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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参章 光泽黑亮的乌鸦,因月夜里蠢动的同胞发出叹息而颤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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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试对鼬来说,一点难度也没有。



考试开始的同时,他就发现第一关考试的主轴是——要在不被考官发现的情况下,使用忍术作弊。



他对于自己的记忆力有信心。



从小开始,鼬在修练忍术的空闲时间,看了很多书。到他进入忍者学校,以及成为下忍以后,依旧维持着这个习惯。



从六道仙人开始的忍者历史;各国之间的同盟、条约、统一法规;战斗的基础、高端、应用战术;忍术体系、血继限界论、查克拉概论;尾兽、忍兽体系;仙界与自然能量的基础概论,以及其他许多的文献、书籍、论文。这一切的知识都已经完全吸收到鼬的头脑里面。



因此,他没有必要作弊。



允文允武。



这是鼬心目中理想忍者最为重要的一点。



要有条理分明的头脑,才能在第一时间完全发挥出优秀的体能。就算再怎么擅长忍术,只要无法做出精准的判断,就会导致失败。而在忍者世界中,失败就代表死亡。



鼬的脑海里,浮现出当初天马被面具男杀死时的表情。



他开始振笔疾书,试图驱散脑海里令人讨厌的幻影。



答案卷上已经写满九成。



许多人接连被抓到作弊,然后被逐出考场。写完考卷的鼬则是在观察其他的考生。



哪个人正在以何种方式作弊?



他正在感应四面八方的查克拉,没有转动头部。



有人潜入其他人的心灵,有人在观察其他人手部的动作,也有人靠着铅笔和纸摩擦的声音来揣测对方的答案。



所有人都使出自己擅长的术在作弊。鼬则是冷静地在判断哪个人用的是何种系统的术。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他的对手。



如果能知道对手的底细,一旦开战时,就有办法让战况对自己有利。



大家都是三人一组。



只有鼬是一个人。



接下来依据考试内容的不同,当然有可能会演变成三对一的状况。鼬没有伙伴,为了打破这种不利的状况,从现在开始调查敌人的情报,也是战斗中很重要的一件事。



「考试结束!」



第一关考试的测验官大喊。



「笔试到此为止,留在现场的人立刻前往第二关考试的会场。在第二关考试结束后,将会公布第一关考试的结果。」



「请问!」



有个考生举手发问。测验官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发言。



「这么说来,就算通过了第二关考试,但若第一关考试的成绩不佳,也有可能会无法参加第三关考试吗?」



「就是这样。」



考生之中引发了一阵骚动。



「安静!」



测验官大吼。



「你们接下来将会成为中忍。升上中忍之后,就要负责带领队伍。并不是每一件任务都能马上看到结果。常常会需要在等待另一件事结果的同时,倾注全力去进行眼前的工作。你们现在应该都已经尽了全力,那就相信自己的力量,在第二关考试使出全力战斗吧!」



上忍充满气魄的吼声,让考生们安静了下来。



「好啦,去参加第二关考试吧。」



听到测验官这么说,鼬便从座位上站起。







「只要我们三个人围上去,就能轻松干掉他啦。」



一个男人一脸得意地如此说道。鼬站在他面前,盯着自己手上的卷轴看。



第44演习场,俗称「死亡森林」。许多目标成为中忍的人散布在演习场的各处。



鼬手里的卷轴上,用毛笔写了一个雄伟的《天》字。



「你竟然一个人参加中忍考试,这根本是自杀啊。」



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此外,另一个女人也发出笑声,声音非常尖锐刺耳。



那三个忍者以正三角形的阵式围住鼬。



他们的额头上都戴着雾忍者村的护额。



鼬看着站在自己眼前最有架势的男人。他的年纪大约十五、六岁。看样子,他似乎就是这个小队的队长。



「乖乖把卷轴交出来,就饶你一命。如果你想抵抗,我可不知道下场会怎么样喔。」



这个男人拥有跟鼬手上那个卷轴成对的另一个卷轴。上面应该写着《地》。



只要凑齐天、地两个卷轴,抵达演习场中央的塔上,就通过第二关考试。每队考生在一开始时都会拿到其中一个卷轴,再分散进到演习场。然后,他们要从别的小队手中,抢夺另一个卷轴。凑齐天、地两个卷轴之后,要穿越有食人猛兽、毒虫等各式各样危险生物的死亡森林,抵达森林中央的塔。



期限是五天。



也就是说,这场考试将会花费这么长的时间。



第一天,鼬就突然遭受敌人袭击。



在他眼前的是雾忍者村的忍者。



鼬没有愚蠢到冒着风险去寻找另一个卷轴,而是直直朝着塔前进。就像自己想要「地」卷轴一样,对方也会想要「天」卷轴。一直朝着塔前进,对方一定会主动找上门来。



他的预测果然没错。



雾忍者村的忍者已经确认鼬身上有「天」卷轴。为此,鼬走在通往塔的路上时,还刻意把卷轴打开来放在外面。



这三个人中了陷阱。



「好啦,现在是一对三。你就乖乖地……」



「这场考试的应考资格之中,有一项是要以三人一组的小队参加。」



鼬打断眼前男人的话,开始说道。



「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会像这样一个人走在路上呢?」



「或许是你被同伴舍弃了吧。」



女人的声音从左方传了过来,语气仿佛在开玩笑。受到她的影响,站在鼬背后的那个男人也笑了。



鼬稍微转头面向那个女的问道:



「剩下两个人是伏兵,埋伏在附近。你们连这点预测都做不到吗?」



原本脸上挂着轻敌笑容的女人,现在脸色变得一片惨白。



「放心吧。我原本就是一个人参加。」



说完之后,他的视线再次回到队长身上。



「看到一对三的状况,却只会做出自己队伍有利的结论。无论是身为队长或是身为中忍,你都不够格。」



「你、你讲话再这么嚣张,我就……」



「而且,我年幼的外表甚至也成为你们轻敌的原因之一。」



「喂,基鲁鲁,快点杀了他啦!」



站在他背后的男人叫着他们队长的名字,声音中透露出不安。叫做基鲁鲁的队长,额头上滴着大粒的汗珠,用力吞了一大口口水。



「我单独站在这个地方,为什么你们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为什么你们没有思考过我是单独取得考试资格的可能性?然后,基本上必须以三人一组参加的这场考试,我却是单独参加,这件事实的背后代表着什么意义,你们也没想过?」



「基鲁鲁!」



这次是那个女人喊出声音。



无以名状的恐惧,让他们三个人逐渐失去自我。



「杀、杀了他!」



基鲁鲁的喊叫声中掺杂着哀鸣,手里剑也同时从三个方位射向鼬。下个瞬间,原本站在鼬正面的队长,还有站在鼬背后的男人,开始往前冲去。女人则朝着鼬的头上跳了起来。



他们打算在地上前后夹击。如果鼬想往上空逃,那个女人就会抓住他。



『三人小队的基本战术体系,「初手之章 第三项」。』



这种战术太过稚拙了。



鼬一动也不动。



首先,他们三个人射出的手里剑贯穿了鼬。



无数的手里剑,刺满鼬的全身上下。



对方丝毫没有停顿,从前后冲过来的两个男人包夹住鼬,用苦无剜向他的腹部与背部。



鼬从口中喷出血沫。



那两个男人没有时间仔细观察。当他们把苦无拔出来时,往后退了半步,远离鼬的身边。之后,那个女人随即从空中落了下来,骑在鼬肩膀上,举起小刀插进他的天灵盖。



「得手了!」



女人高兴地大喊。



在这一刹那——



鼬爆炸了。



飞散到四面八方的每一个黑色碎片都变成了乌鸦,嘎嘎地发出刺耳的鸣叫声,开始啄那三个人的脑袋。



敌人中招后的样子太过滑稽,鼬就站在附近一棵特别高的树上观看。三人不停用双手护着脸,同时拚命想把乌鸦赶跑。鼬看了一会儿之后,跳下来降落在他们面前。



「解!」



鼬一声令下,乌鸦立刻消失。三个人当场愣住,还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一同望向鼬。



「乖乖把卷轴交出来,就饶你们一命。」



鼬朝他们的队长伸出了手。



「别、别看不起我们!」



基鲁鲁一边碎碎念,一边扎起马步,开始结印。分散在他左右的男女也开始结印。



「注意,准备使出水身连携!」



「好!」



两人出声回应队长。



「水遁!」



基鲁鲁只喊出这两个字,便停住了。



三人眼前突然出现一道火墙,吓得他们魂飞魄散,连要发动忍术的咒语都忘得一干二净。



鼬以比他们三人结印还要快三倍的速度,发动了火遁•豪火球之术。



这是鼬在第一关考试中,以及第二关考试开始后,一直累积到现在的查克拉。那三个人的视野应该瞬间就被火焰给填满了才对。



鼬刻意调节力道,放出的火焰离直接命中仅有分毫的距离。用意只是要吓吓他们。



这是一场考试。



没有必要杀人,也不需要伤害他们。



只要能让对方丧失战意就行了。



火焰冲上天空之后,就消失了。



那三个人脚一直发抖,几乎直不起腰,最后才好不容易站了起来。他们看着鼬,眼神中泛着泪光。



鼬走近他们。



「如果你们还想打,我是不介意。不过这么一来,我就必须使出真正的绝招了。」



「咦?」



基鲁鲁回应鼬时,已经快要哭出来了。鼬盯着他,将查克拉集中于眼球之中。



鼬的视野一片鲜红,眼前三人身体里流动的查克拉波动开始隐约浮现而出。



「是、是写轮眼……」



站在基鲁鲁旁边的男忍者喃喃自语。听到这番话,个性强硬的基鲁鲁开始流下泪来。



「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过这种眼睛。不过若是忍者,应该都会知道才对。」



女人的尖下巴不停颤抖,三人完全被死亡的恐惧所控制了。



「你们的忍术对我起不了作用。」



「饶、饶命啊啊啊啊啊!」



基鲁鲁趴在地面磕头,向鼬谢罪,并用颤抖的手伸进怀里,似乎在找些什么。鼬暂时一言不发地盯着他,基鲁鲁便把上面写着「地」的卷轴交了出去。



「你懂我的意思就好。」



鼬收下了卷轴。



之后,鼬稍微将查克拉运行到脚尖。



这是瞬足之术。



他快速绕到基鲁鲁背后,用手刀砍向他的后颈。



「我不能让你们从背后偷袭我,所以就请你们暂时在这里睡一觉吧。」



基鲁鲁整个人趴倒在地上。鼬没有再看他一眼,迅速地绕到另外两个男女背后,同样用手刀砍向他们的后颈。



天地两个卷轴已经凑齐了。



接下来,只要朝着演习场中央的那座塔前进即可。







「通过第二关考试的时间是五小时三十七分。这是第44演习场开始举办考试以来最快的纪录。」



戴著白虎面具的暗部传出奇特的僵硬嗓音,段藏则是一边听一边微笑。



「若考虑到这是一场必须组成小队参加的考试,这可是非常惊人的纪录。」



「这就是他为什么能够只花一年就从忍者学校毕业的原因。对他来说,这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戴著白虎面具的人点了点头。段藏没有理会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第三关考试即将开始。我们差不多该过去了。」



「关于这点,有一件事要向您报告。」



段藏正打算要往前走的时候,有个男人拦下了他。



「什么事?」



「接下来准备在第一轮跟鼬对打的,原本是我们村子的下忍,但是他弃权了。」



「他是在害怕鼬的力量吗?」



「当然。」



段藏仰天大笑。



白虎面具则是一句话也没说,等待主人说出下一句话。



「我也曾经好几次觉得,如果他不是宇智波一族该有多好。不过,都没有像这次一样,深深地觉得可惜。」



「宇智波也有宇智波的用途。」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段藏在回答的同时,迈开脚步往前走。



「他第二轮的对手是谁?」



「如果第一轮没出差错,应该会是云忍者村的下忍『眠』……」



「真是个乱七八糟的名字。」



「他的外号是『春眠之眠』,在云忍者村的年轻人之中名声很响亮。」



段藏用鼻子哼了一声,笑了笑。



「有外号的忍者,也只不过是二流的。真正的忍者不需要外号。」



「是。」



走在段藏身边的那个男人点了点头。



「不知道没有外号的宇智波鼬,会如何料理有着『春眠』这个无聊外号的下忍呢?我已经开始期待了。」



段藏已经好几年没用这么兴奋的语气说话,心中也吓了一跳,同时悠悠地走向比赛会场。







「重复一遍,这场比赛完全没有规则。会一直打到其中一方认输为止。不过,当我判断比赛已经无法继续进行下去时,就会喊停。你们两个懂了吗?」



态度居高临下的主考官正在宣布事项,鼬的对手正以一副昏昏欲睡的表情默默聆听。他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打呵欠,甚至让人担心他会不会当场睡着。



那个男人的名字叫做眠,似乎是云忍者村的忍者。



「要不要请主考官把我们比赛的顺序延后,让你睡饱一点比较好?」



鼬语气平稳地问道。眠圆滚滚的眼睛有一半被眼皮遮住,嘴角挂着慵懒的表情看向鼬。



「不用担心。」



他说完之后笑了一笑。就连他的笑容看起来都充满了睡意。



圆形的会场内侧是一圈弯曲的墙壁,天花板则是挑高成圆形。地面铺着土,随处种着好几棵树木。在墙壁上方排列着突起的横向城楼,许多观众坐在上面,看着下忍们赌上自己前途的战斗。



那里有各国的领主及统治阶层,忍者世界里则是有各忍者村高层的中忍、上忍,以及伪装身分潜入此地卧底的人,都聚集在一起。



将来要撑起忍者世界的,到底是哪个忍者村呢?



每个人都屏气凝神,默默看着年轻忍者之间的战斗。



各村才华洋溢的下忍在这里赌上性命战斗,可说是战争的缩略图。在这里举行的战斗,往往会跟数年后各村之间的力量差距有关。



正因为如此——



鼬必须要在此展现出压倒性的力量。



木叶忍者村有宇智波鼬……



他要展现无可匹敌的力量,让聚集在现场的大人往后不敢对木叶出手。这原本应该会成为迈向毫无争端的世界的第一步。



鼬完全没有打算要手下留情。



他要全力以赴。



「第二轮,第三场比赛。木叶忍者村下忍•宇智波鼬对云忍者村下忍•眠。开始!」



主考官大喊。



「呼啊啊啊……」



比赛开始的信号一响,眠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



观众席中传出一阵窃笑声。



鼬摆起架势,身体稍稍斜向对方,两脚平行张开,双手没有拿武器,全身放松,意识并非集中于一点,而是分散在各处。无论对手采取什么行动,这个架势都可以马上做出反应。



「我好想睡喔,所以……」



眠的双手垂下,没有摆出什么架势,就这样呆立在当场,身体左右摇晃。



「我可以睡了吗?」



眠没有等鼬做出回答,就先闭上了眼睛,宛如坚硬的棒子倒向地面,身体直挺挺地往前一倒,重重往地上摔去。



当眠正要摔在地上的前一刻,突然消失在鼬的眼前。



「唔!」



鼬大吃一惊。



他完全感觉不出眠有做出什么举动的气息。



对方的举动也太过唐突了。



完全看不出来他有把重心移动到左边或右边。



这让鼬预测他动作的时机稍稍慢了一步。



这一瞬间的破绽,让他丧失了先机。



一阵鼾声从背后传来。



雷鸣声……



鼬立刻用前滚翻的要领往前翻去,眠虽然还在睡,但他挥出的右臂掠过了鼬的眼前,手臂以惊人的气势挥了过来,白色的电流化为无数雷光,缠绕在他的手臂上。鼬一边从容地心想那或许就是雷鸣声的真面目,一边跟眠保持距离着地。



眠依然在睡觉。



而且是站着睡觉。



不知道这是演技?还是他真的在睡觉?



要判断出这一点,也只能试着直接对他发动攻击。



鼬拿出怀中的苦无扔向眠。



眠还在睡,而苦无正朝着他的脸一直线飞去。



这时眠左摇右晃的身体大幅度晃了一下,惊险地躲过苦无。



他醒着吗?



总之,因为对方闭着眼睛,所以没办法使用写轮眼。



眠依然伫立在原地睡觉,刚才的攻击简直就像是没发生过一样。这时他的身体再次大幅晃动,一个不注意,又从鼬的眼前消失了。



鼬在用眼睛追踪他的位置之前,先跳到了半空中。



眠带着雷光的手臂,劈开鼬原本站着的位置。



他跟眠拉开距离,在墙壁旁边着地,将敌人锁定在自己的视野中。



现在鼬的脑袋正在进行激烈的思考,想尽办法分析目前在眼前发生的事情。



他不能使用会消耗大量查克拉的写轮眼。在他打算要获得压倒性胜利的方程序中,必须要用到写轮眼。他要把写轮眼保留到那时再用。



他有自信可以从自己十年生涯累积的经验当中,分析出眼前的状况。



不需要依靠写轮眼的力量。



快点思考……



他盯着在远方摇晃身体的眠,进行思考。



假设敌人使用的术,是让自己进入「睡眠」这个无我的境界,借此把身体能力发挥到极限,便可以借由睡眠来压抑自我,强化纯粹的本能与野兽的直觉,展开行动。



虽然鼬刚才被对方进入睡眠状态吓到,一时失去冷静而追丢了他,但总之这就是要比拚彼此的身体能力。只要能够将自己的身体能力发挥到极限,要跟对方站在同样的立足点上对战,并不是什么难事。



鼬将全身的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敌人身上。



正在摇晃的眠突然抖了一下。



来了。



视力、听力、嗅觉、全身的触觉。



这些全部都用来感应眠的行动。



鼬感觉到有一股气息沿着他右方的墙壁爬了过来。



是闪电。



他避开这一击。



没事……



果然身体能力还是鼬占上风。



只要知道这一点,就有办法对付他。



眠保持无我的境地发出攻击,鼬则是以流畅华丽的动作接连躲过。



接下来要洞察敌方的心理。



敌人为什么主攻要依靠「睡眠」的术呢?



敌人在睡觉的时候在想什么?



如果他是靠封印自我提高身体能力,很有可能连睡眠时的记忆都没有。假如这是事实,那么眠会完全不记得自己在战斗中的所作所为。



当他醒过来时,对手已经倒在地上……



他为什么会需要这种术?



因为他很胆小。



他极度害怕受伤与伤害别人,所以才会借着睡眠来逃避。



若眠很胆小,应该也会恐惧一直沉眠不醒的睡眠。



为了要看清楚状况,他一定会醒过来。



必须趁这个时候一决胜负。



眠发动攻击,鼬华丽躲避,这种战斗已经持续了十分钟左右。由于一直没有进展,观众席也开始传出杂音。这时,那件事发生了。



眠忽然停了下来,稍微颤抖了一下。原本闭起来的眼皮打开了一点点。



两人的视线相交。



鼬在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他将查克拉灌注到眼睛里。



写轮眼。



他只发动了数百分之一秒。



鼬把胜负赌在那一瞬间。



他一边躲避攻击,一边在脑内仔细地刻划想像,并将那些想像灌进眠的瞳孔。



「噫!」



眠发出惨叫。



只在一瞬间醒过来的眠,再次陷入沉睡之中。



成功了……



从背后偷偷绕过去,用苦无割断眠的脖子。



鼬的想像连细部都描写得非常仔细,化为实际影像在眠的脑海中播放。



眠的喉咙被割断,死了一次。但是他发现自己还活着,便再次闭上了眼睛。



然而,他已经无法像原本那样安心睡觉了。



鼬在接下来的数分钟之内依然躲避着眠的攻击,这时眠的眼皮又再次动了。



在那瞬间,鼬的视野染成一片鲜红。



这次的想像是挖开眠的肚子。



这种情况不断重复。



每当眠在想像中被杀掉一次,睡眠就变得愈来愈浅。



刺死、勒死、打死、毒死。



鼬用各式各样的手段不停杀害眠。



最后,眠终于没办法入睡。



只要一入睡,就会被鼬杀掉。



重复多次的死亡恐惧完全控制住眠。



「噫……噫……噫……」



对方的肩膀不断上下抖动,大口喘着气,甚至快要引发过度换气,全身不住发抖。



会场内的观众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晓得。会场里能看穿鼬使用了写轮眼的人,恐怕只有几个人而已吧。



鼬不断躲开攻击,眠的动作也慢慢变得迟钝,脸上冒出冷汗,并开始哭泣。



鼬从未对眠发动过任何一次实体上的攻击。



「救、救命啊……」



眠哀求似地呢喃。



他直接跪倒在地,开始大声哭泣。



「我……我不想要再死了。拜托,救救我……拜托!」



「胜负已分!」



主考官介入两人之间。



会场一片宁静。



这种状况太过匪夷所思,让每个人脑海里都一片混乱。



眠在被主考官抱着离开之前,一直处于半疯狂的状态,不停哭喊。他口中不停喊着不想死,让整个会场的气氛都为之冻结。



眠应该会放弃当忍者吧。



鼬就是给了他这样的恐惧。



忍者是这个世界上争斗的元凶。



只要少了一个忍者,就等于少了一颗纷争的种子。



把眠的心灵破坏到体无完肤,并没有做错。



现场的气氛也是一样。



飘荡在整个会场里的死亡气息,是鼬一个人造成的。面对这种无从理解的能力,各国的忍者应该清楚了解到鼬这个男人深不见底的力量了吧。



不可以与这个男人为敌……



愈多人这么想,木叶就愈不会被卷进战争之中。



用上写轮眼的幻术,必须要跟对手的视线交错才能生效。不过,只要能有效利用的话,就能像这样让不特定的多数人陷入名为「暗示」的幻术中。



一切都是为了让争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鼬打从心底感谢认可他参加中忍考试的木叶高层。



眠与主考官离开后,鼬也转头准备离开会场。



在一阵沉默之中,突然传来某人的掌声。



鼬擡头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



右半边被绷带包住的脸……



「志村段藏……」



鼬低声直呼他的名字。段藏则是高高在上地看着他,嘴唇上浮现出一种混浊、漆黑又扭曲的微笑。







「最近,我儿子升上中忍了。」



富岳在坐成一排同胞的面前,轻描淡写地说。他的儿子则是穿着木叶的背心,静静地站在他身旁。



「恭喜!」



说这话的是八代。他平常就很细的眼睛现在瞇得更细,脸上露出微笑。这位富岳倚重的亲信开口祝贺之后,其他同胞也一齐出声道贺。



「你也向大家打个招呼吧。」



「是。」



儿子以让人感觉不到任何情感的声音回答:



「接下来,我也会继续精进忍道,并下定决心为木叶以及一族献上自己的性命。请各位多多指教。」



鼬的这番话非常得体,完全让人感觉不出来他才十岁。讲完后,他便朝着同胞深深一鞠躬。



他在第一关考试中拿到的分数是历年以来的第二名,仅次于波风凑。在第二关考试中,虽然是独自参赛,但过关时间大幅刷新之前的最短纪录。



第三关考试,第一轮比赛由于对手弃权因此不战而胜。第二轮比赛的精彩表现,让高层认为他的实力不需要再参加第三轮比赛了,考试到此结束。



鼬以万分精彩的表现升上了中忍。



对富岳来说,即便鼬是自己的孩子,却也是个拥有惊人才能的忍者。有时候,富岳甚至会忘了他是自己的孩子,嫉妒起鼬天赋异禀的资质。



「如果有像鼬这种资质过人的忍者加入警务部队,宇智波在村子里的立场或许也能改善吧。」



一头长发的稻火高兴地说。富岳低头看着稻火富有光泽的黑发,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



「我没有打算让鼬加入警务部队。」



全场为之骚动。



鼬并没有表现出惊讶,依然默默地望着半空中。



难道儿子已经发现了吗?



富岳起了疑心,但也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询问鼬,便转换心情对同胞们说:



「我想让我儿子加入暗部。」



「暗部……吗?」



八代的语气中带有一丝反感。



富岳没说话,用点头代替回答。



「我们警务部队和暗部,在木叶治安的问题上可是已经起过好几次冲突了啊。」



「这种事情我是最清楚的。」



八代的口气好像在责备他一样。富岳出声打断了他。



为了维持木叶忍者村的治安,因而以宇智波一族为主体,设立了木叶警务部队。目前由富岳担任队长,现在依然不分昼夜地替木叶忍者村工作。



也就是说,警务部队就是木叶忍者村的警察机关。



但是,村子里还有另一批治安维持部队。



那就是暗部。



暗部由具有实力的忍者组成,是火影的直属部队。在村子内外的重要任务几乎都会出面。



在村子里发生的重大犯罪,会由警务部队移交给暗部处理。



并没有一条明确的界线,规范哪里是警务部队管辖的范畴,哪里是暗部的搜查对象。就现状来说,经常由火影来判断,每次的搜查型态都会变动。



因此,警务部队和暗部常常起冲突。每次富岳都站在警务部队的前面,跟火影及暗部进行交涉。对警务部队和暗部之间的龃龉最为清楚的人,就是富岳。



南贺神社的本殿,笼罩着一股不平静的气氛。



里面有批判暗部的人、想要推测富岳真正意图的人,以及抱怨木叶没有好好对待宇智波一族的人。



每个人心中的愤慨不满一口气爆发出来。



「听我说!」



富岳大喝一声。



本殿陷入一片宁静,充满不知该朝何处发泄的杀气。



富岳似乎在斟酌遣词用字,缓缓地开口发言。



「我了解大家的心情,我的心情也跟大家一样。正因为如此,才要让鼬加入暗部。我希望我儿子能够担任村子和一族之间的沟通管道。」



所有人屏住了气息。



「大家也知道,暗部『根』的成员正在秘密监视我们的聚落。既然如此,我们也要有人去监视村子。」



「你是说,那个人选就是鼬?」



面对八代的疑问,富岳点了点头。



同胞之间传出一阵骚动。



「大家明明都是同一个村子里的伙伴……」



一阵像是耳语般的声音传出。



这句话刚好抓准了全场陷入瞬间静寂的时机,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声音的主人就站在富岳的旁边。



鼬低着头,像是要避开大家的视线一样,一脸惆怅,什么话也不说。



「你刚刚说什么?」



八代问道。



鼬依然垂下眼睛,没有特别针对哪一个人开口,只是淡然地说:



「千手一族和木叶的人们,都是村子里的同胞。这点是不会改变的……我觉得还是不要造成多余的隔阂,做出引发纷争的行动比较好。」



笼罩在现场的杀气变得更加浓烈。



鼬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件事,却没有理会,继续说:



「如果对方做了什么,我们就会还以颜色。假如对方杀了我们的人,我们就复仇。纷争就是这样开始的。」



「你是在替木叶说话吗?」



「如果用『站在哪一方』的角度去看待事物,就无法综观大局。」



「你这家伙!」



八代勃然大怒,站起来想要揪住鼬的领口,不过富岳阻止了他的亲信。



「队长!」



八代大吼,声音里含着愤怒。



「冷静一点。」



「可是!」



「别说了,我叫你冷静!」



八代刻意重重地叹一口气,坐了回去。鼬则是一点动静也没有,持续默默地低头站着。



「鼬,跟大家道歉。」



全部人都用愤怒的眼神看着默默无言的鼬。



「我也能理解你想说的话,但理想和现实不同。你说的只不过是理想。这种冤冤相报的情况,确实会引发纷争与战争。不过你现在还小,无法体会受到虐待的人真正的苦境。只要想到宇智波一族自从村子创设以来一路被逼到多么痛苦的立场,就不会随便说出那种轻率的话。」



「我也是宇智波一族的人,我认为自己能理解一族的苦境。」



「那你就道歉啊!」



八代对他大吼。



鼬的脸上浮现出一股惆怅的表情,眼睛缓缓移向八代身上。



「对不起。」



鼬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



富岳清楚听见儿子心中发出的痛苦悲鸣。鼬想要避免纷争的心情,他也非常能够体会。然而,他也一样能体会同胞们心中的不满。不,富岳自己以木叶忍者的身分出生到现在,人生中也经历过好几次沉痛的经验。



只因为他是宇智波一族,就被排除于村子的中枢之外。



他年轻时所怀抱的梦想,就因为是宇智波一族,便被残忍地打碎。



火影……



这恐怕是不会再有机会能实现的虚幻梦想。



「详细情形回家再讲吧。」



富岳用只有儿子听得到的声音,对鼬说道。



鼬并没有回答。







「鼬学长!」



一阵高亢刺耳的声音叫住了鼬,他便转过头去。



黄昏时,木叶忍者村的街道上挤满了人。鼬为了办理升中忍的手续,去了火影办公室一趟,目前正在回程的路上。



站在他眼前的,是一位眼熟的少女。对方的年纪比鼬还大。



她在半个月以前,曾经是鼬的伙伴。



「我是希姆卡。凉风希姆卡。」



少女似乎看穿鼬疑惑的心情,便自己报上姓名。这时鼬才第一次知道她姓凉风。



「恭喜你升上中忍。」



「谢谢。」



希姆卡的年纪比较大,但鼬比她先当上忍者,是她的前辈。这种复杂的立场,让鼬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语气跟她说话。要用敬语比较好呢?还是说用平常的口气就可以了?经过一阵苦恼之后,鼬选择用「谢谢」来回答。



希姆卡没有发觉鼬的苦恼,用充满光芒的眼神看着他。



「学长,你在中忍考试创下了惊人的成绩,我很尊敬你!虽然时间短暂,但能够跟你在同一个小队工作是我的荣幸!」



他并不是为了被人夸奖或称赞才战斗的。



鼬不知道该怎么样回应比较好。



「那个不爱说话的伙伴,现在还跟妳在一组吗?」



「你是说杨枝吧。」



印象中确实是这个名字。



「差不多在鼬学长决定要参加中忍考试的同一个时期,杨枝也转调到了别的地方,之后我就没见过他了。」



「转调?」



「据说是突然转调的,连跟我们道别的时间都没有。」



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这么突然转调,连打声招呼的时间也没有,是怎么回事?



他能想到的可能性只有一个。



是暗部。



但是杨枝成为下忍的时间并不长。而且在和杨枝一起运行任务时,他也不记得对方有什么特别惊人的表现。



「现在我和祐麒老师还有两位新伙伴正在努力当中!」



鼬望着口气愉快的希姆卡,心里暗自记下杨枝这男人的名字。







「最近,你偶尔来我这里的时候,一定会在最后提到宇智波鼬的事啊。」



蒜山说完之后,坐到火影的椅子上开始抽烟。段藏则是文风不动地站着,往蒜山看去。



他曾经提醒过蒜山,抽烟会让身体染上气味,忍者不应该抽烟。当时蒜山笑着回答说,火影不会担任潜入任务,所以没关系。



段藏指的并不是现实的状况。



而是心态的问题。



不管是火影或是下忍,忍者随时随地都不能忘记要作战。如果处于不能被敌人发现的情况下,蒜山身上的烟味就是最容易被敌方锁定的目标。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



蒜山并不知道段藏心里想着这些。他把烧完的烟灰敲进桌子上的烟灰缸,再从放在身边的盒子里取出新的烟草,塞进烟管中点火。袅袅烟雾散布在窗外吹进来的风中,刺激着段藏的鼻子。虽然段藏讨厌这种气味,却完全没有把心情展现在脸上。



蒜山是段藏从下忍时代就「认识」的人。



段藏没有用过「朋友」这个词。朋友是人类虚假感情之下的产物。因为动了想要依靠对方的卑鄙念头,才会使用「朋友」这个词。段藏从来不想依靠别人,也不想被人依靠。因此,他也从来没有讲过「朋友」这种天真的词汇。



蒜山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望向段藏。



「你说得没错。鼬升格后的五个月,非常完美地达成了每一件任务。他在派下忍出任务时,也掌握了每一个忍者擅长的领域,发出的指示也非常精确,完全不像十一岁的孩子。他交上来的报告书不仅格式正确,也整理得非常仔细。」



「他当下忍的这两年,对鼬或是村子来说,果然都是一件损失啊。」



「只要把那两年当作是必要的经验就好了。」



蒜山这个人常常会用乐观的态度来思考。这一点,让他在位于太阳底下的忍者之间获得了信任与人望。但忍者原本就是潜藏在黑暗中的人物。段藏一直觉得在村子里设下暗部这种组织,把忍者分为阴阳很可笑。



「对了……」



蒜山把烟管的灰敲进烟灰缸,稍微休息了一下,接着在椅子上打了一个小小的呵欠。



「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感觉长时间做文书工作好累啊。」



「这是你的工作。」



「你不稍微勉励我几句吗?」



「你刚刚话才说到一半,继续说下去吧。」



段藏的态度让蒜山不知如何回应。蒜山哼了一声继续说:



「宇智波富岳提出了一个有趣的申请。」



富岳……



警务部队队长面无表情的样子,浮现在段藏的脑海里。



「他希望让鼬加入暗部。」



听到蒜山这番话的瞬间,段藏的心重重跳了一下,甚至让他高兴地想要跳起来。不过他没有笨到会把这种感情表现出来,只回答了一句「这样啊」,等待对方说下去。



「富岳说,鼬的能力恐怕没有办法在警务部队中尽情发挥。并不是因为鼬是自己的孩子才这么说,就算从客观的角度来看,鼬身为忍者也拥有稀有的才华。引导孩子进入能充分发挥自己才华的地方,也是为人父母的责任,所以他才会问我能不能让鼬加入暗部。」



蒜山的瞳孔一片黑暗,朝着段藏看过去,视线中似乎在窥探对方的神色。



他的话还没说完。段藏打算等蒜山全部说完以后再发表意见。



「焰还有小春都非常反对。他们说暗部是火影的直辖部队,怎么可以让宇智波一族加入,还问我是不是忘了第二代火影设立警务部队的初衷。」



「警务部队是为了把宇智波一族赶出村子中枢而设立的。」



「嗯……」



蒜山叹了一口气,把烟草塞进烟管,这是第三次了。



「你能不能至少在说重要的事时别这么做?」



蒜山仿佛被父亲斥责的小孩子般,一脸不服气地耸了耸肩,把烟管放在桌上。



「最后他们甚至擡出了你的名字来反对,说就算自己同意,也不知道你这个打从心底讨厌宇智波的人会怎么说。」



焰与小春是木叶的顾问。



他们也是段藏从小「认识」的人。



在激烈的大战中,许多伙伴接连死去,那是最残酷的时代。有些老人没有什么特殊的才华,也没有特别起眼,就是因为运气好才活了下来,顾问这种名誉职位正适合他们。能有这种职位,他们应该要觉得感激。



如果不借用具有强大势力或发言力之人的力量,他们连坚持己见都办不到。



「你果然也……」



「让他加入也不错啊。」



蒜山原本应该是觉得段藏一定会反对吧。他稍稍睁大了眼睛,眼中浮现猜疑的神色。



段藏完全没有反对的意思。



倒不如说,富岳这次提出的要求正合他意。



段藏原本就希望鼬能加入暗部。



无论使出什么手段,他都要让鼬加入。



为了实现自己的宏愿,宇智波鼬是不可或缺的存在。他之前甚至还担心,如果自己推荐鼬加入暗部,反而会让富岳起疑,导致对方坚拒让鼬加入。富岳这次亲自提出要求,除了幸运以外,没有第二句话可以说。



「我本来以为,就算你特别照顾鼬,也还是不愿意让他加入暗部。」



蒜山的视线毫不客气地打探他的心思。段藏以大方的态度面对蒜山的眼神,并开口回答:



「鼬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忍者。对村子有益的棋子,就算是宇智波一族的人,也不能放任他在外面乱跑。」



「真像是你会做出的回答啊。」



第三代火影深深点了点头,似乎是要让自己接受这个答案。



「既然你答应了,我也不会反对鼬加入暗部。要解开村子和宇智波之间的争端,首先必须要从解开年轻人之间的心结开始。希望让鼬加入村子中枢这件事能成为契机。」



段藏并没有打算赞同蒜山乐观的思考。但无论原因为何,火影接受鼬加入暗部这件事,对段藏来说非常值得庆幸。



「但鼬才十一岁,必须要让人信服让他加入暗部这件事。」



「为了让他加入暗部,要出个任务给他啊。」



「是啊。」



「这个任务可以交给我来处理吗?」







休息……



鼬冷静地看着放松时的自己。



泉美走在身边,脸上绽放着笑容。



他升上中忍之后,已经过了五个月。



由于鼬一直没有休息,村子很担心他,便命令他休一个礼拜的长假,逼他休息。



他父亲听到这件事以后点了点头,觉得时机正好,叫他在休假时也暂时停止跟止水修练。



鼬在这之前,都不知道除了任务与修练以外,有什么事可以打发时间。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扔到了风平浪静的大海之中,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就算想要睡一整天,但为了任务而锻炼的身体,在天亮时乌鸦鸣叫前就会醒来。他没有办法,为了杀时间,只好陪六岁的佐助玩或是修练,为进入忍者学校做准备。



佐助真的长大了……



到昨天为止,他还只会在地上爬,讲几句不成句子的话,但现在已经可以流利地跟其他人对话。他一边喊「哥哥、哥哥」,一边紧紧跟在鼬后面,不停讲着自己的事。



平常都不在家的哥哥愿意陪自己玩,让佐助高兴得不得了。



鼬像这样陪佐助玩了三天左右之后,父亲开口叫他去外面跟同年龄的人讲话。



『你累了。偶尔也要好好享受休息,这样你就不会再说出那种话了。』



那种话……



父亲指的是在南贺神社发生的那件事。



自己对那些一直说村子坏话的同胞们感到反感,一不小心说出了真心话,鼬到现在还在后悔。对于狂热者,不管说什么也派不上用场。



然而,他当时说的确实是真心话,完全没有任何虚伪。自己愈憎恨对方,对方也会愈憎恨自己。然后,争端就此产生。他能了解一族的苦衷,但抱持着憎恨到底有什么好处?



鼬的这些想法,都被父亲的一句「你累了」给打碎……



「欸,你有在听吗?」



高亢的声音在脑里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鼬愣了一下之后,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泉美蹦蹦跳跳地走在身旁,眼神一直盯着他。



「走路不看前面很危险喔。」



「嗯。」



她回答的语气也跟脚步一样轻快。



「要不要在那里休息一下?」



泉美说完后,指着出现在前方的茶店。



他们走出一族的聚落,目前位于村子的中心地带。鼬并不担心自己和她走在一起的样子被人看到。



他正在和朋友散步。



并没有其他意图。



「不好意思,我们有两个人。」



这么说的泉美坐在店外铺上红布的长椅上。



鼬也坐到了她的旁边。



「来了。」



从店里传出一个令人熟悉的声音。



「啊啊!这不是鼬吗!」



这个充满方言腔调的声音,是鼬从前的伙伴。



「新子。」



「好久不见啦。」



鼬成为下忍以后,一开始被分配到第二班,她就是当时同一个小队的新子。天马在任务中丧命后,新子认清忍者的现实,辞去了下忍的工作。这件事鼬也知情。



「我在这里工作。」



「这样啊。」



看到比他们两个年纪还要大的新子以亲切的口吻跟鼬讲话,泉美提心吊胆地在旁边观望。



「嗯?她是你女朋友?」



新子把两杯茶放在长椅上,眼神闪闪发光地问道。



「是朋友。」



「啊!刚刚她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听到新子这番揶揄的话,泉美吃了一惊,身体大大抖动了一下。看到她这个样子,新子笑了出来,接着转头望向鼬说:



「听说你升上中忍啦,恭喜。」



「谢谢。」



从刚刚新子说完那番话之后,泉美就一直低着头,变得很安静。



「我放弃当忍者,果然是对的。」



新子把端茶过来用的托盘抱在胸前。



「虽然这跟天马的死也有关系,但我之所以放弃当忍者,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你。」



「因为我?」



「在近距离看着像你这样的天才,就能清楚看见自己才能的极限。我突然觉得很难过,觉得继续当忍者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事,所以隔天就辞职了。」



新子爽朗地笑道。这时,店里传来一阵声音,似乎是在叫她。



「那你们就好好休息吧,等决定好要点什么的时候我再过来。」



语毕,新子走进店里,消失在他们面前。



「鼬果然很厉害……」



看到新子离开现场,泉美依然低着头,小声地说道。



「我的才华没有厉害到可以阻断别人的忍道。」



「可是妳今年要从学校毕业了吧?」



泉美十一岁,所以是提早一年左右毕业,并不是没有才华。



「这算不上是什么才华啦。」



泉美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惆怅。鼬看着她,心中感到一丝微微的喜悦。



新子不当忍者的缘故,有一半是自己造成的……



这代表鼬的力量让一个忍者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只要少一个忍者,就会少一个争端。



新子对他说的那番话,多少证明了他走的这条路没有错。



「我有事想问妳。」



泉美擡起头看着鼬,眼中微微泛着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