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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2 / 2)


小晶一边立刻地采用了“游戏的房间”的称呼,一边按下了墙上的开关。只见,带有橘色的光亮像一种光的膜,瞬间洒在了房间中。小晶只不过是试一试,立即又关上了开关。



为什么只通了电呀?



小心想着以后如果遇见了“狼大人”,就要向她问问这些事情。当她正在琢磨的时候,风歌面向红茶杯子合起了双手,嘴里念着“我开动了”,低下了头。



小心看着她想:原来她还是一个讲究礼貌的孩子。换作小心的话,在这种没有成人只有孩子的场合,她不会那样主动地举起双手合在一起。



“请喝、请喝。”小晶招呼着她。小心于是也低下头道“我开动了”,然后端起茶杯嗅了嗅,闻到热红茶上飘出了一股水果的香味。



小心等着红茶凉一凉的时候问小晶:“这茶的味道怎么这么好闻呀?”小晶告诉她:“这是苹果红茶。”



“还有,不光这里的供电和水的事情很奇怪,用过的餐具也会莫名其妙地被洗干净,很不可思议。”



“哎?”小心诧异地说。



小晶低下头看着自己冒着香气的茶具继续说:



“上一回,在这里也曾经像现在这样借用过餐具,因为没水,不就是没法洗这些杯子了吗?所以我就把它们放在那儿走了,再来的时候,发现它们都像原来一样,被洗得干干净净放在橱子里。似乎有谁把它们洗干净了。”



“居然会这样呀!”



“嗯。我问过大家了,都说没有洗过。真想不到,在我们回家以后,说不定‘狼大人’独自给我们洗了。”



“这样看来的话,她也挺可爱呀!”



“是不是呀?”



真有趣,想象“狼大人”戴着那个假面穿着连衣裙洗餐具的样子。小心正笑着,拿着茶杯喝了一口的时候,小晶突然说:“嬉野真让人头疼呀!”她的话直击了最近一直让小心感到烦恼的问题核心。



小心急忙一口吞下了嘴里的红茶,看着小晶。泛着酸甜香味的红茶流入她的胃里,肚子觉得一阵温暖。这红茶真好喝。



小晶轮流地看着风歌和小心,困惑般地笑着:“是吧,那种类型的男生。那种男生就好像缺乏对女生的免疫力。女生稍微对他好一点,关系一不错,他立刻就会向她告白,要和她交往。明明可以只做一般的朋友,大概他太憧憬电视剧或漫画里出现的‘恋人’一类的东西了。”



“太烦人了。”



说话的是风歌。



她和刚才同男生们在一起的时候一样,一副毫无感情的样子。



“他居然还说,只要是女生谁都可以。这不是把人全当成了傻瓜了吗?”



“我说……”



小心招呼着,风歌第一次向她看去。



并非觉得风歌不开心,只是因为她的眼镜里的目光看上去有些严峻,小心有点儿犹疑。可能是因为她经常使用“真像个傻瓜”一类的强硬语言,小心有点儿战战兢兢地问她:



“风歌你是怎么被嬉野喜欢上了?啊,没什么,我不是因为嬉野被你夺走了什么的,我不是那样想的。我只是好奇,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哇……小心。你用不着焦虑,谁都不会那样想的。”



小心正觉得自己有点儿语无伦次的时候,小晶笑着插嘴道。风歌还是沉默着,终于,在小心耐心的等待下,她用着冷淡的语气说“他来找我商量。小心,你上个星期不是没有来城堡吗?于是,那家伙就来和我商量了,说是你会不会遇上什么问题了,该不该去探望你。他还说,如果从大厅的镜子穿越过去,不就能到小心的家了吗?我心想这样做就太粗鲁了,而且也违反规则,所以对他发了火。后来,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变成现在这样了。”



“风歌她发了很大的火呀!”



“当然啦,如果换作是我的话,绝对无法容忍!”



风歌说着扭过了头去。



听着她的话,小心觉得很感激。想到嬉野居然打算穿过镜子到自己家来,顿时有些毛骨悚然,没想到是风歌保护了她。



“谢谢你!”



小心尽可能满怀诚意地说。风歌却露出困惑的样子答道:“没有什么。”



“不过,不管怎样,只要不是自己的镜子,就不可能通过它穿越到那一边去。我其实阻拦过,嬉野还是试着把手放上去了……”



“什么?”



“但是,他的手伸不进去。小心的镜子就像普通的镜子一样,摸上去是硬硬的玻璃的感觉。除了自己的镜子,是去不了别人的镜子的那一边的,这个好像是规则。”



“原来是这样啊……”



本来觉得万一搞错了进了别人的镜子就太糟糕了,这样看来完全是多余的担心。小心放心了,小晶却笑着说道:



“那天,风歌把嬉野批评得太厉害了。她说一个人把恋爱视为生活的全部简直是变态,人没有那种东西也照样可以生活。风歌生气地说他没有男子气,这些话反而入了他的心坎,好像让他对风歌刮目相看了。”



“刮目相看?”



“嬉野说:‘你认为人没有恋爱也照样能够生活,那么看来,风歌同学,你是不是连初恋都没有经历过?太可爱啦!’”



“不要说啦。”



小晶模仿嬉野的语气惊人地相似,然而风歌却皱起了眉头。小心自始至终都充满了惊奇地听着这些情节。她怎么也想不通,不知道嬉野喜欢一个女孩是因为哪方面的要素。



“他觉得小晶和小心都不上钩,以为我会好骗些,这个家伙,把别人都看成了傻瓜。”



风歌自言自语地说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听了她的话,小心暗暗地高兴起来。风歌用亲切的语气称呼小心,说明她并不讨厌小心。小心顿时安心了,双腿从脚趾开始感到一阵轻松。



“那个……我想再说一次,真的非常感谢!”



“哎?”



听见小心迟疑的话语声,两个人一起向她看来。因为对于小心来说,这是很重要的话,她担心她们的看法,不知道究竟怎么说才好,却非常希望她们能够倾听。她今天下了决心,要把事情告诉她们。



“我这个人,其实,对恋爱方面的事情很不行的。我遭遇过一些严重的问题。”



至今为止,她从未向别人诉说过。可是,一边说一边意识到了,她其实很想和别人说一说这些事情。



有关真田美织的,被卷进了她的恋爱之中,让小心感到深恶痛绝的事。



同池田仲太发生在自行车停车场的事情。



然后从那时开始,班里同学对她的排挤。



说着这些话,小心的腋窝里渗出了汗,耳根处也热了起来。



“那以后,过了一阵子之后……”



后面的事,小心对谁也没有说过——这事连学校里要好的同学也不想告诉。即使是很久以前就开始交上的朋友,正因为关系好才不想让他们知道。



反而,对着连住在哪儿都不知道的,一点儿也不知根知底的这两个女生,她却很想说一说,这一点连小心自己也觉得很吃惊。



“那些孩子还到我家里来过。当时我放学回到家里,一边等着妈妈下班,一边在做家庭作业。”



* * *



“叮咚……”门铃响了起来。



小心想,这个时间会有谁来呢?是快递还是别的呢?怀着这样的心情,小心一边“哎”地应了一声,一边从桌边站了起来,正打算向门口走去时。



从门外传来了一声怒喝:“安西心!”



那不是真田的声音。



那是小心不熟悉的某个女生的声音。小心知道她的模样,是别的班级的班干部,真田的朋友。



为什么?小心现在仍然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她们如何知道她在家的?从小心握紧的拳头传上来战栗的感觉,让她的耳朵和眼睛都变得极度敏锐。家里的门是锁住的,因为妈妈嘱咐过她,独自在家时要锁好门。隔着门,她觉得外面不只是一个或两个人,而是有许多人。



咚!咚!咚!大门被人用力地敲响了。



“出来吧!你在家里吧!”



“到后面去吧,从窗户上说不定能看见她。”



小心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她听见有人叫着“了结了吧!”



“了结了”是什么意思呢?小心完全不懂。然而,还没有进中学的时候,小心和同一个小学的朋友曾经忧虑地讨论过,关于上了中学以后,如何才不会被高年级的学生排挤的问题。



她们所说的意思是排挤她呢?还是了结了她?这两种意思都让她惊恐万分。特别是,她们都不是高年级的女生,只是与她同一个年级的女生。



她们和小心没什么不一样,都只不过是同一个年龄的女孩子。



为什么?小心连太阳穴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她飞速地回到了客厅里。急忙把客厅、灶间、一楼的所有房间的窗帘都拉上了。她不知道是否已经迟了,只看见已经有点儿昏暗的,尚有点儿光亮的外面,聚集着一群人。还能看见多半是她们骑来的自行车的影子。



是东条——小心绝望地想。



各种恶劣的可能性都有,在小心的想象里,不停地出现了那样的光景:



那个家伙,真是让人无法容忍,太自以为是了,了结了她!



小萌你家和她家很近,告诉我们她家在哪儿。



好呀,我给你们指路……



小心无法确认东条是否也在外面。她的心情很矛盾,既非常想知道,又非常不想知道。东条的容貌长得像洋娃娃般的可爱,小心以前一直对她充满憧憬,想和她做好朋友。此刻,她在外面究竟是什么模样呢?小心仅是想象了一下就觉得自己快透不过气来了。



“你快出来!胆小鬼!”



这次听上去很像真田美织的声音。



为了防止自己的身影映在拉上的窗帘上,小心躲在沙发的旁边,全身都贴在地面上,连喘息都不敢发出声音。



客厅的外面是长着绿草的院子,院子的周围有矮栅栏。小心颤抖着屏住呼吸,等待她们离开。小心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能在心中默默地叫唤着:妈妈!妈妈!妈妈!



家里,是小心唯一能够安心的地方。



如果在学校遇上了不开心的事情,会想回到家里就能彻底摆脱那种是非了。



这儿是小心和爸爸妈妈一起生活的地方,应该是爸爸妈妈的——家人的地盘。可是为什么在现在,会有他们两个人根本就不认识的,也不是小心朋友的同学找上门来,小心完全不理解。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砸门的声音一直响着。



外面的女生们全都处于兴奋状态,大家嘴里反复发出“喂!快点出来!”“胆小鬼!”等等喊叫。



她们喊叫的声音挺多,大约有十个人左右的样子,可是使用的语句并不多,总是谁先带头喊叫,接着大家一起跟在后面重复。



只听见有人说“我们到院子里去吧!”,然后小心感觉到有谁进了她家院子。不是夸张,小心这时呼吸一下停住了。她望着窗帘紧闭的落地窗,很想确认一下到底有没有锁住。



她觉得,如果那里没有锁住的话,正处在兴奋状态的真田她们会毫不犹豫地冲进来。找到了藏在家中的小心以后,会把她从家里拖到外面——然后把她杀掉。毫不夸张,小心这时真有这种想法。



由于实在太害怕了,小心不敢发出任何声息。



在昏暗的房间里,透过窗帘看见她们的影子变得浓黑起来。然后有影子向落地窗伸出了手。



小心闭上了眼睛,用手捂住了嘴巴,她几乎连耳朵都想塞起来。就听见咔嚓一声摇晃窗子的声音。当小心睁开眼时,幸运地看见落地窗还是原来的样子。



落地窗原来都已经锁住了。



只听见外面有个声音说:“窗子打不开!”语气听上去那样普通,和在教室里说话时没有区别,她也是小心一个班里的学生。



小心不敢发出丝毫动静,不敢大声地喘气。她一边咬着嘴唇弓着腰,心里悲叹自己为什么成了这样,一边在灶间、榻榻米的房间等处忙着确认窗子是否锁上了。



她不由得思考着,自己为什么这么害怕却没有流泪,正想着,就感到有一滴咸咸的泪珠落在冰冷的嘴唇上。她的眼泪早就不知不觉地从眼里往外流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害怕为什么却还能有力气。确认了最后一处也锁上之后,她顿时觉得自己已经筋疲力尽。她就像冬天里雪地上堆的那种雪兔子——没有腿,蹲在地上,身体缩成了一团,脸也埋着。她的姿势后来就和乌龟差不多,躲在房间的角落里,只是一个劲地发抖。



傍晚的光线一点一点地从昏暗的房间消失了。



小心在那样的状态中,唯一的意识就是不住地道歉。她不是向真田道歉。对于外面的那些女孩子,她没有任何应该道歉的地方。



小心只是在心中向着爸爸妈妈不停地道歉。



这个家也是爸爸和妈妈的家,却被那些不认识的孩子闯了进来。她们踩进了妈妈精心保养的庭院里。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为什么不出来呀?太坏啦!”真田美织从外面传来的声音变轻了。对着其他的孩子说着,她的声音中渐渐地夹入了哭泣声:



“她这样,太卑鄙啦……”



接着传来她细声的哭泣,别的孩子劝她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哇!美织,你不要哭呀……”



在她们的那个世界里,仿佛一切都应该围绕着她们旋转。



“仲太真可怜呀!”



真田美织又说了。



“是不是?那个人对别人的男朋友送秋波,被摸了还高兴得不得了吧?”



这是另一个女孩的声音。



根本就没有什么被摸的事呀!小心听了觉得自己太冤枉了。她的舌头也僵住了,连自言自语的声音也发不出来了,只是觉得恐惧。



在失去了光明的房间里,寒冷的地面夺去了仍然穿着学生制服的小心脚上的热气,夺去了她身上的热量。



“无法容忍!”有一个人说。



这是真田的声音还是别人的声音,小心已经分辨不出了。



无法容忍也没有什么关系,小心想着。



我对你们这些人也是绝对无法容忍!



已经过去了多少时间,小心不清楚。她觉得是非常久了。这段时间已经足够了,足够用来把她迄今为止在心里还存留的一点儿明亮或者说是温暖——那种希望般的东西从根底铲除了。



真田她们仿佛玩够了游戏似的。从小心的家门口,传来她们互相告别的声音:“拜拜!”“明天见!”



小心依然不敢动,她怕这是她们设下的圈套。



如果自己站起来,把灯打开了,被她们知道自己躲在家里,真田说不定会进来,自己说不定就会被她们杀死。这个担心无法从小心头脑里驱除。



静静地,黑暗的屋子里传来了大门打开的声音,妈妈回家了。



小心听见妈妈有些奇怪和担心的声音“小心?”,顿时感到牙齿之间一阵疼痛,泪水流了出来。



妈妈!妈妈!妈妈!



小心很想扑向妈妈的胸前,抱着她放声大哭。可是挤出的泪水仅仅停留在她眼眶里,身子还是动弹不得。妈妈走进了客厅,开了灯。



直到这时,小心才抬起了头。



——她的样子就像一直在睡觉,困倦地揉着眼睛。



“小心。”



妈妈站在那里,身上仍然穿着上班时的灰色西服,放下了心似的吐出了一口气。看见她的脸,小心虽然有着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全部原原本本地告诉她的冲动,又觉得已经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小心抑制住了自己。



“妈妈!”她发出了空洞的叫声。



“怎么啦?连电灯也不开,挺让人吃惊的,妈妈还以为你没有回家,正担心呢!”



“嗯。”



“正担心呢!”妈妈这句话拨动了她的心弦。



可是,不知为何。



小心却说出了这样的话: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睡着了。”



小心后来对自己这样解释:那天她并不在家里。



从一开始,小心就不在家里。真田她们面对的是空屋,她们肆意地敲打着大门,走进了院子,围着房子转悠。



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在小心家里没有发生任何事。



小心也没有面临被杀的威胁。



不过,第二天的时候,小心说了:



“我肚子疼。”



真的是疼,她没有撒谎。妈妈也说了:“你的脸色好难看呀。要紧吗?”



从此以后,小心开始不去上学了。



如果……是那样的话……



一直过了很久,小心才明白,自己曾经有过微微的期待。



会不会,妈妈他们察觉到,院子里的草坪被人踩过了?



即使小心不说,如果有邻居看见了,发现安西家的外面被那些孩子围着,然后告诉小心的妈妈或爸爸,或者到警察那儿举报这件事的话。



然而,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无法相信,那一天她们的暴行并没有强烈到把草坪破坏掉的程度。真是可恨。



事情刚刚发生后的话,也许会有愤怒的力量,对于改变了小心中学生活的这个事件,过后再说的话,妈妈他们可能就不会当作一回事了。



事情发生了以后,小心没有大哭着扑向妈妈的怀抱,现在她觉得很后悔。



“真田美织她们来过了!”



那件事情用语言来表达的话,也不过就是这么一句话。如今,小心绝望地明白了,如果说:“她们来闹了,特地来家门口闹了。”大人们听了会说,不就是这么点事吗?然后,一定会当作简单的事情处理了。



那些孩子没有破坏任何东西,小心的肉体也没有受到过伤害。



但是,小心经历的那段时间,不光只有那些话,还有着更决定性的、更彻底的东西。那天有锁和窗帘保护了小心,倘若没有那些东西的话。如果小心没有防备地去了学校的话,她能够保护自己吗?



因此,小心不去上学了。



去的话,说不定会被她们杀掉。



小心明白了连自己家也不一定安全,带着恐惧的心情,小心选择关门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唯一,能够从自己的房间来去自由的地方是城堡。



如今,只有这个地方——这个城堡才给了她希望。



镜子另一边的城堡是唯一的地方——唯一能够完全把小心保护起来、远离那些女孩的地方。



* * *



小心说完这些话之前,小晶和风歌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她。



小心不是很擅长表述。她慎重地挑选着词汇,慢慢地诉说着,说到了一半的时候,她无法认真地看着她们了。



新的眼泪没有再涌出来,眼睛的表面是干涸的,有好几回,小心发现自己连眨眼也忘掉了。有时候她会突然发不出声音,停顿一下。



不过,小晶和风歌都很耐心,认真地听完了小心的话。



城堡外一直是那么明亮,从食堂看出去的内花园里,没有傍晚,没有光线的变化。纵然在雨天来这里,依旧是晴朗明亮的天空。



“这样的情况,是不是现在仍然在继续?”



沉默着听完了小心的诉说,小晶问道。



小心刚才并没有说出自己不去学校的事情。小心感觉小晶不喜欢提及拒绝上学方面的问题。



她不知道小晶会怎样判断自己说的事情。说不定,小晶会觉得这种事情并非严重的事情。



虽然感到害怕,小心还是明确地点了点头:



“仍然在继续。”她的话音刚落,小晶就从坐着的食堂椅子上站了起来,把右手放在小心的头上,揉搓着她的头发。



“哎?哎?”



小心困惑地抬起了被揉乱了头发的脑袋,仰起了脸。



“了不起!”小晶说。



两个人的目光合在了一起后,小晶的眼睛直视着小心,温柔而又珍惜地说:



“了不起,你很坚强!”



听到了这句话,刹那间——



小心的鼻子里一阵酸,她的思考一下子停顿了。刚要咬紧牙齿,已经来不及了。



“啊!嗯……”



小心在点头的时候,望着地面的眼睛里,泪水涌了出来。



沉默的风歌从旁边递来了手绢。在她的眼睛里,和小晶一样,闪着亲切的光芒。



看见了风歌的目光,小心的泪水更止不住了。她泪流满面地道着歉“对不起!”,勉强地想做出一个笑脸来,表情却不听话地更加悲伤,泪水顺着脸颊向下流淌。她接过了风歌的手绢,屏住了气,随后静静地做着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