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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鲜红的白花三叶草之夜(1 / 2)



之所以将魔纹刻印在人的皮肤上,是因为能最有效地



让魔力流动的物质正是人体。



至少现代的魔法士们在施展魔法的媒介上,



尚不知道有什么比自已的肉体更合适。



魔法士透过自己的意志,让魔力流窜于



刻印于自己身体的魔纹上。那流痕描绘出的图案



即是魔法阵,让奇迹般的力量展现在这个世上。



然而,能够取代人体成为制造出魔法媒介的合金



被开发出来,且悄悄地、迅速地传播。



开发者正是亚默德军第三工厂技师长,



奇奎·亚比奥尔。



*



尽管他是个怪胎,但也确实是名天才。



×



身为经营一国家的政治人,需要多方面且具深度的知识。被收藏到这间书房、数量庞大的书本,支撑着他身为政治家的职业生涯,同时也算是一种证明吧。卡琳虽然为了成为神巫而阅览过为数众多的文献,但如果论个人的藏书量,鲁德贝克家的数量还是远不及瓦利恩堤家。



小时候带着敬畏和羡慕仰望的书架,现在则是从较高的视角以同样的心情仰望,此时卡琳耳里传来门关上的声音,于是她随即转过身。



「……让你久等了,卡琳。」



一边用手指玩弄着红色卷发一边走进房间的但丁,身穿能显示出现在地位的胭脂色法衣。



「对不起,我明知道你的工作很忙还……」



「不会,没关系。」



「在回国以前,我想找个机会只有我们两个聊一下……」



「回国?已经要回去了?」



但丁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你不是才来三天而已嘛。以前一来就是待半个月或一个月的吧?」



「现在和小时候不同了。就像你背负着次席宰相的头衔,现在的我也被冠上神巫这个称号。」



「这我是知道……但我不想就这样送你回去。」



但丁倚靠在爱用的桌子边,双手环抱胸前。卡琳心想,他的每个动作还真是夸张又像在演戏。



「——之前我跟你说的事情不是开玩笑。」



「抱歉,你是指哪件事情?」



「就是我想要娶你为妻的事情啊。你还是一样,很擅长装傻呢。」



「……这下我倒是想起来了。」



「那就好。」



「我应该说过,那不是能够现在马上回答的问题吧。」



「你能不能先听我说呢,卡琳?」



但丁拉开桌子抽屉,拿出一份写着细小字体的文件。



「……这是什么?」



「这是我最近打算要进奏国王陛卜的奏书草案。」



但丁说道,接着递给卡琳。



「……我可以看吗?我可是亚默德的人喔。」



「没关系。不如说不给你看过就没办法继续说下去。」



既然是但丁要给比拉诺瓦国王的建议,肯定和国家利益有很深的关系。卡琳照着他所说的浏览过。



「……魔法士的培育机构……?」



「没错。」



那奏书提议在这个比拉诺瓦里,应该要设置有如亚默德的魔法院般的机构。举凡所需预算的粗估,到实际能培育出魔法士的时间规划表等,都详细记载在其中。



「——神圣同盟的起源,是协助雷顿特拉封印『魔』的十二名魔法士包围住现在的『封印之丘』而兴起的各个国家。」



对身为神巫的你而言这种事根本不需要多说吧——但丁先讲了这句话,接着对卡琳说道:



「后来成为国王的他们在雷顿特拉长眠后,监视着封印不让它被解开,且为了以防万一、能够再度封印住『魔』,因此在十二个国家各安排一名,总计十二名的神巫。从那之后,尽管会暂时性地出现空缺,但基本上神巫们的人数没有变化,直到今天。」



「……的确是呢。过去有好几次因为意外或病死而必须紧急找人接替,但在我的印象中,至今还没有同时缺三个人以上过。」



「可是,同盟国的数量呢?」



「…………」



卡琳停下翻阅上等纸张的手,眼睛向上瞟向但丁。



「现在,加入同盟的国家只有七个国家——亚默德、帝玛、海德罗塔、米尔左札、比托、皮卡比亚、贾玛尼。至于其他五个国家变成什么样子,你应该也知道吧?」



「……比拉诺瓦目前以准加盟国身分依然健在吧。」



「没错,是个准加盟国。只不过,从留有国家该有的框架来说还算好的吧。不论是对我们比拉诺瓦,或者对贝尔度而言。」



但丁视线朝着挂在墙壁一角的画框游去。在作工精致的画框中的,并非适合瓦利恩堤家气质的绘画,而是以比拉诺瓦为中心的手绘地图。



「——但是,罗马里克也好、耶梅黎利也好、巴拉甘也好,都不在这个世上了。而且罗马里克和巴拉甘还是被亚默德与海德洛塔并吞才从地图上消失。」



「抱歉……现在的我只能回你『那又怎么了』。」



「我不是要现在才来批判你祖国的行为。我只是想从你身上重新确认,现在的状态和同盟原本应有的模样有很大的落差。」



但丁走向手绘地图同时说道。地图中的比拉诺瓦非常渺小,被亚默德和帝玛各从东西压迫,看起来随时都会被粉碎。



「——光是亚默德和帝玛,就持有同盟国全体近半的国土,且拥有高达五人的神巫,这种现状绝对不能算是好的平衡吧?」



「如果这样子能保持安定,不就是取得好的平衡?」



「我觉得这种神巫集中在一个地方的状况并不好。亚默德的力量会愈来愈强,所以我希望的是,像比拉诺瓦这样的小国也能像过去那样拥有神巫。而且,我也想让亚默德和帝玛认同这点。」



「所以你要我帮忙?」



「不是现在也没关系。」



但丁将卡琳还回来的草案收入抽屉中。



「即使在你结束神巫的工作后也没关系。来比拉诺瓦和我结婚吧。之后,我希望你能在我创立的魔法士培育机构指导晚辈。」



「……你找错人了。」



卡琳虽然和但丁是有血缘的亲戚,但她终究是亚默德的人。放弃亚默德、为了比拉诺瓦而活——这同时也代表舍弃了自己的家庭——可不是易事。



「……我既是神巫也是亚默德的上级监察官,同时也是鲁德贝克家的继承人。」



「是啊,所以那时候我说了吧?只要你能生下两个孩子就会有办法。」



「……不好意思,我就把话说清楚了。」



卡琳把披肩往上拉了一下,对但丁说道:



「我可不认为自己会想替你生孩子……现在不用说,九年后也是一样。」



「这还真是——多少有打击到人呢。」



听了卡琳的话,但丁睁大眼睛拨起不听话的浏海,深呼吸一大口气并缩起肩膀。



「我还真没想到竟然是被你讨厌了。」



「我不是讨厌你,只是不会想选你当未来的丈夫。」



「当工作伙伴也不行?」



「对在亚默德出生长大的我来说,可没有替比拉诺瓦工作的道理,而且——」



平凡的魔法士也就算了,但如果想打造出能当上神巫的天才少女,就必须准备专门的教育机构,并从为数庞大的候选者中挑选出有才能之人,且得从年幼时期就给予彻底的教育。亚默德花费在神巫培育的特别年度预算,足以轻易超越一个小国的军事费用吧。



再加上像比拉诺瓦这种必须从零开始培育魔法士的国家,就需要更多的预算。



「……现在的比拉诺瓦,具备能够将庞大预算投入魔法教育的国力吗?这个国家在经济上的确是很充裕,但是当国民听到军事费用要突然大幅涨为现在的三倍时,他们还会赞成你的想法吗?王室呢?」



「我有办法调来资金,应该也能获得国民理解吧。就算得不到,也能把国民的反感压在台面下。」



「……抱歉,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再说下去会是和比拉诺瓦的国家利益有关联的机密——不过,如果你能够接受我的提议,那么我会很乐意和你说明白。」



手停止玩浏海并笑着的但丁忽然恢复成认真的表情,多补上了一句话。



「——你其实是很想知道我在想什么的吧?你不就是为了这一点,才特地从亚默德跑来?」



「…………」



卡琳眯起眼睛,挟住套在右手长手套的指尖。魔力静静地注入隐藏在长手套下的魔纹上。



此时,卡琳有生以来头一遭听到佩托菈的惨叫,倒抽了一口气。



*



但丁的宅邸原本就是位于远离布鲁安的地方,太阳下山便立刻陷入寂静,但瓦利恩堤家的别馆所在的这一带则是更加荒凉。附近没有民宅的灯火,只有偶尔传来猫头鹰的叫声,毫无人气。



深夜偷偷地跑出宅邸,被贝琪娜扛到这里的瓦蕾莉雅从树林仰望山丘顶端,皱起了眉头。



「……如果从这里靠近,直到抵达那栋别馆都会完全暴露身影呢。」



「你也变得稍微会使用脑袋了嘛。」



正在交换贝琪娜背上的弹匣的狄米塔尔讽刺地说道。其实从狄米塔尔的表情来看,他并没有瞧不起瓦蕾莉雅的意思,纯粹是说出事实而已吧。



即使如此,她还是会生气。



「…………」



瓦蕾莉雅将涌上来的怒火用轻轻咳嗽来掩饰,再度望向盖在山丘上的别馆。远眺之下,简直就是扛着星空的黑色剪影。虽然和本馆相比规模是小上许多,但若从只是为了一名老人的安养而盖,可说是很气派的建筑吧。照卡琳所说,若沿着围墙绕那块地的外围一圈,照女性的脚程需要花上二十分钟。看来其中有很宽广的庭园。



「……就算有人在,也是睡觉的时间了吧?」



「听说平常只有一对当仆人的夫妻在,但不晓得是真是假。」



交换好弹匣的狄米塔尔用手摸摸脖子,叹了口气。



「所以说还有其他人?」



「证据是没有,但大概有人吧。」



「谁啊?」



「你跟那个第一天迎接我们的壮汉后来有在哪里遇上吗?」



「咦?」



「就是那个叫萨罗门·普约尔的彪形大汉。虽然他好像因为负责警卫还什么的被调开了。」



「啊啊……这么说来完全没看到他。」



「我也只有在白天的时候看过两三次。太阳下山后就从没看过了。」



「那又怎么样了?」



「那家伙大概是哪里的军人或当过佣兵吧,满有经验。」



「是……是那样喔?」



「看一眼就知道了……你以为有办法三两下就逃离有那种男人看守的屋子吗?我和鲁德贝克猊下调查军方设备的时候也是,进出都轻松得让人提不起劲。那是为什么?」



「因为——」



为什么?虽然被这样问,但她也只能回答:我们现在不就是逃出那宅邸了,所以就是可以做得到嘛。



但是,原本想那样回答的瓦蕾莉雅,鼻子被狄米塔尔一把捏住,蛮横地打断她的话。



「噗呣!」



「可能性有三个。那男的偷懒没做好屋子的警卫,或者打一开始就不在屋子里——」



「还有一个是什么啊?」



「你在这里待机。」



狄米塔尔没有说出第三种可能性,只是卷起了右手的袖子。



「——当发生了什么万一,扛着梦想过幸福老年生活的猊下逃走就是你的工作了。」



「那个……我有一点——」



「生理需求就尽量忍耐吧。」



「怎……怎么那样啦……!」



「走啰,猊下。」



狄米塔尔无情地丢下恐怕已在头盔下要哭出来的贝琪娜,早一步踏出去。



「你少在那儿主导啦!要我说几次,上司可是——」



「不要慢吞吞的,上司。」



「气死人了……!」



「吵死人了。」



很快地树林消失,紧接着是坡度和缓的山丘展现眼前。由白色三叶草的绿色覆盖的斜坡上,有无数的白色花朵点缀,即使是在微弱的月光下也能清楚分辨。除此之外几乎没有树,果然当发生事情时没有能藏身的地方。



「——欸。」



瓦蕾莉雅低声问狄米塔尔。



「刚才你说有三种可能性,最后一个也解释一下嘛。」



「……你不知道喔?」



「咦?」



原本眯起眼睛注视别馆的狄米塔尔稍微转过头看着较矮的瓦蕾莉雅。



「你是真的不知道喔?」



「你——」



我又被看扁了!内心这么想的瓦蕾莉雅差点大喊出来,但一来状况不许可,二来自己不知道也是事实,因此拼命忍住了怒气。



「……为了当作参考,能不能请你详细说明一下,里希堤那赫卿?」



「哼。」



狄米塔尔解开剑鞘上的金属扣并拔剑。



「——第三个可能性,就是他有发现我们的行动但放我们自由行动。」



「放我们自由行动……?」



「按常理来想,那种男人不可能跷掉工作,所以第一种可能性不成立。同样的,警备方面的负责人离开屋子就没有意义,所以第二种也不成立。既不是偷懒也不是不在,可是那男的没有做好屋子的警卫,换句话说,就是故意制造出空隙让我们好行动吧。」



「咦……?那该不会是说,但丁先生已经知道我们打算要下手了……?」



「那当然了。」



狄米塔尔一副理所当然似地回答。



「——只有鲁德贝克猊下和佩托菈那倒还好,毕竟她们本来就是亲戚。但是,一起来的还有你和我,以及粉红铠甲女。那个脑子有病的男人,至少应该会立刻发现我们不只是来观光的吧。也就是故意让我们随便行动啦。」



「让……让我们行动……所以你有发现了!」



「鲁德贝克猊下和鲁德贝克卿应该也早就发现了。不过看来你和粉红铠甲女没发现。」



尽管狄米塔尔稀松平常地回话,但瓦蕾莉雅很难保持冷静。如果狄米塔尔的预测是正确的——假设但丁察觉了所有事情,那么留在宅邸里的卡琳和佩托菈就危险了。没有哪个国家会对他国的间谍宽容。



「既然你都知道这么多了,为什么都没有跟我说啦!」



「说要留在屋子里的是鲁德贝克猊下……换句话说,她认为让我们执行这边的任务比较好吧。万一就算被抓住了,那两个人的话应该不会被杀掉吧。」



「可是——」



「她们又不是彻头彻尾无能的人,不会三两下就被抓住吧……在这样的前提下,我们也只能够采取行动了。你如果还要说些有的没的,就给我滚回去粉红铠甲女那里。我一个人去。」



「我……我又没说我不去!……话说回来,我不去只让你去,不是今天早上才说不能有那种事情的嘛!」



「那就快点走吧。」



狄米塔尔将自己所穿的斗篷披到瓦蕾莉雅身上,并且还把她背在背上。



「咿哇!」



「不要老是鬼叫,烦死人了。」



狄米塔尔背着瓦蕾莉雅跑出树林。



靠魔法强化体能的狄米塔尔跑得比任何骏马都还快。在黑夜中用这种速度奔驰的狄米塔尔等人,能用肉眼捕捉到的人——何况还披着黑色斗篷——应该是不存在吧。



狄米塔尔转眼间便跑上山丘,紧靠着在别馆周遭围成一圈的墙边,用十分冷静沉着的口吻说道: 「……还真是高得莫名的墙壁。这真的是为了老奶奶的疗养而盖的房子?」



「当发生事情时拿来封馆对峙还真是适合呢。孤零零地盖在山丘上,不论任何方向都一览无遗。」



「即使推测他们是考量到那点才盖在这儿,若是那男人的话就也不奇怪了。」



狄米塔尔转过头看向瓦蕾莉雅。



「……喂,你试着踩在我的肩膀上。看看能不能从围墙上看到里面?」



「呃,没关系吗?」



「是我叫你做的,你干嘛要在意。」



「……这么说来,只要是为了任务,什么事情都能忍耐的地方还真是教人不高兴呢……」



「少讲那些没道理的藉口。」



「好啦好啦……绝对不可以往上看喔!」



「放心吧,就算你莫名脱掉衣服爬到我肩膀上,我本来就对发育不全的小鬼的屁股和双腿中间没兴趣。」



「说什么双腿中间啦!」



瓦蕾莉雅踩上狄米塔尔的双肩,胆战心惊地站起来。



「嘿……」



双脚颤抖,踮起脚尖才终于将头探出围墙的瓦蕾莉雅,眯起眼睛环顾四周。



「……怎么样?」



「可以看到有光……」



「表示有人在吧?还没有睡着吗?」



「应该说,有好几个光点在动……」



「是这里的警卫吧……果然跟听说的不一样。」



「只不过——瓦利恩堤家真的是个资本家呢。这种房子他们到处盖了好几栋吧?次席宰相这工作有那么赚钱?」



「谁知道。但是,瓦利恩堤家是个不只在比拉诺瓦国内,连在亚默德和帝玛也都有土地,是历史悠久的豪门。只要好好加以运用,这点程度应该维持得住吧。」



「为什么比拉诺瓦的贵族会在亚默德拥有土地啊?」



「比拉诺瓦在把领土割让给亚默德时,听说个人持有的土地没有被没收。于是就像飞地那样,瓦利恩堤家的土地就留在亚默德里。」



「哦……明明是亲戚,但和卡琳他们家很不一样呢。」



瓦蕾莉雅从狄米塔尔的肩膀上轻轻跳下,叹了口气。



「——卡琳的爷爷是个花钱不手软又很投入兴趣的人,转眼间就让鲁德贝克家走下坡,而为了重振家族,卡琳可是很辛苦的。当然,我也是。」



「是吗。」



「第一次遇到她的时候……该怎么说,卡琳她就是那种个性的人,所以当初我们感情真的很差,而且身边所有人都是以神巫为目标的竞争对手——不过,不论是卡琳或我,在知道彼此是为了想办法解决背负着祖父那一辈留下的债而以当上神巫为目标后,反倒产生伙伴情感而变得非常要好——」



「喂。」



狄米塔尔遮住瓦蕾莉雅的嘴巴,看了房子一眼。



「……那些话该不会只是在说你自己的事吧?」



「咦?」



「我是以为你会说些什么在调查这屋子时会派上用场的情报才听的,但如果是废话就给我立刻闭嘴。」



「这……这点程度的话,有什么关系嘛!」



「谁要管你的私生活啊。就跟你对我的私生活没兴趣是一样的啦。」



「那算什么嘛!」



尽管狄米塔尔这么讲,但认真说起来,其实瓦蕾莉雅对狄米塔尔的私生活有那么一点感兴趣。与其说是私生活,不如说是他小时候的事。



在瑟利巴的第一份工作结束后,路奇乌斯告诉她的事情——狄米塔尔在小时候曾经差点被亲生母亲杀掉的那件事,令她一直很在意。



瓦蕾莉雅虽没拜托过,但根据他父亲擅自收集来的传言,当时狄米塔尔的母亲似乎企图带着儿子一起自杀。母子住过的房屋被烧个精光,虽不知道来龙去脉,但只有狄米塔尔一个人得救。



狄米塔尔被奥尔薇特收留,和路奇乌斯如兄弟般被养育正是在那之后的事。



要说只是喜欢凑热闹也可以,但瓦蕾莉雅就是很想知道那件事。



只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可能问那种事。就算问了也只会被他用沉默带过,而低下头求狄米塔尔告诉自己也很让人不快。



「真是的!」



将略带橘色的金发用力向上一拨,瓦蕾莉雅露出不耐的表情。



「——还不是因为路奇乌斯大人拜托我多多关照你,我才特别想说要和你好好相处!」



「别去理路奇乌斯说了什么,那家伙只是管太多。」



「你不要一直对我下指示!话说回来,不准用『那家伙』称呼路奇乌斯大人!」



「我要怎么叫那家伙是我的自由。我和你也没有好好相处的必要。我们彼此只要在工作上做到最好就行了。」



狄米塔尔平淡地将瓦蕾莉雅的怒气推到一旁,再次抬头看围墙。



「——走啰。」



「呀啊啊!」



他扛起瓦蕾莉雅翻过围墙,压低身子贴在地面上。由于大部分的房间都没有点灯,因此宽广的庭园内被夜晚沉重的黑暗盘踞。尽管靠着月光能勉强看出周遭,但像这样放低身子、屏住气息的话,大概不会有任何人发现吧。



狄米塔尔注视着在黑暗中摇曳的灯火,低声说道:



「……我们不知道这里的警卫有多少人,强行突破是最后的手段。和上次一样,从上面进去喔。」



「我……我知道啦。」



瓦蕾莉雅点了点头,弯下身子跟在狄米塔尔身后开始行动。



「……还真宽敞呢。」



建筑本身并没有很大,但这庭院非常宽广。现在虽然没有疗养身子的人在,但为了保养似乎仍有园丁会定期前来,可以闻到不知从哪里飘来的浓郁花香。



不知是否因为已看不到灯笼的光,狄米塔尔当场停下脚步,再次扛起瓦蕾莉雅做了个跳跃。



「……赶快找出证据回去吧。」



狄米塔尔往装饰在巨大水池上的处女像头顶踩了一脚并跳得更高,移动到二楼的阳台上,接着拿出小刀轻轻松松撬开窗户上的锁。



「你——」



「我说过好几次了,我可没当过小偷。不管是你还是鲁德贝克猊下,把手脚灵巧的人当作贼人是神巫的习性还什么吗?」



「卡琳也那样说过?」



「轻描淡写就是了。」



潜入昏暗室内的狄米塔尔环顾周遭,总之先将剑收入剑鞘里。 ,



从阳台能将外头景色尽收眼底的这间房间,八成就是原本在这养病的老婆婆的房间吧。她去世后,似乎调整为但丁在这停留时就寝用的房间,除了床舖,还有一张坚固的桌子和排放酒瓶的酒柜等,都是以有确实整理的状态摆放。



「……把那些抽屉全都检查一遍。」



「啊?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放武器嘛!」



「要找的不只是那个,还有查明涅蕾妲下落的线索……看有没有信之类的,我想要能指出但丁和涅蕾妲有关联的文件。」



「唉……你真以为能找到那么方便的证据?」



「那跟我们怎么想没有关系。总之快点找,那就是我们的工作。」



瓦蕾莉雅一边依序拉开抽屉一边叹气。



「……人家好不容易当上了神巫,可是来到手上的工作却都是像间谍或小偷在做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