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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乐章(1 / 2)



“呐,你知道勇者斗恶龙吗?”



在床上,女人慵懒地说道。



“不知道。是铜锣烧的一种或者是别的什么吗?”



“不是啊,是游戏,红白机的游戏。听说很好玩啊。”



“哼。”



次狼敷衍地回应,最大限度地表现出不想再聊没兴趣的话题。



“下次我买过来一起玩吧。什么成为勇者去冒险,听起来不是很有趣吗?”



女人看来不明白次狼的意图。



没办法,他这次选择不回应。



取而代之的,他从酒店的冰箱里拿出矿泉水,遥望着窗外一片东京湾夜景,将水一饮而尽。他粗鲁地喝,溢出来的水滴下,滴到次狼体毛茂密的赤裸胸膛上。



这高级酒店刚有喷水池落成。



女人说想住在最高层的房间看夜景。



她是在都内学校上学的女子大学生,名字叫泉。跟次狼在酒吧认识,今天是第三次见面。



她的老家是在广岛经营着专给观光客买手信的馒头店,家境富裕,所以经常送来用之不尽的生活费,完全不愁金钱问题,这房间的费用也是由泉支付的。



次狼拥有多个恋人。



与日本人不同的深刻脸部轮廓,高挑且健美的身体。冷酷沉默,其中表现出很好的修养。很多女人都沉迷于次狼,泉也是其中一个。



次狼是人狼族最后的生还者,想成为一族的亚当尽量多留下些子孙,立志再兴一族,对于寻求性爱而接近自己的女人们,他没有理由拒绝她们。



于聚集在自己身边的女人堆中,慢慢品评就行。



而当中最好的女人将会成为一族的夏娃。



现在这时点,最有力的候补依然是麻生友里,当然他还有可能邂逅上比她更好的女人。



虽然次狼被友里所吸引,不过他仍然每晚都跟不同的女人共度春宵。



现在的床上,还沉浸在刚才激烈交锋余韵的泉。就一般的价值观来说,也能归入好女人的部分。



泉不愁金钱,与她结婚的话什么都会买给次狼。这就像是她的口头禅。



不似别的有钱人家女儿那般任性,性格也很率直。



身材与正常人一样,对自己的眼睫毛长得可以放火柴很自傲,鼻梁挺直的脸孔也很漂亮。



对于平庸的男人来说,实在是个完美的结婚对象。



但是,次狼以跟人类不一样的感觉来选择女人。



“呐,次狼,跟我结婚后,我想要很多很多你的孩子。”



泉在床单上害羞地说。



这是次狼所希望的。



不过,次狼的心中却告诉自己不可能。



虽然很可怜——



人狼族的次狼,他的嗅觉比人类灵敏数万倍,比起能嗅出癌症的狗的嗅觉更为敏锐。



只要嗅一下味道,便知道对方是否拥有适合怀孕的体质。



虽然他跟友里未曾交好过,但从气味就能清楚知道友里是适合多产的体质。



泉的情况,即使再努力最多也只能生两胎吧,不能奢求再多的受精和产子。



与普通的男人结婚,普通地建造幸福的家庭,那没什么问题,但次狼却并非希望如此。



对于次狼来说很可惜,但考虑到泉的自身,让她过普通的人生才是最幸福的。



泉是个好女人,次狼也很珍惜她,他没将心中的话说出口,只对泉轻轻一笑。



泉好像就此满足般似的,露出柔和的笑容后便沉睡过去。当次狼对手的女人,大多数马上就睡着。



对那样满足的女人,不必要故意在这里呈上不合格通知,令她失望。



只要令泉感到无望,她自己应该也会全身而退吧。



泉拥有那样的智慧。



本来,看起来很麻烦的女人,次狼最初就不会出手。



次狼的嗅觉,连那样的不同也能判别得到。



不过那样的“气味”,跟用鼻嗅味道有点不同。



能符合次狼所需条件的女人不太多。



比人类有着更漫长的人生之中,次狼与数不尽的女人邂逅过分别过,但次狼却从未令女人感到不幸。



就算只是一时的女人,让她们做个幸福的梦便好。



然后以非背叛的形式,自然地与她们分手。



为此要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次狼从多次的经验中学习得来。



翌日,次狼如往常带响Café mald'amour的门铃。



店内只有一个客人。



是红音也。



次狼稍稍眉头一皱。



巨匠菲利兹.范.迈艾路事件后,次狼和音也的距离微妙地缩短了,但夹杂在友里的三角关系上,他仍然想把这个男人化作烟尘。



友里空闲下来,坐在店内深处的椅子上阅读文库本,有时自然地避开音也送过来的秋波。



距离坐在吧台柜席的音也两个空位的位置,次狼坐到无背椅上,脚下的小狗蓝山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老板,混合咖啡一杯。”



他说着,老板于是将咖啡杯递送过来。



那是一如既往,是杯令对咖啡十分讲究的次狼也能感到满足、熏香非常的咖啡。



“小次狼,猜猜看今天的混合咖啡吧。”



老板太过无聊,所以向他发问混合豆的种类。



次狼把杯子凑近脸孔,用鼻嗅闻,想了会儿后回答道。



“以哥伦比亚和巴西做基础,再加上乞力马扎罗和罗布斯塔。”



“很精彩!不愧是小次狼。”



次狼露出理所应当的表情并喝着咖啡,音也从稍远的位置向他走近。



“今天你那自豪的鼻子看来有点塞呢。”



“什么?”



“的确今天的混合咖啡是以哥伦比亚和巴西做基础,再加上乞力马扎罗和罗布斯塔,不过……”



音也将自己的杯靠近脸嗅嗅味道。



“也混了少许曼特宁。怎样?老板?”



“真是的——别随便乱说。我才没有加曼特宁……”



说到一半,老板一副“嗯?”的表情。



“小友里,今天的混合咖啡用豆是你磨的吧?”



“是?”



友里抬头,一脸惊讶。



“最初在磨巴西豆前,你磨了什么。”



“单品咖啡用的……应该是曼特宁。”



听到那答案,老板的脸有如一口气干了意大利烘焙特浓咖啡般苦涩。



“小音也答对了。”



“看吧!”



次狼悔恨地盯住洋洋得意的音也。



磨豆的时候,老板凡是转换种类,必会打扫咖啡磨一次,不那样做的话,之前磨过的豆子会有稍许混进之后的豆子里。



但友里很是粗枝大叶,不提醒一下,就不会打扫,直接去磨下一种豆子。



今天也是这样。



不过令人惊讶的是音也的嗅觉。在磨中残留的少量曼特宁香气,音也真的能从咖啡中分辨出来?



看着摆出胜利表情的音也,老板觉得很不可思议。



更震惊的是次狼。



他没想过会被人类超越。



原本,次狼也感到除回答的豆种类以外的违和感,不过他认为是不足挂齿的小事,且他也不好曼特宁,于是便没说。



这男人有时真令人吃惊。



他可能是随便乱猜,纵然这样想,这男人连不确信便不能说的事情,也能堂堂正正说出口,不是对自己的直觉很有自信的话,不会采取这种态度。



听说他是高超的小提琴手,关于五感的所有事情,他可能拥有超越人类的感觉。



次狼是喜爱艺术的男人。



人狼族的寿命比人类长。



为了让那漫长人生不沉闷,次狼会听音乐、爱美术、读文学。



那或许是次狼对比起人类更接近野兽、遵从本能地活下去的人狼族之血的反抗。



人狼族被认为是充满兽性的野蛮种族,次狼对此很抗拒。



他想由唯一生还的自己,来改变这种风评。



次狼一直接触各种艺术,而造就出这些艺术的艺术家们,听闻他们都拥有又纤细又敏锐的感觉。



音也也是其中一人吧。



这样想来,次狼心中对音也的敬畏稍微涌上来,但他慌忙将之挥走。



这男人不是那样高等的东西。



常常俯视他人的恶劣态度,对自己的言行不负责任,随随便便的性格。



这样充满破绽的人类,就算稍微拥有优秀的感觉,也不值得尊敬,不,应该要蔑视他才对。



更别提,这家伙也正在追求友里,是自己的情敌。



次狼心中这样嘀咕着,再次瞪着刚才在豆种类猜猜看获得胜利、笑着远望友里的音也。



这时候,吧台上响起咔嚓的声音,友里惊叫起来。



在洗杯子的友里不小心弄掉了杯子,传来杯子被打破的声音。



“对不起。”



“算了,也没办法,下次小心点。”



老板对道歉的友里很宽容,但其实友里打烂碗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两天来,她已经在Café mald'amour店里作出了各种破坏。



友里性格大条,她的极端不灵巧也是其中的起因。



“你难道说……”



“是?”



“请等等。”



友里,音也和次狼在吧台前兴趣盎然地等待着有什么开始,老板将一碟豆腐拿过来。



“你试试用筷子夹起豆腐来吃。”



友里噘嘴。



“别当我是傻瓜。就算我手再不灵巧,也能夹起豆腐的。”



但是无论友里夹起多少次,豆腐也只是烂得一塌糊涂,进不了口。



“果然……“



在恍然大悟的老板旁边,音也想起以前看过的某电视剧。



不灵巧的探员用筷子夹不起豆腐,现在跟那场面很是类似。



不灵巧却又认真、好胜,为了夹起豆腐而不忿的友里与那探员一样。



不,就因为不灵巧,所以才认真地觉得不忿吧。灵巧又得要领的人不会因为这种无聊的事而热血起来。



不用说,友里的不灵巧对音也来说也是可爱的优点,对次狼来说也同样。老板也一样,但作为店里物品被破坏的受害者,也不能说这很可爱,这是他跟音也他们不同的地方。



友里的母亲是技术人员。



因为某契机,知晓了“至上蓝天会”这一跟牙血鬼战斗的组织,她因此成为了人员,从事怼牙血鬼兵器的开发工作。



现在,友里手上跟牙血鬼战斗的武器——牙血鬼钢索,也是由友里的母亲负责开发的其中一种器具,对友里来说也是母亲的遗物。



母亲在与牙血鬼的战斗中留下很大的功绩,却因此招来恶果。



她被牙血鬼索命,受到攻击而死。



当时友里还只有十岁。



午休时友里跟朋友在跳橡皮绳,脸色苍白的老师奔跑过来,叫她快点回家。



父亲早逝的友里在叔父叔母的陪同下来到医院,见到了没有呼吸的母亲。



虽然是很美丽的死相,但以白布覆盖的头部以下的部分,受了很严重的伤,她从大人的对话之中察知。



失去双亲的友里,拒绝了叔父叔母要求同住的请求,只接受最低限额的金钱援助,独自一人生活。



她认为被谁伸手救助,就是承认了自己的懦弱,所以她觉得很讨厌。



就算父母不在,自己也能自律地生活,自己也能处理身边的事,她要证明给别人看。



她那样专注,也是因为她那不灵巧才认真的性格所致。



在母亲去世的当时,她只被告知“意外”的死因,她知晓母亲是受牙血鬼攻击致死的,那是在她高中毕业的时候。



“至上蓝天会”的特别探员来探访正独自生活的友里。



“至上蓝天会”所有很多牙血鬼受害者遗族所参与的组织。



友里作为出色技术员的女儿,在很早之前就已经被列入成员候补名单,待她高中毕业之后,便堂堂正正地通过选拔成为成员。



得知母亲的真正死因,以及知道了受到牙血鬼侵害的事实后,友里马上做出了决定。



她要成为组织成员,为了不再增加跟自己同样遭遇的人而奉献自己。



这是为了继承亡母的遗志。



友里的决意无半点迷茫。



进入组织研修所,学会跟牙血鬼战斗的技术。高中时代她属于田径部,跑过中距离,对体力有点自信,而实际上她也有天分,很快便拿捏到战斗技术,体能在同僚当中也算是出类拔萃的一位。



友里作为牙血鬼猎人的缺点,是沉醉在跟眼前的敌人战斗,而忽略了客观性。



这也是她专注的性格所致,总是无法改善,但投入实战后对实绩却是备受瞩目。



虽然牙血鬼猎人当中有二人拍档,但友里却偏爱不依赖同伴的单人战斗,这也很像她不爱依靠别人的风格。



如此,友里一直是一个人战斗至今。



牙血鬼猎人的生活非常孤独。



因为有可能把家人和亲友卷入其中,十分危险。



牙血鬼多是性格上自尊心很强,很少会袭击不是战斗人员的猎人家属,但也很难说是安全。



“至上蓝天会”的成员虽拥有相同的志向,但很少有以朋友相称的存在。



友里作为猎人也不例外,既没有家人,也没有能称之为朋友的对象,她一直过着那样的生活。



不喜欢依靠别人,也不喜欢联群结党。以友里那样的性格而言,这很符合她的风格,她也感到较为轻松。



友里为了生活,以及保持跟社会有最低限度的联系而开始进行兼职,这店的老板是她日常中唯一一位谈话对象。



因此对最近不停向友里表现自己的两位男性,她觉得很是困扰。



在咖啡厅工作,当然要跟客人对话,有时也会比较亲密,但这两人的态度完全超过了。



不,正确来说,问题在红音也。



次狼本身是店里常客,也的确表示对自己有兴趣,她也有点在意,但在红音也出现前,未曾采取过那样露骨的态度。以往说话时也是比较含蓄,而最近却异常地大胆,绝对是因为受到红音也的不良影响。



次狼这个男人总之是身份不明,外表端正却带有野性,很有男人味,印象中他周遭总是围着女人的身影。



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工作,在老板不知从哪儿听说的留言中,他身后有数名贵妇为他作金钱援助,所以不愁金钱问题。他的确也常常穿着全新整齐的衬衣来到店里。



曾经有过好像跟次狼相识的女性来访店里,但不似留言中那样女性关系混乱,情侣吵架和激烈战场般的事不但没有发生,甚至全是高贵地喝茶后回去的女性,为此友里觉得很神奇。



因为那样子的次狼,所以就算他对自己抱有兴趣,也不过是他对不特定多数女性所抱有的关心吧。



而且友里自己现在也只考虑着跟牙血鬼战斗的事,自己的心没有任何空隙放下恋爱感情。



而红音也,可以说是从相遇起就最差劲——



的确在演奏厅听到的小提琴打动了友里的心,红音也作为艺术家很优秀,但作为缠住自己的男性就是另一回事。



令人在意的是,虽然随波逐流,但却把音也卷入与牙血鬼的战斗中。



把一般人牵扯进战斗,作为专业的牙血鬼猎人是最要不得的事情。



正因为这事,令友里陷入自我嫌恶之中,但不管怎么说,音也也算是在跟牙血鬼的战斗中救了她。



自此以来,友里的自尊心受创。



不过想起来,音也的强劲也很不可思议。



普通的话,一般人只是见到牙血鬼就会身体颤抖不止,更别说要战斗了。音也第一次见到牙血鬼时虽然多少有震惊,但马上便拿起手附近的武器反抗,究竟哪来这样的勇气呢?



友里一边认为音也是要唾弃的人,但又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他抱有某种兴趣。



而且——



去处置巨匠菲利兹.范.迈艾路的那天晚上,她一直都很在意。



自己被现出真身的巨匠追逼,不小心失去意识。



正常来说,怎样想都会被杀。



但自己还活着。



是谁救了她?



附近也没有其他活动的牙血鬼猎人同僚的气息。



之后听老板说,那天音也和次狼陆续到店里来找自己。



莫非是音也和次狼两个其中一人救了自己?或者是两人合力?



友里多次想对两人提出疑问,但觉得就算问了,两人也不会认真回答——另一方面,她也不想承认自己作为牙血鬼猎人却被一般人所救——结果,她一直没问。



回想一下,别说恋爱,对其他男人抱有兴趣,这也是友里初次的体验。



友里很漂亮,身边也许有对自己抱有好感的男人,但由她身上散发出的“别靠近我”的气场,让男人们都望而却步。