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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姐姐驾到(1 / 2)



1.



姐姐的大驾光临,正值粉花盛放,花香四溢之时。花香真是不可思议的东西呢,白天明明路过花田也闻不到什么花香,但一到了晚上,花香就会乘着清风,飘散溢流到广阔的世界中。



「太急了啦,姐姐。」



我去迎接姐姐时,她正拎着大大地箱子不断好奇地东张西望。



「乡下呢……什么都没有嘛……」



「突然来电话说‘我现在正往你那边走’什么的,完全让人措手不及啊?」



「好厉害……居然连弹子房都没有……」



我从完全没打算听别人讲话的姐姐那里夺过她的旅行箱,迅速地转身然后迈开步子。



「不是没有,而是不让建。」



「哎,为什么?」



「好像有相关条例,在市内不能开弹子房之类的。」



姐姐不禁发出惊讶的叹息。



「这样多好呀,也引入我们市吧,这样老公也不会再把钱花在弹子房这种地方了。」



「姐夫打弹子?」



「嗯,打呢。估计弹子房老板开的奔驰的汽油费,全都是我老公贡献的呢。」



「话说,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突然要来这里。」



姐姐含糊其辞,没有立刻回答。



我也没有催促姐姐回答的意思,我们俩就这样沉默地走过车站前的路。这条路不久前才翻新过,但现在路的两侧很是冷清,空房也很多,所以这条街与其说整洁,或许萧条才更加合适。车站北边的出口处最近正开始修建一些高级公寓,也许再过几年,这里也会变得更加热闹一些吧。



直到到家的时候,我仍然没有得到答案。



「好旧」



这是姐姐说的第一句话。



「庭院好小」



净说一些抱怨的话。



我对此也不由得有些生气。



「虽然比不上东京,但这一带土地也相当昂贵哟。又不可能和老家一样五万一坪。」



「没有了没有了,一坪已经不到五万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姐姐一个劲地否定道。



「因为人很少嘛.……土地的话,赚不到钱就没有人想要。」



「是这样吗?」



「明明就住在当地但还是会有人不明白呢……登记本上记录的就是荒地哟,荒地。当然实际上就是荒地,这种土地,又哪会有人愿意要呢……」



「别生气嘛……姐姐……」



「我~没~生~气!」



虽说如此,一见到小哲,姐姐那刚刚还染满生气之色的脸庞就挂上了美丽的笑容。「平日受到您很多关照,以后也请多多关照」之类的,她和小哲两个人又是互相鞠躬又是高声寒暄着。



「智子,你能去帮我买点牛肉吗?」



我刚想将豆豆放到肩上,小哲就对我说。傍晚时分,因为没有开灯,所以十个榻榻米左右的客厅正渐渐沉入暮色之中。从厨房流泻出的些许灯光,也显得格外清冷。



小哲和姐姐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饭。虽然小哲出于关心,不断地劝说姐姐去休息,但姐姐却坚持要帮忙。于是最后就变成两人一起准备晚饭。



我瞥了一眼他们忙活的样子。两个人一边聊天,一边愉快地洗菜切菜。我犹豫了一下,没有加入两人间的谈话,而是一个人留在客厅里陪豆豆。



「牛肉?」



我问道,一边仍试图让豆豆骑到我的肩上。我的肩又瘦又窄,上面有些凹凸不平,所以豆豆才一直爬不上去。



大概是因为始终保持不了平衡吧,豆豆显得很不高兴。



「因为我想做牛肉火锅呀,但已经没有肉了。」



「既然没有肉了,为什么想做牛肉火锅啊……」



「所以说,不是很难得吗,你姐姐来这里。」



真是的,什么很难得啊……姐姐来这里,一定要请她大吃一顿吗?小哲一边催促我,一边从我手上抱走了豆豆,



「豆豆不想这样了哟~所以快去啦,快去。」



「知道了啦……」



「要买那种好吃的肉哟~别小气哟~快去快去,把钱包里的钱全都用掉~」



被比往常更有干劲的小哲从家里赶了出来。虽说超市离家里很近,但因为想骑骑最近新买的自行车,所以就翻身跨上了茶色的车鞍。闪闪发光的踏板踩起来格外轻快,自行车的行进像是滑行一样。结果为了能够多体验体验这种骑车的感觉,我没有选择离家最近的超市,而是一直骑到了公园对面新开的那家。



虽然太阳逐渐西沉,但天空仍然闪耀着迷蒙的光辉,这里比家中更加明亮,扑面而来的空气也满是黄昏的味道。



我穿过十字路口,在公园侧面的道路上骑行时,看到了小泽。



她今天没有披淡蓝色的大衣,而是穿了一件纯白色的连衣裙,静静地一个人站在水池的另一边。



想要跟她打个招呼,但距离未免有些远,而且也没什么特意过去的必要。于是正当决定就这么骑过去时,我突然注意到小泽带着一个包裹。这个包裹一看就觉得包的很用心,上面还扎着粉红色的缎带,大小和一个蛋糕差不多。



小泽小心地拿着包裹,然后走近公园出入口的旗杆,摸起大猩猩的头。



就这样,仔细地、谨慎地,一遍又一遍地摸着大猩猩的头。



即使我不踩踏板,自行车也还会不断地向前行,很快,她的身影就隐没在公园的树木中,再也看不见了。



尽管心里想对她说「good luck」,但因为太害羞了,最终没能说出口。像「I hope you get the truth」这类话,外国人竟然可以说出口……但我身为日本人,就连在心里想想脸都会羞红。



加油,小泽——



因为不知不觉间就读起了超市里的杂志,所以当我买完牛肉回到家时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了。



一边想着「啊~肚子好饿~」一边走进厨房,结果一进门小哲和姐姐就向我发火了。



「智子,太慢了吧你也!」



「你想让我们等多久啊!」



完美的和声。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很厉害啊,这种压力……就像台风登陆一样。



我完全放弃了抵抗,一个劲地低头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但两个人似乎完全没打算饶过我。



「智子没肉吃!」



「就这样!」



「你就吃葱吧,今晚。」



「蘑菇的话也姑且让你吃好了。」



听到了只能吃葱和蘑菇后,一瞬间觉得不反击不行。但盲目地开口可能会导致最坏的情形发生,于是我抱起脚边的豆豆,撤回了客厅。这样用手一抱,突然发现豆豆长大了好多。已经没办法像以前那样用单手拎起它了。



虽然不是在某个瞬间突然长大的,但真正发现却总是一瞬间。



「呐,豆豆。」



我看着它黑黑的圆眼睛认真地说:



「如果能分我一点碎肉就好了呢。」



2.



黑暗中,只有一点香烟的火光在闪烁。



穿上放在木板窗外的窄走廊上的凉鞋,我走出院子。夜空无月,只有几点星星不甘寂寞地闪耀着。



一靠近,火光就急急地晃动起来。



「在这儿」



「你抽烟了?」



姐姐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伴随着叹息和烟雾。



「虽说之前把它戒了……最近,又发生了很多事啊……」



「很多事,是指?」



「反正就是很多事啦。」



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也能模糊地看到了姐姐的脸了。虽说有在电话里交谈过,但像这样面对面谈话的事估计已经好几年没有了吧……每次这样面对面,都会让我意识到姐姐正在随着年华老去。反过来也会让我意识到同样的年轮也在我身上留下了痕迹。



「他,不是个好男人嘛?」



任由着香烟的烟雾缓缓缭绕,姐姐说道:



「人很温柔,也很机灵……」



「还好啦」



「说实话,我想问问你到底用了什么方法呢。像你这样的女人,居然能找到那样的男人。」



「是他主动来找我的!」



我狡辩着说。



「虽说我躲了他很久……」



这个谎是因为太过容易戳破所以才撒的吧。姐姐摇了摇拿着香烟的手,信口否定了我的话。



她当然不相信。



香烟的红色火光,随着香烟的烧尽而渐渐熄灭。



「已经入籍了吗?」



「还没」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因为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我抬头看姐姐的脸,她问的似乎不怎么认真,但脸上也没有开玩笑的神色。不知怎么,感觉就像是聊天时随口的发问一样。但实际上姐姐可能是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提出了问题。



我努力思索着姐姐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的,但还是想不明白,于是只好说出了答案。



「小哲他啊,以前离过一次婚。虽然没跟他仔细谈过这件事,但我总觉得小哲可能因此对结婚这件事有些抗拒。就我自身而言,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想不想结婚。呐,姐姐,结婚是……什么样的东西?」



「不是仅仅是形式吗?」



「话是这么说……」



「在我这种乡下人看来,如果是因为相互喜欢所以住在一起的话,就去领证吧!这样的话生活会更轻松一些,税金和健康保险金也会变得便宜一些。啊,我没打算把我的想法强加给你,刚才那番话也没有这个意思。」



「嗯」



我点点头,姐姐确实很少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我。



「你知道他和前任妻子分开的原因吗?难道……是因为你?」



「不是啦!」



「怎么可能……」我不禁笑了出来「也对,你也没有强抢别人家丈夫的那种胆量呢。」这么说着的姐姐,也笑了出来。



「如果不问比较好的话,就不问了。」



「小哲其实没有打算和她分开,但他妻子似乎突然地跟他说‘我们离婚吧’,这样子。」



「外面有男人了?」



「要是那样就好解释了……但也没有那样的迹象。他妻子说:‘自己是习惯一个人生活的type,因此和小哲一起生活实在太辛苦了……’‘自己并不讨厌小哲,也很尊重他,但是无法作为夫妻一同生活下去……’之类,她本人似乎是这么说的。你想想看,结婚的话也不只有快乐的事,也会吵架,也会因为一点点价值观上的差异而发生争执。」



「也对啦,因为本来就是不一样的人嘛……」



「估计他的妻子或许不明白吧……」



姐姐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很快又将嘴闭上了。她又抽了几口后,把已经变得很短了的烟小心地上压灭了。



「这样就可以了哟,把烟头丢到那边。」



「没有禁止随地丢烟头和罐头的条例吗?」



「有的哟,实际上。」



「这可麻烦了啊,要交罚款呢。」



这么说着,姐姐给第二根烟点上了火。



「罚款的话,给个一百日元就够了哟。」



我开玩笑地伸出手,结果被姐姐没拿烟的那只手轻轻地打了一下。



「总是搞不懂呢,都市里的事情。家里那块现在偶尔也会有哦,离婚的事。以前可不怎么常见啊……邻居家南川先生也离婚了。」



「哎,真的假的?」



「你好像和那家的儿子是同级生来着?」



「嗯,叫孝史还是叫孝夫的那个。嗯……是哪个名字来着?」



「是孝史哟。你呀,连同级生的名字都记不住吗?他现在结了婚,在附近的城里买了房住在那儿。他的妻子现在正在做我们公司的承包工作。」



「这个世界可真小啊~」



「确实很小啊,年轻人能找到的工作,在我们这里基本没有呢。那个南川先生也是,橘先生也是,还有西村先生也是,很多人都离婚了呢。说起原因,不是男人就是女人,要么就是因为钱……」



「好现实的感觉啊……」



「实际上就是这么现实啊,相比而言,还是你的话更难以理解呢。」



大城市真可怕。看上去有些疲惫的姐姐小声嘟囔着。



「就算是小哲,一旦到了离婚的时候,也还是焦虑过的。」



「焦虑是指?」



「小哲和他的前妻,之前是在一个公司上班的。小哲是在母公司,而他的妻子则是从子公司调任到母公司的。像这样的事不是很常有吗?子公司的女职员成功钓到了母公司的男职员这样的。」



「嗯,很能理解这种心情呢。」



「男方的,还是女方的?」



「两方都能理解。你应该也能理解的吧。」



嗯,我点点头。正因为是大家都能理解的事,所以才成为「常有的事」了吧。



「因为在同一个公司工作,所以两人共同的熟人也有很多。听说这种时候一旦扯上升职啦、业绩啦这些东西,就会发生很多麻烦的事。偶尔也会有奇怪的邮件在整个公司上下来回传递,像是说小哲花心啦,或者家庭暴力啦,这种。」



「藤岛君因为这样处境变得很不好,所以就辞掉了工作?」



「大概吧,我觉得是这样。小哲的成长环境还是相当好的呢。升学啦,就业啦都是一路顺风的,对他来说,前妻的事大概是他人生第一次经历的重大挫折吧。从他的性格来看,大概真的是深爱着自己的前妻。但是被前妻单方面的要求离婚,在公司里也被传各种恶劣的流言,最终连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都辞掉了,这些事对他来说应该是很沉重的打击吧。嘛,不过我也没有仔细地去问,也不了解真正的情况。」



听到我的话,姐姐好像大吃一惊。



「为什么没有仔细问过?」



「怎么说得出口啊,这种事……」



「即使现在像夫妻一样生活在一起?」



「即使成了真正的夫妻,不应当去触碰的部分也有很多不是吗?过去的事情还是不要弄得太清楚比较好。」



长长地呼出一口烟,姐姐摇了摇头。



「果然不怎么能理解你说的话。」



这之后一段时间,我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姐姐抽烟。每次她将嘴靠近烟嘴时,烟头都会突然变亮一点,很有意思。大概是因为我和小哲不抽烟的原因,久违的烟味给我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但是想到是姐姐在抽,不知为何就觉得没什么了。土壤与青草的味道,和香烟的香味混杂在一起弥漫开来。我无意识地用拖鞋头部在地上挖着坑,结果土壤的味道变得更强了。脚尖也因做了这种无聊的事而沾上了泥土。



「姐姐……」我嗓子哑了一下,于是又重复了一遍。



「姐姐为什么要来这里呢?」



「离家出走……吧。」



又是姐姐风格的玩笑话吧,这么想着,我望向姐姐的脸,结果姐姐并没有笑。



「发生了点麻烦事啊,我老公他啊……最近稍微有点红了眼呢,就算跟他说‘不要牵扯到没有意义的事上去’,他也只会说‘与钱相关的话就不是没有意义的事了吧’这样。如果钱是干净的话是这样倒没错……」



不怎么明白呢,刚才这番话。



就像我曾经说过的那样,姐姐并没有按照父亲的意思,找一个能继承公司的丈夫。姐姐的结婚对象只是一个在镇上露营营地工作的职员。这是凡事都听父亲的话的姐姐,唯一一次按自己想法做的事。



但不管怎么说,姐夫的工作应该不是赚什么不干净的钱的才对。



「不干净的钱?」



「嗯……当然不是说额头上冒汗赚来的钱就是干净的。这一点我也明白啊,我好歹也是个成年人,也明白‘不干净’的含义。但是从别人那里抢是不对的。就算跟他那么说,也进不了他的耳朵。结果和他大吵了一架。因为再这样下去就不可收拾了,为了把气氛平复下来我就离家出走了,已经跟他说过了要到你这儿来,所以没问题。」



「这算什么?用离家出走来表示抗议?」



「差不多吧。」



有这样的心情呢。姐姐说道。



「就今天和明天住在这里,后天就会回去了。」



「嗯,知道了。」



翘着二郎腿,抽着烟的姐姐,有种像是学生一样的悠闲感觉。但是脸的话已经完全是大人的样子了。我也逐渐明白了,姐姐正在向难以说是年轻的年龄进发这一事实。这实在是很难以想象的一件事。我始终觉得如果是姐姐的话,无论何时,无论再过十年或是二十年,还是年轻的样子最合适了。



「怎么啦?」



察觉到我似乎一直看着的视线,姐姐问道。



「我在想,姐姐也变得不年轻了呢。」



「真是说了让人很讨厌的话呢。」



「没什么恶意啦」



「那是什么意思啊?」



想要说明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真的能让姐姐明白吗,我的这种感觉。



「在我的心中,姐姐一直都是很年轻的。」



「什么啊?」



「无论过了十年还是二十年,在我心中姐姐都是穿着水手服的样子。你想想看,就是姐姐以前上的学校的那种白领结的水手服。」



「啊……那个啊。那件水手服很难看啊,我特别讨厌的。而且那个领结也特别大……」



「不是说这个啦……」



懂啦懂啦。说着,姐姐嫌烦似的摆了摆拿烟的那只手。红色的火光,又一次在黑暗中匆匆的来回晃动。



「就是觉得那件校服很适合我呗。」



「嗯,就是那种感觉!」



「因为比你年纪更大,所以我确实已经不年轻了呢。」



「而且啊……」叹了口气,姐姐盯着自己的衣服说道:



「现在再穿水手服,还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气呢。」



「你现在绝对不能穿啊!」我说完姐姐就甩开腿,一拖鞋踹了过来。拖鞋很精准地命中了我的膝盖。虽然不怎么痛,但我还是「疼疼疼」的喊个不停。姐姐用似乎很好笑的目光看着我,不知怎么我也觉得有趣起来,喊痛的声音也渐渐地变大了。好痛,真的好痛哟。



「姐姐一直很粗鲁啊,从以前开始就是。」



「还不是因为你说了奇怪的话。」



「才不是奇怪的话」



所以啊,我真的是这么想的。在脑海中浮现出的姐姐,总是穿着高中的制服。就是那种领结大得出奇的水手服。



正如姐姐说的,她在这里住了两天就回去了。边说着「这两天真是受您关照了」,边向小哲深深地低头行礼,小哲也深深地低下头地回了一礼。虽然姐姐也对小豆说了相同的话,但是小豆……果然还是不会低头行礼。



无视了姐姐说的「够了啦~」「害羞了啦~」「不好意思了啦~」之类的话,我把她一直送到了车站。



「真是败给你了,居然一直到车站才分别。」



因为姐姐真的害羞了,所以我不由得变得很高兴,果然我是个坏心眼嘛。



「我会好好挥手哟,分开的时候。」



「别别别,好丢人的。」



「像追着火车跑之类的事也要做~」



「我说啊……」



抱怨的话说了一半,姐姐突然叹了口气,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被逗弄了。



「啊,对了」她说道。



「智子,把你用的银行账户的账号告诉我。」



「哎?为什么?」



「因为要付住宿费。」



「这种东西……」



「开玩笑啦,别像个乖孩子那样过度反应哟。」



被报了一箭之仇。



「因为路费不够所以跟藤岛君稍微借了点钱。新干线的票价比想象中贵呢……」



「没什么啦,又不是很多钱。」



「因为不能占没出息的无业人员便宜啊……」姐姐像是故意似的这么说道:



「所以告诉我吧,你的银行账号,就这样借钱不还我会很不舒服的。」



「现在这会儿我也不知道啊,要不你回头用挂号信寄给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