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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保命绳的另一端(2 / 2)




「那位神父是谁?他人在哪里?快告诉我。」



刚才那句话我绝对忘不了。虽然内容有所出入,那种说话的口气就跟那个酒鬼太阳神一样。我还记得那家伙说过的一字一句,连声音都能清楚想起来。



「我不知道啦。我只知道他是萨尼黑兹的神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我没骗你。」



史达林用快哭出来的声音抗议,让我放开了他。萨尼黑兹这个城市就位在那座「太阳神之塔」附近,是太阳神信仰的圣地。



这是怎么回事?那家伙竟然命令自己的信徒制造「禁药」?让瘾君子变多对神到底有什么好处?



「而且他早就死掉了。听说他是上吊自杀的。」



「这样啊……」



那位神父应该是出于善意吧。为了拯救深陷苦恼的信徒,他听从了神的「启示」。可是,结果「解放」被黑社会的坏人拿到,让许多人因此受苦。他承受不住罪恶感的折磨,才会选择上吊自杀。



「这可是在神的指引下完成的『神药』,拿来卖应该没差吧?」



史达林好像还在舍不得这些东西。他已经尝过一次甜头,以后应该还会继续做这种事。他就是这种男人。



「不行。」



我把提灯放在地板上。



「凡妮莎家里还藏着这种东西吗?」



「多到不行,被我卖掉的只有其中一点点。我没骗人。」



我没时间听这家伙找借口了。



「你先带我过去再说。之后我再决定要怎么处理那批货。」



「咦~~现在过去吗?」



「如果你想在明天早上的某条巷子里跟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死在路边,那我就不阻止你。」



「等我一下,我这就去换衣服。」



他转身背对我,开始脱掉身上的衣服。我趁机悄悄走过去,拿起摆在未完成的雕刻品旁边的凿刀。我用指尖轻轻抚摸刀尖,确认刀子是否足够锋利。我把凿刀藏到手腕内侧,从史达林背后慢慢靠近他。



「对了,关于那批『解放』,我还是觉得……」



我猛然举起凿刀,对准回过头来的史达林的喉咙刺下去。我靠着体重把凿刀深深刺进他的喉咙。史达林没有发出惨叫,在昏暗的房间里睁大眼睛,脸色苍白地倒了下去。他抓住插进喉咙的凿刀,露出痛苦的表情在地上打滚。摆在画架上的未完成画作接连倒下,掉落在地上。刚开始,他像是全身着火般激烈挣扎,但挣扎的力道很快就越来越弱,生命之火也逐渐消逝。我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吵死人了!明明穷得要死,还一天到晚在那边发情!」



从楼下的酒馆传来怒骂声。看来史达林经常吵到别人。



史达林挤出最后一丝力气,努力爬到我脚边。他用被鲜血染成赤红的手在地上乱抓,因为无法呼吸的痛苦与对死亡的恐惧而流着眼泪。



「…………!」



他好像在说些什么,却无法发出声音,只能朝我伸出手,像是被钓上岸的鱼一样拼命张着嘴巴,彷佛要向我求救。



当史达林终于爬到我脚边时,他好像用尽了力气,就这样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数到一百后,我发现他的瞳孔已经完全散开了。



因为他刚才已经把房间弄乱,我也不需要故布疑阵,把这里伪装成强盗杀人的现场。应该也不需要委托「掘墓者」来善后了吧。



我擦掉喷到身上的些许鲜血,又处理掉几样证据,然后戴上兜帽,缩着身体离开。



我并不讨厌史达林这个人。我有好几次都觉得他很烦人,他经常惹麻烦这点也让我觉得很难搞,但跟他在一起还算开心也是事实。然而,他跨越了不该跨越的红线。史达林应该只把这当成平常那种危险的小游戏吧。可是,对我来说就不是这样了。要是这次放过他,迟早会发生无法挽回的事情。



──我不能让在这个城市里散布「解放」的家伙活下去。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确认没人看到后,我关上提灯的灯罩,走下楼梯。尸体应该明天就会被人发现吧。没时间让我发呆了。



接着是凡妮莎的家。我很清楚她的班表,她今天会在公会里过夜。她家平常还住着一位帮佣的老太太,但老太太今晚去孙子家过夜了。我必须在今晚搞定这件事。我也想过要在白天没人时闯进来,不过我不想被人发现在这附近出没。



幸好她家离男友住的「油画街」不远。这是一栋两层楼的石造房屋,路上的行人也不多。



我用铁丝撬开门锁进到屋里。这里是我常来的朋友家,我很清楚格局。一楼是厨房跟老太太的房间,二楼则是凡妮莎的客厅跟卧房。屋子里鸦雀无声。我听着屋外的喧嚣声眯起眼睛,悄悄地走上楼梯。史达林说过东西是在地板底下找到的。



藏在一楼会被老太太看到,这间屋子又没有地下室,奥斯卡应该会把东西藏在自己容易拿到的地方。



走到二楼后,我闻到一股香甜的味道。这种味道跟艾尔玟身上的香味不太一样。虽然我很想慢慢品味,现在也只能忍耐。我缩着身体走进狭窄的卧房,因为无法点灯,我只能趴在地板上,找寻床底下可疑的地方。史达林会注意到,但凡妮莎还没注意到的地方应该不是很多。我用指尖摸到微微隆起的地板。我把头伸到床底下,用手指抓住那块地板。因为连史达林都能掀开,让我太小看这块地板了。这对现在的我来说是很费力的事情。好不容易才把地板掀开后,我把藏在底下的东西拿到面前。那是个小袋子。



我从床底下爬出来,然后打开袋子,把里面的东西倒在手掌上。白色粉末从我的掌中撒落。我定睛凝视,还闻了闻味道。这东西应该就是「解放」没错。再来就只能设法把这些东西全部处理掉,但我又该怎么做才好?



眼前突然亮了起来。



「你在做什么?」



我回头一看,发现凡妮莎露出胆怯的表情,拿着点亮的蜡烛照着我。



这怎么可能?她也未免太早回来了吧?我不由得心生动摇,但又立刻瞥见凡妮莎用另一只手拿着袋子。袋子里装着肉和蔬菜,甚至连葡萄酒都有。我诅咒自己的愚蠢。我想起来了,明天是史达林的生日。为了亲自下厨帮他庆生,凡妮莎才会跟别人换班。



「马修,你竟然……」



「慢着,你误会了。」



我赶在她大声喊叫之前举起双手,让她知道我没有敌意。



「我愿意为擅自闯进来的事情道歉,但我这么做是有理由的。」



我努力调整呼吸,尽量放慢速度说话。要是我劈哩啪啦说个不停,听起来只会像在找借口,感觉更加可疑。



「史达林这次竟然跑去卖『禁药』。要是被道上兄弟发现,他就死定了。为了阻止这件事,我才会跑来这里。」



「你是说史达林吗?」



她露出疑惑的表情,声音里的戒心也稍微放下。



「原因就出在奥斯卡身上。就是你的前男友。那家伙把『禁药』藏在你家,这件事你应该也有头绪吧?」



她应该是真的有头绪。凡妮莎看向上方,皱起了鼻子。



「那个笨蛋偶然找到那批货,而且还偷偷拿去卖掉。要是不趁那些道上兄弟找到他之前,把那批货全部拿去处理掉,他就死定了。不光是他,你也一样。」



我没有说谎。要是让那些道上兄弟发现这件事,他们应该会把史达林当成抢走「禁药」的犯人。到时候就连身为他女友的凡妮莎都会受到牵连。



「所以我才会代替那个笨蛋过来拿走『禁药』。」



「……真的是这样吗?」



「如果你不相信,就自己看看床底下吧。这底下装满了能让人变开心的粉末。」



我把装着「解放」的袋子递过去,凡妮莎怯怯地接过袋子,把里面的白粉放到手上。



「……看起来应该是真的。」



「我就说吧。」



「真是的!他怎么连生日都要惹麻烦啊!糟透了!」



凡妮莎气得乱抓头发。



「先帮我把东西拿出来再说吧。」



「我明白了。」



凡妮莎点了头后,就把购物袋跟烛台摆在地上,探头看向床底下。我低头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充满了愧疚。



我刚刚才亲手杀死她的爱人,尸体就躺在画室里的血泊之中。凡妮莎对此浑然不知,还出于善意和想要拯救爱人的念头出手帮助我。



而且等我们处理掉「解放」之后,我还得跟她一起找到史达林的尸体。她肯定会哭得很惨吧。她总是搭上没出息的男人,也是因为她有着想要帮助那些家伙的温柔与包容力。她是个重感情的女人。



我不是没有罪恶感,但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尽管我们成功处理掉「解放」,还是晚了一步,史达林被那些道上兄弟杀掉了。只不过是剧本稍有变化罢了,不会有问题的。



我没料到会被凡妮莎撞见,但还有办法补救。



「咦?」



从床底下传来疑惑的叫声。



「这是什么东西?」



凡妮莎爬了出来,手里拿着许多小袋子,还有一个小包裹。



「这东西跟袋子一起被放在床底下。」



凡妮莎打开包裹,里面放着一封信和一个更小的袋子。



「这封信已经封起来了,看起来应该是要寄给某人吧。」



收件者到底是谁?凡妮莎小声呢喃,把信翻过来看。虽然读书写字不是我的专长,我还是猜到那是谁写的信了。除了史达林之外,就只有奥斯卡会把东西藏在这里。



凡妮莎拆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纸。



「收件者的名字是……罗兰•威廉•马克塔罗德。」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我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幅画。我想起来了。那个弱鸡男也认识奥斯卡。奥斯卡就是为了他背叛「三头蛇」,私吞了那批「解放」。他就是这么重要的一位客人。奥斯卡会为了什么事情写信给他?弱鸡男想除掉的阻碍是谁?奥斯卡握有的秘密又是什么?



「没时间了。那封信就放在我这边吧。」



我赶紧伸出手,想把那封信抢走。那封信可不能让她看到。如果我的直觉没错,那封信里肯定有不能被她看到的名字。虽然手段有些强硬,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当我准备拿走那封信时,那个小袋子从凡妮莎手中掉到地上,里面的东西也掉了出来。



那是原本属于艾尔玟的翡翠项炼。



那个臭小子竟然把东西藏在这种地方,难怪我在他家不管怎么找都找不到。



「马修,回答我。」



当我回过头时,凡妮莎紧抱着那封信,往后退了几步。即便屋里只有蜡烛的微弱火光,我还是能看出她的脸色非常难看。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艾尔玟已经『解放』中毒了……」



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



「别装傻。这封信里写得很清楚。你看,上面还有艾尔玟的名字。」



我好不容易才从口中挤出这句话,却连要拖延时间都做不到。像她这种脑袋聪明的家伙,就连阅读文字的速度都很快。如果大家都能再笨一点就好了。



「那只是奥斯卡在胡扯。罗兰可是一个不惜用上林德虫在城里搞破坏,也想得到王位继承权的愚蠢贵族。只要是能损害艾尔玟名誉的情报,不管多少钱他都愿意买下。」



凡妮莎小心谨慎地盯着我,同时捡起那条翡翠项炼。



「可是,这是艾尔玟的东西吧?」



「那只是便宜货。只要去参加祭典,就能在摊贩那边用铜币买到。」



「你以为这种借口对我管用吗?」



我根本不可能骗过冒险者公会首屈一指的鉴定师。



「原来如此。马修,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吧。你一直问我奥斯卡有没有寄放东西在我这边,就是在找这个东西吧。」



她亮出那条翡翠项炼。我没有回答。凡妮莎似乎把我的沉默视为肯定。她在一瞬间露出既像责备,也像怜悯的眼神看着我,然后摇摇头。



「她得了『迷宫病』对吧?」



冒险者染上「解放」的原因,绝大多数都是这个。她不愧是冒险者公会的鉴定师,早就看过很多这样的人了。



「我不是在责备她。这是常有的事。任何人都会惧怕『迷宫』,就连『深红的公主骑士』殿下也不例外,事情不就只是这样吗?」



我依然保持沉默。



「为了拯救马克塔罗德王国,她一直都很勉强自己吧?她好傻,竟然不惜依靠这种东西。」



凡妮莎紧紧握住手中的信纸。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就是因为这样,她才能正确掌握艾尔玟目前的状况。这就是最可恨的地方。



「我这么说是为她好,她应该立刻退休。要是她继续做这种事,在复兴王国之前,她就会搞坏身体了。」



「……」



「就算不依赖『迷宫』里的秘宝,还是有很多方法可以复兴王国。她可以去开拓全新的土地,也可以跑去其他国家当官,请对方分点领地给她。还有就是……嫁给某个王族或大贵族也是一种方法。」



说到这里,她露出对我感到过意不去的表情,然后继续说下去。



「还有谁知道艾尔玟中毒的事?『女战神之盾』的成员知道吗?」



我一直没有回答,似乎让她感到焦急,口气变得激动了些。



「如果你不想回答也无所谓。可是,我还是要给她一个忠告。千万不要再去碰『解放』那种东西。她应该把秘宝跟祖国的事交给别人,放弃当一个冒险者才对。还有,她必须好好接受治疗。虽然应该得花上许多时间,要是继续这样下去,艾尔玟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



「你应该有办法随便捏造出理由吧?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就算要说你搞大她肚子了也行。就算她身为王族,也不能让她一个人牺牲。」



「是啊。」



凡妮莎说的这些话完全没错。从一年前直到今天,我自己也都是这么想的。她是发自内心在为艾尔玟担忧。



更重要的是,凡妮莎自己也是「禁药」的受害者。「禁药」害死她的父亲,还拆散他们一家人。她跟我一样痛恨「禁药」,想拯救那些因为中毒受苦的人们。正是因为这样,只要是为了拯救艾尔玟,她应该也会不惜说出这个秘密,就跟她不惜在众人面前抓住自己的同事一样。



她就是这种人。



「你说得对。」



可是,我还知道一件事。我知道艾尔玟的决心有多么坚定。尽管肉体与心灵都变得伤痕累累,她还是会继续前进。我很清楚她的愚蠢、脆弱与崇高,正因为这样,我才会无法回头。



我站了起来,低头俯视凡妮莎的背影,从口袋里拿出「片刻的太阳」。上次的事件结束后,我跑去教会把这东西捡回来了。我当时实在想不到自己竟然会用这个东西做这种事。



「『照射』。」



下一瞬间,吸收了阳光的小球浮到空中,发出耀眼的光芒。我全身立刻充满了力量。即便我因为「诅咒」,变得没有阳光就无法正常战斗,也能在晚上发挥原本的实力了。虽然时间不长,但不成问题。



「怎么回事?」



突然被强光照耀,让凡妮莎别过脸。我抓住这个机会瞬间冲过去,把她扑倒在地。她仰躺在地上,被我抓住双手,跨坐在身上。端正的脸庞因为恐惧而扭曲。虽然她激烈挣扎,却被我的体重与力量压制,完全无法挣脱。



「住手!」



我无视她的哀求,伸出双手使劲勒住她的脖子。要下手就得干净俐落,一瞬间就杀了她,别让她感到痛苦。我的手指深深陷进她的喉咙,压迫颈部的血管。



「啊、嘎……」



凡妮莎双眼充血,困惑、痛苦、恐惧……各种情感在变得赤红的眼睛里激烈地翻腾。自己为什么会被人勒住脖子呢?为什么他会想杀了我呢?是为了杀人灭口吗?拜托快来人救救我,我不想死。



凡妮莎的身体变得软弱无力,呼吸也停止了。我放开双手。



我把那条翡翠项炼放进怀里,并且把在头上飘浮的小球放进口袋。我拿出购物袋里的肉与蔬菜,把装着「解放」的袋子塞进去。虽然没办法全塞进去,这些「材料」已经足够让我拿来做糖果了。至于没能拿走的份,就跟这间房子一起烧掉吧。



我从厨房找来了油,在房间里泼洒。我在床底下洒了特别多。要是没有全部烧光就麻烦了。



「马……修……」



我回头一看,发现躺在地上的凡妮莎又醒了过来。她的颈骨应该早就被我折断,现在却流着眼泪看着我。



「为什么……马修,我……」



我摇了头,把剩下的油倒在她身上,然后把烛火移向地板上的油。



「这不是你的错。」



房间里变成一片火海。我赶在被火烧到之前快步离开凡妮莎的家。



走过好几个巷子转角后,我回头看向后方,看到黑烟与火花冲上夜空,随风飘舞越飞越高。



「失火啦!」



「快点灭火!不然会烧到隔壁!」



我听着吼叫声,重新戴上兜帽,缩着身体快步踏上归途。



走到没人的地方时,我放慢脚步,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那种感触还留在手上。我不是没有罪恶感,但我并不后悔。



艾尔玟的成瘾症并没有治好。如果没有「解放」,她就无法战斗。照一年前那种步调继续用药的话,她应该很快就得去冥界报到了吧。可是,要是她突然停止用药,就会让众人看到她被戒断症状折磨的样子。她现在正靠着由我亲手制作,加了「解放」的糖果逐渐减少用量,让身体慢慢适应。为了骗过像拉尔夫小弟弟那样起了疑心的人,我还准备了普通的糖果。至于我设法弄到手的「解放」,全都藏在家里的地下室。



因为这个缘故,我不能没有「解放」,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手上有这种东西。我还得防止「解放」在这个城市里散布。要是公主骑士殿下输给诱惑,又碰了那种东西,我至今的努力就会全部化为泡影。因此,我在这一年里收拾了那些打听到艾尔玟丑闻的家伙,还暗中解决了那些卖「禁药」的药头。这条路沾满了鲜血,却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



我想起自己过去曾经告诉艾尔玟的「小白脸」典故。小白脸就是在女人潜入海底的时候,帮她们抓着保命绳的男人。至于男人在这段期间做了什么事,女人毫不知情,也不需要知道。女人只知道男人绝对不会放手。她们只要相信这件事就行了,只要这样就够了。



「好啦,回家吧。」



我把双手插进口袋,缩着身体走在无人的巷子里。就在这时,我发现放在口袋里的「片刻的太阳」失去了光芒。



「时间到了吗?」



从口袋里拿出来一看,我发现它又变回原本的半透明球体。



「嗯?」



我突然注意到小球里的图案变得比之前还要明显。



「这是什么?」



我把小球拿到月光底下,然后惊讶得睁大眼睛。因为球体里浮现的图案,正是那个无耻贱货太阳神的纹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