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第三部 大天使的堕天(2 / 2)




因为姐姐的尺码相对于鸠尾同学要大,所以现在仅仅穿着上身也能稍微遮住内裤,但几乎已经到了危险的边缘。从屁股下一點的位置道脚尖的肌肤都露了出来。我的手——曾经被那双充满肉感的大腿夹过啊——太傷眼睛了,「在鸠尾同学这么痛苦的状况下,我还在想什么啊,真是太差劲。」我移开了视线。



“难道说是裤子太松了?会滑下来吗,等等,我去找别的……”



对话无法继续下去。



因为鸠尾同学从正面猛地抱住了我。



“什、什么……?”



“在换衣服的途中,好像,已经不行了,就——哭出来了……”



“欸?”



“我做了无法挽回的事情了……”



即使我想看她的表情,但却也无法窥视到。鸠尾同学把脸用力地贴在我的胸前。



“怎么办,我被小麦抛弃了……”



“欸,啊,难道你和加二吵架了吗?”



“小麦再也不会和我做朋友了。也不会再陪伴在我的身边了。她再也不会选择我了……”



陷入混乱的鸠尾同学用含混不清的声音独白道。对话无法成立。



虽然她和小麦之间好像发生了什么事肯定没错,但是像这样被逼到走投无路,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对不起,你很讨厌这样的我吧。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完全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变回平时的我。”



我抚摸着她的后背。我该怎么办。我该怎样才能让她冷静下来。我该说些什么才好。说到底我的声音能传递给她吗?



“那——…….个,我以前也说过,我被父亲抛弃了。他没有回来。”



啊啊。不行啊。



以我的经验能和被抛弃联系起来的就只有爸爸,「你痛苦的心情我能理解。」虽然尝试着和她产生共鸣,是啊,父亲并没有回来。那样的话只会变成小麦也不会回来的趋势。我是笨蛋吧。不是这样的,要说些什么更能让她积极起来的事情。



“那个,但是,对,没有问题的。那个,该说是重新振作起来……不,跟重新振作起来的不一样,因为并没有必须重新振作起来,该怎么说呢,虽然在一开始会一整天都去想这件事,但隨著時間考慮這件事的次數就會越來越少?尽管還是讨厌的回忆,但就算无法忘怀也能回復到正常的生活……”



沒有結論、含混不清的发言也有個限度。



「那种事情马上就会忘记掉的。」但這種話也不能說出口。



因为那是骗人的。



但是,要事发生了像是世界末日般的事情,即使一直記掛著那件事也能获得新生的。



“即使就这样一直无法忘怀,也可以……?”



从鸠尾同学那里传来了反应。



姑且是我的经验之谈,应该有什么影响吧。



“对。如果发生了什么痛苦的事情,不用勉强自己表现得开朗起来。那種的開朗狀態也不能說是正常。就像想著不能一直失落下去,無論遇到任何事情都要积极向上,像這種不明所以的自我成長,或者該說是有害的积极。因为无论处于什么状态,自己就是自己。鸠尾同……就算樱子没有意识到要变回平时的自己,只要樱子在那里就是樱子吧。”



…………不是。



我得意忘形起来了啊。



裝作好像什麼都知道。稍微说点好聽的說話就摆出一副救世主的架势,我把自己當作誰,太愚蠢可笑了。



现在这个瞬间,鸠尾同学正在痛苦不已。



在报道部制作采访报道的时候我有注意到一件事。



比如曾经被欺凌过的孩子,又或是有着毒親的人,他們把苦難都跨越了後,然後用自己的經歷向著正在發生相同問題的人給予的建議,一般來說都傳遞不到的。



正在被欺凌,或者有著毒親的家伙都会對這些建議感到排斥。



因为接受采访的人已经跨越了问题,已經不是陷于相同泥沼的人了,像這種站在舒適的地方擅自當成為同伴真的受不了。这種幸存者偏差真烦人。



我说的话终归只是过去的事情。



现在更应该去贴近鸠尾同学。



————啊啊。



我们不是有着比什么都要重要的共同点吗?



我们都被小麦抛弃了。



就算不用特意拿爸爸引证,我也不会被小麦选择。



“对不起,樱子。我刚才说的只是纸上谈兵吧。”



“诶……?”



“會覺得很不安吧。也許這種感覺会伴隨著一生,即使裝作不在意,把自己的感情欺騙了還是會感到不自在。會想著為什麼還不能把事情放下。這樣的日子一直繼續著。「100年後誰都不在,不要再介懷了」、「擔心的事情十居其八九都不會發生」又或是被各種世界通用的格言說著的時候只會覺得煩人,但实际上的確已经无法挽回了,现在很痛苦,现在該做什麼才對。明明把思考抛之脑后,什么都不去想的話会更加轻松……”



声音里充满了奇怪的实感。  



我在自顾自地说什么呢。這些話對鸠尾同学來說無論知道與否大概也是沒意義的。



但就在这时,鸠尾同学抬起了头。



从正面,毫不掩饰,笔直地,我们眼神交汇。



鸠尾同学瞳孔的某处有些灼热。



虽然我沒有说清楚,但即使如此還是傳遞到某種東西吗?这是有著相同痛苦並互相了解的人的眼神吗?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鸠尾同学像这样注视自己。



就宛如像是坠入爱河之人的眼神。我明明就是鸠尾同学的恋人,为什么事到如今才会有这种感觉呢。



“安芸君。”



鸠尾同学就像是被逼到走投无路,但还是清楚地呼唤了我的名字。



“我只要安芸君就好了。”



“嗯?”



“现在我知道了自己就已经只剩下安芸君了……”



“————!?”



鸠尾同学踮起了脚尖。



用嘴唇堵住了我的嘴唇。



我完全放松了警惕,身体处于毫无抵抗的状态。



所以,就在鸠尾同学那并不强大的力量下,我就那样被推倒在床上。



“欸,那个,鸠尾同————”



骑在我身上的鸠尾同学什麼也听不进去,又一次宛如咬上来一般地吻了上来。



不停变换角度,一次又一次地重合嘴唇。



鸠尾同学的舌尖执拗地撬着我就那样紧闭的嘴唇。



不对,不仅仅是嘴唇。无论是耳朵还是脖颈又或者是轮廓。



鸠尾同学没有错过我因觉得疑惑不解而松开嘴角的间隙。



她的舌头从牙缝之间侵入。



不知道是因为下意识,还是为了不让我逃走,鸠尾同学用力抱住了我的侧头部。



因为姿势正好堵住耳朵的缘故,猥琐的水声回荡在我的脑海里。



因为闭着眼睛,所以其他的感觉格外敏锐。



————小麦?



为什么呢,我回想起了和小麦的接吻。明明我和鸠尾同学接吻过好几次了,但至今为止都没有跟小麦的接吻重合在一起过,可不知为何,现在脑海内却忍不住浮现出了我和小麦的第一次接吻。



在连休前的活动部室,就像是被大型野兽袭击的那次接吻。



是因为鸠尾同学一反常态地拼命吗?她和那时的小麦一模一样。



……那是什么。



这是指鸠尾同学到现在为止都没有那么认真吗?



——不对。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我曾经问过鸠尾同学,你是不是比起我要更喜欢小麦。



那是正确答案吧。排在等级制度的第一是小麦。



但是,鸠尾同学被小麦抛弃,虽然不清楚来龙去脉,但她做好了与小麦诀别的觉悟,现在,我成为了鸠尾同学的第一——所以,接吻和以前相比才会发生改变吗?更加殷切,更加坦率,更加一心一意。



归根结底只是假设。也许只是我的妄想。但是。



“……哈、啊。”



无论是鸠尾同学那悲伤的叹息,还是起沫的唾液声,又或者我们相互接触黏膜的疼痛,一切都是无可奈何的真实。



舌头在口腔内爬行。



“……嗯、唔……唔唔。”



从鸠尾同学的鼻子漏出的声音。



被她轻咬、被她缠绕上来,被她时轻时深地抚摸,这是做好窒息觉悟的接吻。



没有喝过度数高的酒的经验。又或是浓稠的蜂蜜。口腔被这些填满而溺死。



唾液满溢而出,一道唾液顺着下巴流下。



“我已经什么都不想去思考了,安芸君。好吗,帮帮我,安芸君……”



“等……”



我的身体就这样燥热起来。



但是在鸠尾同学把就只穿著內褲的下半身,朝我那穿着家用运动服的变得坚硬的部位磨蹭过来后,我还是回过神来。



“等、等一下。为什么,这种事……”



“因为我不想连安芸君都失去,好吗,成为我的东西吧,安芸君。”



鸠尾同学重复着相同的动作,我咬紧牙关压低声音。



“不、不是,做、做这种事还为时尚早了吧?”



“为什么?小麦她都说和稻田做过了……”



哈?



一刹那,世界变成真空状态。无声中的无声。连鸠尾同学直呼稻田的名字都将其无视,欸,小麦她和稻田?



“呜——我已经受够了,也不想去思考这种事了,都是我的错,啊啊……我想把脑内变得乱糟糟的。呐,安芸君,把我变得乱糟糟,无论是头还是肚子全部,呐,我的十分之一都是安芸君的东西喔。十分之一即为全部。全部都给你,全部都收下来吧,好吗,好吗,求求你了……”



我————无法抵抗。



我茫然地注视着鸠尾同学拿起掉在地上的保险套盒子。



不知为何,我不敢相信小麦会去做出性行为。



我无法接受加二釜小麦会去做和那些家伙相同的事情。



明明我自己也被她吻了……不对,但是我被小麦吻的时候没有感到过有违和感吗?



证据就是我無法像以鸠尾同学為對象般感到這種簡單易懂的興奮。



明明在我以为自己是单相思,和小麦偶然抱在一起的时候还在心跳不已。



————偶像化?



我突然回想起在体育祭时和保健委员聊过的话题。



因為只是單方面給予愛情所以非常安心,完全沒考慮過感情會得到回報,倒不如說如果被庸俗的對待的話反而會產生誤解。



那我呢。



难道说我没有去正视小麦自身吗?



不了解真正的小麦,把理想强加于她,把偶像化命名为恋爱吗……?我喜欢上的是妄想中的小麦……?



我不知道。



但不管怎么说,我都感觉自己已经失去小麦了。



————已經什么都不想思考了。



我和鸠尾同学想着同一件事。



4



抛下樱子後,我搭上电车出发前往跟稻田君约定地點。



车站内巨大的招财猫纪念碑前。



这里是很受欢迎的碰头地方,有很多人在,因为我止不住淚水所以只好一直低頭。



被说成是悲剧的女主角,血冲上头打了樱子,接着卖弄哭泣的样子,然后打算让之后到来的稻田君来安慰我吗?



因为如果是稻田君的话,無論被他怎樣想也不會在意。



「你没有错。」他会这样肯定。



因为他是好人,所以肯定會這樣說。但是,不知怎的,光是想象——就讨厌到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加、加二釜同学,你怎么了?”



我抬起头。



是从一群人里发现我的稻田君。



当我目睹到他虽然面无表情地稍為垂下眉毛,也许是在担心我而不知所措吧,我在這刻突然,真的是突然注意到了。



“……我想和你分手。”



稻田君露出一副仓皇失措的样子。



那是当然的。



但是,我明白了。



我——不擅长应付稻田君。



就算称之为讨厌也没关系。



稻田君是个会去体谅他人心情的好人,完全没有错,也没有不好的一面。



他对喜欢的对象——也就是我传递出了自己的心意。



正面地、堂堂正正、诚实地、直率地无论何时都不会怀疑自己的感情,不会去欺骗自己。



就像我应该做的那样,不对,是应该像我想做的那样。



但是我没有去这样做。没能够做到。只要坦诚面对自己的感情,跟玄说清楚的话。如此一来就不会和樱子像这样闹僵了。



拥有强烈的正义感,会为朋友着想,总是正面突破。



稻田君是在玄看著我時所見到的理想之态,他有着我所没有的坚强,他越是对我温柔,就越是突显出我的矮小无力。



所以,我才无法喜欢上稻田君。



“……你是讨厌传出和我的谣言吗?”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我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在模糊的视野中,见到直视着我的稻田君。



“……和你在一起后,我就变得越来越讨厌自己。我觉得你是个好人。但是,那是做不到的。”



一言不发的稻田君就这样听着我这些不得要领,蛮不讲理的话,一直保持着沉默。



“……这样啊。我知道了。”



但是,他就像在心中咀嚼着我说过的话似的,连一句不满的话都没有说。



他这种通情达理的一面既让我羡慕又让我火大。



一旦注意到自己的感情后,就不可能再和稻田君交往下去了。



“谢谢。”



我还没有厚颜无耻到就这样留在他的面前。



我背向稻田君,向着车站内漫无目的地迈出步伐。



即使这样做也无法摆脱掉悲剧的女主角的污名,但是现在我结束了和稻田君之间似有还無的交往。



我没有选择逃跑。



……但是对玄和樱子他们又如何呢。



也许已经无法挽回了,但是————



“咦——你该不会是小麦吧?”



女人爽朗的声音响起,我停下了脚步。



有个漂亮的女人从对面朝我走来。



“那、个……”



好像又在哪见过又好像没有。会喊出我的名字应该不是什么奇怪的劝诱……



因为我是那种很难记住别人长相的类型,所以如果是弟弟妹妹的有关人员而且忘记掉会很失礼的对象的话该怎么办。



“嗯?难道你说不知道?这样啊,我们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没见了呢——有多久没见了呢。”



看到摆出一副亲近的女人的眉目,我回想起来了。



“啊……你是安芸的、姐姐…….?”



“对——对——好久不见了呢——小麦都长大了——!”



“是的,姐姐也长大了。”



“你是在说我胖了?”



“呵呵,我只是在模仿你而已。”



虽然在最近五六年没有见过面,但是我们全家在以前都有过交际,玄的姐姐是我有点憧憬的存在。



长女对年长的人撒娇会有压力。但是玄的姐姐很爽朗,很好进行交流,我很喜欢她。就连我哭肿的脸都没有提及。



“我很难得才在星期六有得休息,星期六有这么多人吗?看来是这样呢。虽然我明白,但不管哪家店都太拥挤了——小麦你在做什么?去约会吗?”



“不、不是的。”



“是——这样吗?围绕着小麦的男人会多到烦人吧。”



“没有、怎么会。”



“诶——真意外。话说你到现在都还有经常跟玄一起玩吗?”



“怎、怎么说呢。我们都已经是高中生了。”



我有点含糊其辞地进行回答。如果玄和姐姐之间的对话和我的主张产生分歧就会变得很麻烦。



“嘛——会变成这样吗——啊,那你知道这件事吗?我家的玄现在交到女朋友了喔!”



“是、这样吗?”



知道得非常清楚。



“真是的——呐,听我说,小麦!”



“不用了,青梅竹马的恋爱话题我不是很想……”



“不是恋爱话题!是非常过分的話題!那家伙说自己是为了忘记前女友才和现在的女朋友交往的!”



————哈?



跟我听到过的不一样。玄说他就只喜欢我到中三为止。



那是谎言吗?



他和樱子交往是为了忘记我?



姐姐的话语已经听不进脑子里。



玄现在还在喜欢我的话,也許無論變得怎樣我都不會在乎。



己經不知考慮過多少次了。



现在,前提被覆盖了。



我的手擅自伸向了别在刘海的发卡。



友情的证明。



我已经没有佩戴它的资格了。



因为。



“诶……诶诶!?我说小麦,发卡掉了,诶,什么,什么,你怎么了——!?”



为了见到玄,我的雙腳已經自動奔跑起来了。



玄。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瞒着我。明明说出来的机会应该要多少有多少。



————你现在还在喜欢我吗?



5



床在嘎吱嘎吱作响。



鸠尾同学把手掌放在仰面躺着的我运动服上那隆起的位置上。仿佛能感觉到脉搏在跳动一般,心脏在剧烈跳动。



明明接下来还要做更厉害的事情。



但是,太没有现实感,一切都宛如发生某个遥远的地方一样。



不知为何,「棄掉不可燃垃圾的日子是哪天來著?」思考飛跃到事後了。



鸠尾同学暂时把手从我身上放开,把罐子里的东西拿到手中。



「明明衣服都还没有脱掉,就拿出来是打算做什么呢。」我一边思考一边注视着。



小袋子。



再加上里面的东西……不如说明明是想要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但鸠尾同学却不知为何撕不开封口。



在杯面的酱汁袋偶尔会发生的现象。明明写着哪里都能撕开,可这不是撕不掉嘛。這種事偶爾也會發生。



鸠尾同学大概是着急起来了吧,经过一番苦战,显得有些焦躁。



最终袋子从手里掉落下来。



“呜……呜呜~……”



“欸、怎、怎么了,你怎么了!?”



鸠尾同学的眼睛里积满了泪水。



我慌忙坐起身。全身也一下子冷却下来了。



我面对面窥视着鸠尾同学的表情。



鸠尾同学的眼泪扑簌扑簌地溢出。



“为什么、什麼都做不好,为什么、我会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做到……但是,为什么连这种事都、没能好好做到,练习的意义、都沒有了,连、连避孕套都套不好,小麦也不在了,我已经、什么都做不到了,已经、不行了,我已经不行了……!”



哇——鸠尾同学就如同字面听到的一般像个小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无比悲伤、感情完全外露、流着鼻涕,哭得一点都不可爱。



如果是男朋友,就应该温柔地抱紧她,喊着「乖乖」去安慰她吧。



但是。



“……呜……”



“安芸君?”



“感、感觉、因、因为樱子在哭……”



我被影响了。



因为我和鸠尾是一样的。



我们各自都失去了小麦,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真是的,为、为什么,安芸君要哭成这样,真是的——……”



或许鸠尾同学也理解到我是相同的存在。



在彼此互相欠缺的地方应该互相填补。



我们嚎啕大哭不停,无论是体力或者气力都消耗殆尽。



就如同电力用尽的人偶一样倒在床上。



我们很自然地就钻进同一床被子。



甚至不在乎鸠尾同学的头发还是就这样湿漉漉的。



就如同相信只要彼此把身体互相缠抱在一起就能充电一般。



“呜——……眼睛好像都肿起来了……总觉得,真是的——好像累起来了呢……我们就这样睡上一会吧。”



“樱子,把下面的运动裤穿上吧。你放在更衣室了吗?”



“嗯诶——真麻烦。”



“你不会冷吗?我去拿过来吧。”



“我跟安芸君抱得更紧就可以取暖喔。”



“不是那个,我会起反应的。”



“啊哈哈,我们半途而废了呢。”



因为疲劳和睡意,进行的毫无意义的对话。



不知为何只是抱在一起,就能拉近彼此的距离。



不对,不是不知为何,是因为我和鸠尾同学都注意到了吧。



比起两个人各自抱持着相同的苦痛,还不如将其融合为一更要能够忍受。比起直接的身体连接,我们更需要的是这种共同幻想。



因为玄关的门铃声响起,我醒了过来。



而且,还是接二连三的按门铃。



“嗯嗯——……什么——……?”



在身旁的鸠尾同学嘟囔着。正当我要从被子里离开时,她把胳膊缠了上来,我轻轻地把胳膊摘下。



“安芸君,你要去哪里……?”



“不会去,哪裏也不会去的。沒問題的,所以快睡吧。”



“这样啊,你要早点回来喔……”



她这幅睡眼松懈的样子,大概醒來後就會忘記了剛才的對話吧。



因为是我的家,所以理所当然由我来接待,不过要是小孩子按门铃后逃跑的恶作剧的话真让人火大啊。还是说有快递送过来了。



可能是从妈妈或者爸爸发来让我去取行李的联系。



我看向随手丢在书桌上的智能手机。



什么啊?来自姐姐的信息积攒起来了啊……?



嘛,反正又是发牢骚,之后再看也可以吧。



我静悄悄地从房间离开。



“你好,是哪位————!?”



我一打开玄关的大门,胸口就受到一阵冲击。



我注意到了还在下雨。但并不是因为听到雨声,也不是因为看到雨滴……而是因为浑身湿透的小麦以相当猛烈的势头抱住了我。



“喂、喂喂,你……你怎么了?”



“玄,你真的是为了忘记我才去和樱子交往吗?”



————————诶。



我的体温立刻下降。



就连应该很激烈的雨声也听不到。



糟糕。总之在思考之前,脑海里已经被这句话填满。糟糕,糟糕,糟糕。



为什么。为什么事到如今。你是从谁那里听到的。我是在哪里暴露了。



去找个什么借口。不对,现在需要的是借口吗?



我不知道。我该说些什么才好。



在那之前,我发不出声音。



就像是舌头被割掉,喉咙被击碎一样,完全说不出来。



“玄,为什么?”



小麦的双手握紧了我的运动服。明明知道她抓住的是布,但是却产生了是不是心脏被用力掐住的错觉。



“为什么你不肯跟我说。”



为什么?



我被责备了吗?



“啊……”



我勉强挤出声音。



“但是,我——並不是……毕竟你都有稻田了……”



“我根本就不喜欢稻田君!”



面对只能说出不得要领的话的我,小麦大喊道。



“但是,你和稻田做爱……”



“不可能会去做的吧!”



小麦用尖锐的声音说着,猛然抬起头。头发散落开来。



小麦那双锐利地瞪着我的双瞳。但是,在那双瞳孔里的并不是愤怒。也不是悲伤。而是自我為是的、狂熱的、乱七八糟的混沌。



现在,在小麦的体内恐怕有一种连自己都难以命名的感情在肆虐。



“那是、什么。你是从谁那里听到的……我不会做,不可能会去做,那种事我绝对不可能做得到……”



小麦如同呻吟般说道。



我连一步都无法动弹。哪里也去不了。甚至觉得自己不管站在哪里都会有所危险。



这是怎么回事。



仿佛围绕在自己身边的一切都是疑似事实的不安定感。一直相信着的真实的全部都是谎言。



什么才是真实。我该去相信什么才好。



“玄。”



“什、么……”



“我、我啊,我把樱子抛弃了。”



「我杀了人。」就如同这么说。



“所以,我已经只剩下玄了。”



小麦的表情就如同被逼到走投无路,无比的悲痛。



“如果玄你现在还在喜欢我的话,就和樱子分手,好吗,拜託你了,能来选择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