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第二章 她也将进化(1 / 2)



魔法大国亚默德,为了从全国拔擢



有魔法才能的人,花费莫大的预算,



在各地设置初等教育学校。



最初的两年学费免费,



在这间所有孩子们都能上的学校里,



一边学习基本的读写和算术,



同时检验他们身为魔法士的资质。



在这里,只要看似稍微有一点才能的孩子,



就让他们在第三年以后也上学,并建议他们接受



更进一步的一般教育和基础的魔法教育,



若是承认他是特别有才能的人才,不仅能免除学费,



还有转移到专门学校的个案。



当然,并非所有孩子都拥有魔法的才能。



能在最终阶段之魔法院接受专门教育的,



只有极其限定的孩子们。不过这个初等教育的副产物,就是亚默德的识字率,在周边诸国当中也是出类拔萃地高,就结果而言,这个教育制度可说是提高了亚默德的国力。



当天下午,瓦蕾莉雅造访了魔法院的图书馆。



在居民的识字率几乎为百分之百的鲁奥玛,不论国立、市立,甚至是不务正业的资产家炫耀性而建造的私人设立所,当地有好几座图书馆。不过魔法院本院建地内所并设的图书馆,先不论量,以其品质而言,在亚默德境内也可说是最高。这里的藏书每一本都是高价的罕觏书,甚至还收藏了为数众多、需要特殊专门知识才能解读的书籍。



「…………」



其他的使用者们,对从书架抽出数本书,走向阅览室的瓦蕾莉雅默默行个礼。即使在魔法院里,神巫这个头衔还是特别的。



然而,瓦蕾莉雅自己却打破了这个由周遭人们刻意营造出的寂静。



「——啊。」



瓦蕾莉雅会发出有些失态的声音,是因为她发现绷着一张脸的狄米塔尔就待在阅书架那边。



或许因为这一声,对方也发现她的存在了吧,只见原本凝视着某本巨大书籍的狄米塔尔,抬起头望向瓦蕾莉雅。



瓦蕾莉雅悄悄来到阅书架这里,以细小压低的声音询问狄米塔尔:



「喂!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我也是一介魔法士啊,在这里碍着你了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有东西要调查。」



瞥了瓦蕾莉雅手中一眼,狄米塔尔反过来问她:



「——这么问我的你,又是来这里干嘛?」



「我……我——我也是来调查东西的啊。」



瓦蕾莉稚下意识将抱在胸前的书藏起。不过,只是看了一眼书名,这名个性恶劣的纹章宫,或许早已看穿瓦蕾莉雅的目的。



「……原来如此。」



一脸得意、点头首肯的狄米塔尔,嘴角向上吊起。



「是……是怎样啦,你那个笑容?」



「没啊……只是觉得你很用心。」



「什么?」



刹时间,瓦蕾莉雅不明白狄米塔尔在说什么,蹙起眉头反问道。



「你想在出发之前查询海德洛塔的事吧?很用心啊。看来你终于有自觉了呢。」



……咦?」



即使重复问答也无法立刻理解,瓦蕾莉雅再次歪头表示疑惑。



瓦蕾莉雅拿来的,是有关周边诸国的历史书和地理史的书籍。她确实是因为想调查海德洛塔才借阅这些书,只不过,她作梦也没想到狄米塔尔会针对这件事称赞自己。



「……怎么?我不觉得我有说什么奇怪的话。」



「啊,不是啦……因为你竟然会夸奖人,实在很稀奇——」



「你误会了。」



摸摸脖子,狄米塔尔摇摇头说:



「不是我会夸奖人很稀奇,而是你做了会让我夸奖般的事情很稀奇罢了。」



「…………」



才想说他夸奖人,结果马上又这副德性。瓦蕾莉雅的眉心众起皱纹,不悦地抿起嘴唇。



「——话虽如此,我这个人也不是心思狭隘到会去挑做了值得赞赏事情的人毛病。」



「明明说话方式就跟平常一样坏心眼还说……」



「像你个性这么好强,这么说你才会奋发向上,产生好的结果啊。」



「……这句话,是你刚刚才想到的藉口吧?」



「要读书的话就快点去读,浪费时间。」



「又像这样搪塞过去!」



甩头移开视线,瓦蕾莉雅在狄米塔尔对面的阅书架坐下,摊开书本。



从前阵子茶会的时光流逝看来,瓦蕾莉雅和卡琳在数日内便将动身前往海德洛塔吧。这次并非像以往那样身负极机秘任务远征,而是由国王下令要她们去会见海德洛塔的神巫们,让她们见识我方的实力。



面对这总觉得有些茫然的任务,虽然不太确定该怎么做才能成功,不过最重要的是,瓦蕾莉雅对于海德洛塔针对自己和卡琳的资格说三道四这件事,感到非常愤怒。



所以瓦蕾莉雅为了去那边不被小看,才想事先针对海德洛塔做调查。并不是因为在比拉诺瓦被狄米塔尔说了些尖酸刻薄的话,而只是单纯地,不想输给海德洛塔的神巫们。



大致在书上找到关于海德洛塔的历史、与亚默德的位置关系和首都,进行调查的瓦蕾莉雅,因突如其来萌生的疑问而拾起头。



话说回来,从刚才起瓦蕾莉雅就一直发出翻页的摩擦声,但狄米塔尔完全没发出声响。



仔细一瞧,才发现狄米塔尔正在读的并非普通的书籍。首先尺寸就很异常了。大大超出阅书架的书衣像洗衣板这么大,而且,光滑的皮革上以宝石和金、银泊装饰奢华。虽然瓦蕾莉雅利用这间图书馆的次数多到难以计算,但至今却从未见过那本书。



也许是注意到瓦蕾莉雅紧紧凝视的视线,狄米塔尔抬起头嘟哝:



「……干嘛?还有什么事吗?」



「啊……」



与狄米塔尔四目相交的瓦蕾莉雅,刻意压低声音询问:



「话说啊,你从刚刚就完全没有翻页嘛。你到底在读什么书?」



「这本吗?这是记载有关你一切的书。」



「什么?」



反射性扬起荒诞声音的瓦蕾莉雅,慌张地环顾四周。或许是考虑到她身为神巫的立场,没有人斥责瓦蕾莉雅,不过隐约可从加重的气氛了解到,她发出的声音已经妨碍到大家读书。



瓦蕾莉雅只拿了椅子绕过板书架,坐到狄米塔尔的旁边。



「……所以,这个巨大的书到底是什么?」



「就说是记载有关你一切的书了。正确来说,或许说是今后也会记载下去的书比较贴切。」



「……咦?」



瓦蕾莉雅直直盯着狄米塔尔所阅读的书。



这本封面和封底、书背似乎是使用木材为书芯、作工坚硬的书,设计成可从后面添加书页的构造,实际上,里面的内容还仅有数页。然后,狄米塔尔所翻开的那一页,则是大大画着像是张开双手的人型图案。



看见那个人型的内侧,有精细复杂的红线弯弯曲曲地通过,瓦蕾莉雅这才终于理解狄米塔尔话中的含意。



「这个难不成是……我的魔纹……?」



那确实是刻绘在瓦蕾莉雅全身的魔纹展示图。



「我们纹章官,称这个叫作『魔纹地图』。是只允许借给纹章官阅读的书。」



狄米塔尔飞快地翻到前一页,说道:



「——这就是在瑟利巴完成任务回来后调整过的你的魔纹。刚刚为止我在看的,则是你从比拉诺回国后的魔纹,也就是最新的魔纹。仔细比对,细节部分不同吧?」



「听你这么一说——」



瓦蕾莉雅至今因任务离开过两次首都,两次都在当地损伤魔纹。若是在任务过程中损伤魔纹,回到首都后,魔法院的纹章官会完全帮忙修复魔纹——不过瓦蕾莉雅再怎么样也只想让狄米塔尔做现场的应急措施而已——当时,有微调魔纹。事实上,从比拉诺瓦回来接受魔纹修复时,替她进行处置的穆瑙女史,也曾说过她稍微更动了旧的魔纹。



「那个会像这样,画成地图遗留下来。为了今后修复你的魔纹时可以拿来参考。」



翻回原本的页面,狄米塔尔再次紧盯着书。对于他那认真的眼神,瓦蕾莉雅不由得感到有些不舒服。



「喂,你——」



「……干嘛?」



「被你那样凝视,总觉得……很……很害羞耶。」



「别在意。」



「就会在意嘛!」



「我不在意。应该说,这也是我的工作。」



狄米塔尔喀喀转动脖子,做了一个深呼吸。



「现在,设计你的魔纹和担任你的主修复者的是穆瑙女史吧?」



「是……是啊……」



「我说个有一点不吉利的假设,如果穆瑙女史突然死亡的话,谁来修复、调整你的魔纹?」



「那……那个——」



穆瑙女史,是好几十年前担任过神巫一职的老妪。从神巫退位,结婚、生子、育儿结束后,成为纹章宫,前后算算是个做了这行三十年的老手。她的年纪确实何时去世也不足为奇。



「为了以防这种不测的事态,让谁都能担任后继者,就像这样事先留下神巫的最新地图。然后,我也必须熟记你的最新地图。」



「为了以防不测事态啊。」狄米塔尔补上一句。



「——最不麻烦的,就是回到首都之后的主修复到调整,都由我来担当……不过,你讨厌这样吧?所以我只在现场,而调整就拜托穆瑙女史。」



「因……因为……如果有不得已的苦衷也没办法——」



若没有特别紧急的情况,比起男生的狄米塔尔,当然是由穆瑙女史来修复比较好。



「反正本院长都说那样可以了,也没关系啦……神巫耍这点小小的任性也会被原谅。」



「……既然这样的话,我一开始本来就希望不要分配男性纹章官给我了。」



瓦蕾莉雅轻声脱口说出这句话语,只见狄米塔尔冷冷盯着她说:



「不要让我解释好几次。能将你那细致的魔纹全部记入脑里,而且能在外出当地修复,甚于还能担任你护卫的纹章官只有我一个。要恨的话,就恨穆瑙女史没年轻个三十岁。」



「别……别说这种强人所难的话啦,她可是大前辈耶——」



连大声说话也没办法,咕哝含糊其辞的瓦蕾莉雅,此时突然想起某件事,不禁拍打双手。



「——对了,我有事想要问你一下。」



「啧……」



露出一脸像在说「我正在工作」的表情,恶狠狠瞪着瓦蕾莉雅的狄米塔尔,换方向跷脚,夸张地叹了一口气说:



「不要给其他使用者带来麻烦。那股没办法对你抱怨的怒气,会连带害我也被怨恨好吗……所以,这次又是什么事啊?」



「呃,这个——」



瓦蕾蓟雅的「地图」,看来跨页的左页是表示正面,而右页则是表示背面的魔纹。瓦蕾莉雅用手指指向右页的自己的肩甲骨附近。



「你看,这里不是有一个实际上没使用到的魔纹吗?这是为了什么存在的啊?」



「喔……你是在说契约之印啊。」



「契约之……印?」



「它并不是正式被取为那个名称。只是,从以前开始,众纹章官似乎就这么叫神巫背后的那个魔纹。」



「为什么?」



「详细原因我也不知道。我是有听说过,就像是雷顿特拉与祂的妻子们之间交换的婚姻证明那种感觉的东西……这种事情,穆瑙女史了解得才比较透彻吧。问我是问错人了。」



狄米塔尔耸耸肩继续说道:



「我所知道的,顶多只有十二位神巫各有十二种种类的印记,以及唯有拥有那个印记的人才能被承认为神巫,得到雷顿特拉授予的特别力量。」



「特……特别力量……?」



「不过是传说啦。实际上并不是能产生出那种力量的魔纹。」



狄米塔尔淡淡地对不自觉探出身子的瓦蕾莉雅说道:



「——那东西除了装饰以外没有任何意义,这一点你是最清楚的吧?」



「嗯。」



瓦蕾莉雅背上像是某种花朵形状的魔纹,即使让魔力流过也只会淡淡地发光,并非是能显现某种魔法的东西。正因为如此,瓦蕾莉雅才会一直在意这究竟有什么意义。



阖上巨大的书本,狄米塔尔站起身。



「为了那种无意义的东西而受痛实在太没道理了,你的表情似乎想这么说?」



「嗯……老实说,是有一点。」



「虽然可能只是单纯的象征,但我被教导即使如此也要重视它。我从以前就一直被告知,如果那个魔纹损伤了,要最优先修复。所以,搞不好只是我们还没掌握住,也许那朵花也有什么意义存在。」



「这……这样啊……说得也是,可能是这样吧。」



「或者是,也许真的没意义。」



「到底是哪一个啊!」



「闭嘴。」



「噗唔!」



紧紧抓住并压制不禁大小声的瓦蕾莉雅的嘴巴,狄米塔尔皱起眉头。



「不要因为旁人顾虑你,不会指摘你,你就嚣张起来。我可是会毫不在意地说——在图书馆给我安静点!」



「我……我知道啦。」



该不会印上狄米塔尔的手印了吧,偷看手拿镜检视自己脸庞的瓦蕾莉雅,将借来的书放回书架,不知怎么地使和狄米塔尔一起离开图书馆。



太阳已经西斜,脚下的影子指着东方渐渐伸长。穿过人烟稀少的魔法院中庭,一边往正门的方向前进,瓦蕾莉雅试着询问狄米塔尔:



「狄……里希堤那赫卿,你有听到些什么关于这次任务的事吗?」



「就是因为听说了,才会去牢记你最新的魔纹啊。」



「啊,原来如此……」



「不过,这次的目的地是海德洛塔。虽然说是亚默德的对手国,但毕竟是有同盟关系的国家。应该不会遇到像以往那种危险事吧。」



「可是,海德洛德的神巫是什么样的人,就算查书也不清楚啊——」



「废话。如果这种事会记载在书上,那根本没必要特地跑去看。」



「唔咕……」



无法反驳,瓦蕾莉雅紧咬嘴唇。



她满腔怒火、正绞尽脑汁思考要说什么来反击这个嘴巴不饶人的部下时,在踏出门后碰巧遇到熟悉的马车。



「——瓦蕾莉雅!」



宛如从马车上滚落而下般走出的是,一名微胖的中年男子——瓦蕾莉雅的亲生父亲波尔哈·柯斯塔库塔。



「父……父亲大人——」



瓦蕾莉雅按住嘴巴,瞄了狄米塔尔一眼。



不知是原本就知道,还是因为刚才瓦蕾莉雅的一句话才发现,只见狄米塔尔看着波尔哈,像是察觉到什么事情似地轻轻笑着。总有种讨厌的预感,瓦蕾莉雅推开狄米塔尔走向父亲。



「父……父亲大人!你怎么会来这里?」



「当然是来见你……见本院长的——不,先别管这个了!」



波尔哈的视线不是看着眼前的女儿,而是他对面的狄米塔尔。看来波尔哈大概也察觉到这就是之前提到过的——尽是听到不好传言的——狄米塔尔·里希堤那赫吧。



「欸……欸!你……你是那个吧,那个——」



「父……父亲大人!你到底是在——」



「别管了,你给我安静!你是呃……那个吧,路奇乌斯大人的亲戚,啊——狄……狄米……」



「不是,你认错人了。」



「咦?」



狄米塔尔满不在乎地,对逐步逼近的波尔哈撒了谎。



「——那么猊下,这次的任务也请务必小心。」



恭敬低下头的狄米塔尔,也向目瞪口果的波尔哈微微行过一礼,将两人留在现场,迅速离去。



目送他离去的波尔哈,猛然回过神,转身面向女儿说:



「喂……喂!刚……刚刚……刚才的!刚才的年轻人!他是那个人吧,我没弄错吧?那个,狄……狄——」



「狄米塔尔·里希堤那赫。」



「对,就是这名字!」



啪地打了一下自己油亮亮的额头,波尔哈大叫道:



「那个小伙子是怎么回事啊!我是不知道他是路奇乌斯大人的亲戚还是什么的,厚……厚颜无耻地说谎,对……对我也没个正经的问候——」



「他没道理问候父亲大人吧,没差吧。」



「我……我可是柯斯塔库塔家的——」



「入赘的平民老百姓——对方虽然失去双亲,可是堂堂里希堤那赫家的人喔。」



瓦蕾莉雅并没有打算偏袒狄米塔尔。但,若要严格论孰高孰低,狄米塔尔的地位理应胜过从商家入赘进柯斯塔库塔家的父亲大人吧。若出席正式宴会,波尔啥应当必须问候狄米塔尔才是。



「咕唔唔唔唔……!」



满脸通红、一语不发的波尔哈,虽然狠狠瞪着狄米塔尔离去的方向,但马上又回过身,举步走向魔法院的玄关。



「等一下,父亲大人!」



「别阻止我,瓦蕾莉雅!我忍无可忍了!我要直接报告本院长,免除那小伙子担任你纹章官的职务!」



「要找本院长的话,她在王宫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咦……」



「本院长不像父亲大人你那么闲。」



幸好父亲和狄米塔尔没有在魔法院门口打起来,松了一口气的瓦蕾莉雅,坐进父亲刚下来不久的马车。



「——再说,只因为不问候父亲大人你,怎么可能有办法罢免里希堤那赫卿嘛。」



「不……不是因为那种理由,我自始至终都认为那个小伙子不适合当你的纹章官——」



「明明连纹章官是什么样的工作都不知道还敢说——」



瓦蕾莉雅将手肘顶在窗框上、手拄着脸颊,小声地抱怨道,不过似乎没有传到父亲的耳里。



「——别看他那样,里希堤那赫卿可是得到皇太子赞赏的那种人。也就是说,是本院长和皇太子殿下都认可的纹章官——你是真心打算要抱怨这一点吗?」



「不……没有啦,可是啊……」



波尔哈的怒气似乎还没有平息,他气呼呼地说着并坐进马车,命令马夫驶回宅邸,交叉双臂,加深额头的皱纹。



「就我听到的传言——」



「他被骑士团辞退?」



「唔……嗯。」



「终究只是传闻嘛。」



「可是,人家说传闻里面也会参杂着几分事实喔。」



「所~以~说,那个传闻本身,就是不确定具体做了什么才叫传闻吧?」



「不,我有无意中听说过他干了什么好事才会被开除。那才是不能公然说出口的传闻。」



瓦蕾莉雅从窗帘的缝隙隐约眺望傍晚时刻的街道,听到父亲说的话,皱起眉头回过头说:



「……那家伙做了什么事?」



「嗯。这是已经退出骑士团的某家少爷喝醉不小心说出来的……听说那个小伙子在当骑士团见习生的时候,曾经把三个同事打得半死不活。」



「…………」



如果是狄米塔尔的话,那点小事应该难不倒他吧。并不是说这很像他会做的事,而是他办得到的意思。如果是非常习惯斗争场面的狄米塔尔,区区两、三个封印骑士团的公子哥儿,他肯定轻松地就能打趴他们。



不过,有那种能力和会做那种事两者之间,有十分大的差异。



「虽然对路奇乌斯大人很抱歉,我不认为那个小伙子是那么正经的人!如果是正经的小伙子,应该不会把良家子弟,而且还是三个人,打得半死不活!」



看着盛气凌人、义愤填膺的波尔哈,瓦蕾莉雅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



「……那家伙虽然各方面都很傲慢又尽爱挖苦人,但他不是会无缘无故,而且还是单方面对别人施暴的那种人!」



为什么本小姐会说出那种替狄米塔尔辩解的话啊——瓦蕾莉雅自己也不甚明白。只是,虽然交情尚浅,但一起闯过好几次生死关头的狄米塔尔,她不喜欢对他的辛苦一无所知的父亲批评他。无法忍受。不能原谅。



「再说了!」



瓦蕾莉雅对颤抖了一下微胖身体的父亲更进一步继续说道:



「——瞧不起里希堤那赫卿,就等同于是瞧不起我这个上司,若是有人可以说他坏话,那第一个就是我!至少不是你!」



「瓦……瓦蕾莉雅……?」



说完就后悔了。不应该说的。



瓦蕾莉雅将脸从父亲呆呆地盯着自己的视线移开,再次看向窗外。



总之,就是这么令人生气。



少女有时候心情会猛烈地差。



刚才大概也是那样吧,瓦蕾莉雅先如此判定,在抵达宅邸之前,都不理会畏畏缩缩跟她说话的父亲。







朝阳台开启的窗户外,流进一股有强烈海潮味的风。



这个从岩山山巅往海边顺势而下的斜面,被整建成巨大的阶梯状,无数间白墙房屋像是紧贴在那里一般,鳞次栉比地排列着。正面被海,背面则是被险峻的悬崖包夹的这块土地,与其说是风景胜地,不如说是一座要塞。



不可能从悬崖那侧攻击,要进攻就非得利用船只将士兵送进来,然而要到达位于岩山顶的城堡,必须爬上九层阶梯状的地形。不过,其地形的构造,是建成要爬上一层阶梯,就非得通过峰回路转的羊肠坡道,而且途中一定会放置小巧的橹门。



在狭窄的坡道上,众多士兵不可能一次攻到城下。而且,好不容易攀爬上橹门的士兵们,也会在攻破那里之前,遭人以沸腾的热水或油淋在头上,而不得不撤退。至今为止从未有军队击破九个这样的难关,进攻到山顶。



走出那座难以攻陷的小城阳台的老人,注视着海面眯起双眼。如枣红色般的皮肤上,刻划着无数显示岁月的细小皱纹。虽是年过五十,恐怕将近六十吧,但体格很好。加有斗篷的军服与拿在左手、收纳于剑鞘的剑,非常适合他威风凛凛的身躯。



「————」



老人静静地从剑鞘里拔起剑。



「若是论海上作战……」



以剑刃遮住阳光,老人咕哝道:



「……我完全不认为会比其他国差。但,若是形成陆上作战的话,就是以单纯的数量来发挥功效了。」



「您说得是。」



站在日光照射不到的房间角落的年轻军人,回答老人的喃喃低语。这一位还很年轻。顶多不到二十五岁吧。



「用这种东西……连我也能够使用魔法吗?」



「它并非万能。把它想成终究是一种方便的工具、武器比较恰当。」



「……你真聪明呢。」



震动着白色胡须,老人闭上单眼凝视着剑刃。灿烂地反射阳光的剑身上,似乎有某种图样夹着剑脊左右对称地刻画其上。



「不过……虽说终究是一种武器,但若是别人也准备齐全,我们也必须持有相同的东西……」



「在欧里亚克应该尚未拥有这种东西,不过恐怕在亚默德,研究已经非常超前——」



「那么那个女人,是亚默德的手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