一样……



「殿下,难道……」



也许——比那一次更危险。



「没错。」



亲王隐去了脸上的表情,如雕像般俊美的脸庞正面无表情地告诉弗格。



「……你和艾儿蒂米希雅要以市井炼术师的身分,加入反攻作战。」



「理查德德殿下!」



声音不由得仓促了起来,这可不是在开玩笑啊。



「关于这件事,怎么能让艾儿蒂接受这种低贱的工作呢!」



以市井炼术师的身分加入反攻作战,就表示得混进市井谏术师之中进行工作。光是受到和王属炼术师同等级的待遇就已经够令人无法忍受了——这不是让弗格在一个多月前的刻意警告,变得一点意义都没有了吗?



「……住口。」



但理查德德冷淡地拒绝了。



「你们必须在街上逗留两、三天,掌握敌人准备发动破坏计划的日期,也必须和跟我们同一阵线的炼术师们碰面。」



「三天吗?那么的话,就更不应该……」



「这是命令!」



从理查德德嘴里吐出的无须多言的口气。



「真是抱歉,但你们没有选择的余地。」



弗格咬紧了嘴唇。



理查德德大公爵的确是信得过的人,但也只是信得过,而不是能绝对信赖的人。而这就是理由。



他代表优雅、聪明,高雅与贵气,总接受着国民们的赞美,但另一方面,国家的核心部门对他的评价却大不相同。也就是,极受宠爱的经国之才。



温厚而美丽的偶像摇身一变,投身于政治的亲王伶俐到近乎冷酷。只要是为了国家,诛杀小孩也不算什么。不用说,他当然明白「孩子就是国家的未来」这个道理,但该做的也不会手下留情。当他把任何可能性与国家利益放到天枰上衡量孰轻孰重时,绝不会把怜悯和慈悲当成秤砣放上去。不能用伦理还有感情来动摇国家,他彻底遵循帝王教育,那模样简直像个机器。



艾儿蒂是国王的女儿,对理查德德来说就是侄女。平常时候,他比其他公爵或大公爵还要同情她——但是,可一旦面临该下判断的时候,就会完完全全地把对她的那份同情封闭起来。



「那么至少……在执行作战时,可以恢复成王属炼术师的身分吗?」



即使如此,弗格还是试着反抗。理查德德对艾儿蒂体质和隐匿的必要性再清楚不过,可是这次实在太强人所难了。除了要混进市井炼术师之间进行作战之外,还得连续三天待在外头——这样的负担实在太沉重了。



「没办法,我们还得顾面子呢。」



面对弗格的疑问,他相当干脆地做出回应。



「没道理为了后进国引发的破坏行动特地派出王属军。王属军是国内最强的精锐,也是王室的禁卫军,至少我们是对国外这么宣称的……只不过是出现了新型键器,派市井炼术师来对付就绰绰有余了。」



「……这……也太无聊了。」



「我也这么觉得,但外交不就是这么回事吗。」



「嘴上说只靠市井炼术师就够了,又因为不安心而派艾儿蒂上场,是吗?我从来不知道我们禁卫游击队是为了干这种事才存在的。」



「别这么讽剌嘛……你说话也真是太不经大脑了,我再怎么样也算是亲王啊。」



「我一点也感觉不出来你有希望被当成亲王尊奉的意思,殿下。」



「哎呀呀,因为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才敢这么大声呀。」



理查德德无奈地深深叹了一口气。



「别把气出到我头上,弗格。」



「……唔。」



被这么提点,弗格只能乖乖闭上嘴。他说得没错。



心里再明白不过。就算对他抱怨,也无法改变什么。



先前说的那些原则、还有这次的作战计划,都不是出于理查德德的本意吧。要牵制外界诸国,要顾虑其他王族,再加上众多要素,结果判断出这就是最好的决策。走到这一步,已经没办法推翻改变什么了。



艾儿蒂也好——当然弗格自己也是——看来还是有必要对国王,还有王权派的达官显贵们持续不停地宣示自己的「有用性」。一个多月前假藉失误的示威是一把双刃剑,总是重复相同的戏码也不行。



如果派不上用场,就快点把她杀了吧,反正她也只是个被诅咒的孩子——直到现在,这种意见仍旧根深蒂固地停留在某些王权派之中。若连国王和理查德德也不肯出手保护,艾儿蒂就完了。



「一个礼拜后,可以吧?」



理查德德的语气像极了谆谆教诲。



「王属军的助力,尽可能得以最小限度的人力发挥出最大限度的战力。而且要完成这趟任务,就得派出公会也不晓得的王属军人员,能满足这些条件的只有艾儿蒂米希雅了。这个国家排得上前三的炼术师,王室内部中可以单独运用的最大战力……她完全符合这些条件。」



「……确实很有道理。」



「抱歉了。」



不过是一句形式上的道歉。但考虑到他的身分地位,这句道歉已经算是破天荒了。居然能让莹国的亲王向区区骑士身分低头,这原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但弗格的心情还是无法开朗起来。



要说理查德德是亲王,艾儿蒂也是个公主啊。



她原本应该拥有第一顺位的王位继承权,亲王身分什么的,别说低头了,就算跪伏着行礼也无可厚非,艾儿蒂只需要抬高下颚颐指气使——一想到这里,心里就愈加难以承受。



「明白了,我接受这份工作。」



嘴上这么说,弗格还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压抑住心中翻腾的不满。



「王属军•禁卫游击队……一个礼拜之后会再回到王宫。」



听着弗格低着头回应的台词,理查德德只简短地回了一句:「太好了。」







于是,过了一个礼拜之后。



夜很深了,再过几小时天就要亮了的半夜三点——



被黑暗笼罩的王宫中庭里,出现了两个人影。



一个是穿着朴素贵族服饰的少年。



外表看来毫无个性,唯一的特征只有悬在后腰的一把短弯刀。



特别是跟走在他身旁的少女相比之下,更显出他的凡庸。



少女如此的与众不同。



就算伫立在新月之下,那头银色长发仍闪动着光辉,彷佛能把人吸进去的灰蓝苍瞳,还有一身清透得快从背景中跳脱的白皙肌肤。



上半身是一件紧贴着身体曲线,只遮蔽了胸口和腹部——但裸露出双肩与背部,单薄如内衣完全魅惑人心的服装。两只覆住手腕的长手套虽助长了其艳丽,却没有表现出半点应有的矜持。



下半身则是对比般的宽大裙襬。使用的布料虽奢华,但缝缀在上头的朴素银色金属像铠甲一样,一看过就让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少年与少女。



传进他们耳里的,是从中庭深处走来的脚步声。



那是个男人。



说的准确点,是个老人。



他身上穿的不是市井流行的那种西装,而是更偏向上个世代、极具贵族风格的合身立领上衣。披着极为奢华的厚重斗篷,可以看得出这个人的高贵身分。



下颚蓄着长长的白须。他的腰杆打得笔直,脚步也显得从容不迫。



「……欧必特公爵。」



少年——弗格轻声呼唤那个男人的名字。



「只有你吗?」



「是的。」



欧必特公爵优雅地微一颔首,停下了脚步。



两人之间相距了五公尺以上——远得实在不太符合密谈。



「夜这么深了,没道理要再烦劳陛下……就我这把老骨头还算承受得了。不过一想到早起,就让人想到老头子之类的哪。」



少女漠视欧必特健朗的笑声,小声地开口。



「没办法和父王见面吗?」



疑问声中全是不满,但她并没有看向老爷子,而是朝着少年的方向。



轻轻揪着弗格的袖子,低下头喃喃:



「人家都要出去工作了……」



「对不住啊,公主。」



就算是老爷子对她出声,少女——艾儿蒂也没有做出回应。



是距离太远听不到或是根本没在听,只不过对于害怕她散发出的毒气而不敢靠近的人,也没什么好说的吧。



看着这样的她,脸上也不由得露出同情,欧必特拿出夹在腋下的东西。



接着递出。



「来,收下这个吧。」



「谨遵钧命。」



弗格静默地走向前,缩短彼此之间的距离,领下了那个小包裹。



「我想你应该明白,把这东西还回来之前,你都有任务在身,别忘了这点。」



将东西递交出去时,欧必特也严肃地告诫着。



「这是当然。」



颔首,旋踵,弗格转身走回艾儿蒂身边。



打开包裹,取出里头的东西。



那是——一件长到能遮住双脚的长外套。



颜色是几乎与深夜融为一体的漆黑,襟口处还连着一顶兜帽,只要穿上它,就能彻底罩住全身。



「艾儿蒂。」



在弗格的催促下,少女仅是瞥了外套一眼,鼻子稍微嗅了嗅便皱起一张小脸。



「……还是那种讨厌的味道。」



一副嫌麻烦的样子,但还是乖乖把外套穿了起来。



这东西——名为「伊祖苏圣骸布」。



能够吸收炼狱的毒气并加以阻断,将其无害化之后再还原成大气。具有这种特殊性质的布料是以炼禁术制造而成,属于世上独一无二的物品。本来应该被封印处理掉的,光是持有这东西就触犯十条以上的法律了。



而这件外套,就是艾儿蒂的桎梏。



光是活着,身上就不断散发出炼狱毒气的少女,只要有人靠近她身边,生命就会被无情地剥夺。所以她才必须以「伊祖苏圣骸布」包覆全身,若不持续中和不断涌出的浓郁花香,就无法走在白天的街道上。



这虽是个便利的道具,却并非万能。



这块布料会将毒气中和成无害化,对艾儿蒂本身却是有害的。



只是穿戴半天,身体会出现不适;一整天都套在身上的话,晚上会开始发烧;连续数日都包裹着,就算昏倒也无可厚非。



没有办法明确地说明其原理,只能说或许是围绕在身体周围的环境改变了的关系。就如同人类要是不穿衣服,就可能因受寒而发烧,而对长年身处在浓烈毒气中的艾儿蒂而言,那也已经是种常态了。



而这件事,是如此毫无道理。



艾儿蒂不使用「伊祖苏圣骸布」就没办法外出,但是一直穿着又会危害自己的生命。说到底,这个少女若想好好活着,除了那座塔楼的地牢以外就别无他处了。



而这条「伊祖苏圣骸布」是属于国王的所有物,由王权派负责管理。



为了管理艾儿蒂米希雅这般的笼中鸟。



戴上兜帽披着外套,艾儿蒂那丝般滑顺的银发和圆溜溜的眼瞳都隐蔽在布料之中,她用有点胆怯的声音开了口:



「可以走了吗?」



真想早一点到达下榻的地方,把这身外套脱下来丢到一边。



从衣袖探出一截如白瓷般的纤细的手指,轻轻缠上弗格的手。



已经闻不到平时那浓郁的花香了。唯一有的,就是「伊祖苏圣骸布」特有的,类似石油的金属味道。



「那我们先走了。」



对始终凝视着这头的欧必特轻轻点了点头,弗格带着她转身离去。



原本该以毫无忌惮的微笑目送两人外出的侍女——伊欧的身影却不在现场。为了确保艾儿蒂不会潜逃,直到完成任务回来之前,伊欧都得以人质的身分被囚困在那座塔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