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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黑暗深渊的禁地(1 / 2)



关于亚默德各都市的治安维持,是以圣都鲁奥玛为基本楷模进行审视。



为了以防外敌侵入,担任城墙警备职务的,是隶属内务省的士兵。



而拥有对与犯罪行为的搜查权、逮捕权等等的,则是隶属内务省的士兵。



简单来说,对外是由军务省,对内则是有内务省的卫兵所管辖,亚默德的每一个都市,大致上都遵守这个原则。



不过,人口未满三千的小都市或是村庄,大多是给予驻防军队搜查权和逮捕权,身兼对内和对外两项机能。



布拉达曼特宫是代代亚默德首席神巫居住的离宫,居民自然多为女性。即使到了现在,除了警备人员之外,在这里生活的人也几乎是年轻女性。



话虽如此,她们可不是那种会成为小偷或盗贼正好下手的软弱女人。居住在这里的神巫,是这个大陆最强的魔法士之一,而侍奉她的女人也都拥有超过防身范围的力量。



这天结束——或是开始,还有一小时左右便旭日东升的时候,聚集在布拉达曼特宫简朴大厅的,有离宫的女主人夏琦菈,以及被她传唤的卡琳和佩托菈,两位鲁德贝克家的少女。



已经不再用当作觐见场所的大厅里,堆积着从烧毁的魔法院运出的日常生活用品和藏书。



「——我听说没烧光的藏书会运到以萨克殿下的图书馆。」



「会运到这里来的,不是无法修复,几乎等同于垃圾的书,就是殿下已经拥有的重复的书。」



「原来如此。」



卡琳将上半部三分之一被烧毁的书放回原位,叹了一口气。



「——不过,我想还是姑且大概浏览一下比较好,就没有扔掉,先集中在这里。」



「那么,接下来要浏览这些资料吗?在这黎明时分?就我们三个人?」



佩托菈推了推眼镜,喋喋不休地不断询问。大概是不喜欢在这种奇妙的时间被迫早期,且要少数人做大量的工作吧。



「浏览资料的工作找更多人在白天做就可以了。」



「那么,究竟是…….?」



「就是有些避人耳目的话想跟你们说。」



在这里工作的女仆们已经就寝。卡琳于修行时代曾经有一段时间在这里生活过,依她的经验看来,即使是最早起来开伙的女仆,应该也要一小时后才会起床。



夏琦菈在原本置于本院长室,散发出焦臭味的沙发上坐下,对两位后辈说道:



「……我想你们对我这次的做法,应该有疑虑吧。」



「不好意思,老实说,正是如此。」



「那么,你想说什么就说说看吧。不用拘束和顾虑。」



「…….猊下似乎认为本院长会背叛国家,但我实在觉得不可能。」



「我也这么觉得。」



佩托菈对卡琳的话表示赞同。



「——以常识来思考,本院长没有理由下如此没意义的赌注吧。」



「没有吗?」



「没有。相反地,有什么东西会令本院长不惜做到这个地步也要得到吗?」



「……本来里希堤那赫家,不只在亚默德,就连在同盟诸国中也是知名的名门世家。而奥尔薇特·里希堤那赫本身也是魔法院本院长兼神祗官的亚默德巨头,人称『阳光之魔女』受到许多魔法士的尊崇。」



「顺带一提,她的独生子路奇乌斯大人,不也是作为下任国王的近侍,前途无可限量的人物吗?」



奥尔薇特不可能不惜舍弃平常人求之不得的各种荣华富贵,而反叛祖国。



「如果没有得到亚默德的一切这么大的回报,我找不到本院长不惜舍弃现在的地位铤而走险的理由。」



「难说喔。我从小就认识她了,她这个女人怀抱着某个非常大的野心。我认为她明明有足以成为神巫的力量,却选择当魔法院本院长的职务,之后花了二十年管理亚默德的魔法士,也是因为有什么明确的目的。」



「可是没有证据吧?」



「她精巧的在帐簿上动了手脚,制造出庞大的黑金,几乎是事实,另外还使出了几乎触及违法边缘的强硬手段,到处收集古文书;利用地位逼迫别人达到自己的目的。」



「就算是如此,也不应该突然把她当成罪人捉拿,而是应该先传唤本人,让她到陛下的面前解释不是吗?也有可能由什么误会——」



「没有什么误会。」



夏琦菈立刻否定。她手上似乎拥有能够如此断言的证据。



「…….不好意思,可以请您说得再更详细一点吗?」



「你们两个都曾经以神巫候选人的身份,在这里生活吧。」



「这……当然没错。」



卡琳和佩托菈对话题突然跳到布拉达曼特宫感到困惑,不由自主地相互对视。



「那么,你们知道这里的地下有什么吗?」



「不知道。」



「知道……啊,不对,是不知道。」



卡琳和佩托菈同时回答。佩托菈之所以回答得含糊不清,大概是立刻发现自己回答错误吧。



严格来说,这座布拉达曼特宫的地下确实有什么。卡琳两人虽然知道有什么东西存在,但是却不知道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因为布拉达曼特宫的地下,是只允许大神祗官进入的禁地。神巫也好,魔法院的本院长也罢,或是王妃还是皇太子,只要没有得到大神祗官——也就是国王的允许,任谁都无法踏进的场所,就存在于这座离宫的地下。



在神巫候选人减少到用两手数得完,开始于布拉达曼特宫修行的时候,卡琳两人也被严厉地嘱咐千万不能进入。这不是法律,而是亚默德建国的同时定下的「规定」。因为不是法律,所以永远都无法改变。只要亚默德这个国家还存在,这个「规定」也会持续存在。



换句话说——不能进入布拉达曼特宫的地下。



「——那么…….」



夏琦菈先高高地抬起脚,再使劲地踏到地面,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就去看看吧。」



「什么?」



「就说了,去真正意义上的『封印之丘』啊。要不然你们以为我为什么在这种时间叫你们过来啊?」



夏琦菈催促着两位少女,率先迈开步伐。



「不……不好意思,猊下。虽然您说得很轻松,但即使是身为首席神巫的您,应该也不能打破『规定』!」



「没关~~系?我已经事先得到国王允许了。」



「……卡琳。」



佩托菈低声说道,拉住卡琳的手。



「她说得到陛下的允许是真的吗?虽然这么说很那个,不过这个人不是有点那个吗?」



「对不起,你一直说那个那个的,我根本完全听不懂。」



「我的意思是~~她会不会骗我们说已经得到允许,打算连累我们啊?」



「连累我们什么事?



「那完全不重要啦!因为这个人看起来脑袋空空的!就某种意义来说,比瓦蕾莉雅还要傻嘛!」



「…….你也未免太失礼了。」



卡琳叫佩托菈闭嘴后,拿起挂在柱子上的烛台,跟着夏琦菈走进通往离宫内部的走廊。



「既然您说要带我们到那里,就代表猊下早就知道这里的地下有什么东西了吧。」



算是吧。」



「可以请教您吗?」



「你们知道这里为什么称作『封印之丘』吧?」



「那是因为……在神话时代,被雷顿特拉打倒的『魔』,就封印在这里吧。」



「没错。那你应该也能马上猜到为什么会产生不能随便进入这里的地下,这种规定了吧?」



「为了不让魔清醒过来…….吗?」



「不愧是卡琳小姐。无可挑剔的模范回答呢。当然,这个前提是雷顿特拉和魔是实际存在的情况下。」



夏琦菈说话的方式,简直像是全盘否定雷顿特拉。卡琳也明白神话并不是历史的事实,但身为雷顿特拉的妻子的神巫,说出这种话也可说是有些不得体,佩托菈在卡琳的身边,没有出声,只动嘴型,似乎像是在说「你看吧~~!」的样子。



「猊下……请您考虑到自己的立场。」



卡琳稍微縮短與夏琦菝之間的距離後,像是告誡似地說道。不过,当事人却一点都没有感到难为情的样子。「你们要是也当个二十年的神巫,迟早会明白。」



「……我无法像您一样。」



「重点是,我根本没有进入最终候选人的名额~~」



「嗯。我知道,所以才故意说的。也就是说,到头来还是没有人能够理解我会如此达观的理由,我是在抱怨啦、抱怨。」



夏琦菈摇晃着较小的身躯发笑,接着踩着细长的阶梯来到地下一楼后,在尽头停下脚步。有一道用五个巨大的锁牢牢锁住的金属制门扉,阻挡在三人的眼前。



卡琳高举烛台,倒抽了一口气。



「这就是……通往封印禁地的门吗?」



「不会吧~~」



夏琦菈哈哈大笑,用力拍打卡琳的上臂。



「——我说啊,只不过稍微走下离宫深处的楼梯,怎么可能会马上到达封印着大陆最大禁忌的场所啊。前方还有通往深处的道路啦。这扇门,是我当神巫后,命令人新建的。」



夏琦菈如此说完后,便恰喀恰喀地开始开锁。



「还要再往下走吗~~?要是在走下去的期间,有人关上这里的话——」



「谁会做那种恶作剧啊?佩托菈小姐该怎么说呢,虽然爱乱说话这一点也是原因之一,但你没当上神巫,还蛮理所当然的呢。」



「唔——」



被夏琦菈说得哑口无言,佩托菈皱起眉头。



推开沉重的门扉后,前方是无尽的黑暗洞穴。墙面上没有任何照明,因此无法判断有多深。不过,举起火光照耀后,似乎有一道长长的阶梯朝左呈现螺旋状向下延伸而去。



「卡琳小姐,你可以走在最前头照路吗?」



「好的。」



听见夏琦菈说的话,卡琳移动到最前方,走下石梯。



没有任何窗户,宽幅窄、顶部低的阶梯,让人感受到一股窒息的压迫感。倘若在这一瞬间,唯一的亮光,烛台的火焰突然熄灭的话,佩托菈自然不用说,恐怕连卡琳也会害怕得大声尖叫。



卡琳带着紧张的心情走下阶梯,走着走着,她发现墙面和天花板的石材非常古老。至少,比布拉达曼特宫的石材还要古老许多。



「难不成……?」



「你发现了吗?」



「是。这里在布拉达曼特宫建造时更久以前,就已经存在了对吗?」



「嗯。我怀疑布拉达曼特宫是为了遮掩之前暴露在外、通往地下的通道,不让民众看见,才以布拉达曼特宫猊下的住处为名目建造的。」



「请……请等一下!」



走在三人最后方的佩托菈,发出明显高八度的声音说道。



「——布拉达曼特是勉强能确认她是实际存在的最古老神巫吧。据说是距今九百年前左右存在过的任务……如果这座离宫是在那个时代建造的,那么,这道阶梯是在更久之前的什么时候建造的呢?」



「大概是神话时代吧?总之,可以确定它真的很古老。」



卡琳一边走下宛如通往无底深渊的阶梯,身体微微颤抖。并不是因为气温特别低的关系,光是听说魔被封印在这个地底下——先不论这是历史性的事情,还是单纯的神话——就有一股难以言语的恐惧涌上心头。



「据我所知,这三十年左右的时间,只有六个人像这样走下这道阶梯。」



夏琦菈用她小巧的手弯下手指。



「上一任的杰弗伦十世和当今的十一世,还有我跟你们两个。」



「还有一位是?」



虽然卡琳心中隐约知道答案,但还是忍不住如此询问。



「那当然是奥尔薇特啊。」



如此回答的夏琦菈,她的手所指的方向,看得见一扇老旧的门。虽然上面没有挂着锁头,但上中下三个地方都有钥匙孔,要通过这一扇门似乎也得费尽一番功夫。



夏琦菈在第二扇门前停下脚步,说道:



「我也没有这里的钥匙。能够进去前方的只有大神祗官,所以也只有大神祗官拥有钥匙。」



「也就是说,前面就是禁地喽。」



「据说是这样没错。即使是我也不曾进去过着前方。一样在过去三十年间,曾经进入前方的,只有三人。杰弗伦十世和十一世,还有另外一个人是——」



「难道是——?」



「没错。就是奥尔薇特。」



夏琦菈凝视着老旧的门扉,继续说道:「奥尔薇特似乎怀抱着不可告人的庞大野心——我之所以如此确信,是因为我在二十多年前,看过她打开这扇门,走下更深处的地下。」



「二十多年前——」



那个时候夏琦菈和奥尔薇特不是都还只是神巫候选人之一吗?得知夏琦菈怀疑奥尔薇特,是在从自己等人出生之前就开始酝酿,令卡琳不由得皱起眉头。



「……先回去吧。这里的空气太糟了。」



夏琦菈将手绕到背后敲了敲腰部,开始原路折返通往地上的道路。



「——那是发生在最终候选人淘汰到六人,开始在这里生活,一边进行最后修行时……某个深夜里的事。」



夏琦菈表现出来的态度不像以往的她,用淡淡的语气述说。



「当时我怎么样也睡不着,发现同寝室的奥尔薇特偷偷溜下床。然后确认我是否在睡觉后,无声无息地离开了房间。修行也进入了尾声,我们长时间一起生活,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她做出那种事情,所以我非常好奇,就偷偷跟在她后面。」



卡琳也曾经经历过在布拉达曼特宫修行的日子,所以她知道夜晚的离宫几乎没有人影。卫兵们只守护着包围离宫的城墙,并不会进入离宫内。那也是因为在那生活的,是应该避免跟男性接触的神巫候选人的关系。



「拿我来说好了,我有时候会在深夜里偷偷溜到厨房吃东西,不过,那孩子完全不会做出这种事,是个典型的模范资优生。我当时以为她该不会想去图书室,一个人偷偷学习吧——可是,奥尔薇特前往的,却是离宫的地下。」



「这里……吗?」



佩托菈咽了一口口水。



想象着二十多年以前,当时还只有十五六岁的奥尔薇特只身一人避人耳目地走下卡琳等人现在正在往上爬的令人窒息的阶梯,就连卡琳也赶到背后冷汗直流。



「那孩子在指尖燃起小小的火苗,靠着它走下这道阶梯。因为当时没有那扇铁门,所以一路上没有任何东西阻挡。我一直屏住气息,避免被她发现,拉开一大段距离,紧跟在发出规律的脚步声走下阶梯的她身后。依靠的只有那孩子点燃的魔法火焰。」



可是——夏琦菈如此说道,叹了一口气。



「——中途响起门发出的吱嘎声,远处可见的火焰突然消失了。我急忙施展魔法点燃火苗,就算发出脚步声也不在意地冲下阶梯,不过那个时候,那扇老旧的们已经完全关起,打也打不开。」



「本院长呢……?」



「到处都看不到她的身影……从当时的情况来思考,只能判断奥尔薇特打开了那扇门,进入里面,再关起门锁上。」



「咦?可是,锁…….锁呢?必须先开锁,才能打开门吧。」



「这一点,我到现在也想不透。只要国王不可能借奥尔薇特钥匙,那么就只能推断是那孩子,拥有备份钥匙,要不然就是发挥聘美盗贼的熟练技术,凭自己的力量在转瞬间打开三个锁了。」



「不管怎么样。本院长都走进那扇门了吧。」



「对。」



回到第一扇铁门处的夏琦菈,命令佩托菈重新锁上五个锁。成为神巫的夏琦菈,之所以会重新安装这扇坚固的们,是因为知道有人能轻易打开位于前方的们吧。



「……我当时犹豫着要不要留在现场等奥尔薇特出来,不过最后还是立刻回房了。然后,没有告诉任何人那天自己所看见的事。」



「为什么?」



「只要踏入禁地,奥尔薇特毋庸置疑会被从神巫候选人里剔除。不仅如此,也有可能被当成大罪人处刑。」



夏琦菈自嘲地说自己之所以没有那么做,是基于自己廉价的自尊心。



「「——我和奥尔薇特是彼此和他人都承认的对手。不是我自满,当时我是真心认为不是我就是她——我们两人其中之一会成为神巫。」



夏琦菈说的话,卡琳也隐约能够理解。因为卡琳和瓦蕾莉雅的关系,也跟两人很类似。所幸,卡琳两人的情况是同时当选神巫,尽管不是两者只能取一,但卡琳一直认为首席之争是属于她们两人之间的胜负。



「……所以,猊下您才无法谅解本院长以那种形式推出选拔吧?」



「是啊。而且,我也不想让周围的人认为是因为我凭自己的实力赢不了她,才做出那种密告的行为。所以我当时决定要把这一晚的事情全部忘记,以对等的条件和她一决胜负,才什么都没做回到床上。」



回到大厅的夏琦菈,再次坐在烧焦的沙发上,露出一脸疼惜的表情,抚摸奥尔薇特理应无数次用手靠在上面的扶手。



「…….」



将借来的烛台放回石柱后,卡琳和佩托菈拉来单人座的沙发,坐到夏琦菈面前。



「虽说奥尔薇特当时还是个孩子,但冰雪聪明的她不可能不明白踏入禁地代表的含意。况且开始在这里修行的时候,就已经被叮嘱千万不能靠近那扇门……我记得也有叮咛过你们吧。」



「是。」



「可是,奥尔薇特在那之后似乎也常常去禁地。去那里做了些什么,我不得而知,我很想问她本人问个明白,但却无法下定决心。就跟刚才我说过的一样,我想跟奥尔薇特堂堂正正地一决胜负,但同时我也开始对她感到害怕。」



「害怕…….吗?」



「因为,她下去据说有魔沉睡的禁地好几次耶。要不然,佩托菈小姐你现在再自己一个人走去那扇门前啊,」



夏琦菈戏谑似地说道后,佩托菈使劲地左右摇头,眼镜都快要飞出来了。那种体验确实一次就足够了吧。



「如果那孩子真的怀抱什么野心的话,那么助长她的就是我的自尊心。想要确实以实力分出高下的我的自尊心,阻碍我告发他。」



之后,在隔天即将要发表新一任神巫的那一天,奥尔薇特报告大人物,主动辞退神巫候选人的身份。理由是,为了让里希堤那赫家存续下去,成为神巫的九年时间,对于找丈夫,生孩子来说是非常大的损失——这是她再三烦恼后才痛下的决定,奥尔薇特如此说完后,就在当天离开了离宫。



「……这可能是我想太多了……」



卡琳用手指抵住纤细的下巴,一面沉思,一面对夏琦菈说:



「本院长想成为神巫的动机,会不会从最初就是为了接近这座离宫…应该说,接近禁地?」



「嗯,我也怀疑是这样。要长期逗留在这座离宫,要嘛就成为首席神巫,要嘛就成为神巫的最终候选人,再不然就是住进这里当女仆,没有其他办法了。对当时的奥尔薇特来说,最实际的选择就是成为住进这里当女仆,在这里修行吧。」



「然后,本院长如愿地当选最终候选人,在这里生活的期间,三番两次地进出禁地——」



「在达成某种目的后,就辞退候选人的身份——实际上,说要传宗接代等等的,是非常具有说服力的理由。之后,那孩子成为魔法院的职员,一边工作一边找愿意入赘的如意郎君,等我察觉到的时候,她就已经当上了魔法院的本院长。」



之后二十年,奥尔薇特以这个国家的重要人物,持续拥有极大的影响力,倘若选择任期九年的神巫之路,恐怕老早就引退了吧。



「从那之后,我一直在观察奥尔薇特,为了弄清楚那孩子究竟在打什么如意算盘,我恋恋不舍地当了二十年以上的神巫。」



「难不成,猊下对自己施展魔法,保持年轻,是为了以神巫的身份监视本院长吗?」



「……我解释过好几次了,真的都没有人相信我耶。」



听见佩托菈说的话,夏琦菈露出苦笑。



「我的外表会这样,真的只是体质,算是一种病吧,总之,只是我天生丽质,根本没有永葆青春的魔法啦。」



「咦?是……是这样吗?」



「如果真的有那种魔法,我想更深入地研究,创造出能变成身材高挑、双峰傲人的美女的魔法呢。」



夏琦菈拄着脸颊,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传来有人在石造地板上奔驰而来的声音。



「——」



卡琳不由自主得站起来,夏琦菈制止她。



「别紧张,那是安海尔。」



「猊下!」



正如夏琦菈所说,披着与夜色相似的蓝色斗篷,奔驰而来的雀斑骑士,向一行人深深行过一礼后,压低声音报告:



「——加利德卿率领的军队,已经前往里希堤那赫家。」



「哦……决定得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快嘛。我还以为会争执得更久一点。」



「意思是,全体一致同意捉拿本院长吗?」



「应该是吧。」



「……这两天之内,消息也会传遍周边诸国吧。」



「那只是芝麻小事……如果奥尔薇特是在知道『封印之丘』的真相下,而屡次进出地下的话——一个弄不好,亚默德可是会灭亡的。」



「真相……?」



夏琦菈没有回答,不经意地环保双臂,说道:



「……我记得,瓦蕾莉雅小姐该不多该回来了吧?」



「啊,是的。」



「先不管小姐——我倒是很担心小狄。」



要是奥尔薇特被逮捕的话——而且,万一她的罪状是叛国罪的话,她的独生子路奇乌斯自然不用说,对奥尔薇特来说,是儿子表弟的狄米塔尔,也会成为连坐的对象。



希望奥尔薇特的罪状只是单纯的盗领、贪污就能了事。但卡琳也从夏琦菈的告白,感受到一种她的愿望似乎不会实现,类似绝望的断念。



空气不寻常。



虽然无法清楚地形容是如何地不寻常,但是皮肤感到一阵刺痛。实际上,并不是空气在刺激皮肤,而是有某种预感。可说是内心忐忑不安吧。



瓦蕾莉雅一行人在午后离开洛利斯,现在正前往鲁奥玛。比国王指示的行程还要早一天回去。



只不过,洛利斯的首长安排的士兵们,隔着一定的距离跟在他们后头,令狄米塔尔十分在意。虔诚的首长说一定要这么做,于是就接受了他的好意,但即使悠闲地移动也花不到一小时的路途,还特意派遣护卫跟随,反而更引人注目,令狄米塔尔觉得厌烦。



「你怎么了,小狄?好像一直很烦躁的样子——」



「……没事。」



被瓦蕾莉雅疑问,狄米塔尔摇了摇头。



若说他心情烦躁,确实是如此。因为在意昨晚突然现身的路奇乌斯所说的话,内心产生的郁闷感挥之不去。对于不像平常路奇乌斯会做出的举动,令狄米塔尔内心隐约的不安,因此只要一些细微末节的小事,就会让他感到烦躁。



瓦蕾莉雅歪了歪头说:



「感觉不像是没事耶……应该发生什么事了吧?」



「硬要说的话,就是觉得周围的那些家伙太烦了啦……不过,虽然我无法表达得很完整,但总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不祥的预感?是指鲁奥玛发生了什么事吗?」



「如果有什么事,会有人马上来通知我们吧。毕竟距离这么近。既然没有人前来通知,就代表没有发生事情。」



「可是你却有不祥的预感?」



「……」



狄米塔尔没有告诉瓦蕾莉雅,昨晚路奇乌斯来找过他吧。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路奇乌斯为什么来找他,就算告诉瓦蕾莉雅这件事,也无济于事吧。



「瓦蕾莉雅大人~~狄米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