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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 受到召唤的怪物》(1 / 2)



那一天,从高中放学回家的龙胆翔真直接奔向了家中后方搭建起来的仓库。由于在去年年底,作为养育自己双亲的祖父母相继去世,因此他决定来整理遗物。



爱惜物品的祖父母的遗物量十分庞大,靠他一个人整理的话可说是一项重体力的劳动活,不过毕竟也没有其他事情要做,用来排解无聊正好。



虽然是以这般轻松的心情开始做整理,不过这件事比预想中的要来得吃力许多。尽管花了半年时间把堆积在家里的东西大致上整理完毕,但仓库的整理却丝毫没有着手,几天以前他才想起了这件事。



祖父母一年到头都是一副卿卿我我的模样,只要是两个人一起买的东西,即便是条破抹布他们也会作为「纪念品」慎重地保管起来。



两人之间的情谊已经久得足以举行金婚式。纪念品的数量多到实在没办法收纳家中,因此祖父母买下了位于房子背后的空地,建造了一座巨大的仓库。



那是二十年以前的事情了。



直到自己出生前的三年为止,这些「纪念品」仍不断地累积——一想到接下来得自己一个人整理这些,便感到一整个郁闷。



说是这么说,也总不好把这些东西就这么丢着不管。



翔真打从双亲在交通事故中死去的五岁左右开始,便一直与祖父母生活在一起。对两人来说真正重要的东西、以及并没有真的那么重要的东西,这点程度还是区别得出来。



真正重要的东西搬运到两人的寝室,剩下的便放到空房间或是仓库中保管。虽然就结果来说生活空间并没有增加,不过只要自己的房间空着就已经足够。毕竟也已经没有其他家人在了。



「况且这么整理下来,或许还能找到魔卡(Wiz)也说不定。话又说回来,爷爷到底是把那么大量的魔卡藏到哪里去了啊——嘿。」



将受到红锈侵蚀的仓库大门打开——一阵霉臭味朝向鼻腔刺激而来。连带的还有一大堆的灰尘。原先想说回家一趟去拿口罩会不会比较好……这么说起来,口罩在整理家中的时候就已经全用完了。



「……」



算了,只要注意通风的话应该就没有问题了吧。



将沉重的大门完全打开的翔真,打算立即开始动手收拾而踏入了仓库之中,就在这个时候。



『——、——』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女孩子的声音。



本以为是仓库外头有谁在而探头望向外面,不过杂草丛生的庭院里丝毫不见人的踪影。约有十五张榻榻米大小的仓库里毕竟也没有能够藏人的空间,这么说来或许是自家用地外的某人正在说话而已吧。



虽然翔真用这样的解释说服了自己——



『——!——!』



但就在他把囤积在仓库里的东西运出庭院的时候,声音又再一次传来。



「……」



翔真有些怀疑地皱起了眉头,试着将仓库的门扉关了起来。在黑暗之中,集中精神凝听。接着,响起了与方才同样的声音。声音的清晰度与关起门扉之前并没有什么变化——不如说,藉由隔绝了外头传来的杂音,尽管变化不大,仍是变得鲜明了一些。



也就是说,声音的主人是潜藏在仓库内部的。



不过,是躲在哪里?



再度将仓库大门整个打开。在受到夕阳照射,染成橘黄色的仓库中,果然见不到任何人影。但是,对方肯定潜藏在某个地方才对。



翔真集中精神仔细找寻声音的出处……



「……是这东西吗。」



接着推测出了位置。



将一个被孤零零放置在瓦愣纸箱上,宛如戒指盒般的盒子拿起。本以为声音的主人肯定是个搭载着对话机能的人偶,不过这并不是个能够放入人偶大小的东西。



但是,声音确实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算了,只要打开看看就知道了吧。」



该说是胆子很大还是好奇心旺盛——毫不犹豫地将箱子打开一看,里头收纳着一只闪耀着金色光辉的戒指。



拿起戒指,目不转睛地仔细观看。



找不到什么特别的可疑点。就只是一只极为普通的戒指。若要说像是特征的特征的话,大概就只有内侧刻着无法解读的文字这点而已。



然而——



『拜托了敦盛!汝也差不多该来重新再战了呐!』



即便是超有个性的装饰加诸在戒指上,跟传出声音一事相比的话,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了。



「再战?」



『!是敦盛吗!汝自己约定好的五十年早就已经过去了喔!』



才刚有如自语一般低声说出这句话,便立刻有了响应。看样子这只戒指似乎有着通讯机的功能。



正当翔真准备说出对方认错人了的时候,声音的主人发出了满是焦躁的声音。



『总算是抓到汝了呐!绝对不会让汝逃跑了呐!按照约定再战一次吧!好了——快点来到侬的身边(阿斯托拉尔)吧!』



我可不是敦盛啊——翔真本来打算这么否定,却因为脚下突然出现像是几何图形的纹样而闭上了嘴。瞬间,图纹开始发出赤红色的光辉。



红色光辉在转眼之间增强了光亮,翔真继嘴巴之后,将眼睛也闭了起来。直觉判断出要是随便乱动会相当危险的翔真,决定隔着眼皮等待光芒的收敛——……







「……汝是哪位呐?」



隔着眼睑感受到光芒消失的同时,耳边传来一道傻呼呼的声音。



「我才想问你是谁呢。」



一边回复的同时,翔真睁开了双眼。接着,模糊的视线当中映入了一名雪白的少女。



外表年龄看起来大概是十六岁左右吧。那是一名容貌与其说美丽,不如称之为可爱的女孩子。纤细的银发长及腰间,漂亮而整齐的柳眉下方,一双赤红的眼瞳正闪闪发亮。



一身露出度极高的衣装包覆着苗条的身体,从大大敞开的胸口处可以见到感觉很柔软的胸间山谷。



与如此美丽到令人感到神圣的女性面对面——然而,翔真并没有为她所著迷。他兴趣的矛头,正指向其他的地方。



「话说回来,这里是……哪里?」



翔真的声音带着颤抖。那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基于好奇心所出现的抖音。



上空飘浮着白云,脚下呈现一片荒废的大地,在雪白的少女身后,一颗彻底枯萎的大树伫立该处——



而位于前方二十公尺处,地平线就展现在眼前。



实在是过于接近的距离。一般来说直到地平线为止,不是大概都会有四、五公里左右的距离吗。



翔真向前迈开步伐,决定用自己的双脚来确认一下。



「喂、喂。汝是要到哪里去呐!?不稍微停一下吗?」



无视少女叫住自己的呼喊,笔直地往前走去——大概在一分钟再稍微多一点之后,便回到了原先所在的位置。



……原来如此,理解了。



这个地方,是个周遭由厚厚的云层包覆住的超小型行星。而,将自己召唤到如此不可思议的世界来的——



「散步结束了吗?」



就是这名白色少女。



「是啊,快乐的散步就此结束。接下来就让我好好享受与你的对话吧。所以呢,你到底是谁?还有,这里是哪里。」



「侬是艾伊莉丝。这里则是于阿斯托拉尔某处被创造出的『受封闭的世界』呐。或者要说是『监狱』也可以吧。」



「监狱、吗……」



由于散步途中并没有确认到其他生物的身影,这里的囚犯应该就是艾伊莉丝不会错了。明明长着一张看起来连虫子也不会杀害的可爱脸蛋,她究竟是犯下了什么罪过呢。



「好了,侬已经回答问题啰。这次换汝回答了呐。」



「我是龙胆翔真。你所说的敦盛如果是指龙胆敦盛的话,他是我爷爷。」



「汝说爷爷那么果然是搞错人了吗!?哦哦,这是何等的失态啊!没想到居然会在这个重要局面下认错人!本人艾伊莉丝、此生最大的失算呐!」



「确实,没有仔细听人说话就下判断的确是你的失误——不过嘛,你也不需要自责到这种程度啦。虽然你找爷爷似乎是有什么事,不过爷爷在半年前就去世了。」



「?汝刚刚……说了什么?」



「我说龙胆敦盛已经死掉了喔。」



翔真简略地为她做了说明。在去年年底祖母去世,彷佛追随她的脚步一般,祖父也在不久后离开人世。双方都是寿终正寝的。以及翔真在整理遗物的时候听见艾伊莉丝的声音,接触戒指的瞬间脚下出现了纹样,回过神来便来到了这里。



当他把话全部说完的时候,艾伊莉丝无力地垂下了头。



「这样啊,敦盛已经不在了啊……。这还真是遗憾呐……不过,侬现在也身处相当遗憾的状况呐。虽然很抱歉,不过侬的处境并没有从容到能对失去亲属的汝表示同情。」



「对我来说也不希望受人同情就是了——不过说处境没有从容是什么意思?让你身陷窘境的那个状况,跟我爷爷之间存在着些什么关系吗?」



翔真所知道的敦盛除了是个足以加上超字的爱妻人士、和拥有大量称作魔卡的卡片之外,



就只是个普通的上班族而已。这样的祖父,跟这明显不是地球的世界——跟居住于异世界的谜样美少女之间,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连接点呢。



艾伊莉丝将手靠在下巴处,摆出思考的动作。



「……也罢,这也算是某种缘分呐。毕竟侬也很高兴在隔了许久之后能够与他人说话,况且汝还是基于侬的原因才被召唤过来的呐。侬就告诉汝侬与敦盛间的关系吧。」



咳哼地轻咳一声后,她语气平静地开始说道。



「侬在距今约五十年左右以前,在与敦盛的战斗中败北,被夺去了力量呐。单看外表的话大概感觉不出来吧,不过侬现在可是灵体呐。证据嘛,呶。」



说着,艾伊莉丝将手伸向翔真的胸口。她细瘦的手臂就这么穿过翔真的胸膛,从背部穿了出来。



「……」



艾伊莉丝将手臂拔出来之后,翔真啪喔啪哒地触摸自己的胸口附近。感觉不到疼痛、没有任何伤痕,白色衬衫上也没见到血迹。说自己是灵体一事看来似乎是真的。



「就是这样,侬现在尽管活着,却像是死掉一般的存在呐。又或者说,只是侬没有注意到而已,或许侬其实已经死掉了也说不定呐。」



艾伊莉丝自虐地扬起微笑。目不转睛地凝望着这样的她,翔真开口。



「真是浪费啊。」



「浪费?是指什么呐?」



「灵体的话,不就没办法搓揉那对雄伟的胸部了吗。」



艾伊莉丝顿时满脸通红了起来。



「汝、汝这混蛋!就算不是灵体也不会让汝揉的呐!?」



艾伊莉丝用双臂遮掩住了自己的大胸部。翔真则是咯咯地笑了起来。



「用不着为此大骂吧。不过嘛,比起一脸郁闷的神情,还是现在这种表情看起来更好呐。」



艾伊莉丝一声不响地盯着翔真。



「……汝该不会是为了让侬打起精神,才会刻意提出这种有色话题的吗?」



「你被人说了有色话题后就会变得有精神吗?」



「不可能会有那种事吧!」



「活力十足的灵体哪。这下子肯定是活着了呢。」



「这是理所当然的呐!侬可是活生生……」



艾伊莉丝在这里陷入了沉默。



接着,以认真的眼神望向翔真。



「虽然是爱开玩笑的轻浮个性……不过似乎并不是个坏家伙呐。」



「喂喂,没有人会对着初次见面的对象说『轻浮个性』的吧。」



「要这么说的话,汝不也说了搓揉胸部什么的……不,这个话题就在这儿打住吧。呃呃,刚才说到了哪里呐——哦,对了对了。」



艾伊莉丝像是要恢复步调似地轻咳了一声,接着重新开始话题。她的声音与直到方才为止截然不同,寄宿着生气。



「被敦盛夺去力量化为灵体的侬,受到更甚的追击而被封印进了这里呐。『在这里好好反省个五十年吧。这样的话我就跟你再战一次。到时候要是你能够赢过我,我就把你的力量还给你』——留下这样的话语后,敦盛便从侬的身边离开了呐。」



敦盛是个性格敦厚的人。那样的祖父居然会对她宣判惩戒五十年什么的,她到底是做了多么严重的坏事啊。



「我说,你到底是惹出了什么问题啊?」



「侬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明起会比较好,不过……对了…………侬曾经是管理这个阿斯托拉尔的最高神——但是住在阿斯托拉尔的人们不管怎么样都处不好呐。因为希望改善这样的关系,侬给予了他们各式各样的试炼喔。」



「试炼?」



「有目的的让大灾害发生呐。侬本来相信只要能够合作度过苦难的话,彻底冷淡的关系就会有所改变。」



艾伊莉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看来最后似乎仍是没有走向关系修复的结局。



「挑在你消沉的时间点上还真是抱歉,不过就让我继续提出问题啰。爷爷他,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出现了?」



这就像是熟识的人出现在童话故事中的感觉。虽然对于敦盛与艾伊莉丝之间的关系已经有所理解——不过直到事态变成那样的经纬依然不明。



「恐怕是阿斯托拉尔里的某个谁把敦盛召唤过来的吧。」



一副彷佛事不关己的语气。虽然翔真是被艾伊莉丝召唤过来的——意思是说敦盛是受其他某个人召唤而来的吗。



「这个世界的人们,不论是谁都能使用召唤术吗?」



「并不是召唤术。是召唤的魔卡呐。」



「……刚才,你说了些什么?」



考虑到自己听错的可能性而再次确认。



「不论是侬、还是那个某人,都是使用内藏召唤魔法的魔卡把异世界人叫过来的呐。虽说敦盛似乎是随机被选上的,不过侬可是有选择召唤对象呐。『将触碰了龙胆敦盛的魔导戒指(Magic Ring)之人召唤过来』,大概是这种感觉呐。不过嘛,结果却搞错了人就是……」



「那种事情不管怎样都好啦!」



「不管怎样都不好吧这可不是别人家的事喔!?」



「废话!这要是别人家的事哪受得了啊!阿斯托拉尔里存在着魔卡——这个世界里,魔卡就像是魔法一般的东西——然后,我现在被召唤到了如此美妙的世界!没有错吧!!」



面对翔真的气势,艾伊莉丝显得有些畏缩。



「唔、嗯。正如同汝所说的呐。每张魔卡里头都内藏着个别的魔法,只要进行咏唱,效果就会发动了呐。……话说回来,汝知道魔卡啊?」



「嗯。毕竟以前跟爷爷进行了无数场的卡片对战呐。」



或许其中也包含了回忆补正也说不定——然而即便如此,要是被问起「世界上最有趣的事情是什么?」的话,便会立即回答「用魔卡进行的卡片对战」,翔真就是对魔卡喜欢到了这种地步。



为了让因为双亲的死而绝望的翔真打起精神,敦盛所提出的邀约是他与魔卡相遇的开端。对于当时五岁,且说到卡片游戏大概就只知道扑克牌的翔真来说,魔卡是一种划时代的游戏。在一战两战这般反复游玩之中,翔真深深对魔卡着迷——更重要的是思考该如何赢过构筑出多采战术袭来的敦盛,这件事令他开心得无法自拔。



虽然在升上国中的时候他便成长到了能够与敦盛进行势均力敌的对战,不过看着日复一日都用魔卡与敦盛游玩的翔真,祖母担心「再这么下去翔真会交不到相同年纪的朋友」,因此对敦盛提出了别再碰魔卡的告诫。



以那天作为分界点,翔真便再也没有见到过魔卡。祖父母不愿意告知他藏匿的地点,本来想靠自己的力量找出来,却不论怎么找也找不到,心想「既然这样就用买的吧」而用图书馆的计算机试着搜寻魔卡之后,才发现那样的产品于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



结果,魔卡究竟藏在哪里、祖父又是怎么弄到手的,在这些问题都还不明白的情况下,这件事便不了了之——原来如此,敦盛似乎是在异世界取得那些魔卡的。真是的,这样的取得管道也实在太令人意想不到了。



「爷爷所拥有的魔卡,跟这个世界的魔卡,是同样的东西对吧?」



与其说是询问,更像是在确认。



艾伊莉丝点了点头。



「不过嘛,毕竟魔卡的效果就只有在阿斯托拉尔才能够发动,就这层意义上来看的话,可以说是完全不同的东西呐。」



「这样啊……。可恶!越来越后悔自己没能找到魔卡了!」



敦盛说过自己拥有一万种种类、十万张以上的魔卡。要是把那堆魔卡带来这个世界的话,翔真就能够随意运用魔卡了才是。要成为亿万富翁也不是梦想。



「汝在来到这里以前,手边应该接触着戒指呐。那东西现在在哪里?」



「戒指的话就在这里喔。」



翔真摊开右手,将方才一直握在手心里的金色戒指亮给艾伊莉丝看。



「这是所谓的魔导戒指呐。虽然敦盛用魔卡在这上头追加了通讯啦翻译之类的机能,不过魔导戒指原本是用来保管魔卡的东西呐。只要在把它戴在手指上的状态下想着『开示(Open)』,记载了汝所有魔卡的〈书物(Cardlist〉就会出现了呐。」



听完这些话,翔真将魔导戒指戴在右手无名指上,试着默念了一声开示。



紧接着一本书出现在眼前。有着感觉能够作为钝器使用的厚度。就外表看来似是颇为沉重的大小——不过由于正好飘浮在翔真胸前,因此感觉不到任何重量。



对此翔真并没有感到特别惊讶。不如说,他就只想着尽早确认卡片列表而已。翔真让〈书物〉就这么浮在半空,翻开了封面。书页中记载着满满排列的卡片名称。名称旁边以「X8张」这样的方式标明拥有的张数。试着确认书物的底页,上面记载着魔卡的完整收集率,以及所有魔卡的合计张数等等信息。



距离魔卡的全种类收集,似乎还需要五十张。



「只要想着魔卡名称的同时说出『检索(Search)』,就会飞往记载该魔卡的页面了呐。想要〈书物〉消失的时候,只要说声『终了(End)』就可以了。」



「原来如此。话说回来,使用魔卡的时候非得让〈书物〉维持现身状态不可吗?」



「〈书物〉终究只是确认用的东西。虽然就这么维持着现身状态也是可以使用——不过在戴着魔导戒指的状态下,只要默念想要使用的魔卡名称,卡片就会具现化了。而在机制上只要加以咏唱,便会发动该卡片的效果。」



「这样啊。那么——」



尝试性地在心中默念方才所见到的魔卡——一张卡片出现在翔真的胸前。翔真取下了这张彷佛贴在一面看不见的墙壁般飘浮半空的卡片,并仔细观察。



卡片大小比一般的扑克牌要大上一圈。正反两面都是黑底,正面的上半部是一张贯穿天际的火柱插画,下半部记载着表示效果的文句,反面上则描绘着一个红色的纹样。与自己受到召唤时于脚下出现的图纹相同。



「汝叫出了什么魔卡呐?」



「嗯?啊啊,就是这张。」



「不好意思,汝只说这张的话,侬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毕竟只要汝没有以自己的意志提供给侬观看,除了所有者以外的人看魔卡,就只会看到青白色的光芒呐。这是为了在对战的时候,不让对方察觉自身究竟是用了什么样的魔卡呐。」



「这样啊。那么我就告诉你吧。我所叫出来的卡片就是这个!——〈炎王的拥抱(Flame Pillar)〉!」



翔真咏唱了魔卡——瞬间,一道魔法阵在定为目标的大树根部展开——火焰剧烈喷发。从魔法阵喷出的火炎绕成螺旋状,穿透了深厚的云层。受封闭的世界在一瞬间被热气包覆,如阵阵针刺的痛楚抚摸着肌肤。当炎柱消灭的时候,大树也化成了灰烬,目睹这道光景的翔真抱着肚子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这东西好厉害,这不就真的是魔法了吗!」



「哪、哪有人突然就使用的啦!」



「跟我进行卡片对战吧!」



「好好听侬说话啊!」



「别那么生气嘛。我不会随便在街上使用的啦。」



艾伊莉丝从鼻子发出「哼」地一声,用像是发脾气般的语调说。



「因为这里是敦盛用魔卡创造出来的空间所以才特别能够使用,不过以攻击为目的创造出来的魔卡在阿斯托拉尔是没办法使用——就算不是以攻击为目的的魔卡,意识到为暴力行为的状态下也是无法使用的。毕竟要是有像汝这样的家伙出现可是会让人很困扰的呐!」



意思就是说,在街上使用魔卡的情况已经先上了二重的保险。



「还真不想被引发大灾害的家伙这么说啊。」



「唔姆,戳到侬的痛楚了呐……」



既然能够引发大灾害,恐怕是因为艾伊莉丝并没有意识到那是「暴力行为」的关系吧——不过基于好意而引发大灾害,就这项举动本身来说也存在着问题。但都经过被监禁了五十年的时间,艾伊莉丝应该也有所反省了才是。



「是说现在才问这个似乎有些晚了……不过『试炼』不是由攻击魔卡所造成的吗。……还是说,所谓的最高神拥有引发灾害的能力?」



「侬的能力就只有〈创造(Create)〉而已呐。使用这项能力的话,就能够将〈空白的魔卡(Omnis)〉——将『记载着希望的效果的魔卡』给创造出来了呐。」



由于被敦盛封印了力量,所以变得无法使用〈创造〉的能力就是了。艾伊莉丝补充道。



「也就是说,你能够自由自在创造出作弊卡片是吧。」



「嗯。不过,用这个〈创造〉能力所产生的魔卡,只要使用过一次就会消灭了。总而言之嘛,作为试炼用所创造的魔卡并不是以攻击为目的创造出来的呐。就是因为这样,侬才能够自由地使用呐。」



「原来如此。既然是独创的卡片,那么在我手边不会有艾伊莉丝创造出来的魔卡对吧?」



「由〈创造〉产生的魔卡是这样没错呐。不过一般流通于世界上的魔卡也是由侬创造出来的,因此就这个层面的意义上,汝手上也有着侬所创造出来的魔卡喔。」



「原来你是魔卡的创造主吗!听到这个我越来越想要跟你战斗了呢。」



「所以说汝到底是多么好战啦……。对侬来说并没有与汝对战的理由。因为侬本来是想跟敦盛战斗的呐。」



艾伊莉丝原先是打算打倒敦盛,取回自己所失去的力量。这么一来就能够取回肉体。然而如今既然无法与敦盛战斗,那艾伊莉丝就只能永远以灵体的状态这么活下去了。



「……算了,反正再过不久侬也将从这份烦恼中受到解放呐。毕竟在灵体的状态下没有办法吃东西,这五十年间侬都是凭依在汝方才轰飞的那棵大树上,吸取大树的生命力勉勉强强存活下来的,但是在几天以前,大树终于还是彻底枯萎了呐。也已经确认过没有其他能够凭依的东西……侬的生命就只剩下一个礼拜左右了呐。」



艾伊莉丝的处境陷入窘况的理由这下总算明朗了。毕竟食物已经耗尽,会如此着急也是不无道理的。



「这么说来只要你凭依在我身上,当下的问题就能暂且得到解决了对吧。」



「汝是认真的吗?一旦凭依下去,直到宿主死去为止可是没有办法分开的喔?」



「就算那样也无所谓。不过,前提也是你愿意接受我这边所开出的条件就是了。」



「条件?」



「跟我战斗。」



「又是这件事吗。你的提议我很高兴,不过还是算了呐。」



翔真似是感到无趣地咂了咂舌。



「什么嘛,你就这么害怕跟我战斗吗?」



「不是这样的。侬还有着必须完成的远大志愿……作为最高神来管理阿斯托拉尔的职责呐。为此,〈创造〉的能力是必要而不可或缺的,所以说侬必须得完全复活才行。但是既然没办法取回肉体,这便已经是无法实现的梦想了呐。」



艾伊莉丝并没有不惜凭依在翔真身上、持续吸收他的生命力也要继续存活下去的理由——她恐怕是想表达这点吧。



「难道除了打倒爷爷之外就没有完全复活的方法了吗。」



「这个嘛……要说取回肉体的办法的话,有是有……不过,汝恐怕能力不足呐。」



翔真露出一道挑衅般的笑容。



「是不是能力不足,试试看不就知道了吗。」



「到头来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啊……算了,就这样吧。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能力足不足够——就由侬来测试一下汝吧。特别一次呐。」



「特别……一般来说是没办法跟艾伊莉丝对战的吗?」



「嗯。本来的话,要跟侬战斗,必须要将魔卡全种类收集完毕才行呐。在侬成为最高神的千年以来,能够来到侬身边者,只有用单手便数得出来的人数,而战胜了侬、取得作为报酬的〈空白的魔卡〉的仅仅就只有汝的祖父——龙胆敦盛一个人而已呐。」



「不过,倒是没有想到会用那东西将侬的力量封印起来就是了呐。」艾伊莉丝补充道。附带一提,敦盛似乎是使用了艾伊莉丝手上仅拥有一张的独创魔卡——拥有「将一名对象传送至其出生地」效果的〈原点回归(Return)〉,才返回了原先的世界。



「明明手上难得有着独创的魔卡,你却几乎没有对战过吗。真是浪费呐。既然能够成为魔导戒指的养分,那我就收下啦。」



「万一发生像是汝赢过侬的情况,届时根据规则,侬就答应汝的要求呐。」



「嘿,赢的那一方可以要对方答应要求啊。这下子我越来越中意这个世界了呢。那么,你就快点把规则说明给我听吧。」



虽说使用魔卡这部分与自己跟敦盛进行的卡片对战相同,不过在阿斯托拉尔当中,魔卡可是魔法。已经超越了桌上游戏的范畴。规则肯定也会有所不同才是。



「在使用魔卡的卡片对战——神托游戏(Duel)当中,有着五项基本规则。」



艾伊莉丝一边屈指计数,一边讲述了规则。



【1】各玩家给予1000点生命值。



【2】生命值归零的玩家将于神托游戏中败北



【3】选择一张以上的魔卡,最多5张加入手牌,若有剩下的则作为牌组(但是同样的魔卡最多只能使用三张)。手牌每减少一张卡片,便可以从牌组中多补充一张。



【4】在不抵触基本规则的范围内,各玩家互相能够制定最多三条新规则。



【5】神托游戏的战败者必须答应与自己制定的规则相同数量的要求。



「——嗯,以上就是神托游戏的五大原则了呐。刚刚说的那些汝都能理解吗?」



「噢。简单易懂的规则说明还真是谢啦。」



与自己跟敦盛一同玩透的卡片游戏有所差异的部分为【4】跟【5】——同时那些也正是神托游戏的重点。



若是制定出三条对自己有利的规则的话,胜算便会提高,然而制定越多条规则,机制上于败北时所承担的风险也越大。最糟的情况,也有可能基于仅仅一次的败北而令人生告终。



「我确认一下——阿斯托拉尔的人们,总是在进行这样的对战吗?」



抱持期待这么询问后,艾伊莉丝点了点头。



「强盗、强奸或是杀人等等,一切的暴力行为在这里都是受到禁止的——不如说,是侬运用了〈空白的魔卡〉将其禁止的。即使心里打算加害他人,身体也会抗拒那么做。」



「像是束缚术之类的东西吗。不过,为什么你要特地去禁止暴力行为呢?」



「原先这个世界总是争执不断……在远古以前,侬的一族所发起的权力斗争中,有许多的人们因此牺牲。而在那场斗争的最后,不知幸还是不幸,侬登上了最高神的宝座呐……。由于不希望见到悲剧再度重演,才会导入了将争执和平解决的手段——神托游戏。当然其中还是存在着风险,正因为如此,基于兴趣而爱好神托游戏的人什么的,侬从来不曾见过。大家必定都会制定一条规则出来。」



「那么,」艾伊莉丝以认真的眼神对翔真询问道。



「汝要制定什么样的规则呐?」



「我不制定规则。」



或许这是意料之外的回答吧,艾伊莉丝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汝是认真的吗?虽说带有风险,不过要是不制定规则的话可是压倒性地不利喔?」



「会不会不利是由我来决定的。」



「……神托游戏开始之后再说想要制定规则,也是没办法的呐。」



「我知道。比起这个快点决定规则啦。赶快让对战开始吧。」



「真是好战的男子呐。就算汝不催促,侬也早已经决定好规则了。这可是侬为了打倒敦盛,花了五十年的时间想出来的必胜规则呐!」



似是自豪地这么说完,艾伊莉丝道出了她所制定的规则。



「规则为以下两条呐。『侬使用一张,汝则能够使用五张魔卡』、『在汝将魔卡用尽的当下,只要侬的生命值还有稍许残留,就是侬的胜利』。」



「……原来如此。」说着,翔真开始思考了起来。



艾伊莉丝的手牌就只有一张。反观翔真为五张。仅仅听到这里的话,是个对翔真压倒性有利的规则。方才的〈炎王的拥抱〉是张「给予对象500点伤害」的攻击魔卡。只要使用两张那东西,就能够让艾伊莉丝的生命值归零。



然而这是艾伊莉丝说自己花了整整五十年所想出来的战术。恐怕事情并不会那么简单吧。



(这里重要的是——艾伊莉丝使用的那张卡会是什么,吧。)



模式会有以下两种类。



——会是「一张便能让翔真的生命值变0的魔卡」吗。



——还是「一张便能挡下翔真的所有攻击的魔卡」呢。



(几乎可以确定,艾伊莉丝会选择后者吧。)



考虑到艾伊莉丝所制定的第二条规则的话,认为她会使用防御特化的魔卡是比较妥当的。



若是这样,她使用的会不会是「一张便能防住复数次攻击的魔卡」呢……。



比如说,魔卡之中有着「将自对象玩家受到的攻击伤害轻减为0五次」这种效果的卡片。在这种情况下,翔真就得思考用五张给予五次以上攻击的魔卡——而且,还得是能够让艾伊莉丝的生命值一滴不剩完全削减的组合技才行。



不过嘛,说五次仅仅只是翔真的推测,艾伊莉丝所使用的,或许是比这更加强力的卡片也说不定。



不对。



(恐怕会确实防御住五次以上的攻击啊。)



艾伊莉丝对于自己拥有独创魔卡——拥有「侬所想出来的最强魔卡」一事感到自豪。



而说到以强大防御力自夸的魔卡,脑海中所浮现的是「你所受到的伤害减轻为0。减轻5次伤害之后,这张魔卡破坏」这般效果的魔卡。



(若是将这效果强化的话——永续的伤害无效化、吗。)



不过第二条规则或许是为了让翔真误以为「艾伊莉丝会使用防御特化的魔卡」的虚张声势也说不定。



艾伊莉丝在诱导翔真将手牌调整为攻击特化型之后,使用能够一击将他这边的生命值归零的卡片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艾伊莉丝说了,为了想出这个战术花了五十年——这句话。)



实在难以想象花了五十年的时间才总算想出「用一击必杀的魔卡取胜」这样的战术,况且也有着翔真与艾伊莉丝同时咏唱魔卡而不分胜负的可能。正因为如此,能够推测出艾伊莉丝会使用攻击待化型魔卡的可能性极低……尽管如此,作为可能性来说还是无法彻底排除。



不过——



若是加入至今为止所获得的情报的话,要破解艾伊莉丝的战术并不是一件难事。



「……可以。这些规则没有问题。」



思考了一分钟左右的翔真,对艾伊莉丝如此告知。接着艾伊莉丝用一脸惊讶的表情望向翔真。



「这样就好了吗?虽然侬明白汝想快点战斗,不过也用不着这么急吧。」



「不如说是花了太多时间呢。」



「也罢,如果汝都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办吧……。那么,既然对规则没有任何不满的话,侬就将裁判叫来了,可以吧?」



「神托游戏中还附有裁判啊。」



「嗯。用来进行规则的最终确认与比赛后的要求见证,以及在无法分出胜负的情况下,加入剩余生命值啦、使用的魔卡张数等等评估,下达判定呐。由于裁判……不如说是精灵位居中立的立场上,因此是绝对不会关照任何一方的喔。」



「这部分我知道了。不过,这里可是『受封闭的世界』喔。有办法把裁判叫过来吗?不如说,裁判过得来吗?」



「只要是同意进行神托游戏的地方,裁判——精灵他们不论什么地方都能够前来的。虽然敦盛为了不让人弄清楚这个地方在哪而使用了〈结界〉魔卡——不过精灵的察知能力可是远超出〈结界〉的魔卡效力的。毕竟侬就是这样让精灵们诞生的呐。」



「本来还觉得你颇有魅力的,原来已经是经验产妇啦。」



「可不是怀胎生出来的喔!?说起来侬也不曾做过那种行为!这边说的诞生指的是创造的意思呐!」



「我当然知道喔。」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把侬当成经验产妇!?」



「想说稍微减缓一些对战前的紧张气氛呐。」



「那只是多余的操心!」



艾伊莉丝嘎吱嘎吱地露出咬牙切齿的表情。



「受不了,真是个奇怪的男子呐。就某方面来说是个比敦盛还要可怕的家伙呐。」



「那么意思是说,要是在神托游戏中我赢了,我就在一切事物上超越爷爷了。」



「确实是这样呐。虽说如此,不过即使有什么万一,也不会出现侬输掉的情况就是了——好了,那么也该把担任裁判的精灵叫来了呐。说是这么说,毕竟侬跟汝之间已经达成了进行神托游戏的意见,应该不用多久精灵就会来到这里……哦,已经来啦。」



像是追逐艾伊莉丝的视线一般,翔真回过了头。



化为焦土的大树遗址浮现一道赤红的魔法阵,散发红色的光辉。翔真应该也是这样被召唤过来的吧,当红色光辉消失时,一名紧紧闭上双眼的小姑娘站在那里。



是个幼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