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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2 / 2)




听说水斗同学与结女同学会从这个时段开始轮班,于是我来到一年七班,传闻中的大正浪漫咖啡厅一探究竟,没想到……



「好有人气喔……」



从入口排了好长一条队伍!变得好像是办促销活动时的misdo。



好吧,虽然我本来就没那个胆一个人入店,更别说咖啡厅对我而言游戏难度也太高,但没想到人气竟旺到如此地步。



那就稍微不好意思一下,从窗户偷看好了。反正还有其他人看到排队就好奇地探头往店里看,于是我混入他们之中……



「……啊……」



找到水斗同学与结女同学了!



水斗同学刚才已经看过了,没想到结女同学穿起来也这么漂亮……唉──……他们俩念国中的时候交往过耶……唔哇──我开始心跳加速了。



招呼客人的模样更是别有一番情趣呢。刚才见到水斗同学时,感觉就只是「穿著特殊服装」,但看到他工作的模样,就觉得有点像是真正的书生……虽然我也觉得真正的书生不会在咖啡厅工作就是了。



「点餐只要以上这些吗?」



「是、是的……!」「只要以上!对!谢谢你!」



「请稍候,祝两位愉快。」



……应该说……



总觉得……水斗同学散发的氛围,好像比平常柔和,或者该说温柔?



是怎样啊?那张笑容可掬的脸!那个无论我如何上下其手眉毛都没挑一下,态度冷淡的水斗同学到哪里去了!竟然只对客人那么和颜悦色!太奸诈了!



就算我拜托他,他一定也不会摆给我看吧──……我没那个胆进去店里,而且也没钱,只能懊恼不甘心地偷看。请看,这就是群众口中水斗同学的女朋友的实情。



「──咦?东头同学?」



「呜呀!」



南同学突然探出头来,在我面前现身。我吓得上半身往后仰。



南同学也跟结女同学一样穿著袴装,用比较大的和风缎带点缀马尾头。哦,想不到只要换个不同图案的缎带,整个人气质就不太一样了呢。



「你在那里干嘛啊?怎么不进来?」



「我、我没那个胆……况且队伍又排这么长……」



「哦~我懂了……你一个人不敢进来,所以就从窗户偷看伊理户同学啊?怎么样?有何感想?」



「……好像变得不是水斗同学了,光是看著就觉得心跳好快……」



「哦,反应不错喔。东头同学,想不到你还保有一些少女心嘛。」



「当然有啊……我可是每天都承受著内心悸动一边快要阵亡一边跟他做普通朋友耶!」



「那跟女朋友有什么差别啊……」



南同学半睁著眼有些敬谢不敏地说。差别就在于水斗同学看起来内心一点悸动都没有。



「总之要不要先进来再说?我可以让你用朋友特权进来喔。」



「不、不用不用!这样对排队的人不好意思!」



「这样啊。嗯──……啊,有了。你等一下有空吗?」



「咦?啊,有空。在水斗同学他们工作完之前都没事……」



「好好好,不会太久。我换班时间快到了,就快重获自由了──你陪我一下嘛!……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好吗?」



「喔……是可以……」



可是,想请我帮忙?找上连班上展示工作都没帮忙的我?



「那好,东头同学你等我一下喔。我得去换衣服才行!」



南同学面露贼兮兮的怪笑,从我面前离开了。她去找结女同学,跟她说「欸,那个借我一下喔」之类的话。结女同学说:「咦?……噢,我懂了。那就交给你喽。」然后看看我,脸上也同样浮现诡异的神秘笑意。



咦咦……?是怎么回事?她们在打什么主意……?



这时,不理会我的困惑,我听见周围传来说悄悄话的声音。



「她说东头……」「你忘啦,就是传闻中伊理户同学的……」「啊!就是她啊……!」



……嗯嗯──



尽管我已经决定不再把旁人的眼光放在心上,但尴尬的时候还是会尴尬,两件事不能相提并论。要是再受到更多瞩目我会死掉,因此虽然依依不舍,但我还是离开窗边,与七班教室保持一点距离。



南同学究竟打算做什么呢……?弄得我心惊胆跳的!



PM12:16■忘得了过去,躲不了轮回



午休时间将近,我们暂时截止排队。把现在排队的人招呼完,才终于可以休息。而下午已经说好跟结女以及伊佐奈一起逛文化祭。所以终于可以摆脱不习惯的营业用笑容了。



……岂料。



到了最后的最后关头,偏偏来了个棘手的刺客。



「喂,伊理户。有人外找喔。」



川波一脸诧异,来到员工区叫我。



「外找?谁啊?」



「不知道,就一个带著小学生,长得有够正点的大姊。她是说只要来跟你说一声,你就会知道……你们什么关系啊?」



大姊。



在我认识的人当中,只有一个人可能会被人家这样称呼。



「……知道了。我去去就回来……」



「看你一脸超级嫌麻烦的表情。」



「这还用说吗──假如亲戚去了你打工的地方,你也会是这种表情。」



「……喔──……」



川波的表情顿时变得既能体会又充满同情,「加油。」轻拍我的肩膀说。



来到客人比刚才少很多的外场,就看到结女已经被她逮住了。



「──来,竹真。你应该要跟结女姊姊说什么?」



「咦,啊,呜呜……」



「圆香表姊没关系,不用勉强他……对不起喔,竹真。不用怕我不高兴,好吗?」



果不其然,是圆香表姊。



她有说过会来,结女也把自己那份邀请函寄给了她,只是没想到她还真跑来找麻烦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还带上了弟弟竹真。真可怜。他本来就已经很怕生了,来到高中的文化祭不会觉得局促不安吗?



我不情不愿地去加入女高中生与女大学生包围脸红小学生的现场,「哦!」圆香表姊立刻看过来。



「水~斗~表弟!我听到评价喽──?听说你是这家店的红牌──?」



「我不记得店里有这种排名,而且我只是暂时帮忙,不是正职。因为我是执委。」



「少来了啦──我都看到喽──?好多女生对著你尖叫!咿嘻嘻,你让我这表姊好骄傲喔。」



继续跟她认真大概会把我烦死,于是我别开目光,把话题转到结女身上。



「不要摸鱼摸太久,店里还有其他客人在。」



「你态度真的很差耶,对圆香表姊也动用一下社交技巧啦……真对不起,圆香表姊。我没想到客人会这么多……」



「没关系没关系,我们就在这边看你们工作!你们去忙吧──」



结女低头致意后离开圆香表姊他们的座位。竹真的视线频频跟著她的背影跑……好吧,就普遍观点来说,突然多个那种亲戚的话会心生憧憬也无可厚非。我是说就普遍观点而论。



我也离开座位,去招呼正在排队的客人。刚好有一桌空了出来。



「请问几位?」



「啊,两人──!」



或许是国中生吧,而且看起来像一年级生。就是两个好像正在长高的女生。一个看起来很不怕生,另一个则总是看著斜下方,好像脾气有点怪。她们应该就是上午的最后一组客人了。



两个国中女生好奇地看著贴在墙上营造气氛的大正时代报纸,以及放有当时文人作品的书柜等;我替她们带位。



国中生的客人还满多的。他们从哥哥姊姊或学长姊那边拿到邀请函,抱持著参加学校说明会的心情来参观校园。换言之就是将来的学弟妹候补──不过,等到这些小朋友上高中时,我大概已经毕业了吧。



坐到座位上后,不怕生的那一个一如给人的印象,笑咪咪地对我说:



「大哥哥,你好帅喔──!你穿这件衣服超好看的──!欸,你不觉得吗!」



「……………………」



被她问到的脾气比较怪的那个,不知为何死盯著我的脸不放。



这件衣服穿久了之后对视线也渐渐适应了,但是……不对,她看我的这种方式,简直好像我脸上夹了一只小龙虾似的。



干嘛这样看我?



正当我心生疑惑之时……



「……请问……」



这个国中女生,一边眉头紧锁地瞪著我的脸瞧,一边慢慢地开口了。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面?」



「嗄?」



我一不小心没维持住营业模式,露出了本性。



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面?她是这样问我的吗?



我重新打量这个国中女生的长相。是叫做披肩双马尾吗?就像是结合长发与双马尾的发型,稚气未脱的相貌五官虽然端正,但眼角有点上翘,稍微给人凶悍的印象。



我本身并不擅长记住别人的长相,尤其是这种年纪比我小的人,更是每个看起来都长得一样。真不懂人为什么一长大就会变得无法区分儿童的长相。



「不好意思……我不记得了。」



「这样啊……」



少女显得有些遗憾地低下头去。另一个看起来比较不怕生的女生说:



「咦──?好难得喔!你竟然会对男生感兴趣!不像平常看到班上男生都像看到垃圾一样──!」



「才没有……只是一时认错人。」



「大哥哥我跟你说喔!是这样的,她说啊──她在念小五的时候,不小心撞见年长的……记得差不多是国中生?就是情侣亲嘴的场面──!结果好像留下了怪怪的心理创伤?于是变得很不敢接近男生了!」



「喂……!你这个大嘴巴!」



原来如此。那么她刚才死盯著我不放,也许是充满戒心的眼神了……但就算是这样,刚才那个问题还是很令人费解……



「那么,等一下我换女生店员来为你们服务。可以吗?」



「谢……谢谢。」



嘴上这样说,但这个讨厌男生的国中女生,点餐的时候还是继续瞪著我的脸。



我帮客人点完餐回到员工区,结女立刻给我一个白眼。



「……怎么跟她们讲那么久?」



「是对方爱讲话。哎,反正客人也渐渐减少了,多花一点时间也没影响吧?」



「哼──……」



结女瞥一眼刚才的国中女生二人组,说:



「……大概念一年级吧。」



「差不多吧。」



「个子好小。」



「国一都是那样吧。」



「…………你比较喜欢国中生?」



「信不信我扁你?」



我以前是跟国中生交往过没错,但当时我也是国中生好吗?



没时间陪她瞎扯这种没头没脑的无稽之谈了。我半强硬地把话题拉回工作上。



「那两个国中生,长头发的那个好像怕男生。上餐时麻烦换你去。」



「是喔──……连怕男生的女生都找你说话啊……」



「够了没啊。」



听见「咿嘻嘻」的笑声转头一看,圆香表姊在那里看著我们贼笑。这边也是,那边也是……真希望她们能向乖乖把红茶吹凉的竹真看齐。



正在这样想的时候……



「──啊!」



准备把嘴巴凑向杯缘的竹真,手肘撞到了桌子。



茶碟即将从桌上滑落,伴随著刺耳声响摔碎──就在我如此想像的下一刻……



「哇,危险。」



一只手从旁迅速伸来,接住了茶碟。



是坐在旁边座位的,刚才那个讨厌男生的国中女生。



她吁一口气,把茶碟递给竹真。



「来,拿去。小心点。」



「啊……」



竹真弱弱地叫了一声接过茶碟。一旁看到的圆香表姊说:「真不好意思──!谢谢你喔──!来,竹真也说谢谢!」竹真因为出糗而害羞到面红耳赤,抬头看著国中女生的脸。



「……谢……谢你……」



「────呜!」



国中女生不知怎地退缩了一下,但随即冷冷地低喃一句:「……没什么。」就回座位去了。



嗯──连面对小弟弟都是那种态度,看来是真的不擅长跟男生接触。



念小五的时候,目击到情侣的接吻场面──假设现在念国一,就是两年前发生的事──



──两年前──情侣──接吻──小学生──



「……嗯嗯?」



好像……有什么事情卡在脑子里?



「二号桌餐点好了!端过去端过去──!」



厨房人员高喊的声音,让异样感受顿时消失无踪。搞不懂是怎么回事。



PM12:48■称赞女性朋友的外表莫名有落败感



「晓月同学传的?」



进入午休时间,模拟商店暂时休息。厨房人员哀叫著说要闹粮荒了,冲向学校附近的超市补买食材,我与结女则是前往指定的更衣室,准备换掉服装。



途中,我的手机收到了神秘讯息。



结女从旁凑过来看我的手机画面。



「『东头同学在我手上。想救她就到操场舞台旁边的自动手相占卜机来』……晓月同学真的很喜欢这一套呢。」



「好吧,反正本来就说好了跟伊佐奈会合,这样正好。是说,自动手相占卜机是个什么玩意……?」



那有意义吗?或者应该说,这就表示有班级偷懒用自动机器当模拟商店了。



总之我们前往更衣室,到了那里才好不容易脱离袴装的负担。



我穿上制服走出男更衣室,过了一小段时间,结女从女更衣室走出来。下面是制服的百褶裙,上面却是以黄色为基调的班服。



结女看著我的穿著,偏头说:



「你的班服呢?」



「……穿在里面。」



我轻扯制服衬衫的衣领,让她看见穿在里面的班服。



如同之前跟伊佐奈聊过的,我实在没办法喜欢这种所谓的班服。话虽如此,穿起来其实还算舒服,而且结女会像现在这样啰嗦,所以我没多说废话就穿了──但考虑到接下来要去见可能比我更怨恨班服的家伙,当成衬衣藏在里面比较妥当。



把脱掉的服装还回班上后,我们移动到南同学指定的地点。



操场里整齐排列著模拟商店的摊位,穿过这一区就是活动用舞台。话剧或乐团演奏等表演活动,都是分配到这里或体育馆进行。



不过,现在是午休时间,因此舞台上空无一人。我们横越冷清的观众区绕到舞台侧面,看到一个容易忽略的小角落的确有个自动手相占卜机的摊位。



就在它旁边,藏身于校树的树荫,穿著班服的南同学,以及不知为何姿势弯腰驼背的伊佐奈就在那里。



「让你久等了,晓月同学。还有东头同学……你在做什么?」



「……呜呜……不是我……是南同学忽然……」



伊佐奈面对树洞用细弱的声音喃喃自语,肩膀簌簌发抖。



我皱起眉头,瞪著南同学。



「……你把她怎么了?」



「好凶!不要生气嘛,就只是让她换个衣服啊!我也太没信用了吧!」



我倒想问她,何时做过能取得我信任的事了。



经她这么一说,伊佐奈穿的的确不是制服。上半身用偏黑的披肩遮住了一半以上,但看得到裙子是抹茶般的深绿色,外面还套上像是围裙的配件。怎么看都不是制服,硬要说的话比较像女服务生……



「好嘛好嘛,东头同学!衣服都换了,就让他看个清楚呗!没~事~啦!你穿起来真的超好看!结女的眼光真准!」



「呀呜啊啊!等、等一下,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啊啊啊……!」



伊佐奈被南同学强行转向前方,「哇──!」结女双手合十。



「太好了!大小刚刚好!」



「合身得很哩──!本来还担心胸部塞不下的说──!」



刚才联想到女服务生,大致上的方向性没错。



虽然用披肩覆盖住胸部一带,但可以看出似乎是在白色女衬衫的外面多套一件胸口大开的围裙式服装。



我有看过这种一眼就让人强烈联想到欧洲的服装。



「……好像是叫做……阿尔卑斯村姑裙?」



就是我们在大学挑衣服时,圆香表姊想让结女试穿的那套服装。



记得是因为胸口开太大,所以我说……不行……



「…………噢,难怪会多穿披肩。」



「谁敢穿这种的在外面走动啦!德国人的想法太奇怪了!」



伊佐奈拉起前面的披肩,大声嚷嚷著说。所以穿披肩是用来遮胸的。



南同学发出「嘻嘻嘻」的怪异笑声,从伊佐奈背后抓住她的肩膀。



「没事啦……要说暴露程度的话,泳装比这暴露多了……拿出自信来嘛……真的已经不是普通的色──不对,我是说可爱……」



「明明就是要说色情!明明就说出来了!」



「还在嘴硬──你难道不想让伊理户同学看看吗?」



「呜!」



「没办法,你已经尝过了嘛?被喜欢的人说可爱的那种乐趣!既然你们只是朋友,那就老实让他称赞你啊,没什么好客气的吧~~~」



「呜呜呜……」



「唆使人的技术真是登堂入室……」



结女苦笑著给了句评语。这位同学真是,永远只会多此一举。



我有点傻眼,决定出手相助。



「不要勉强她了啦。就算是同性也会构成性骚──」



「──只、只看一眼的话……」



伊佐奈偷看我几眼,声音细微地说了:



「只给水斗同学一个人看……只看一下下的话……好、好吧,反正仔细想想,暑假期间就已经穿过坦克背心之类的去你家玩嘛?跟那没什么差别……对吧?」



「别来问我啊……」



虽然说得一点也没错。比起上次那个男友衬衫,这套服装像样多了就是。



伊佐奈频频对我招手。看样子我不跟著起哄事情就别想有进展了,当我正要靠近伊佐奈时,结女扯了一下我的制服袖子。



「(一定要好好称赞人家喔……还有,不可以一直盯著看喔。)」



到底要我怎样啦……真的,你到底想要我怎样?



结女松手了,我再次靠近伊佐奈。南同学像是让出位子般离开,大中午的太阳落下清晰叶影的树荫之中,只剩下我与伊佐奈。



伊佐奈把手放在披肩上,目光左右游移了半天,才终于抬眼望向我的脸。



「那……那就,失礼了……」



随著细微的窸窣声,伊佐奈松开披肩的带子……被她弄得这么正式,就连我也不禁紧张起来。这段时间到底有什么意义?我们大白天在操场的角落干什么?



就在我把得不到答案的问题抛向虚空时,伊佐奈掀开了胸前的披肩。



「……………………」



「……………………」



…………这,是…………



我早该知道了。阿尔卑斯村姑裙,是胸前与肩膀等处露出大片面积的款式。但是……身材远比一般高中生好的伊佐奈穿起来,竟然会变成这样?



本人宣称为G罩杯的双峰把褶边白色女衬衫高高撑起,完全暴露出胸口的深谷。胸部与衬衫之间形成小小缝隙,把手指塞进去往下一扯恐怕就脱掉了。



如果只是这样,那跟暑假时毫不设防的穿著并无太大差别。问题是,在奇幻漫画中村姑常穿的村姑裙装,与容貌纯朴的伊佐奈搭配得无懈可击──



「怎……怎么样……?」



伊佐奈带著不安的眼神问我。



此刻,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总觉得──很不甘心。



面对平常总是穿得随便至极,连怎么逗弄我都不会的伊佐奈,竟然让我心生这种感想──弄得好像是我输了一样。



可是……站在伊佐奈的角度想,我不认真讲点感想,她被强迫穿上这件衣服就白穿了。



我花上几秒寻找词汇,无奈这对缺乏文才的我来说只是无谓的挣扎。



「…………你穿起来很好看。我觉得很可爱。」



「呜欸?」



伊佐奈惊讶得瞠目结舌,频频眨眼,脸颊徐徐泛红。



「真……真的吗?」



「我不擅长讲客套话。这你早就知道了吧?」



「是不是说小狗小猫的那种『可爱』──」



「不是。」



「……顺、顺便问一下……是哪里……?」



「整个人。一一陈述细节只会很恶心吧。」



「…………欸嘿。欸嘿嘿。欸嘿嘿嘿…………」



伊佐奈害羞起来,不断发出介于羞怯与宅女怪笑之间的声音。



神秘的落败感使我别开了目光。能让你这么开心真令我惶恐。



「嘿嘿。既然这么戳中水斗同学的性癖好,那披肩就暂时不要穿好了~嘿嘿嘿!没办法,谁教这是水斗同学的喜好呢!嘿嘿嘿嘿!」



「……我问一下,作个确认。」



「请说。」



看著转眼间就开始得意忘形的伊佐奈,我逼她面对现实。



「你穿成这样……那内衣呢?」



不管怎么看……该有胸罩的位置,都没看到任何布料。



伊佐奈维持著害羞偷笑的神情僵住半晌──然后无声而迅速地阖起胸前的披肩。



「……还是遮起来好了……」



「我也建议你这么做。除非你想去辅导室报到。」



真拿她没辙……幸好有阻止圆香表姊那样做。



PM01:05■复杂难解的少女们



「这样好吗,结女?虽然我这个始作俑者可能不太有资格说啦。」



我正看著恢复理智重新穿好披肩的东头同学,以及虽然傻眼但也流露些许笑意的水斗时,晓月同学偷偷过来问我。



我露出含混的笑容说:



「应该没关系吧?这点小事对他们两个来说,也不是第一次了。」



「也是啦。他们俩就只有对彼此的好感度破表。」



这种不可思议的复杂心情,至今我已经尝受过不只一次了。



看到东头同学开心的模样,我也觉得开心……但是同时,一股近乎嫉妒的艳羡也像一根针戳得我胸口肿痛,心想如果在那里与他欢笑的人是我该有多好。



如果是在心情还没安定下来,自我定位飘忽不定的那段时期,这种心情会令我很不愉快……但是,如今我已经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能够接受这份复杂的心情。因为这就证明了,我又一次确凿不移地喜欢上了他。



「……结女,你变成熟好多喔。不敢相信你之前还因为伊理户同学叫她的名字就惊慌地跑来找我哭诉呢。」



「没有啦,其实我还是会感到不安。」



我只是学会如何不被这种不安过度影响行为而已。只是不断告诉自己不要紧不要紧而已。



以现在来举例好了,想想看嘛,他也有说我可爱呀。大正浪漫服装,也狠狠戳中了水斗的性癖好嘛?所以不要紧不要紧,平手平手。



「那么,今后你一个人可以喽?」



晓月同学面露挖苦人的笑容,像是跟小孩子讲话那样说道。



明明你才是娇小得像个小孩子──我吞下这句话,点点头。



「嗯,我可以的……所以,晓月同学你也可以去找川波同学没关系喔。」



「你扯到哪~里去了啦!反正那个阳光系一定在跟其他朋友鬼混啦!」



我报复性地开她玩笑,果然得到一个倔强又闹别扭的回答。明明很爱当大姊姊照顾人,讲到她自己的事就不行了……



「加油。文化祭现在才要开始呢。」



「要我加油什么啦……好吧,如果碰巧遇到他可能会闹他一下吧。」



晓月同学一扭头,像狗摇尾巴那样挥动马尾。



PM01:10■天然小恶魔不可复制



目送晓月同学离去,剩下我们三个人,决定先去吃午餐。



「我们班上暂时休息,但摊贩类还有在营业吧?」



「也是……虽然有点哄抬售价,但也没得选了。今天没带便当。」



「啊……!那、那我可以提个要求吗?可以吗!我想吃章鱼烧!」



令我意外的是,东头同学似乎很喜欢摊贩。但她很怕生,一个人的话一定不敢逛吧……我太能体会了……



我们前往章鱼烧摊贩,一人买一份。虽然比冷冻食品贵,不过今天有领到吃喝玩乐的资金,不用反而浪费。



「很烫喔,小心。」



「好!呼~呼~……哈呼哈呼。」



东头同学虽然个子比我高,但怕烫地把章鱼烧往嘴里塞的模样,就像松鼠一样可爱。



现在的我,大概就是缺少这种可爱吧……好──……



「……哈呼!」



我故意把还不够凉的章鱼烧塞进嘴里,结果理所当然地被烫到,我用手遮住嘴巴。



水斗一副拿我没辙的眼神看向我。



「还好意思说别人,真让我无言。」



「啊呼……我、我没想到会这么烫嘛!」



本来是想表现出有点迷糊的反差──没想到真的很烫,让我装不下去。嘴巴里搞不好烫伤了。



东头同学把章鱼烧嚼一嚼吞下去之后,「呜~……」用手遮住嘴巴发出某种呻吟。



「舌头可能烫到了……」



「拜托喔,要不要紧啊?」



「帮我看一下~……」



「嗯呗」一声。



东头同学忽然张开嘴巴,把粉红色的舌头露给水斗看。



咦咦!这、这个动作……!咦?都不会害臊的喔!



结果只有我一个人在惊愕。水斗气定神闲地凑过去看东头同学的舌头,说:



「的确是有点破皮。用冷饮或什么冷却一下好了。」



「麻烦里勒~……」



是、是满可爱的没错……或许也会让人心跳稍微加快没错……舌、舌头……舌头啊……



「水、水斗……」



「嗯?」



我扯了扯水斗的制服衣摆。



再来只要张开嘴巴,伸出舌头就好……「嗯呗」一声……吐舌头……



「……没、没什么……」



「是喔?那我去买饮料,帮我拿一下。」



水斗把章鱼烧的盘子交给我,去了附近的饮料摊。



我两手端著盘子,悄悄地对自己灰心。



……办不到……我没办法变成东头同学……



「结女同学,你怎么了?哈呼哈呼。」



「东头同学……一个人要怎么样才能变得像你这么不知羞耻?」



「奇怪?我怎么好像正遭受到强烈批判?」



PM01:18■反正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啊~啊~有够没意思的~」



走在热闹滚滚的走廊上,麻希带著呕气的语气说了。



「我们的友情都到哪里去了啊!伊理户同学有事要忙所以怪不得她,但奈须华那家伙,竟然以男朋友为优先,真是够了──!」



「没办法啊──才刚开始交往嘛。不可以打扰人家最快乐的时光啦。」



「本人看起来根本一丝都不快乐!」



的确,奈须华说要去找男朋友时,就跟平常是一模一样的面无表情。



「可是,假如表面上面无表情其实心里雀跃期盼就太可爱了。」



「呜嘎──!别跟我讲这种酸酸甜甜的话──!会害我想要男朋友啦──!」



「马儿乖喔。请您消消气,我会陪著你的。」



「呜呜,太棒了……虽然没交到男友但是我有女友了……我们俩来耍甜蜜吧,小月月……」



「好好好,很甜蜜很甜蜜。」



我摸摸像大型犬一样抱住我的麻希安慰她。朋友被抢走的寂寞心情,我也能体会。不过好吧,奈须华──还有结女也是,都不是交到男朋友就会冷落朋友的那种女生,所以我不可以任性,要支持她们才行。



我们一边这样胡闹,一边逛文化祭。我看著麻希大吃大嚼摊贩卖的法兰克福香肠泄愤笑了一顿,然后前往有乐团表演或演话剧的体育馆。



「篮球社的前辈有组乐团表演喔~」



「你喜欢那个前辈?」



「没有啊──?不过其他人都被迷得尖叫,不去看感觉跟不上流行嘛。」



「啊──我懂──一定是位不愁没桃花运的帅哥吧。」



「不是,前辈是学姊。」



「哎哟喂。」



又是篮球社又是乐团,还以为是什么万人迷要素的合成怪兽咧,没想到真相更惊人。



体育馆内灯光昏暗,只有舞台闪亮耀眼。阴暗空间被众多观众挤得水泄不通。



「呜唔唔……看不见……」



「要不要我抱你起来呀──?」



我正在努力踮脚时,麻希没征求我同意就伸手抱我。可恶啊──……个头高了不起啊!不过多亏有她,我看见舞台了。不知道是哪个班级还是社团在跳舞。



这时……



「……嗯?」



在人山人海的观众当中,我好像看到一颗眼熟的脑袋。



……不,我没看错。那个发尾抓的造型……是川波的脑袋。



而他的身边,有个──



「……………………」



管他的,跟我无关。



反正,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家伙跟班上常常找他一起玩的西村同学,两个人待在那里又怎样?跟我无关,我也不在乎。



「啊──手臂开始酸了!我要放下来喽──」



麻希把我放回地板上,凑过来看我的脸。



「怎么啦?脸这么臭。」



「……没有,没怎样。」



「该不会是我擅自跟你玩好高好高,惹你生气了?那我跟你道歉!我明明知道小月月很介意自己个子小!但我觉得个头娇小也很可爱!」



「不要没头没脑乱安慰我!谁说我介意了──!」



的确,我也感觉得出来,西村同学似乎有点喜欢那家伙。



因为那家伙,常常跟西村同学讲话讲到一半就跑厕所……这就表示他感觉到了她的好感。于是,他那种过敏症就发作了。



一般来说,如果只是讲讲话就会害自己长荨麻疹,不会觉得很受不了对方吗?换作是我早就烦死了。所以我都会顾虑他的身体状况,但他却──



音乐结束,部分观众各自散开往出口移动。「哎哟,快让路快让路。」麻希拉著我,让路给离场的群众。



人潮向外流动──在那当中,混杂了刚才看到的脑袋。



「咦?那不是川波──跟西村吗?」



川波每次说什么,西村同学就笑得肩膀乱晃。一定又在讲些垃圾话了。就像跟我说过的那些──



「唔哇──本来就觉得他们很亲近了,该不会在不知不觉间──」



「……………………」



「……噫!……小、小月月?你怎么一脸凶巴巴的……?」



「……没有啊。」



「没有才怪!」



反正跟我无关。我又不是不知道那家伙很受女生欢迎……而且我早在八万年前,就知道他是个骗子。



所以,他就算嘴上说「恋爱我是只看不谈~」却满不在乎地搞什么文化祭约会,我也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人变少了,麻希。趁现在往前面挤吧。」



「什、什么──……在这种状况下要我对前辈的乐团尖叫,我办不到耶……」



我拉著麻希的手,准备移动到舞台附近──但就在前一刻……



体育馆的外头,传来了声音。



「啊,找到你们了!川波──!」



「喔──你们在这里啊!真是,不要走散啊──」



「有什么办法,刚才人太多了嘛~!」



回头一看,就在体育馆出入口一出去的地方,包括川波与西村同学在内,有大约五个同班同学聚集在那里。



那个男女混合的小团体,一边大声互开玩笑一边离开体育馆。



「……小月月?」



同样看到那一幕的麻希,凑过来看我的脸说:



「这下你开心了吧,不是约会。」



「…………我不在乎。」



「唉──搞了半天,没在歌颂青春的就我一个啊──」



「就跟你说我不在乎了嘛!」



PM02:35■过去与现在



「哎呀──幸好能平安脱逃。真好玩──!」



「就是呀。当我发现之前的所有答案都是最后一个谜题的线索时,真的吓了好大一跳。」



「好吧,虽然形式本身很常见,但还是很佩服他们设计得出那种机关。」



走出解谜脱逃游戏的班级,我们边走边聊感想。我们三个人逛了很多摊位,其中这个脱逃游戏做得格外出色。当然合我们的胃口也是原因之一,但游戏本身没有依赖文化祭特有的圈内笑话,以一项娱乐作品而论细节设想周到,不耍花样就是单纯好玩。



「真的很庆幸有水斗同学与结女同学在!我一个人的话绝对不敢进去。」



「就是啊。我也有点小看文化祭了,实在没想到有班级能做出那么精致的内容。」



「对呀!还以为就是阳光阵营办些无聊当好玩的摊位拿节日气氛糊弄过去同学之间开心就好的活动呢──!」



「呃,把文化祭想成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



我倒觉得很正常。



我们漫无目的地随便走走,来到了中庭。正好有三年级生在表演,女生用英勇雄壮的歌喉高唱某部动画的主题曲。以它为BGM,结女打开文化祭的小册子。



「再来要去哪里?有很多班级开始办下午的活动了喔。」



伊佐奈偏著头仰望半空。



「嗯──……该说玩完刚才那个,有点陷入燃烧殆尽症候群了吗……」



「说得对。是不是可以稍微休息一下?」



「也是,的确是一直走来走去没休息……啊,那我去个洗手间好了。东头同学不去吗?」



「我还不用去──你慢走──」



「我很快就回来,你们在这里等我喔。」



结女回到校舍里去。目送她离去后,我们在连接两栋校舍的走廊上背靠柱子,看著三年级生热血高歌。



看著看著……



「水斗同学,水斗同学。」



「嗯?」



我一转头的瞬间,状况就来了。



「微走光。」



伊佐奈拉扯一下遮胸披肩的衣领,把村姑裙装的胸口部位瞬间大露给我看。



「……你玩这玩上瘾了?」



「不觉得很色吗?在大庭广众之下,只给水斗同学一个人看喔。」



「看来似乎害你拓展了不必要的性癖好……」



早知道就不随便称赞她了。



与其说是想色诱,应该说似乎只是在享受特殊场面的伊佐奈「唔呼呼」地按住嘴巴窃笑。



「水斗同学也可以跟我学喔,秀给结女同学看。」



「很遗憾,我一个大男人没东西可以露给她看。」



「不不不,这你就错了,水斗同学。看到胸部会兴奋可是不分男生女生的喔。」



「我就没兴奋。」



「哼哼哼,就当作是你说的这样吧。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



这家伙一得意忘形起来真的很欠揍。



「好吧,不做这个动作就算了,但水斗同学攻势会不会弱了一点?难得的文化祭耶。到底有没有要认真攻陷结女同学呀?」



「我本来就没有那个意思……都怪执委的工作比想像中忙。尤其是那家伙,委员长似乎很欣赏她……所以,我不太想去打扰她。」



「……似乎不是在找借口呢。但我觉得结女同学应该不会嫌你烦吧?」



「当事人怎么想不重要。」



什么才是现在该重视的问题?……答案不该取决于本人的情感。



「呣……」



伊佐奈定定地注视我的脸,有点生气地噘起嘴唇。



「水斗同学,你是不是又在自寻烦恼了?」



「没之前的你那么厉害。」



「能够理解超爱自寻烦恼的我的心思,就表示你的个性比我更会自寻烦恼喔!」



……坦白讲,这我很难回嘴。



「水斗同学头脑很好,所以大概会把身边的很多事情都考虑进去,但你应该先为自己著想才对吧?其他事情就摆第二也不会怎样呀。」



「或许是吧……我想,应该就是像你说的这样。」



但是……那是具有自我的人的作法。



是能够相信自我的人的作法。



我无意服从自己内心当中,这份近似于乡愁的情感。



因为──难道不是吗?



这不过是一段无可挽回的失败记忆罢了。



「伊佐奈,我想说句话。希望你当成笑话听听就好。」



「好的。」



「假如我说──我当初应该要接受你的告白才对,你会……」



「我会生气。」



「……我想也是。」



我有些自嘲地掀起了嘴角。想得也太美了,人家不可能会接受──



「不过……」



伊佐奈仍然专注地,凝视著我的眼睛。



「假如水斗同学重新向我告白,我乐于答应。」



我大感意外地睁大双眼,也凝视著伊佐奈的眼睛。



「这两个……有什么差别?」



「这个嘛……大概是差在过去或现在吧?」



「……过去,或现在?」



「一个是后悔自己当时做错了选择,对我做出一切当作没发生过的存档&读取行为;一个是审视现在这一刻的我并选择不同的选项──或许就差在这里吧。我想是的。」



……原来如此,我懂了。



这家伙说话还是一样条理分明,很容易听懂。



「我呢,自从遇见水斗同学之后,可是变了很多喔。而且,我比较喜欢遇见水斗同学之后的自己。因此,如果你愿意选择现在的我,要我当你的女朋友或老婆我都乐于答应,而且当天就会把你带回家里做色色的事。」



「性欲强调过头了吧。」



「这对我来说很重要呀。对水斗同学来说不重要吗?」



不。



对我来说,重要的是──



──啊,又来了。



只知道自己不是那样,但是想弄清自己的心思时……却什么想法都没有。



「嗯──……水斗同学,说到这个──」



「──抱歉打扰一下。」



伊佐奈正要问我什么事情之时,忽地有个低沉的嗓音岔了进来。



往前一看,一位身穿西装外套的男性站在眼前。差不多四十来岁吧……散发一种成功商业人士的气质。是哪个学生的家长吗?



「我想问个路……方便吗?」



「啊,好的。」



我的上臂别有执委的臂章。对方想必是看到这个才会过来询问。



将急速降低存在感的伊佐奈摆到一边,俨然一副商业人士模样的男性说了:



「请问一年七班怎么走?」



我们的班级?



我一面感到意外,一面以委员的身分严肃以对:



「就在那边那栋校舍的二楼。上了楼梯之后的第三间教室就是了。」



「原来如此。谢谢你的帮助。」



接著,男性看向在我旁边缩成一团的伊佐奈,露出了微笑。



「你的女朋友真迷人。要好好珍惜她喔。」



「噫呜!」



可能是话题忽然落到自己身上吓了一跳,伊佐奈发出小声惊呼抓住了我的衣服。



「那我过去看看。真的很谢谢你。」



男性随即消失在校舍之中。



也许是班上哪个同学的父亲吧。个性倒是满爽朗直率的。



「……嘿嘿。嘿嘿嘿……人家说我是迷人的女朋友呢,水斗同学!」



「可惜不是事实。」



「对呀!……不对,这句话就水斗同学你最不该说!」



我把气呼呼的伊佐奈当成狗一样安抚。



……要好好珍惜她,是吧。



这可不像说的这么简单。



PM03:45■这世上有两种人



上洗手间休息过之后,我跟水斗还有东头同学一起逛了几个摊位。



我们在体育馆看乐团表演,又去了做简报时竞争过、布置得一丝不苟的女仆咖啡厅,时间眨眼间就过去了。



我发现已经到了平常上完一天课的时间,于是对水斗说:



「是不是该去替后夜祭做准备了?」



「喔──已经这么晚了啊。」



水斗也用手机看时间低声说道。



后夜祭,也就是营火晚会。场复是明天的工作,所以准备营火,就是今天文化祭执行委员的最后一份职务。



听我们这么说,东头同学的心情变得明显地低落。



「这样啊……既然要办正事就没办法了……」



「东头同学接下来有计划吗?例如班上有庆功宴?」



「我觉得我们班上不会办那种东西,就算有我也是绝对不会去的。」



还强调绝对两个字。需要这样充满自信地说吗?



「嗯──……后夜祭是自由参加对吧?我是有点想看看大火堆……」



竟然把营火讲成大火堆。



「难得有这机会,就看到最后嘛。反正也没有规定一定得跳舞。」



「可是,水斗同学你们不在的话,好像不会很好玩……我大概有八成的机率会回家吧。」



「那我陪你好了。」



听到水斗的这句发言,「咦?」我转过头来。



东头同学神色顿时一亮,说:



「真的可以吗?」



「反正准备工作做完,就没其他事要做了。」



「那我就不回家了!晚点再跟我联络喔──!」



东头同学开开心心地说完,就回自己的班上去了。



我用困惑的视线,望向神色平静地目送她离去的水斗。



「你怎么能跟她做那种约定……?」



「又怎么了?」



「不是啊──办后夜祭的时候,不是有执委的庆功宴吗!」



没错。早在一开始就已经决定好,在后夜祭的时段,我们会举办庆功宴庆祝文化祭平安落幕。同甘共苦了几星期的委员们将会互相慰劳,可说是文化祭执行委员真正的最后一场活动。



水斗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因为是我告诉他的,当时他也点头说「知道了」。我还松了口气,心想他已经融入圈子里到了愿意参加庆功宴的程度。谁知道──



「执委的活动之后还有班上的庆功宴……你是这次最大的功臣,总不能不参加──」



「这是工作的一部分吗?」



虚无。



水斗用不带感情、空洞虚无的眼瞳看著我。



「你说的这些什么庆功宴,是工作吗?」



「咦……不是……没有算在工作内……」



「那参不参加就是个人自由吧。」



「可、可是!」



一回神,我发现自己抓住了水斗的制服。



像是试图挽留。



像是紧抓不放。



「一些照顾过我们的学长姊也会来……最后好好跟人家致意,也是应该的吧……?」



「那种的等到明天,场复工作结束解散时再说就行了吧。」



「难……难得稍微融入了圈子,这样会让一切都化为乌有耶?大家又会把你当成难相处的人了耶?你都不在乎吗……!」



「那会有什么问题?」



毫无半点动摇。



水斗的眼瞳当中──没有丝毫感情受到打动的迹象。



「执委的工作也要结束了。不管他们怎么看我都没影响吧。」



「怎么这样说……好像你纯粹只是为了做事才跟大家好好相处……」



「不是,本来就是这样啊,很正常。即使是没有相关经验的我也知道,不表现得友好一点会让好好的工作做不下去。」



你这家伙在说什么啊?



水斗诧异地皱起眉头,清楚透露出这种想法。



「衣服……请你放手。不是说时间快到了吗?」



「……嗯,对不起。」



我放开水斗的衣服。



同时,我感觉他的整个存在,仿佛就要离我远去。



我们回到家里就能看到对方。每天都在同一间教室上课。



可是今晚,我会去参加执委的庆功宴,他则是跟东头同学一起度过。



只不过是这样──就让我感觉一切都要结束了。



感觉我与他之间,被筑起了一堵无法攀越的高墙。



「……说到衣服。」



水斗拉扯制服的衣领,低头看看穿在里面的黄色班服。



「这件班服应该拿去哪里还?」



「…………可以自己带回家。」



作为一份回忆……一般来说。



「喔……原来是这样。」



到了现在,我才后知后觉地理解到。



这世上有两种人。



一种是会把文化祭当成珍贵回忆的人,另一种则是当成麻烦活动只想赶快做完的人。



我与他──是不同的人种。



「……对不起。」



我仿佛听见了这个声音。



一定是我听错了。



后来,我们一言不发,只是严肃而公事公办地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