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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其意味着对主人的背叛(1 / 2)



在王座大应等待弗格和艾儿蒂抵达,期间大约只经过了十五分钟,但雷可利却感觉仿佛是场漫无止境的等待。



优贝欧鲁一行的准备陆续就绪,但他们却只能束手无策地睁眼旁观。这情况简直好比变成了戏剧的观众,教人很不舒服。



实际上,戏剧这个比喻真的很贴切。总之一切都很刻意又夸张,由优贝欧鲁领衔主演的不入流戏码即将开幕是显而易见。



首先登场的是理应在后台作业的部下们。他的同伴兼共犯——雷德·欧塔姆与蒂·琪·莱姆。



雷德带来的是观众。莹国第一皇女,以及梅涅克伯爵的孙子基亚斯。失去意识的玛格丽特被置于房间一角,基亚斯则背对着她、挺身瞪着优贝欧鲁,不敢轻举妄动。雷可利对这名少年的好感油然而生。或许无法抵抗地被带到这里证明他软弱无力,但即便如此还是尽最大的勇气想要守护公主,十分值得钦佩。



蒂·琪的工作有两项。



一是整顿舞台。以那个创造假想异空间的炼术,没两下就将散落王座大厅的尸体收拾得清洁溜溜。勤劳地翻着一本册子,每翻一页就分别开启一扇异空间之门,将尸体一一收纳进去。不管是近卫兵的身体或是国王首级,全都无差别地像丢垃圾般塞了进去,那样的景象甚至让人感觉滑稽可笑。



二则是帮忙追加同台共演的演员。



结束王座大厅的清扫之后,从怀里掏出纸片扔在地上。自里头现身的是雷可利的姐姐、弗格的妹妹——也就是「罗兰之子」的第二环,绮莉叶。看样子是被关进假想异空间而被带来的吧。演员阵容实在豪华得夸张,教观众受宠若惊。



绮莉叶先是愣了一会儿,最后似乎才总算理解大致的处境。「原来是这么回事。」她不耐烦地笑出声。目前人正双手抱胸、倚在房间角落的墙面。



若提到雷可利在这段期间所做的事,大概就只有对理查德的处置吧。



光是打昏他,不知何时会苏醒过来,因此干脆以炼术将他催眠。若没发生什么天崩地裂的大事,大概昏睡个半天也不成问题吧——虽说她没自信这样的决定正不正确。既然就现况来说想逃跑是不可能的,那么就只剩下叫醒他或让他睡这两种选项了。但很难说结果究竟会如何发展。



一连串作业结束后,蒂·琪又不知消失到哪去了,王座大厅里不见她的踪影——雷德·欧塔姆找了房间的一角坐下,舒展双脚开始休息。



于是乎演员就绪,舞台已整顿好,也已准备好观众——最后到场的究竟将会是观众,抑或是该与主角优贝欧鲁演对手戏的演员呢?



弗格与艾儿蒂现身于王座大厅。







当踏进王座大厅的时候,弗格早就已掌握了某种程度的现况。



一方面是他在来到此地之前,从沿路看到的光景——化为断垣残壁的王城外观,以及王城内部悄无人烟的景况便已了然于心,内心早已抱有近乎确信的预感。



光是能够确认伊欧目前平安或许就该庆幸了。看见慰灵塔断成两半坍倒的瞬间,心臓几乎冻结,不过两人在出入口发现贴有一张纸,伊欧留言告知说她平安无事。上头写着「我在老地方等你们回来」。



但这是唯一的好消息。



王城几乎半毁,王属军完全溃败,王宫守护结界也被消灭了。然后在王座大厅等待弗格他们的,是优贝欧鲁·卡特榭雷提斯。



地面到处是血渍,白檀薰香混杂着浓浓的内脏腥臭。虽然眼下没看见半具尸体,但不难想像发生了什么事。



在场有与优贝欧鲁对峙的雷可利、卡尔布鲁克,以及失去意识的理查德。看来他们比弗格两人早一步先抵达这里。虽然内心不禁埋怨就算只有亲王也好,为什么不让他先逃走,但弗格自己也明白这终究是奢望。



在离他们较远的地方,也看见绮莉叶站着的身影。她背倚着墙,脸上净是不悦。本以为她是站在优贝欧鲁那一方,不过看样子事情并非如此。一认出两人的到来,她别有深意地耸了耸肩。



最糟的状况是连玛格丽特和基亚斯·梅涅克也被带到了现场。是打算将他们当作人质吗?姑且不论玛格丽特,基亚斯只能算是平白遭殃。



看了一眼身边握住他的手的艾儿蒂。



绮莉叶还算好,但玛格丽特也在现场多少使得她有些手足无措。由她的样子来看——关于国王的事,弗格决定还是对她保持沉默。当然弗格并非亲眼看见,终究只是他的推测,但优贝欧鲁他们人正站在血淋淋的王座大厅,此一事实几乎成了铁证。



要是得知父亲的死讯,艾儿蒂内心的动摇一定会濒临饱和。那样的情况下只会害她丢了小命;更重要的是,弗格不想再令她的悲伤雪上加霜。



他希望艾儿蒂能够专注于守护眼前尚存一息的玛格丽特。要接受沉重的悲剧,等到一切都结束后再谈也不迟。



视线与雷可利和卡尔布鲁克两人对上。



卡尔布鲁克对他微微点头行了默礼。应该是在谢罪吧,对于造成此局面感到抱歉之类的。真是个一板一眼的管家。



雷可利也一反往常,丝毫不见平日高傲的态度。她只是望着弗格的脸,接着回头瞥了绮莉叶一眼,仿佛要他自己从中领会——然后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优贝欧鲁·卡特榭雷提斯是『我们的弟弟』。」



「哈!」



绮莉叶嗤之以鼻地失笑。



「我就猜想会是这样……难得有个弟弟,要是多少能可爱一点该有多好。」



——老实说。



虽然惊讶,内心的一隅也和她相同,抱有「果然是这样」的猜测。



实际上,他不知为何就是有种疑念。



包含自己在内,「罗兰之子」当中每个人都对么子「第四环」的事情一无所知。不用说是不是还活着,就连究竟是否真有这个么子诞生都无从得知。因此他推测万一真的存在于某处,无论是敌是友,八成都隐瞒真面目、过着如同人类一般的生活。而来历不明又不肯表露目的、视莹国为仇敌的优贝欧鲁这号人物实在非常符合那样的猜测。



「……开什么玩笑。」



弗格带着艾儿蒂慢慢前进——来到距离站在王座旁的优贝欧鲁约五公尺的前方,与优贝欧鲁两相对峙。若彼此各自往前跨越一步的话,就会变成能立刻展开厮杀的距离。



「原来如此,『对主人的背叛』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四位「罗兰之子」各自被赐予的名字,由来都是源自地狱最底层的悲叹之河。名字象征他们的存在与特有能力,同时也可说是禁锢了他们的宿命。



环状拓展的悲叹之河分割成了四个同心圆,规矩地被按上第一至第四的顺序。



弗格是第一环(Caina)对于血亲,也就是「炼狱」这位母亲的背叛。



吞噬炼狱毒气转化为自身的力量,「消失点(Caina)」。



绮莉叶是第二环(Antenora)对于祖国,也就是「人民聚集、团结合力」一事的背叛。



发挥一即是全、个体即为团体的力量,「群体(Antenora)」。



雷可利是第三环(Ptolomea)对于客人,也就是「踏入自身势力范围之人」的背叛。



排斥、驱逐自身周围的毒气,「供牺之血(Ptolomea)」。



而第四环(Judecca)对于主人,也就是自己应侍奉之人……恐怕即为对「人类」本身的背叛。



不知究竟持有何种能力。但优贝欧鲁打算做的事,无疑遵照着他自身被赋予的宿命。



弗格讥讽地问道:



「然后呢?你聚集『罗兰之子』是打算做什么?」



「是打算举杯庆祝感动的相会吗?但你这个新成员可能不知道吧,很可惜,我们家人的感情实在不睦到了极点喔。」



绮莉叶难得地表示附和。看来她是被以强硬手段带来的。虽然她看弗格不顺眼,但看优贝欧鲁则更是不爽。



「差不多该开始了吧?么子。」



雷可利不耐地说道。



「演这出戏到底有何意义?不但践踏了国家的中枢,甚至让吾等兄弟姐妹齐聚一堂,究竟是作何打算?」



兄姐们纷纷各自出声质问弟弟。



优贝欧鲁脸上还是挂着一贯的冷淡笑容,所有的敌意仿佛被他左耳进右耳出。他摊开双手说道:



「首先该从哪里开始说起好呢?」



望着弗格与他身旁的艾儿蒂。



「是关于孤独地来到人世之后,有幸邂逅应侍奉的公主的长兄吗?」



接下来睨视着绮莉叶。



「还是关于不满自己的出身、嫉妒兄长的幸福,离家出走并一再重复上演恶作剧的乖僻长女?」



再来又瞥向雷可利与卡尔布鲁克。



「或者是关于燃烧着使命感、欠缺自知之明而妄想要引导人类的骄矜次女?」



可怜的基亚斯,一点也搞不清状况与意义。优贝欧鲁稍微瞄了他一眼。



「又或者……」



接下来,优贝欧鲁·卡特榭雷提斯——



那端整却让人莫名害怕的脸上浮现人畜无害、然而却令人作呕的笑容,身上散发出虚无却莫名带有威迫感的气息。



「是关于以禁忌的邪道创造出他们……既是造物主也是稀世大罪人的罗兰,艾努·康菲尔德的事好呢?」



以夸大的恭谨态度——宛如立于舞台中心的歌剧主角般,开始娓娓道来。



变成他的个人秀了。弗格不禁咬牙。



现场的支配权被优贝欧鲁掌握在手。特别是人造人们,一听见父亲罗兰的名字被搬出来,也只能任由他继续说下去。



关于罗兰这号人物,弗格不知道的实在太多了。



明明是使自己诞生的父亲,可是脑中对他的五官却只有依稀的印象。关于他的为人、嗜好、声音等等也只有片断的记忆,而且也不知那些究竟是自己在何时听到、看到的。是还沉浮于三角烧瓶时接收到的情报吗?那如此一来也就只不过是出生时附带被植入的知识罢了?就连这些他们也都暧昧不清而无法定夺。



弗格记得,他是个不会将自身的研究成果留下文字纪录的人。另一方面,任凭再怎么搜寻记忆,弗格依旧想不起研究室里的风景。不过倒是记得他是个重度挑食的人,这种可有可无的情报;然而至于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却想不出来。



绮莉叶八成也和他差不多吧,因此才默不作声。雷可利的记忆似乎比他们更详细一点,可是她却选择缄默,看样子或许是没自信。



「话说,你们到底知不知道罗兰的目的?」



优贝欧鲁像在煽动观众般问道。



「他为何创造出人造人?为什么要让『拥有人类外表却非人类的伪生命体』这种扭曲的东西诞生到这世上?雷可利,你是将之解释成为了将这个国家与人类导向良好的方向吧?实际上这个论点是正确的。」



他们的诞生,当真是为了成为引领人类的指标?



是为了作为对人类、对国家的暗示才被创造的吗?



话题继续进行。



「可是正确归正确,你所采行的方法却是错的。凭你一个单独个体,却想靠你那自以为是的判断来引导人类?根据『理想』这种不明了的基准,就想决定人类的未来?哪有这种不合理的事。光靠不具体的理想是无法引导人类的。简单说好了,你并不具备统率人类的器量与资格,『雷可利之宴』的首长。」



过去弗格也同样对她抱持这种反对意见。



绮莉叶八成也同样讨厌雷可利的做法吧。



可是优贝欧鲁提出的否定,与弗格或绮莉叶抱持的情感不同。原因在于——对于「引导人类」这种傲慢的大义名分,他并未加以否定。



「你说我不具器量?」



雷可利愤怒地说道。



「那不然怎样才算是能引导人类的器量?你说理想并不具意义?若没了理想,又该如何引导人类?若丧失了自身所蕴含的光辉,究竟又该如何踏上通往光明的大道?」



她也有她的自傲,有着受托于罗兰、肩负着未来的坚强意志。



因此她无法让步。优贝欧鲁的说词让她非常不快。



「无聊透顶,『第三环』。」



优贝欧鲁像是要教训这样的雷可利,如是说道。



「引导人类所必须的,并不是理想这种不确定的感情。而是更确实且更坚定的、作为一个存在的光辉。简单来说——就是『引导的人必须要是完全的个体』。」



过于抽象的解释,使得全场人员不禁蹙眉。



可以理解他不是在巧言讴骗,因为他的神情间充满着某种确信。然而他话里的意思却教人完全听不懂。



「完全的个体?什么意思?」



弗格不禁质疑。立刻就得到了答覆。



「就是超绝。」



「也就是要很优秀的意思?不比人类优越就不行?」



绮莉叶也忍不住皱眉。



「不是那样的。」



优贝欧鲁得意洋洋地摇头。



「容貌、体能、身体机能、知识、技术……不管这些项目再怎么优秀,离完全还是相差甚远。在人类的历史上,过去曾出现过多少天才?又有多少位拥有格外出类拔萃的能力?名留青史的他们真的够格引导人类吗?答案是否。假使『区区的优秀人类』就真能引导人类的话,人类如今早就更为先进了,而罗兰也就不会创造什么人造人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别玩些听不懂的文字游戏来愚弄我们!」



雷可利的口气终于失去冷静。但即使面对这样的她——



「这不是文字游戏。」



优贝欧鲁依旧维持着游刃有余的笑容。



「所谓的完全,就是位居于遥遥超越了一切的至高点。我想说的就是这样。恐怕罗兰也和我有着相同的想法。而在他思考之后的结果……于是创造了你们。」



「……你说什么?」



话题唐突且急遽地……切入了核心。



「每一位『罗兰之子』都分别在某一方面超越了人类。」



优贝欧鲁面对在场所有人,清晰说道。



「『第一环』……借由炼狱的毒气而促成活性化的血流与神经——也就是经络。」



一边说着,他一边从配在腰间的刀鞘抽出长刀。



「『第二环』……借由复制来模拟、重现不死的身驱,也就是肉体。」



长刃闪烁着烨烨刀光。他环视王座周遭。



「『第三环』……基于抗拒,焚尽一切的灵力,也就是灵魂。」



环视的同时,脸上净是自信满满的笑容。



「『第四环』……专为名为超越者的存在而准备的心灵,也就是精神。」



自信满满地笑着,并进一步说明。



「就是四源说。形成『人』的四项要素,灵魂、精神、肉体、经络。」



他谈的并非戏言或空言,弗格他们总算是理解了。



不对——是被迫接受开导。



他所讲的很有道理,充满着说服力,让人信以为正确。



最主要的是,这一番话让他们直觉、甚至实质感觉所言无误。



换言之。



伫足的优贝欧鲁将长刀刀尖剌进地面,颔首表示:



「你们『罗兰之子』,正是被分别授予了超越人类的『四源』,是『完全的存在』的碎片。」







「好了。」



优贝欧鲁·卡特榭雷提斯正陶醉于自身的行为。



将召集到舞台上的演员玩弄于股掌间。



面对着不完全却傲慢地自视为超越者之人,他正处于优势。



但要让所有的步骤完成,尚有不足的地方。



优贝欧鲁若想抵达他视为目标的「约定的场所」,就还必须再拉一位演员走上舞台。只不过,优贝欧鲁同时也就必须将自身的不完全,以及名为优贝欧鲁的存在究竟何其悲惨公诸于世。



那极需要勇气。因此他胆大无畏地笑着激励自己。



——我至今为止是在多么无助的悲惨心情下活过来的,就让你们好好体会吧。



就连像现在这种情况下,内心也几乎要因为自卑感而胀裂开来,让你们也尝尝同样的滋味吧。我是多么地期待把你们践踏在脚下,将你们打落地狱的谷底,你们就好好体会吧。



好了——



并非散发敌意或杀意,而是从容且优雅地继续话题。



「你们『罗兰之子』虽然是以完全为目标创造出来的,但是各别的单独个体却只是与完全两字沾不上边的存在。但是……难道这就表示罗兰他失败了吗?答案是否。」



不知他们是否有发觉。



每当提到「罗兰之子」,优贝欧鲁一定是使用第二人称「你们」。不是「我们」,而是「你们」。



「并不是失败。罗兰没有失败。你们只是身为『完全的存在』的其中一个碎片……身为『不完全的完全』,是打从设计阶段就已决定好的。」



「……优贝欧鲁·卡特榭雷提斯,你少开玩笑。」



最先按捺不住情绪的是「第三环」。



这也无可厚非。她身为罗兰的妻子,抱持着罗兰将理想托付给自己的自觉。那既是她的存在意义,也是她活着的目的。因此优贝欧鲁一副对她丈夫了若指掌的语气,令她非常难以忍受。



当然,她绝对没有错。那崇高的灵魂确实是罗兰托付给她的。但是——她却在决定性的关键上有了误会。



罗兰虽然将「完全」的其中一个碎片、崇高的灵魂「托付」给她,但却不代表「让渡」给她了。



雷可利进一步逼问,或者可说是谴责。



「为何你这家伙讲得俨然看穿了罗兰的意志与目的?你又懂罗兰什么了?又懂我们什么了!」



「我是懂啊。至少比你们清楚。」



当然,对优贝欧鲁来说,谴责这件事本身就愚不可及。



既然如此,差不多也该把话讲明了。



关于优贝欧鲁·卡特榭雷提斯此一存在的真相。



自身存在的微不足道,以及他们存在的意义。



「我是从『某人』那里直接听说了这件事。他打从出生起就一直待在罗兰身边,一直以来都看着罗兰。他恐怕是最了解罗兰这名人类的人物了。比起打从被创造之后便遭弃置的你们,他绝对比你们来得更了解。」



「罗兰的……身边?一直以来看着他?」



皱眉质疑的是绮莉叶。



「怎么一回事?……你究竟是『什么人』?」



虽然并非实际被看破,但这是个很好的问题,直捣核心。



「说起来,你好像曾经和伊帕西·特特斯一起行动过吧?以尸体拟似创造出的类人造人……虽然那确实是很滑稽,但我不讨厌他。至少我对他的好感胜过于你。」



他也是一个失败品。



「因为我和伊帕西之间有点类似于亲戚吧。」



和自己相同,是在以自卑感为动机下被创造出来的失败作。



「……难道说……」



弗格不由得低呼。



「你该不会……」



猜中了吗?



该表示佩服,或者该说这是理所当然?因为他曾经与创造伊帕西的人物实际见面、交手过,那么要从中得出解答绝非难事。



「我是人造人,但并不是什么『罗兰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