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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1 / 2)



我认真的在追推。对其进行解释写在博客上。翻看电视的录像一边做笔记,想着以前姐姐也有像这样全神贯注进行学习的瞬间。是推让我明白自己也能够全神贯注的去做一件事情。因为今天上班只到三点,所以沐浴着不似往常疲惫的清风回到了家,准备好冰水盘腿而坐,将已经乳白的按钮按入还有着污垢的遥控器之后,大概因为外面还亮着更显得难以看清的电视上出现画面。投票结果是四点才出,所以还没开始。再看看SNS,栩关联的热搜有两三个进了榜。



外面过去了收弃置品车的声音。还有小狗什么在吠叫的声音。从地板拿开大腿后,腰骨隐隐作痛,空调下冰冷的地面也比平常更加坚固的感觉。四点过,节目开始了。钥匙的声音,下班回来的母亲发出【等一下】不满的声音。



【一边开空调窗户还没关。喂,有听见我说话吗】



衣服也没换,妈妈还想早点洗。面对这些我只是啊啊的应付。一边盯着电视一边站起来,不安定摇摆的同时把工服脱下来之后,母亲又说了一句把窗帘拉上。突然,bu的一声电视关上了。我这才第一次看向母亲。侧脸上是那绑不在一起的头发。



【听我说话】



母亲拿着遥控的手往后摆去。



【唔嗯,对不起,正看到要紧的地方】



【不给你】



【为什么】



【已经够了】



说道歉我就道歉,说关窗我就关窗,说换衣服我就把打工服脱下换上家里的便衣。洗浴槽,再把早晨用微波炉加热吃过的叉烧饭的碗筷给洗了,把中午姐姐叠好的衣物拿到自己的房间,等还给我遥控的时候结果已经公布了。



看到推坐在第五名的椅子上,我立马就醒悟这是最后一名。



头脑被黑色,红色,无来由的怒意一般的颜色染起。为什么?嘴里小声的嘟囔之后,突然间其就加速,满持着热度。上次推可是坐在最中间的由柔软布料大地的豪华椅子上,面对华丽的王冠露出羞赧的笑容。这种表情实在少见,我将其设为屏保反复观看还在SNS上大赞【可爱死了,值得表扬】,而现在推坐在普通的椅子上前后晃脚,应对主持采访的表情却让我不忍卒睹。坐立难安。粉丝们,皆对自己推所做的位置进行感想评价。



【为什么?】【诶,好难过】。瞬间还在线上的人全部都给我点赞。芋虫酱给我一个哭脸的回应。



属实没有办法。我真切的感受到这件事所带来的过大影响。那件事从推的身上夺走了某件巨大的东西。大家都应该比往常加倍的买票了,但恐怕不是近视我们努力就能够解决的问题。但和第四名的MINA姐差距也只有一点不到百枚。虽然我已经用了迄今为止的几乎全部打工收入买了五十枚,但要是再咬咬牙多买几张的话。大家如果都多买几张的话,推可能也就不会从第一到第五这种断崖式下落了。推在广播上也无心说过这种制度在他看来不够良心,能够得到粉丝的投票虽然真的很感激但也希望大家不要做勉强自己的事,所以对结果应该也不太看重。但画面那端坐立不安的情绪似乎还是渗透了出来。到了最后致言的时候,推两手裹住麦克一样,【首先】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在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对于还有一万三千六百二十七的投票,我非常感激。没有实现你们的期望,真的非常抱歉。对于没有实现我真的有悔意,但也有一种打开的心情。一票一票的重量,我都有好好承接住。谢谢你们】



虽然推总是因为发言过短被人诟病。但于我已经足够了。窗帘摇曳,电视里的推也因为炫目闭上眼睛一样。那如小狗一般闭上眼睛鼻子上爬上皱纹的动作着实可爱,我的内心里涌起强烈的自责感。



虽然有这样一句话说在引退比赛中输了夏季就结束了,但对我来说真正的夏天才就此开始。



再不能温温火火的支援了,我打定决心不再看推以外的人。看到二手贩卖的推的周边实在看不过眼尽量都买下来,从那些从冲绳和冈山发来的箱子中取出古旧的徽章和写真,小心擦拭上面的尘埃再放在架子上。除了应援不再在任何事上花钱。虽然打工还是那样不是很称心顺意。但一想到是为了推而打工心情也变得爽朗起来。八月十五日那天我在海绵蛋糕做的很好吃的那家店买了柱形蛋糕,在描绘着推卡通形象的巧克力板周围点上蜡烛,点着火,照相发推之后全部一个人吃了。吃的途中觉得好苦,又觉得现在放弃的话是对好不容易买来的推的蛋糕的不诚实,便借着草莓的水分硬把留存在喉咙里的奶油吞了进去。此时已经变小的胃部受到突如其来的蛋糕,强烈甜味的刺激下呕吐感翻涌而上。到卫生间用食指和中指刺激舌头后喉咙深处通道大开,吐泻物的气味比味道更早的顺着喉咙涌上眉间。无数气体升腾的声音之后,甜味的吐泻物就哗哗的流泻出来。落在马桶的水,弹回来数滴挂在脸上。用卫生纸擦拭两根脏了的手指,冲下水道。如此反复之间,腹中的空洞扭打发痛。一边在水流中搓着手一边看着镜子,红着眼睛的女人。漠视着这个女人的同时涮着口,吐出的水里混杂着少量的血液和胃液,气味熏人。上楼梯的脚,抓住把手的手臂,渐渐地连回去自己的房间都变得有难度起来,也许我自己在主动追求这样的艰难。



我感到自己开始专门虐待自己的身体,追求艰难起来。体力和金钱还有时间,抛弃自己所拥有的这些把什么注入进来。仿佛这种注入的东西将会净化自己一样。在和痛苦交换将某物注入的途中,在这里仿佛看到了自身存在的价值。本来没有什么可写的事情还是每天都会更新博客,总体的阅览虽然增加,但对于每一个单独文章的阅览在减少。连SNS根本都不想看的我直接选择登出。阅览数什么的根本就不需要,我只要好好的去应援推就好了。



*



保健室里没有时间的流逝。铃声也好,铃声骤然引起的走廊上的骚动也好,外面掠过的叶子的声音也好,当躺在洁白而冰冷的床上之时都似乎远去的感觉。我从描摹着白和灰色的细斑点纹样的天井别开视线。紧盯上锐利反射着光线的窗帘滑道,又开始放空起来。夏季之间可能因为极端变瘦的原因头脑里往往都是一片茫然,因为伴随着自身节奏打乱就进入新学期真的有点跟不上。视界的右端开始看到血液凝块一样的斑点,青春痘开始在脸上喷出。母亲说青春痘很脏。网上也有说要好好洗脸进行保湿,但我显然没有功夫干这个,只是每天洗好几次脸,然后让前面的头发长长盖住脸。就像是洗完澡之后一直有雾气的感觉,课题还没做完古典课的讲义也忘记了,因为整晚都听推的阿卡贝拉的助眠歌才能睡着的关系耳朵也挺痛的。我虽然几乎是整个人趴在桌子上听课,但第四节是五人小组进行英语翻译所以不得不搬起来。雨云之中教室晦暗,大家不知怎的好像都话不多。我低着身子抬着两端,开始移动。很快就人桌合体于是身子不断做出调整,最后只有我伸着手臂抱着桌子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每次想周围看的时候都觉得别人在看自己,想到自己此时的处境,一下子动弹不得。时针走动的声音凝结在胸中。



身体自动重复才几个小时之前的那种感觉,我蹲了下来。就想要融入睡眠中一样,这时老师稍微拉开窗帘,说【AKARI酱来一下好吗,有岛老师说想跟你谈谈】。我支起身子。身体横摆的关系位置偏移的内脏开始不安定的摇摆。班头从那边过来了。来保健室的时候,哪个老师似乎都裹挟着一股和在教室还有办公室不一样的氛围。



【还好吗】



班头一副不知是应付还是真的关心的语气问道。他也就三十多快四十,说话的时候嘴基本上不动。教室里的声音会觉得有点小,到这来却是正好。我被带到保健室里面,为了保证学生隐私而用的个室。班头还没等坐稳就问说【最近,听好多老师说你都没有来】。



【对不起】



【是累了吗?】



【恩】



【怎么搞的】



【不知道为什么】



班头刻意的抬起眉头,做出一副不好办的表情。



【嘛。就我来说的话倒也没什么。只是你这样下去的话就要留级了。我想你也知道的】



留级的话就会有退学的危险,要是退学的话怎么办呢,我和班头聊过这一通和家人也数次聊过的话题之后,班头说【学习很辛苦?】



【恩,学不来】



【为什么觉得学不来呢】



像是有人压迫着自己喉咙一样。为什么做不来,我也想问。泪水开始聚集。但在将要溢出前想到在本来就长了青春痘的脸上再哭出来肯定丑死了将将给忍住了。如果是姐姐的话这个时候也许会毫不犹豫的流泪,但我觉得这种示弱有些卑鄙。感觉像是输给了肉体。放松咬紧的上下牙齿。眼角撤力之后,一点点让意识撤离。风力很强。学生见面室的氧气也很稀薄,我又一种被压迫的感觉。班头也没有不论青红皂白的批评,只说【但是果然还是能够毕业比较好吧。还有一点点了在努力一下。想想今后的话也是】。我也明白老师说的在理,只是心里满是【现在太难过了】。现在的我,已经无法辨别什么是需要听取的事情,什么是为了保护自己可以逃避的事情了。



正式说起留级,是在高二的三月。我和一起面谈的母亲一起走向离学校最近的车站。之前在保健室还有早退的时候,那种时间被撕裂抛在空中的感觉变得更加强烈,也像是传染给了母亲。虽然实际上没有哭,但两人都是一副已经哭不出来的神情走在路上。十足的异样。因为觉得留级大概也会是异样的结果,所以决定了退学。



以前去学校的时候。我都会一边听推的音乐。有时间的时候就听慢节奏的谣曲,急了就放快节奏的流行歌曲。根据曲子的速度到达车站的时间也会截然不同,步幅,还有行走的节奏都会被曲子所支配。



自己支配自己是需要气力的。所以想坐电车和电梯一样乘着歌声移动要轻松的多。午后,坐在电车席位上的人们都好像气定神闲的样子,我想大概是因为都被包裹在【正在移动之中】的安心感里吧。即使自己没有动却又在动着的安心,所以才可以心安的玩着手机,打盹。在任何一间等候大厅里也是,日光已沉冷峻的房间穿着大衣【等待着】什么的事实,仅此而已就会给人带来一种温暖的感觉。而如果情形换到自家的沙发,换到沾染自己体温和气味的被窝之中,不管是玩游戏还是小睡,不过只需要日头落下的时间黑色的焦虑就开始在心中聚集。什么都不做比做什么更辛苦的事实,我认为是有的。



在家族群里知道我退学的姐姐。回信【这样啊。辛苦了】。而在傍晚突然进来房间的姐姐,打了声招呼,【我知道你很辛苦,就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有些不知所措的四下张望我蓝色的房间。母亲总是毫无顾虑的闯入我的房间,而就在旁边房间的姐姐来这上一次好像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唔嗯,谢谢】



而就算问【还好吗】,也不是那种正经想给你对话的暧昧的语调。我也就应和了一句。



最难以接受我退学的,就是母亲了。母亲本有着自身所描绘的理想,但现在将其卷入的环境却是一点点远离。不限于次女的退学。上了年龄的母亲身体状况正在恶化。最近换了的主治医生不是那么友好。因为直属部下怀孕的关系自己的工作量增加了。电费增加了。邻居夫妇种植的植物伸到我们家这边院子里来了。老公本来安排的暂时归国因为工作的原因延期了。才买锅子的把手就掉了,制造商的对应实在是怠慢都过了一周还没送来替代品。



一天接着一天,失眠变得越来越严重。说着白发增加了,长时间看着镜子,挑着白发。眼带也变得更大。姐姐曾经给母亲买过网上好评的遮瑕膏,也惹母亲生气了。姐姐哭了。而听到哭声的母亲愈发焦躁了。



叹息如尘埃一样将在客厅之中,啜泣渗入地板的空隙和衣橱的纹理之间。所谓的家,也许就是堆积胡乱拉扯的椅子以及门扉的声音,倾轧和抱怨声不绝于耳,尘埃遍地细菌丛生,一点点变得古旧的地方。这个大厦将倾的家也许就是在渴望着崩坏。祖母的讣报也正在这样的时候到来。



打工的地方花时间做好的烤秋刀鱼因为冷了被骂了一顿,回到家就看母亲一边整头发一边关门,说着【马上出门】



【你姥姥死了】



母亲胡乱按了好几次遥控的按键,关上电视。关上荧光灯和换气扇之后是沉默,已经眼睛通红的姐姐往饮料瓶里倒入水。



【快换衣服】



实在突然。就像在吃大袋里独立包装的巧克力一样,告诉你刚才吃的就是最后一个了一样,我就这样承受了死讯。



坐进车里,暂时谁都无言。只有握着方向盘的母亲保持着冷静一边哭泣。神情僵硬的自然垂下眼泪的感觉。说着会遮挡视线一样只是义务的拭去。上了高速之后,姐姐背对着我望着从我们身旁飞过五光十色的光线。来消息的声音,是成美的消息说晚上想给我打电话。仅从文面看去,我的脑海中就浮现整容前成美的样子。去年我退学之前停止考试之中,她进行了双眼皮手术的样子。休息完的她还是一副没有完全消肿的眼睛。其他学生都在说闲话。她那每天每天渐渐睁开变得漂亮的眼睛却完全对这个不在意。她的眼中只有自己的推。我发了一个ok的表情。是有栩的成员的声音的表情,发送之后SENA君明快的ok声在手机上响起,姐姐稍稍挪动身体,随后就一直看着窗外。



在母亲陪同着从医院将祖母的遗体运出来之间,我和姐姐先去了母亲的旧家。姐姐将散落在桌子上的报纸,过了保质期的海带以及小粒的梅干馆扫到一边,再将干瘪固化的抹布打湿。将那盖着一层灰显白的桌子擦过一通之后,显现出本来的颜色。将在小众便利店买的便当,放在映现出圆形荧光灯形状的桌子上,摆上筷子。比起在自家附近便利店买的,炸物和炸鸡排看起来都大一些。听到问【要不要吃点东西】,我看着时钟说【吃一点也可以。】



我从房侧穿着拖鞋走了出去。有石头围墙,有将月光暧昧的映入其中的池子。给成美打了个电话只响了一声就传来【yaho~】的回应。但无论怎样听到声音我脑海中浮现的还是成美以前的样子。我问【怎么了】她回【好久没见了嘛】。【那个】【学校,好寂寞啊】【有好多好多的事】【是嘛】【是的啊】接下来就是短暂的沉默。



【成美的话,这种事也是有的吧?】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先说一句,这可真是相当冲击的消息】



本来用鞋子底部蹭池子周围石头保持平衡一边说话的我,下到了地面之上。



【诶。什么什么什么】



【我和他那个了】



诶,小飞虫跑到了我大张的嘴上,我慌忙赶走。一阵眩晕袭来,我连忙坐在池边上。



【可以啊你,挺好的】



【双眼皮整形的成果哦】



【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