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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话 余接·阴影(1 / 2)



001



我和斧乃木余接才刚开始来往不久,但还是已经大致认识她了。



外表是十二岁的女童。



真面目是百年尸体的付丧神。



面无表情语无情感,却辩才无碍。



喜欢冰淇淋之类的冰品。



感觉应该也爱吃干冰。



是不死的丧尸,不死怪异的专家。



个性阴晴不定,善于挖苦,爱摆架子。



必杀技是「例外较多之规则」。



以式神身分服侍的主人是阴阳师——影缝余弦。



或者是这位阴阳师的学姊——卧烟伊豆湖。



突然从窗户非法入侵的时候,我当然吓了一跳,不过战战兢兢接触之后,发现她也不是世间所评判那么难以理解的孩子,以上是我目前的感想。既然「难以理解」是她的立场,我不认为她会刻意改变,但如果她真的改了,那么如同她对我这么做,我也想成为她的理解者。我最近也冒出这种想法。



她要是听我这么说或许会态度骤变,叫我别自以为已经理解她,像是冰块或是尸体那样冷言冷语,然而这算不了什么。蛇这种生物很执着的。



就像是诅咒。



她离开阿良良木家之后,待在我房间的时间必然变得更久,那么接下来到底会上演何种剧情呢?敬请期待。



002



我猜世间已经进入名为暑假的期间,但是我原本就拒绝上学,长期过着家里蹲的生活,所以这种和我毫无关系。说来嚣张,到国中上学是什么感觉,我已经完全忘记了。看来我今后没办法画校园恋爱喜剧的漫画吧。



伤脑筋伤脑筋。



不过这是假设我将来可以实现梦想成为漫画家,是未来的展望,我现在伤脑筋的是为了抵达名为「低潮期」这个奢侈终点该进行何种道路工程。



嘿咻嘿咻。



简单来说,我肯定会在(仅止于书面的)国中毕业的同时被赶出至今出生成长的自家,所以我现阶段面对的「现实」是要找房子住。



不上高中的话,毕业之后就出去工作,至少自己赚钱养活自己。收到父母这份通牒的我,好不容易找到将来糊口的门路(《抚物语》),不过父母似乎察觉我已经拟定自己的赚钱计画,所以提出我至今从没听过的新过关条件,说我毕业之后当然应该开始自己住。



附带条件是我必须自己找到连带保证人。不对,这已经不是可以开给十五岁女儿的条件了吧?



翻脸比翻书还快。



我确实是立志成为漫画家的家里蹲,算是米虫,但我并不是超过四十岁还不去工作,在自家过着浑浑噩噩的每一天啊?



发动惩戒权的方式太奇怪了吧?



话说,如果是要求毕业之后工作就算了,要求十五岁的孩子「毕业之后离开家里」,我觉得不只是在民法,在刑法也是违法的行为。



「所以说啊,我认为你爸妈开出这种无理的难题是在等你哭求喔,是在引颈期待你这么做喔。」



这是斧乃木的分析。



不知为何在最近成为长版连身裙眼罩角色的她这么说,所以肯定没错。



「这么一来,你即使完成他们开出来的条件,感觉也只会继续被刁难。他们应该是做好准备要等你叫苦投降,垂头丧气乖乖去上国中,然后决定升学念高中吧?」



「好严格……溺爱的反作用力真是惊人。」



先不提合不合法,不过身为独生女的我,必须承认父母正在努力补救至今宠坏我所造成的弊害……假设我是母亲,如果自己孩子宣称要抛弃学业迈向绘画之路,我不敢说自己不会用尽手段阻止这个梦想。



「但我觉得即使这样似懂非懂表达理解之意,只会让抚公的父母得意忘形。修理他们吧。」



「这是家暴!而且是末期!」



「基于这层意义,你应该向阿良良木月火的那份任性看齐。」



嘴里这么说的斧乃木,不久之前好像也因为某些原因被赶出阿良良木家,就这么直接来我家。



我很开心,但她也太黏我了吧?



「月火是例外喔。她念小学的时候,老师提出『好,两人一组吧』这个恐怖条件的时候,她曾经反驳说『我一个人做得比较好』。」



「那只不死鸟真是不缺黑历史耶。」



顺带一提,斧乃木(目前的)名义上是来我家当素描模特儿,所以现在也正在努力摆姿势……现在是名画系列,所以她摆出油画《大宫女》的姿势。」



从后背镂空连身裙露出的脊椎线条,和油画一模一样!



「所以,要怎么做?举白旗投降吗?我可以帮你仲介『工作』,不过某些问题确实没办法只以钱来解决吧?」



「怎么可能。我不会放弃的。听说也有合租公寓提供给想当漫画家的人。」



「怕生的家里蹲要怎么住进合租公寓?」



「也可以轮流去不同的漫画咖啡厅过夜。」



「如果仅止于被警察保护管束还算好。别忘了,你的可爱会诱发犯罪。」



被说可爱是以前的事……虽然现在也不喜欢,不过说来神奇,我不会抗拒被斧乃木这么说……大概因为她面无表情语无情感吧。



而且也是因为她即使这么说,我依然感受到她是真的在担心……检讨被害者是犯罪原因的这种说法基本上没有同情心,但是如果明知山有虎,确实不必刻意向虎山行。



会变成诱饵搜查。



「我也想过怎么因应最糟的状况喔……如果到了毕业还是走投无路,到时候就……」



「到时候就……?」



「就去哭着求月火让我借住阿良良木家。听说育姊姊以前就是这么做。」



「这也太糟了。拿阿良良木家当成避难所,这不只是虎山,而是鬼山了。」



斧乃木站了起来。停止摆姿势,充满气势站在桌子上……身穿长版连身裙站得这么挺,好帅气。



这我也想画下来保存。



「居然要欠阿良良木月火人情,我只觉得这是自杀愿望。何况抚公,你肯定再也不想见到鬼哥哥了吧?」



她比爸妈还要担心我。



真是个好孩子。



虽然个性挺扭曲的。



「啊~~嗯。不过,该说事情已经过去了吗?我觉得别这么坚持也无妨了。走一步算一步吧?见到就见到,到时候适度带过就好。」



「看得真淡。果然是女生。这种明显打肿脸充胖子的做法讨人喜欢。」



斧乃木说。



「不过,虽说已经离开阿良良木家,我姑且依然和鬼哥哥是朋友。要是你取代我住进那个家,害那个虐待儿童的专家留下坐立不安的回忆,我内心会很痛快……更正,内心会很痛。」



「虐待儿童的专家?」



那个人最近被这么形容啊。



看来一如往常相当活跃。



「OK。你父母的麻烦想法暂且放到一旁,关于住的问题,我来想办法吧。趁着满足条件争取到时间的时候,你也要想办法处理亲子对决的问题。」



「斧乃木小妹,你真的不遗余力在帮我耶……」



不遗余力。不知为何。



「别误会。并不是为了你。只是因为你真的搬进阿良良木家的话,我就再也不能和你玩了,所以我才会不遗余力。」



「你连傲娇的傲都在娇了。」



成为单纯的娇娇妹。



「我当然不会让你乐得轻松。我不会犯下和你父母相同的错误。抚公就为我做一份工作吧。有钱赚又有家住,简直是一石二鸟。」



「也可以当成漫画的取材吗?」



「这就看你自己了。准备出门吧,家里蹲。」



003



「嗨,初次见面,千石抚子小妹。我是卧烟伊豆湖。专家的总管,无所不知的大姊姊。我可以叫你『小千』吗?」



虽说要我准备出门,但我开始家里蹲之后,几乎总是穿着运动服生活,所以不必特别整理服装仪容就可以直接出门。



没有衣着规范束缚着我。



不只如此,我不是害怕外出的那种家里蹲,不会特别抗拒出门……所以我有点期待斧乃木要带我去哪里,却就这么毫无心理准备见到卧烟小姐。



见到那位卧烟小姐喔。



上次我想说终于要见面而做好万全的准备却扑了个空,想说应该暂时没机会见面而掉以轻心,事情却急转直下。



斧乃木总是一心想吓我……补充一下,她带我来到的地方是首都。



虽说是首都,却不是东京。只不过是我以「首都」称呼县政府所在地。小学时代,我看电视新闻与报纸,误以为大城市都叫做「首都」,这个习惯就这么留到现在。如同我曾经以为有一个国家叫做「外国」。



移动手段是「例外较多之规则」。



抱着斧乃木的腰在高空高速移动。



「和鬼哥哥不一样,你这家伙耐力真好。那个恋童癖,移动完就全身瘫软派不上用场了。」



对我很好,相对来说对他就好严厉。



我姑且有段时间是神明,加上最近各方面有在锻炼,所以至少可以抓着斧乃木一起移动。



省下交通费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不过,移动完就突然就看到卧烟小姐独自在等,看来这场「面试」不是斧乃木当场独断这么想,而是早就做好事前准备。但我不知道会合地点为什么是现代艺术美术馆前面。



回到正题,卧烟伊豆湖小姐。



无所不知的大姊姊。



忍野先生的学姊、贝木先生的学姊、影缝小姐的学姊——记得是这样没错,不过坦白说,看起来年纪比他们三人小。大概是因为比高大的三人矮,身上又是尺寸大一号的服装打扮吧?



像是故意让自己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



记得忍野先生肯定超过三十岁,不过身为他学姊兼长官的这位卧烟小姐,看起来像是二十几岁,而且不到二十五岁。



或许她天生就是娃娃脸,另一方面,我觉得这份「年轻」或许和斧乃木之前所说「智慧的诅咒」有关。总之,冒失的分析就此打住。



毕竟在这个场合,是我先被她打分数才对。



不过……



「请不要叫我『小千』……那是我以前的绰号。」



我只要求这一点。



「啊哈哈,想起往事了吗?迷恋历哥哥的那段往事。」



她笑咪咪挖我的旧伤口。有点像是月火。



但是和月火的不同点,在于这个人应该是知道却故意这么做。



是明知故犯吧。双重意义的明知故犯。



……我个人认为并非明知故犯的月火比较恶质。



「那就叫你『抚妹』吧。」



看她第二次没给我选择的余地,卧烟小姐似乎是一开始就决定这么叫我,第一次的是幌子。对话内容是预先规划好的。



抚妹?



「你就叫我『卧烟小姐』吧。叫叫看啊?请吧?不用害羞。」



「卧……卧烟小姐。」



「好,这么一来我们就是朋友了。抛弃过去的芥蒂和乐相处吧。」



瞬间就承认我是朋友。



居然说要抛弃过去的芥蒂……可是我和这个人之间的芥蒂,肯定多到在这里说不完。



我是自愿当个家里蹲,不会刻意怪到别人身上,不过大半的原因……即使不到大半,也有两成的原因来自这位总管。



不对,哎,彼此彼此吧。



因为站在斧乃木的角度,我也将卧烟小姐的计画搞砸,而且害得卧烟小姐和学弟绝交。



这一切她都爽快地既往不咎,真是洒脱——洒脱到只让我觉得图谋不轨。



「事不宜迟,我最好的朋友,可以帮我一个忙吗?你的优秀能力得到影缝打包票,个性得到余接挂保证,所以如今我没要测试你。你就大放光彩吧。」



说得像是干练的偶像制作人……不提影缝小姐,不知道斧乃木是对我哪方面的个性挂保证。



不过那孩子从刚才就不见踪影。



「啊哈哈,上次骂她骂得有点过火。明明没下令禁止接近我,她却变得不肯接近我了。我可不喜欢被别人讨厌。不过她原本明明不是那么亲人的式神,抚妹却让她那么黏你,光是这样就很了不起喔。希望务必能借你的才能一用。当然会有谢礼喔,有付出就有收获。」



「谢……谢礼是指……」



我有好好说话吗?



明明天生就不擅长交谈,加上长期窝在家里,所以「和初次见面的对象交谈」这个行为本身就很新奇……而且不同于以浏海隐藏视线的那时候,卧烟小姐笔直看着我,所以我也没有逃避的方法。



「你正在烦恼住的地方吧?我来安排吧。基于职业特性,我在不动产业界的朋友很多,应该帮得上忙。」



「职业特性」这四个字令我在意。



说到卧烟小姐的职业,当然是专家吧——妖魔鬼怪的权威。



「我朋友在这个县内拥有二十栋以上的集合住宅,无须隐瞒,这栋建筑物也是他经营的公寓M所以我才叫余接带你来这里。」



卧烟小姐笑咪咪说完,指着现代艺术美术馆。咦?公寓?不是现代艺术美术馆吗?



我不由得多看了一次。



这就是首都的感觉……!



「难……难道说,您要介绍我住进这里?」



「不不不,不是这样。这栋公寓虽然看起来怪怪的,里面却是非常气派的住家,以抚妹现在的收入,还付不起这里的房租。」



我松了口气。



虽然也有房租问题,不过这栋建筑物不像是有遵守建筑基本法,我目前完全不想住进这里。即使将来成为销量百万的作家也不想。



「然后,关于这栋超乎常理的公寓,我朋友现在有一个小小的烦恼……」



卧烟小姐说着「要小心中暑喔」取下斜戴在头上的棒球帽,就这么戴在我的短发上。



真会讨人欢心。



「……麻烦你尽快帮忙解决吧。到时候,我朋友名下比较合乎常理的公寓,我肯定可以帮忙协调廉价租给你。」



004



虽然刚才说没要测试我,但我认为这完全是一场测试。千石抚子明明是家里蹲,为什么会接连持续面对各方面的条件与考验?



问题所在的这一户,感觉住户刚搬走不久。原来如此,进来一看就觉得卧烟小姐说得没错,内装是正常的公寓。



不是现代艺术,应该说是设计师公寓吧……这里相较之下好像也是其中特别豪华的一户,不过把我进屋之前从卧烟小姐那里听到的隐情加进来细细品尝,这间空屋就出现另一种滋味。



听说在这一户,连续有三名住户上吊。



……原来如此,能不能当成取材确实得看我自己。要是我这时候怕得逃走就无法取材,也没办法一石二鸟吧。



一旦投石造成风波就完了。我必须重新下定决心才行。



我为了糊口而选择的兼职工作现场,是怪异奇谭的世界,当然会遭遇到恐怖的现场。



毕竟是试用期,这种程度还算客气了。因为虽说有人上吊,但目前还没有出人命。



卧烟小姐真的是彻底为我着想耶……如此心想的我仰望挑高的天花板。吊灯挂在天花板下方,然后听说那三人都是挂在吊灯下方。



幸好三人各自被家人或同居人发现,没有酿成大祸……不过重点在于三人连续上吊。



最初住在里面的A家Alfa上吊,后来入住的B家Bravo上吊,接下来入住的C家Charlie上吊。经过这些事件,现在这一户是空屋。



这三家都是在家里其中一人上吊之后立刻搬走,彷佛要逃离某个东西。



嗯。



「某人上吊」是可能发生的事情。



即使不是自杀圣地,也可能凑巧有别人接着做出相同的事情……不过三人连续这么做就奇妙了。



奇妙,而且奇怪。



而且,虽然目前没出人命,但是不保证「下次」也是如此……实际上,听说第三人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甚至有段时间陷入心肺功能停止的状态……



「差点就成为凶宅了。入住这一户的人接连自杀未遂成功,所以伤透脑筋的屋主找专家商量这件事。」



「自杀未遂成功」这种说法很奇怪……不过入住的人接连企图上吊,确实是灵异现象。



这里是诅咒之家。



力有未逮……应该说才刚把单脚踏入专家世界的我,处理这种攸关人命的工作感觉还太早,而且我也真的向卧烟小姐这么说过。说我不想为了自己的梦想而误伤旁人或是暴露在危险之中。



「抚妹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展现反省的态度是一件好事喔。不过,我也不是想把麻烦的工作硬推给朋友。」



但您曾经把我硬推上神明宝座……不对不对,我不会这么说。因为那绝对不是卧烟小姐心目中的理想图。



卧烟小姐这么说。



「正因为觉得这个事件适合抚妹,我才会拜托你。我对你这个未成年新手怀抱期待。不适当的委托暗藏着适当的理由。」



迟钝的我就算听她这么说也摸不着头绪,不过听完具体的理由就觉得「确实如此」而接受。



如前面所述,Alfa、Bravo与Charlie三人在吊灯上吊……只是凑巧住在同一户,毫无关系的这三人,却存在着某个共通点。



以绳子、毛巾或电线上吊的结果,即使勉强捡回一条命,颈部也当然会清楚留下一圈痕迹。



然而他们的痕迹,是看似鳞片的瘢痕。



宛如被蛇缠附。



005



「蛇切绳……抚公,这对你来说是怀念又厌恶的回忆吧?」



卧烟小姐只把该说的说完就离开问题所在的那一户,所以至今不知道躲在哪里的斧乃木忽然现身。



身手矫健得像是疾风穿越原野……她常将这种身手用在回避自己不擅长面对的上司就是了。



不过,她说的一点都没错。



蛇切绳。



怀念又厌恶。



昔日缠附在我身体的怪异。以我的状况不只是颈部,而是环绕全身。



被看不见的蛇五花大绑。



全身都是鳞片的痕迹。



「说得也是。我回想起来了,你双手遮胸只穿灯笼裤的模样。」



「斧乃木小妹,那时候你还不在吧?」



我一边这么说,一边坐在问题房间的一角,拿出素描簿与铅笔。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是画出挂着吊灯的这个房间全貌。



仰角的构图。



「话说回来,总觉得恍如隔世耶。如今就算说到灯笼裤也完全没人懂。现在连漫画里也完全看不到了。」



「所以早期就开始进行保护活动的神原小姐是对的。」



这种有趣的回忆,我可以会心一笑回想起来,但是关于蛇切绳就办不到。



当时真的是即使没命也不奇怪。



仔细想想,我的人生就是在那时候出现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历经各种事情之后,当时诅咒我的那些「朋友」,我已经不想特别责备……但我还无法笑着重提这些往事。



还无法好好说出口。



「哇~~不只是人物,你连背景都可以徒手画得这么好啊,了不起。」



斧乃木看向我的素描簿。我原本不擅长在别人的注视下画画,不过找来粗枝大叶的月火帮忙之后,我就习惯了。



在这个场合,我是把房间当成主角画画,所以说成「背景」是错的,不过以漫画来说是背景。



「总之我想先把诅咒的房间画成图……如果有蛇,或许可以借由作画看出一些端倪。」



就算要我帮忙解决问题,我也满头雾水不知道该从哪里着手,所以决定先发挥我的专长……若问不去上学的我有什么一技之长,顶多就是画技吧。



「诅咒的房间啊……我不久之前才体验过喔。和鬼哥哥一起体验。当时我从容克服难关,不过那个恋童癖差点没命。」



「那个……斧乃木小妹?不必刻意在我面前说那个人的坏话没关系啊?你也要好好珍惜和那边的友情喔。」



「居然说『那个人』,你果然还是放不下吧?」



「这是用词上的毛皮。」



「所以你才会被吹毛求疵喔。」



正确来说是用词上的毛病。



回到正题。



「说明一下让我当参考吧。你体验过的『诅咒房间』是什么感觉?是怎么从容克服的?」



「当时那个房间各处的衣物袭击我。问我怎么克服……我只能说是把各处破坏掉。连『例外较多之规则』都用了一次,把天花板打穿。」



「没办法当成参考……」



我学不来。



我的身体不会膨胀。



「这可不一定吧?毕竟你现在是发育期。以我的独眼来看,你的胸部每天都在膨胀。」



「你在以独眼看哪里啊?我的身高也有长高喔。」



「真是太好了,逐渐脱离鬼哥哥的好球带。不过,我可以理解当年对你下咒的朋友心情喔。明明吃一大堆甜食又没什么运动,肚子却完全没膨胀。」



不好意思。



我好像是这种体质。



不过听说神原小姐是更极端的类型,如果没有刻意多吃就会一直瘦下去。



「那是因为神原骏河的运动量非比寻常吧?就算这么说,但你反而也不会瘦到变成皮包骨……真是残酷。你居然完全不需要这种天赋。感觉像是看到由衷相信『有钱不是万能』的有钱人。」



即使对这个有钱人说「那么请给我钱」,他应该也不会给吧,只会说他相信「有钱不是万能」所以不需要钱。



「这就难说了。我觉得确实有人的体型或体质适合成为运动员,不过想到可能有某些得牌选手因为拥有这种天赋而没能成为漫画家,那就引人深思了。」



顺带一提,我没有运动细胞。



不过如果是画画,要我画几个小时都没问题。



「无论如何,现在的我和当时一样,几乎没有自卫能力……要是在这一瞬间被蛇切绳袭击,你会保护我吗?」



「我就是为此位于这里。」



这句回答充满男子气概。



我差点爱上斧乃木。



「即使这里是蛇窝,我也不会让你挂在吊灯下。」



真可靠。



如果是蛇神大人那时候,蛇切绳这种怪异反倒像是眷属……但即使是工作,我也不想再度尝受那种苦闷。



我还没培养出专业意识。



顶多只是消除了受害者意识。



如果早点告诉我,我就可以预先准备当时用在仪式的那个护身符……护身符就这么没能还给忍野先生,所以应该还在家里。在家里的某处。大概是衣柜吧。不过护身符好像有期限,不知道是否还有效果……



「如果说要重现仪式,你也别穿着那种老土的运动服,换成学校泳装或是礼服比较好吧?」



「我已经长大,好歹知道当时是被神原小姐骗了。就算穿老土的运动服也没关系吧?反正在体育课的时候……」



「都是坐着不动。真亏你敢这么说。」



手有在动喔~~



总之用来掌握房间全貌的速写即将告一段落……宽敞空荡,附阁楼的房间。没家具所以很好画……但是以素描来说略显不足。



如果有窗帘,我就可以展现一些技巧,但是连窗帘也没有……我就发挥仅有的能耐,至少表现出窗户玻璃的透明感吧。



虽然还有其他房间,不过三人都是在这间吊灯房上吊,所以按照步骤应该先清查这里。



「之所以集中在这个房间上吊,或许是因为其他房间的天花板高度不足以用来上吊。」



「……姑且问一下,他们三人各自有自杀的理由吗?比方说遗书……」



「没有。三人都觉得活在世间美好无比,歌颂着春风得意的人生颠峰。」



「春风得意的人生颠峰」应该是斧乃木以自己的风格刻意夸饰……不过看来三人都没留下遗书之类的东西。



「不只如此,三人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上吊而歪脖纳闷。歪着留下鳞片痕迹的脖子纳闷。」



「……他们有自觉是被诅咒吗?」



「也没有。问什么都是没有。一副『我清廉到不可能招人记恨』的态度。」



斧乃木该不会只对我温柔吧?



对于或许是被蛇切绳诅咒而上吊的那些人,她毫无意义表现严厉的一面。不过既然他们没有自觉,就和我的情形不尽相同。



「只不过,这些住户都在发生上吊事件之后立刻搬走,看来他们或许察觉到某些端倪。啊啊,不过记得我那个时候,看我不顺眼的朋友直接对我说『我对你下咒了』。嘻嘻,就这么对我说了 」



「你现在不就笑着说出来了吗?神经变大条了。当时如果你做得出这种反应……下场应该会更惨吧。」



「好,完成了。」



素描完毕。



虽然只像是草稿,但是应该不必描线吧……应该说我没带相关工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